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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努努相处两年,努努对他的依赖溢于言表,她不懂怎样与身边的人亲近,不懂怎样应付别人的敌意,甚至不懂怎样使用热水瓶,这些都得向他询问,他一想到自己将那个懵懂的小笨蛋独自遗忘在看不见的地方,心里就隐隐作痛。
下班关门后,他坐车前往努努的学校,想去探望一下她。他望着窗外,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一片迷茫,车停靠在努努学校门口的站台时,他却改变主意,直到车子重新启动他都没有下车。那一刻他的心沉入千丈深潭,寒冷,失重,没有方向,似乎感觉努努的气息正渐渐远去,她微微啜泣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成一团。
他并非临阵露怯,而是想起上次戴佳在这里狠狠掐了他一下的情景,他此时才领会到戴佳当时想要表达的涵义。戴佳背负着众叛亲离的压力与他在一起,荣小白作为一个男人,理应自觉承载责任,而不是东张西望朝秦暮楚。况且,按照戴佳的性情,她允许荣小白走进她的世界,但绝对不允许他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
至于努努,也许她只是一时没有适应孤独的生活,然而那是她终归要面对的生活,而且就在短短几个月后。现在他索性离开,让她慢慢适应,兴许对她而言是有益的。
维持现状兴许是最完美的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征程,不适合的人们各自退散,他不必再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看见路边一男二女结伴而行,忽然想起戴佳的一句论断,她说,三个人一起在路上走的话,中间那个人的内心一般都是很纠结的。所谓三人行必有傻逼,荣小白现在真是自我感觉又纠结又傻逼。
戴佳比荣小白先到家,她今天带了几只小画框回来,客厅挂一只抽象派的,用品位来吓唬客人,而两个房间里都各挂着一只春意盎然的,庸俗是庸俗了一点,不过很实用。最后还剩余一只画框,她抱着它寻找合适的地方,不料一不小心摔落在地上,她心疼地捧起来看,发现完好无损,甚至连磨蹭的痕迹都没有,不禁喜出望外。她不太明白这东西怎么会如此坚固,好奇之下模拟刚才的情景再摔了一次,于是这次画框散了架,碎玻璃撒了一地。
荣小白刚好推门进来,了解实情经过后觉得有些好笑,拿来笤帚簸箕扫掉残渣。戴佳站在旁边,气鼓鼓地说,你笑什么笑,我哪知道会这样!
谁让你那么笨的?
跟你学的。
哦,那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两人一句接一句地斗嘴,戴佳一直处于下风,恼羞成怒之下又辣手摧花地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差点听见天国的召唤。然而这种感觉却又十分舒服,拔火罐似的,他深情款款地望着戴佳,戴佳却被盯着有些发毛,囧哒哒地说了一句神经,回房间看她的春意盎然图去了。
第六十九章 蒋哥哥要淡定
按照戴佳的观念,她希望她与荣小白收入比例应该是四六开,这样一来才能实现和谐安定,六四开的话也是很不错的。然而事实上这个月以来戴佳赚得比荣小白多一些,她身兼老板,艺术设计,洽谈员,手工制作,将毛收入减去材料耗费,剩下来的几乎全是收入,而荣小白每天都有大量开支。除此之外,她明显受欢迎得多,很多顾客恳请和她这个软陶作者一起拍照留念。当那些小色狼将拍照工具递到小白手上,然后与戴佳并肩打出那个象征胜利的白痴造型,荣小白都无语凝噎,诚心祈祷手里捧的是一只左轮手枪。砰地一声,那厮的生命从此将定格在这里。
戴佳看出他的沮丧,将零零整整的钞票塞在他口袋里,安慰道,今天你管财务,这些都是你的,好不好?她的慷慨大方让荣小白十分感动,恨不得像书里说的那样站在蒿草丛中仰望苍茫天空四十五度角然后泪流满面,不过她转身离开时甩下的那句话将他打回人间大地,她说,一共两千三百四十五元六角,晚上全部还给我。
其实这些钱无论归谁保管,最终都会流向临家饭店的账户,至于能不能倒流回来,那是另一回事。他们两人保持每天生活费不超过五十元的水准,恨不得每天喝粥度日,偶尔馋嘴的戴佳会去市场绕一圈,专盯鸡鸭鱼肉,问了一下价格,决定回去继续喝粥。饮食方面稍稍节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与买不起漂亮衣服的痛苦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戴佳洗完澡以后喜欢站在镜子前自恋一会儿,然后失落地想,如果本宫哪天人老珠黄胖得像猪了才有钱买衣服,那该多可惜呀!
徐泽霖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出现了,这次他是以信函的形式亮相的,具体内容是一份请柬,邀请荣小白和戴佳出席他的一个莫名其妙的聚会。小白捏着那张精致的请柬反复阅读,摇头感叹道,果然就是有钱人,请柬做得比钞票还漂亮!
当然,这是用百元面额的钞票糅成纸浆,然后再做成这张请柬的。
真的假的?荣小白信以为真,赶紧将请柬凑到脸上仔细地嗅,却只闻见一阵浓烈的檀香味,回头又见戴佳一脸鄙夷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单纯了。她夺过请柬,扔到茶几上,说,别看了,反正我们又不去。
小白却不以为然,他重新抓起那张请柬,塞回她的手里,意气风发地说,干嘛不去?咱不但要去,而且要从正门走!
