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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方点头。
萧宁接着说:“据鱼盘街一个赌球代理交代,你没上的那场比赛,是由鱼盘街和汇港的两个庄家联手做的庄,结果是你们这边做砸了。汇港庄家向鱼盘街那边的解释是输在一个守门员身上。守门员没上场的原因,是汇港俱乐部事先得知了这个守门员是参与赌这场球的队员之一。至于赌球名单是怎么透露出去的,他们还在追查之中。汇港庄家向鱼盘街这那边表示,对那个使他们的商业信誉和商业利益蒙受损失的守门员,是决不会放过的。我想问郑方一下,你是那场比赛中汇港队没有上场的守门员之一,你不会是他们要追杀的那个守门员吧?”
萧宁穷追不舍,咄咄逼人的一连串发问,既有根有据,又切中要害,恰如当头棒喝,令郑氏兄弟无言以对。萧宁见他俩已心虚,便乘胜追击,乘虚而入。
“据大鸟警方抓到的那个赌球代理交待,像他们这样的境外的赌博公司,都豢养了一批打手,这些人都是认钱不认人、谋财害命的亡命之徒,如果成了他们的猎取目标是很难躲过一劫的。事到如今,你们切不可一错再错,丢掉自救的机会啊!如果你们相信我,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们摆脱危机。”
郑方看了哥哥一眼欲言又止。郑义摇了两下头,慢慢地把脸转向窗外迟疑地张望着,郑义那张充满悔恨的脸色告诉萧宁,他正在进行着痛苦的思想斗争。
萧宁等待着,等待着……郑义终于双手锤了一下头,开始向萧宁讲述他和弟弟的难言之隐……
第二天中午,正在酒店吃饭的柳广,接到马仔的报告,说郑方给“黑子”打电话,说他车祸受伤后,恐怕今年剩下的几个月打不了球了,还20万实在有困难,能不能延期到明年还?为了表明诚意,今晚再还5万,剩下的明年再说。
柳广气愤地说:“这个王八羔子想得到美,他把我坑苦了,让我丢尽了脸。要不是我哥拦着,我早他妈的把他灭了!你让‘黄鸭子’告诉‘黑子’,不行!”
马仔正要打电话,柳广又一摆手说:“等等!那小子说的也算在情在理。这样,还是先答应让‘黑子’去见面,把5万拿来再说,然后再问问‘黑子’是谁把赌球名单透给俱乐部的?我要把他们连根带土一块拔出来。我问你,在你们这帮人当中有谁和郑方以及汇港俱乐部的人认识?”
马仔想了一下说:“只有‘黑子’。”
“那你们的人中和‘黑子’接头的是谁?”
“是‘黄鸭子。’”
“除了‘黄鸭子’就没有别人了吗?”
“应该没有了。我们的规矩都是单线联系,一人一条线,互相不打听的。”
柳广冷笑一声,心里想,这就是说我的人中间,透露郑方参与赌球的人不是“黄鸭子”就是“黑子”了!好你个一黄一黑,我让你俩全他妈的化成灰!柳广对马仔说:“你让‘黄鸭子’答复‘黑子’,就说看在他车祸的份上放他一马,交5万元算了。剩下的钱作为明年的定金。见面时间定在明晚9点,地点还是老地方。”
马仔不放心地问:“要是郑方已经报警诱我们上钩怎么办?”
柳广似笑非笑地说:“这很容易,我一个电话就清楚了。至于‘黑子’怎么处理很简单,公安局愿意要就给公安局处理吧!”
马仔走后,柳广立刻给甫贵打了电话,柳广把情况一说,甫贵想了一会说:“事不宜迟,你刚才对哪个马仔讲的就叫哪个马仔去干,他要不干就连他一快干掉。”
柳广马上叫来刚才那个马仔,说:“‘黄鸭子’的事上边讲了,为了大家的安全,不能不办了。这活你要想干就给你,你不想干上边就从澳门另派人来,上面给的价是15万,你接不接?”柳广一双鹰眼锋利地刺向马仔。
马仔一听给15万,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柳广说:“你把‘黄鸭子’解决后回澳门呆上一段时间,现在就可以到文静那拿钱了。”柳广把他的批条递给了马仔说:“去吧!”
