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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必须保密。”
“你身为熔合与铸炼金属的专家,因此你会有来自军方的材料,还会加以储藏并列出清单。”
“当然了。”
“那么你为何藏有宗教仪式专用的神铁条,以及一柄神铣制的横口斧凿?”
问题一出,四座更是为之震惊。帕札尔所提到的,无论是神铁或斧凿,都不能离开神庙的神圣领域,窃盗者可能被处以极刑。
“我不知道有这项宝物的存在。”谢奇依然冷静地说。
“可是它却在你的实验室中出现,这点你怎么解释?”
“是别人的恶意栽赃。”
“你有敌人吗?”
“若能陷我人罪,我的研究计划也必将停摆,埃及就危险了。”
“你并不是埃及人,而是贝都英人。”
在法官厉声逼问下,谢奇只淡谈地说:“我已经忘了。”
“你却向实验室总监谎称你出生在盂斐斯。”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孟斐斯人。”
“军方依照程序检查并证实了你的资料。亚舍将军,查验的部门应该是归属于你的管辖吧?”
“应该是。”亚舍嘟哝了一声。
“也就是说你替一个谎言作了担保。”
“不是我,而是我手下的职员。”
“你必须为你属下的错误负起法律责任。”
“这点我承认,但是谁会去注意这种琐事呢?”将军不由得喊冤,“书记官写报告,天天都会出错,何况谢奇已经是百分之百的埃及人了。他现在的成就证明了我们没有看错人,他的确值得信任。”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你早就认识谢奇了:你早年征战亚洲时便与他相遇,他在化学方面的能力使你很感兴趣。因此你帮助他进入埃及,为他隐瞒过去,并安排机会让他从事武器的制造。”帕札尔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完全是捏造事实。”
“神铁可不是攫造的。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把神铁给谢奇?”
“无稽之谈。”将军对法官的追问只是嗤之以鼻。
帕札尔随后转身面向陷审团,说道:“请各位注意一点:喀达希是利比亚人,谢奇是原籍叙利亚的贝都英人。我相信这两人必定是同谋,与亚舍将军也必然有关联。他们已经策划了许久,并打算利用神铁跨越一道重要的门坎。”
“这只是你的想法,你完全没有证据。”将军反驳道。
“我承认我只掌握了三件应该予以惩罚的事实:喀达希所作的伪证、谢奇的谎报原籍,及你所属部门的行政疏失。”
将军傲慢地交叉着手臂。到目前为止,这个法官都只是在自取其辱。
“我调查的第二项重点,”帕札尔慢条斯理地接着说,“吉萨的大斯芬克斯事件。
根据一份由亚舍将军签署的公文显示,五名负责守护人面狮身像的荣誉守卫,应该已经都在一次意外事件中身亡了。是这样吗?“
“我的确盖了章。”
“可是公文所陈述的内容却与事实不符。”
亚舍满脸疑惑地放下了手臂,回答道:“军方已经付给罹难者丧葬费了。”
“那只是其中三人,他就是卫士长与另外两名住在三角洲的卫兵,而且我找不出他们确切的死亡原因;至于另外两名则被遣回底比斯地区退休养老。因此在那次所谓的死亡意外事件后,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这就奇怪了。”亚舍将军坦承,“我们可以听听他们怎么说吗?”
“他们两人现在也都死了。第四名老兵在一次意外中丧命,但很可能是有人把他推进面包供炉中的。第五名老兵由于心生恐惧,使隐姓埋名当起了梢公。后来他也淹死了,或者应该说是被谋杀了。”
“抗议。”门殿长老宣称,“根据当地的警察送到我这里来的报告指出,那起事件的确是意外。”
“无论如何,五名卫兵中至少有两名并非像亚舍将军所声称的,是由斯芬克斯像上坠落身亡。而且,梢公死前曾经对我透露,说其他的卫兵是遭到武装的几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的攻击而死的。他们说的是外族语言。这就是将军报告中所隐瞒的事实。”
门殿长老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厌恶帕札尔,但是对于法官在大庭广众下所说的话他向来深信不疑,尤其他所披露的事实的严重性实在不可轻视。就连孟莫西也深受震撼,于是,真正的审判开始了。
将军激动地为自己辩护道:“我每天要签那么多份公文,我无法每件都亲自查证,而且我也很少管退役军人的事。”
“陪审团想必会觉得有趣,因为谢奇收藏神铁的箱子所在的实验室,就在一个退役军人的营区。”
“那有何关联?”亚舍气愤地说,“意外事件已经由宪兵查证过了,我只不过是签署行政公文,以便尽快举行葬礼。”
“别忘了你宣誓过。”帕札尔先提出警告,接着问道,“现在我问你,你否认曾被告知斯芬克斯卫兵受到攻击一事吗?”
“我否认。而且我也拒绝承担这五人死亡的任何直接或间接责任。这桩悲剧与其后续事件,我完全不知情。”
将军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也赢得了大多数陪审员的认同。法官的确揭露了一宗惨案,但是亚舍的过错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次要的行政疏失,而不致于涉及一起或多起血案。
“我并非想将这些怪现象扯进本案,?门殿长老说,”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再做进一步的调查。此外,第五名退役军人的话难道毫无疑点吗?他难道不会是为了吸引法官的注意,而捏造事实吗?“
“他和我谈话过后,才几个小时,他就死了。”帕札尔提醒道。
“不幸的巧合。”
“如果他是被谋杀的,那表示有人不让他透露更多的消息,也不让他有机会出庭。”
“就算你说得都对,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将军问道,“我要是去查证,我也会和你一样发现荣誉卫兵并未在那意外中丧生。这段期间,我一直在准备亚洲的征战事宜,我完全投入在这项重要的工作中。”
帕札尔明知可能性不高,却还是希望将军的自制力能稍微失控,然而他毕竟还是抵挡了对手的攻势,即使最锋利的言词也无法伤他分毫。
“请苏提出席。”
战车尉神色严肃地站起来。法官问道:“你还是不撤销指控吗?”