戴佳原本还想坚持,但想了想又作罢,她能看得出来,荣小白在与徐泽霖的交涉中时常表现出过分的自尊,硬着头皮收下那只拎包就是一个佐证。这种近乎极端的抗争方式会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不过戴佳喜欢他这样,壮士一怒为红颜是大部分女孩不提倡却又暗地里引以为傲的事情。
北北也收到请柬,她说这个消息时有些愁眉苦脸,这让戴佳非常疑惑,询问之下才知道这样的正式聚会一般都需要一对对地参加,而北北不具备这个条件。北北说,你把荣小白借一半给我吧,一个勾他左胳膊,一个勾他右胳膊,再让他身穿一袭黑大衣,头顶一只黑礼帽,脚踏一双黑皮鞋,再戴一副墨镜,帅得人神共愤的,绝对惊艳全场。
戴佳摇摇头,说,不,我要在中间,小白是我的面首,你是我的爱妃。
两人说到这里才觉得越说越猥琐,闭上嘴巴各自反省,戴佳沉默一会儿之后忽然提议道,荣小白他哥呀,怎么把他忘记了?
算了。
怎么,你不是对他的印象不错的么?
北北犹豫了一下,说,原来他就是那个“如是我闻”,我去南京找他时找错了人,就没有认他,可能他记恨这件事情,现在对我的态度非常冷淡。
戴佳恍然大悟,想起那天夜里北北打听蒋汇东的号码,又嘀咕什么她本将心邀明月,明月当她是驴肝肺,居然背后还有这层渊源,真是太疯狂了。她倒是很希望看到北北与蒋汇东一起去赴约,首先可以解决北北目前的困境,其次很有可能趁机成人之美,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希望在聚会上多一个熟悉的人。
现在唯一需要攻克的就是蒋汇东那一关,这需要荣小白的鼎力相助,于是戴佳回去找荣小白求援。小白耐心地听懂事情原委,这才明白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当初他想在网上给蒋汇东抓一条温柔的美人鱼,没有想到钓到北北这条大母鲨。然而更让小白感觉神奇的是,风骚的蒋哥居然面对美色而不为所动,这有违他的一贯作风,于是小白决意去试探一下那厮是否真的淫海无边从良是岸了。
澡堂子是人们谈论私事的重要场所,大家连底裤都脱掉了,自然坦诚到了极点。(现在尔等知道我那笔名所蕴涵的感天动地的意义了吧?)蒋汇东一开始显得心事重重,看上去真有一种改邪归正,皈依空门的姿态。当聊起女人这个永恒的话题时,这家伙终于原形毕露,握着自己的那话儿,感慨道,人是物非呀,当初也曾经是一把锃亮的宝刀呀。
小白这才安心下来,开始试探着提及北北,不料蒋汇东的态度冷淡,似乎对北北丝毫不敢兴趣。小白疑惑不解,问道,哥,以前有人说你的眼里没有恐龙,这个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但北北好歹也是一个中上等的美人,还对你很主动,你干嘛这么淡定呢?
蒋汇东闪烁其辞,最后被小白问得退进死胡同了,这才坦明心迹,他说,和我交往过的女孩里,她是最优秀的一个,又文静又漂亮,我觉得我这种人渣级的帅哥不太适合和她交往,还不如规规矩矩去买个老婆回来。
荣小白恍然大悟,原来蒋汇东并非不中意北北,而是自卑了。他听说越是淫荡的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越是单纯,果然很有道理,于是劝慰道,哥,你想错了,那天你看到的北北状态和你一样,也是在装纯,事实上她比你还邪恶。
蒋汇东斜视着他,将信将疑地说,真的假的?
真的!小白点了点头,又说,不过佳告诉我说北北这次对你很认真的,如果你不把握不住机会,以后你的命运可就惨了。
怎么个惨法?
你要花很多钱去买老婆,一年后生下一个又丑又脏的孩子,然后老婆外逃,你带着孩子过,没有女人愿意和你结婚……
蒋汇东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他迷茫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之后才木愣愣地问道,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得罪她了。
荣小白在心底放声大笑起来,这正是他要等的话,于是他凑近蒋汇东的耳边,神秘地说,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话说后天有一个聚会……
第七十章 一场木偶戏
自从得知蒋汇东答应一起赴约,北北表现得很冷静,整整五个小时她一直不言不语地与镜子对峙,梳云鬓,贴花黄。那天下午蒋汇东在她的楼下按车子喇叭时,她这才心慌不已,将所有妆容推翻重新来了一遍,蒋汇东在楼下又等了一个小时。不过他无所谓,他告诉自己他是冲着聚会上一望无垠的食物而来的。
荣小白破天荒地去做了一下发型,顺便刮了一下胡子,冰冷的刀刃在他喉咙处飞来飞去时,他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戴佳抱着他的外套坐在旁边翻看画册,懒得围观,店主养的一只吉娃娃坐在她脚边哼啊哼的,直到被她抱起来它才乐得直摇尾巴。替小白服务的理发师经常从镜子里偷窥戴佳与小狗玩的场面,这让荣小白紧张不已,生怕这混蛋手一抖,他的小命就被终结了。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付钱走人,荣小白满怀期待地问,佳,我是不是帅了很多?
戴佳白了他一眼,嘲笑道,你以为这里是整容院么?
荣小白又一次自取其辱,不过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似乎已经习惯戴佳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下午六点半的时候他们赶至请柬上所说的地点,发现那栋别墅外的停车坪上早已停着五颜六色的车子,其中几辆让荣小白看得瞠目结舌。戴佳指着它们,小声说,这个是莲花,那个是劳斯莱斯……
很贵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五六百万吧。
荣小白绝望了,他这辈子不吃不喝,专心赚钱,都不一定能够攒到这么多人民币。况且即使他有五六百万,也不会全部花在一辆喝汽油的畜生身上。从那堆漂亮的铁皮中间走过时,他有些心虚,感觉那些硕大的车前灯像一双双狰狞并戏谑的眼睛,甚至能听见它们在偷偷议论:瞧,来了一个和主人一模一样的人类,一个驾驭不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