“黑子”接到“黄鸭子”的电话后按时来到海员俱乐部后门,见郑方已经到了。“黑子”凑过去问:“带钱了没有?”
郑方点了一下头。
“黑子”说:“那就进去吧!”
“黑子”把郑方带到歌厅的一个包房后,让郑方一个人等候,说一会有人来取,他说完就要走。
郑方说:“你陪我一块等吧!留下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黑子”说:“‘黄鸭子’就是这样交代我的,我只能失陪了”
“‘黄鸭子’?……是谁?”郑方问。
“给我打电话的那小子。”
“他是做什么的?”郑方接着问。
“可能是他们的司机,我看他每次收钱的时候都他妈的开着一辆车。”
“是什么牌子的车?”郑方想问到更多的情况。
“黑子”发觉自己讲多了,说:“我得走了。”
“你再陪我一会儿,咱们在聊聊。”
“黑子”有所警惕地望着郑方问:“聊聊……还要聊什么?你……不是来送钱的吧?”
郑方也发觉问得有些冒失了,立刻解释说:“黑哥,您别误会,我就是来送钱的,您也看到了,我是一个人来的,我要说的是请黑哥帮我通融通融,到此了结了吧!别再难为我了,我确实没钱了,这五万元都是向朋友借的。”
“黑子”眨了几下眼睛,带着威胁口吻说:“认赌服输,欠债还钱,古往今来,国内国外都是一成不变的理儿。我也是替人家做事,拿人家的好处,所以我犯不上触犯东家砸自己的饭碗,也怕你吐露出去招致杀身之祸,真要出了人命,我也得跟着倒霉,咱们哪来哪了,别给自己和别人找麻烦。话说回来,做人总得讲个信誉和面子吧?你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如果认识你的人知道你有过欠债不还的历史,谁还能信任你呢?郑老弟,破财免灾吧!花钱买个教训吧!”
“黑子”说完拍了郑方一下走了。
郑方只好一个人等下去,可等了一阵子还没见有人来取,便给“黑子”打电话,“黑子”说:“我刚接到电话,‘黄鸭子’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叫我代收,我这就到。”
“黑子”很快回到歌房,拿上钱走了。
第二天中午,汇港电视台的午间新闻播报了这样一条消息:“昨晚午夜时分,在汇丰公路75公里处的盘山路段发生了一起车毁人亡的交通事故,一名酒后驾车的司机坠崖身亡,司机为男性,身份不详,目前警方正在调查当中。”
一周后,警方通过“黑子”辩认,“黄鸭子”正是那个酒后驾车坠崖身亡的司机。
纪三同是一个善于审时度势,行为一向谨慎小心的人。汇港赌站的突发事件,让他不安起来。经过认真考虑,他认为在思路上需要做些调整。他看时间还不算晚,便叫欧阳茹美和甫贵过来。他对甫贵说:“关于赌球网络的经营问题,现在需要调整一下思路,不能指望建起来的赌球网络会一劳永逸,在大陆警方的严密监控下,出事恐怕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想将赌球网络从现在起化整为零,做到烂也只能烂一点,不能烂一片。搭建的网络架构就像北方有句话说的那样‘驴倒了架子不能散’”。
甫贵用心听着,但对如何操做还是不得要领。
纪三同说:“今年年底前,我们的网络赌民必须达到一定规模,这就叫做‘整’;有了这个‘整’,我们就拥有了与国际博彩中心讨价还价的资本。这个‘整’的定义,不是指实际运营的规模,而是指软盘上的网络规模,这是给国际博彩中心看的。国际博彩中心看到了这个软盘,就不能不让步,他们只要让一步,我们就可以再从他们身上剜回一大块肉。那个时候,每交割一次就是现在利润的两倍,这就是我让你派人去深圳、珠海和惠州拓展的原因所在。所谓‘零’,就是像做鱼盘街那样,一人一条街,互不认识,互不联系,即便损失也就是一条街一个点;但只要点多了就成了韭菜地,割一茬还会冒一茬,风头一过就会死而复生,连成一片。到了法不责众的份儿上,公安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在这一段时间里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至于如何做到安全?除了上面讲的之外,还要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借用政府里的官员为我所用。有道是‘民不举官不揪’,我们现在做的是要‘民不举’,但同步也要做‘官不揪’。明天晚上你安排一下,刚到鱼盘街派出所上任的副所长要到车友俱乐部耍一把,你要接待好,认个朋友,日后少不了他的关照嘛!”
