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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为什么会爱上我二阿哥?”
“没有为什么啊,跟他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爱上了。”朝阳沮丧的呢喃,“再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当然要爱他了,总不能爱别人吧!他也不许我爱别人。”她随口加上一句。
慕芹露出柔美的笑意,替她擦掉最后一滴眼泪,“这叫『日久生情』。你想想,一开始你不是很讨厌他吗?可是日复一日相处下来,你渐渐接受了他,还把感情投注在他身上,如果你真的那么执著他的感情,就应该同样让我二阿哥慢慢爱上你,在这里哭是没用的。”
“真的吗?”朝阳破涕的问,她说得很有道理。
“当然是真的,我像在撒谎骗人吗?”她机灵的反问,加深说服力。
“不像。”朝阳别扭的摇摇头,才刚要笑起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委屈的道:“行不通的……”
“为什么行不通?”
“因为他这一辈子只会爱著凡芷,不会再爱别人。”朝阳哀伤的道,楚楚可怜的垂下头,眼泪又快要出来了,“如此一来,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慕芹蹙了一下眉,颇觉怪异的问:“谁告诉你的?别跟我说你是瞎猜的!”
“不是我瞎猜,是海棠格格亲口告诉我的。”
慕芹乍听不禁莞尔一笑,“海棠的话怎么能信呢?虽然我不太喜欢批评别人,不过对她……怎么说呢?”慕芹仰著头,努力试著以三两句话来形容海棠的特点,“她这个人心地不坏,就是爱耍些小手段,制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懂,这么做对她又没有好处。”朝阳道。海棠口气虽然坏了一点,可是她说是为自己好,才告诉自己这件事。
“谁说没有好处?好处可大了!你啊,可得牢牢看好我二阿哥,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等著掳获他,只要你稍不留神,随时可能被人家抢走,无巧不巧的,海棠就是其中之一!”慕芹眯著眼笑道。
朝阳惊骇得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问:“真的吗?这么说,海棠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了让我对凤青死心,她好有机会掳获他?”海棠或许说中了凤青不爱她这件事,可是难保其他事情没骗她,难怪海棠一直叫她离开他。
“差不多喽!所以呢,海棠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只管想办法迷住我二阿哥就对了。”慕芹支著头道,挺优闲的喝茶润喉。
见她喝了两口茶,朝阳也觉得口渴,端起茶杯也跟著喝了起来。
“让凤青爱上自己”听起来实在很迷人,不过做起来恐怕又是另一回事,万一到最后他没爱上她,反而自己愈陷愈深,那可怎么办?
现在都已经承受不了他的冷漠,到时候打击一定更大,一想到这里,朝阳就很没力,不过,没力归没力,她的斗志可是很高昂,至少她知道只要自己用心一点,凤青就会对她日久生情。
“我会努力的。”朝阳整个人活了起来,宛如英雄赤女一般,颇有破釜沉舟之势。
慕芹对她鼓舞一笑,“你要记住,这种事情急不得的,一点一滴都需要你细心耕耘。多给对方一点空间,也等于给自己时间,反正你有一辈子跟他耗,急什么?对不对?”
朝阳开怀的点点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跟慕芹道了声谢后,她很快起身离开。
慕芹目送朝阳的眼光中有著些许的遗憾,依她对凤青的了解,她十分清楚要他交出感情比什么都难,三年来他一直忠贞的爱著一个死去的人,今朝今夕他又怎么会变心呢?
深院静,小庭空,
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
数声和月到帘拢。瓷心格格能否感动得了顽心郎?
第七章
“离京?!有没有说去哪里?离开几天?”
“没有,只交代离开数日。”
这个消息是五天前得知,当场把朝阳一头热情浇成落汤鸡。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委靡到现在。
“我的格格啊,你在硕王府没神经就算了,现在可是出来办正事耶,请你拿出点精神行不行?”宛儿跟在朝阳后面大不悦的吟念著,再过几天就是硕王爷四十大寿的日子,凡硕家儿女都须配戴自己的属命玉佩,而她的玉佩竟然还在凤青贝勒手上,真不像话!
“我不是在走了吗?”朝阳有气无力的道。唉,凤青什么时候才回来?她好想他,为什么他不晚一点走呢?至少让她跟他说声对不起,自己也不必一颗心总悬在半空中。
“你那叫走吗?简直跟爬一样。”
“人家现在正为情所困,当然做什么事都不起劲……”朝阳忧忧哀哀的道,抚著自己的脸,很心痛自己。
宛儿倒抽一口气,高拔音的叫道:“格格,请你别在睿王府做出奇怪的举动行不行?你是个尊贵的格格,怎么可以像个花痴一样?”
朝阳斜睨了她一眼,耸耸肩苦恼的道:“宛儿,我发现你实在很会念,这样不行的,继续下去你一定会未老先衰!唉,走吧!”朝阳为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宛儿顿时处于抽搐状态,一把火就要冒上来,可是因为正堂到了,所以她只得沉怒的道:“你以为这是谁害的?”
“不是我。”朝阳任性的撇清自己,提膝跨进睿王府的正堂。
正堂里的睿福晋一见到朝阳,立刻欣喜的迎了上来,“朝阳今天怎么有空来呢?再不久就是你阿玛四十大寿,你应该忙著准备寿礼啊?”
