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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是好,可是我不善跟人家交际耶?”朝阳乱没把握的看著她。
“学就会了啦,走!”语毕,宛儿牵著朝阳就往凉亭走,她最喜欢听格格们“闲话家常”了,因为她们表面上都是一副很有修养、很有气质的样子,其实说起别人的长短来,可不输三姑六婆,有时候反而更狠、更辣、更没水准。
进了凉亭后,五六个格格一见是个怀孕的夫人,很快挪了个位子让她坐下来,不过因为刚才的话题正精采,所以马上又热络聊了起来,“就是啊,自从那件事之后,皇上对他们几个就更加信任了,高官厚禄接踵而来,简直风光到了极点。”一名格格声色俱佳的道。
朝阳听了许久,还听不出个所以然,不过她的兴致倒是被勾起了。
“最近还听说,皇上有意将十三公主许配给刚休妻不久的凤青贝勒……”
乍听到他的名字,朝阳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保持笑容听下去。
“现在就等双方点头了,届时凤青贝勒就成了准驸马爷。”另一名年龄较轻的格格道。
“那凤青贝勒自己的意思呢?”又一个格格问道。
“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听说他跟公主走得很近,只要一下朝一定会到妩凤宫走一趟。”年轻的格格蹙著眉头回答。
“唉,这么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极有可能在一起嘛,原本还高兴他恢复单身呢,看来又是白高兴一场。”这名提问题的格格黯淡了下来,两只手对著手绢绞不停。
“你看开点,京城里不乏英俊的好男人,多留意还是可以找到不错的,今天这个赏园不正是个好机会吗?”年轻的格格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再说,除了凤青及歌玄贝勒,还有另外两个让你掳获啊,别伤心了。”
“是啊,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怕钓不到男人吗?”那个声色俱佳的格格非常有自信的开口了,“说到这里,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凤青休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传言太多了,多到我不知道该信哪一个!攸婷,你的消息一向比我灵通,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凤青贝勒似乎不太愿意提到她,甚至有点……想要忘了她一样。”
原来那名年轻的格格名字叫攸婷,朝阳含笑起身,把手交给宛儿,“我休息够了,咱们再到处看看吧!”她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心里有什么想法,不过倒没有伤心之色。
宛儿点点头,没说什么扶著她走出凉亭。不过天下就是有那么巧的事情,她才出凉亭,迎面过来的竟是格格们口中的主角。
朝阳一眼就见到凤青,而凤青也在那一刻捕捉到她的眼神,但很快被他瞥开,迳自对一旁的十三公主道:“公主,你要到凉亭休息吗?”他的态度摆明在抹煞朝阳的存在,对她视而不见。
毫不知情的十三公主,立刻露出笑靥点头,任凤青亲昵的将自己牵进凉亭,凉亭里聒噪的声音届时全静了下来。朝阳的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对岚旭三人淡淡一笑后,提步离开了。
岚旭见状跟了上去,走到她的身边道:“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没……哦,天啊,你的肚子!”他不能置信的看著她的肚子,一张嘴巴久久阖不起来,“凤青的?”
朝阳笑咪咪的点头,步伐放缓了下来,走过一个转角完全脱离凤青能及的视线,“不过别告诉他,他好像还没注意到,现在他跟公主走得近,别让他为这事起变数。”
岚旭明白她的苦心,她对凤青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了,“放心,我不会跟他提的。什么时候临盆呢?”
“再三个多月。”
“你可得保重身子,多吃点补品,瞧你除了肚子,其他地方还是一样没什么肉,太不应该了,这样好了,我明天让家丁送些补品过去好了。”
“不用了,额娘为我准备的补品,已经多到让我吃不完,现在几乎一闻到药膳的味道就倒胃口,你别再火上加油了。”朝阳逗趣的看著他。
岚旭咯咯笑了起来,“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放你一马。”
“感谢你的大慈大悲,朝阳毕生难忘。”她滑头的说,语气一转她轻言道:“岚旭,我不跟你多聊了,我的身子有点累想回府了。”
“我送你回去?”他十分热心。
“不用了,有宛儿陪著我就行了。”她的回答让岚旭的心凉了一截,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妹妹一般,有种想保护她的欲望;而现在虽然她表面平静,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内心绝非如此。“你确定吗?也许你想聊聊?”他别具用意的道。
朝阳怔了一下,继而笑逐颜开,“不了,有些事情我得学著自己面对。”语毕她协同宛儿走开,挂在脸上始终是一抹祥和的笑容。
出了景园,朝阳坐进硕王府的马车,“宛儿,你去跟阿玛说一声,我在这里等你。”她对马车外的宛儿道,宛儿应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马车里的朝阳,微微闭起眼靠著车子休息,累的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心。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影突然窜进马车,她猛睁开眼睛,当她一看清来者,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回来?”凤青瞪著眼睛怒视著她,一把扣起她的手。
朝阳为他的出现震骇不已,一想起自己的肚子,连忙用空出的手掩饰。
凤青却早先一刻看透她,口出恶言的道:“不用遮了,在景园时我已经看到了。怎么?是在外面跟哪个野男人偷生的是不是?”
“不,他是你……”她惊觉自己说溜嘴,急忙捂著唇。
“『你』?!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他是我的骨肉吧?”他不怀好意的看著她,唇舌间掩不住轻蔑的讽刺,“你放心,就算他真是我的,我也会当他是我在外面跟妓女生的野种!”