鱼盘街派出所的原正副所长都因查禁赌球不利被罢免,新任副所长余本生原本是水湾街派出所的一个民警,靠他当副市长的表哥章秉志帮忙,于一周前调到鱼盘街当上了副所长。
余本生上任的第一天就先到赫赫有名的鱼盘街转了一圈,走到美盛旅行社的门口时,一块醒目的旅游广告吸住了他的目光,广告标题是“拥军拥警家属优惠游”,他正看广告时,隔窗而望的草儿笑盈盈地推开了旅行社的玻璃门,热情可人地把身着警服的余本生请进了屋内,先是让座递茶,然后聊了起来,虽然聊的时间不长,但聊得很投机,初来乍到的草儿很想结识余本生这样穿官服的人。
草儿自从离开汇港认识了阿裴后,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但在与阿裴的交往中,已经与有钱人交往惯了的草儿感到阿裴虽然对她很好,却不能从物质上给她带来幸福,而在现实社会中仅靠感情维系的幸福是长久不了的。为了自己也为了阿裴,她觉得还得抓紧赚钱。她想过,像她这样的女人赚钱必需依靠男人利用男人,因此急需寻找到一个新的男人来帮助她。在她的眼里,那些整日到歌厅里鬼混的大款是靠不住的,还是穿官服的男人可靠一些,因为他们一般不会乱来,承诺的事大都会兑现。凭她的直觉,余本生正是她要选择的对象。此外,她还想通过余本生的关系在大鸟落户。第一次接触中,草儿就从余本生那双在她的胸前脸上瞟来荡去的贪婪目光中得到了答案,余本生能成为她可以利用的人。
这一天,甫贵让草儿来俱乐部坐陪客人,她没想到来客正是那天认识的余本生。余本生也没想到草儿会陪坐在他的身边,自打那天见到草儿后,他感到草儿和他以往见过的小姐不一样,有一种不同的味道,无论相貌、身材、气质、神韵,还是皮肤的细腻和诱人的性感度,都令他到了魂不守舍的程度。余本生身为警察,却道行不浅,他在北湾区的姻脂馆里算得上黑头老大,谁能想到他会在水湾街和桂林路的三家歌厅两家洗浴中心都占有股份,每天下班后都会泡在小姐堆里呢?今晚闪亮登场的草儿着实让余本生眼睛一亮,只见身穿黑色无袖大圆开领短襟上衣的草儿,在水晶灯的映衬下,更显得皮白肉嫩,尤其看到圆领口那一弯黑白分明的曲线将她高耸的乳房半隐半现地凸显出来,短襟衣下又一条曲线把肚脐尽显无遗的时候,余本生真的有点神魂颠倒了。草儿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股醉人的香气,令他按捺不住地借酒传情,草儿则频递秋波,不及等到酒足饭饱,余本生就拉上草儿跑到歌房唱歌跳舞去了……
第十六章
《司法报》记者萧宁自打汇港回来后,心情很是沉重,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