朝阳香甜一笑,不疾不徐的道:“福晋放心,朝阳前些日子就已经将寿礼准备妥当了,今日来,只是为了跟凤青拿回我寄放在他那里的玉佩。”
“可是凤青还没回府……要不你到他房里找吧,他放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她想朝阳前一阵子常在凤青的房里进出应该清楚才是。
“我知道他放在哪里。”朝阳点头道,自从那次夜袭后,凤青就把它收在床头的木盒里。他说那是定情物所以不还她,当时很气觉得他很霸道,不过现在却觉得很甜蜜,如果不是为了阿玛,她还真不愿意拿回来。
“那你去吧,我身子有点累,不陪你了。”睿福晋和悦的道。
“福晋你休息吧,我跟宛儿去就行了。”朝阳体恤的道,对睿福晋曲了礼后与宛儿离开了。
来到凤青的房里,朝阳很快找到玉佩,但同时意外发现了夹层中的白罗纨及白玉佩,它们被细心用金线绑在一起,雍容华贵的放在红绸缎上,“看得出他很珍惜它们。”朝阳若有所思的道,万分小心的取出它们。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格格,这罗纨上面绣的什么意思?”看著几行秀丽的字被一针一线绣在白罗纨上,一旁的宛儿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上面是说:远望过去,一重山后又是一重山,路途是那么的遥远,更有一片凄寒的烟水阻隔,不知何时才能和你相见,我对你的相思就像是鲜红的枫叶一样,在风中飘洒著血泪。菊花开了又谢了,只见塞雁归来,而你却还没有回来,只好辜负帘外的良辰美景了。”朝阳悠悠然的解释,自己此刻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格格,你知道这罗纨是谁绣的吗?”宛儿问,其实也猜出了个谱。
“应该是凡芷为解相思之苦,绣给远在他乡的凤青。”朝阳正在回答宛儿时,一阵交谈声及脚步声突然自走廊上传来。
她本能的竖起耳朵聆听,这一听她可吓呆了,“糟了,是凤青,他回来!”
心慌之下,她急忙把白玉佩收回木盒,至于白罗纨则因金线和她的玉佩缠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情急之下她只好拉著宛儿往屏风后面躲,否则如果被凤青知道她偷窥他的东西,一定会很生气而且看不起她。让他爱都来不及了,怎么可以再让他贬低自己的人格?绝对不行!千万叮咛宛儿保持绝对的安静后,朝阳自己也屏气凝神的等凤青进来。
“海棠,我尚有公务急需处理,没空料理你的事,你回房吧!”凤青口气略微火爆,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已经够累了,现在还遇上老与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实在很难面带微笑。
海棠冷哼一声,讽刺的笑道:“我可不敢指望你有时间理我,我只是想在死心之前,关心一下你跟朝阳的感情,是不是……依然你侬我侬?”她的语调令人发凉,尤其是最后一句。
他神情凝重的瞥了海棠一眼,不带感情的道:“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咦?难道你们还没决裂吗?我以为我跟她说的话,暗示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话立刻让凤青联想起五天前朝阳奇怪的反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朝阳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冷得令人发颤。
海棠耸耸肩半调子的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跟她聊了一下凡芷的事,比较比较你爱谁比较用心,不过只要见过凡芷跟你在一起的人,一看就知道你对待她的方式,就跟以前对待凡芷一样……”
“住口!”凤青愤然的吼她。
海棠才不在乎他有多凶,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单纯,她要把他心里头想的全部掏出来,笑了笑她又道:“凤青,我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你猜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副朝阳的躯壳配上凡芷的灵魂,你不把朝阳当『人』,你看的是你精心塑造出来的『凡芷』。唉,可怜的小妮子,竟然还信誓旦日的说爱你,被利用了都还不知道。”她冷哼。
“你到底想怎么样?”凤青绷紧著全身肌肉,狂猛的呼吸声顷间充斥在空气中,他的愤怒已经快爆裂了。
“不想怎么样,只是替你把心里话说出来。怎么样?我察的言、观的色,全部正确吧?”
凤青目光已经快杀了她,一触及到他的内心世界,他就变得失控,他大声的吼道:“你说得对,现在你可以滚了吧!”
瞬间,他的话宛如青天霹雳一般,把朝阳狠狠打人无底深渊。
怎么会这样?朝阳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她动不了!可悲如她,她何止是凡芷的替身?她根本就是凡芷。应时手中的玉佩及白罗纨自她手尖溜落下去,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玉佩断碎成三块。
“谁?”凤青巨掌一挥扫开屏风,霎时他看到了朝阳,可是他更看见了地上的东西。
“你竟敢摔碎它¨”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犀利的眼眸瞬间盯死地,“混帐东西!”丝毫不留情的,他忿恨的甩了她两巴掌,力道强到将她打倒在地上。
乍见如此残酷的凤青贝勒,宛儿吓得缩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朝阳感觉到血腥味在口中渗透,她想把它吐出来,可是脸颊麻到她张不开嘴。如果说刺痛她的是回荡在脑海中的对话,那么杀死她的就是这两巴掌。
因为爱人所以希望被爱,对爱的渴望不是她的奢求,只是……当渴望成了绝望时,她又剩下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因为她从来没由他身上得到什么!静寂默然的,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哭、没有表情,只是拉著宛儿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过凤青、走过海棠,走出房间、走出他们的视线。
凤青思绪凌乱的看著半阖的房门,没多说什么只是捡起地上的碎玉与白罗纨。朝……阳!三块碎玉意外的在他掌中拼出“朝阳”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