“是的。”
“说出理由。”
苏提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我第一次出征亚洲时,我和长官一同前往与亚舍将军率领的军团会合,但长官却在途中遭敌人埋伏而丧命。当时我独自行经一个不太安全的区域,我原以为自己迷路了,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我目睹了可怕的一幕。
离我几公尺外,有一个埃及士兵遭人折磨后被杀;我当时已经筋疲力尽,攻击他的人数又多,我实在帮不了他。其中一人先问他话,然后便残暴地割断他的喉咙。这名罪犯,这个叛国贼,正是亚舍将军。“被告听了这番言词,依旧神色木然。
旁听群众却是目瞪口呆,个个屏息以待。陪审员的脸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
“这些可耻的言论完全是信口胡扯。”亚舍将军带着一种几近庄严的语气说。
“否认是没有用的。我亲眼看见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冷静一点。”帕札尔命令道,“这番证词证明了亚舍将军与敌人串通,也因此利比亚叛贼埃达飞至今仍下落不明。他的同谋事先将我方军队的位置向他通报,并且和他一起计划侵略埃及。亚舍将军的这项罪行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与斯芬克斯一案有所牵连,他是不是借着杀这五名士兵,来测试谢奇制造的武器呢?也许再作进一步调查之后,便能将我刚才所说的事件一一串连起来,事情真相也就大白了。”
“你不能判定我有罪。”亚舍冷静地说。
“你质疑苏提说的话?”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他弄错了。根据他自己的证词,当时他已筋疲力尽,有可能眼花了。”
“杀人凶手的模样深深烙在我脑海中,”苏提肯定地说,“我还发过誓要找到他。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亚舍将军。当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赞扬我的战功时,我马上就认出他来了。“”你有没有派侦察兵潜入敌区?“帕札尔问将军。
“当然有了。”亚舍应道。
“派出多少人?”
“三个人。”
“他们的名字都会登录吗?”
“这是规定。”
“最后一次战役后,他们都活着回来了吗?”
亚舍将军首度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不……有一人死了。”
“就是被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因为他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
“不是这样,我是清白的。”
陪审员们都注意到了将军的声音在发抖。
“你,集无数荣耀于一身,甚至身负教育军官之责,竟然以最卑劣的手段背叛了自己的国家。你该认罪了,将军。”
亚舍的眼神顿时显得茫然。这一回,他几乎就要认输了。
“苏提弄错了。”
“请庭上准许我带领几名军官与书记官前往现常”苏提提议道,“我一定找得到当时将他草草埋葬的地点。我们可以带回他的遗体,请人认尸,然后再为他举行一次隆重的葬礼。”
“我命令你们立刻出发。”帕札尔宣布道,“亚舍将军暂时先收押在孟裴斯的主要军营,由警察人员看守,苏提回来之前,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届时再度开庭,陪审团也将作出判决。”
第三十八章
孟斐斯仍有此次庭讯的余音缭绕。有些人已经把亚舍将军视为罪大恶极的叛国贼,并盛赞苏提的勇气和帕札尔法官的能力。
其实,帕札尔很希望能问问布拉尼的意见,但是依法规定,法官是不能在案件结束前与陪审员交谈的。他谢绝了一些名人的邀请,独自关在家中。不到一星期,他派遣的小组就会带回被亚舍将军杀害的侦察兵的尸体,到时候将军便会窘状毕露,最后被判死型。苏提也会晋升高位。最重要的是阴谋将得以粉碎,埃及也将从里应外合的危机中得救。即使谢奇成了漏网之鱼,至少大目标已经击中了。
帕札尔并没有骗奈菲莉。他的确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即便是在庭讯过程,她的容貌也一直盘据着他的脑海。因此他必须更加专注于每一句话,以免一不小心便进入了只有她一人存在的梦境中。
帕札尔将神铁与横口斧凿交给门殿长老之后,长老立刻送交普塔赫神庙的大祭司。
法官将借由各神庙的协助追踪这批神铁的来源。帕札尔心里有个小小的疑惑:为什么没有神庙申报夫窃呢?由于物品与材料极为特殊,他的侦办方向立刻朝一所富有、有权势,也是唯一有能力拥有这类物事的圣殿去进行。
帕札尔让亚洛和凯姆休假三天,亚洛便急急忙忙赶回家去了,因为家中又出了大事:他女儿开始拒吃蔬菜而只吃甜点。亚洛可以接受女儿的任性,可是他妻子却不行。
凯姆则未曾远离办公室。他根本不需要休息,何况他还得保护法官的安全。就算没有人敢碰法官,小心一点总是没错。
有一个理了光头的祭司想进入法官家中,凯姆便上前盘问。祭司答道:“我有口信要传达给帕札尔法官。”
“我可以转达。”
“我必须亲自告诉他。”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