朝阳脸色倏然刷白,不能置信看著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不,他只是个野种,是你这个背弃丈夫的女人生的!”凤青忿怒打断她,握住她的那只手,猝然加深一股力量,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根本已经当你死了一样!”
朝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连声哀求著他,“凤青,放开我,我的手快断了……”
凤青闻言忿然甩开她的手,“你给我听著,你的确在这八个月里让我察觉出自己的感情,不过爱你的同时,我更憎恨你!”
爱她?!朝阳颤抖的看著他,这句长久以来,只敢在梦里奢望听到的话,此刻竟然能亲耳听他说出,但是……为什么会是如此的苦涩?会如此冷?“凤青……”她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却被他吼住。
“不要碰我!”他不让她摸他,自己却反手抬起她的下巴,含狠的注视她,“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断然离开我,留给我一堆苦难的煎熬,我几番上门探询你的消息,得来的却是你阿玛体无完肤的羞辱!而今,甚至因为你阿玛一句戏言,让皇上急著把十三公主许配给我!你们硕王府的人让我恨之入骨!”
朝阳的胸口梗塞得发疼,她痛苦的吞咽著不断涌上来的泪水,“对不起,我不知道阿玛这样伤害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伤害了你……凤青,不要恨我……”她慌张的摇著头。
毫不预警的,他的嘴无情的俯下来,惩罚性的在她唇上来回搓摩著,迫使她张开唇。她试著挣开,他愈发箝紧她的后脑,使她动弹不得,泪水划下了她的脸庞,甚至渗入口中,她不要这样痛苦的吻,她不要!
突然的凤青松了开手,厌恶鄙弃的推开她道:“你的唇令我感到恶心,乃至于你的爱也一样,滚出我的视线,从今而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不屑的睨视她一眼后,他跃身跳出了马车。
朝阳颓丧的想阻止他,却怎么也没法叫他回头,只能绝望的看著凤青的背影,泣不成声……
“爱卿……你的意下如何?”御书房里,皇上缓声的问,察觉出凤青似乎有什么心事,并没有专注于他所提及的话题。
凤青愣了愣,坦言自己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话,“臣该死,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从容一笑后,和颜悦色的道:“爱卿太见外了,不打紧,我再说一遍好了,十三公主对爱卿极为倾慕,朕有意将她正试许配于你,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皇上的龙恩厚爱臣心领了,”凤青顺言,对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曲身行一大礼,而后才继续道:“不瞒皇上,臣的妻子最近回京城了……”
“妻子?!你不是休妻了吗?”
“正是,不过那只是形式上的,在臣的心里始终认定她是臣的妻子。”他坚定的语气中闪过一丝伤痛。自从赏园大会后,他即对朝阳念念不忘,思念也与日俱增。
八个月的时间可以让人改变很多,曾几何时,当他发觉自己看的是朝阳而非凡芷时,她却已从他身边逃开,令自己的爱就只能在心中摆荡,如今,她回来了,自己却再一次伤害了她,只因为当他看到她时,那种急迫想让她知道,自己爱她却不得转达的纠葛心境,令他有多痛苦。
“但是一旦你娶了公主,前途就此平步青云,难道你不心动吗?”皇上间,对于他婉拒的理由很不以为然。
凤青眼睛一瞬也不瞬的迎向皇上,“对臣而言,再好的前途,一旦少了心爱的人,就不具任何意义了,那么跟只追求名与利的奸臣宦官没什么两样!三年前臣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爱人』的心,现在臣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还请皇上成全。”
“罢了,你是我最信任的臣子,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造成我们之间的间隙,朕成全你。”皇上微笑的点头,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他的身边,“不过朕倒好奇,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什么还休了她?”
“正确来说……应该是她休了臣,而非臣休了她。”他别有深意的道,看著皇上的眼中有著一股的暖意,而这完全是因为提到了她,皇上心知肚明。
“好吧,就算是她休了你,那原因呢?”他还真穷追不舍。
“原因就是臣伤害了她。不怕皇上见笑,臣这一辈子彷佛一直在做对不起她的事,平时的修养可以在见到她的一瞬闲全部瓦解,明明心里爱她爱得要命却硬说是恨她,然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我甚至已经没有信心接近她了。”他移开视线,困涩不安的低言。
皇上微感有趣,似笑非笑的拍拍他的肩,“那么,我等著看你如何赢回妻子的心。公主那里我会跟她说的,反正还有歌玄、岚旭、淇宣诸位爱卿做候补,够她选的。”
“谢皇上。”
朝阳端坐在太师椅上,靠著微弱的烛火,缝制著未出世孩子的衣物。
“格格,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一旁跟著缝纫的宛儿道,一方面是担心朝阳太过疲累,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眼皮已经快撑不住了。
朝阳察觉出她的倦意,放下针线对她道:“你先去睡吧!”
“格格,那你呢?”
“我还不累,晚些时候再入寝。”她道。
支走了宛儿,她索性起身走到窗台前。今天的月亮特别圆,偏偏月圆人不圆,跟凤青的感情总是风波不断,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却是这么凄惨。他不但恨她,就连她所孕育的骨肉也恨进去,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不过……也许这就是他们注定最终的结局吧!
叹了口气,她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