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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桌下。
“很好,伊不拉音经理,你还记得自己是维族人。”海达尔把枪扔回到桌面,身止后仰,双脚也搭上桌面。“不过,听你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个民族的败类。看你办公室的摆设,你应该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你可能还读过古兰经,知道安拉是怎么惩罚那些叛变他的人吗?”
伊不拉音想哭,颤抖着爬上椅子,手指不停地摸着戒指。海达尔像在自说自话:“斩草除根,赶尽杀绝!那样你也不孤单,你的父母兄弟,老婆孩子都陪着你,一个也不少。”
伊不拉音早已失去原先的傲气,不过他还记得他有许多朋友,手在桌上摸了半天,才摸到电话:“我、我要给阿布杜拉会长打电话,他、他说过要保护我的,你、你听说过他的名字吗?他认识很多人的,说不定你的上司还是他的学生呢!”
“没错,我听说过他。”海达尔掏出一只手机,“这是他送给我的手机,你要找他的话,用这个手机更方便。”
伊不拉音手拿话筒呆呆站着,最后叹息一声重重放回电话:“我、我……我给钱。可是,其他人我不敢保证,他们、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的。”
“你放心,我会让其他人相信你的。”海达尔像在安抚一个小孩,“伊不拉音经理,以你在北疆商人中的威望,你出面去筹集圣战资金,一定不会令我们失望。”
伊不拉音抱着脑袋:“好,好,你、我走吧,以后别到这里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海达尔收好手枪站起:“谢谢你,你有十天时间,告辞了,后会有期!”
伊不拉音愁眉苦脸,海达尔打开门时,突然抬起头:“你、你等等,我、我……,你要答应我,我只帮你们做一次,别的组织找我,你要负责打发。”
门边的海达尔回头笑:“好的,我答应你,只要我活着,不会再有人敢来打扰你。”
海达尔出门,伊不拉音终于哭出声来,哭得像小孩一样,再一次跌坐到桌下。
几乎与此同时,北疆闹市区一个最大的工艺品商店里,有个鼻青脸肿的人冲进门,顾客们都好奇地张望,来人一直跑进商店最靠里的办公室,还没开口说话便一头栽倒。
办公室里,另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皱眉说:“怎么搞的,又跟人打架,看他伤在哪?”
一个壮实的汉子赶忙扶起伤者,伤者没有昏迷,嚷嚷道:“哥,哥,你过来,我、我有话跟你……。”
“这次你别想让我去派出所赎你!”老板虽然生气,还是把耳朵凑近伤者嘴边。
伤者小声说几句,老板脸色大变,愤怒地大叫:“凭什么问我要钱,这是敲诈勒索!”紧张地踱了几步,摸出手机说:“我要报警!”
伤者坐到椅子上,有气无力说:“哥,这些闹独立的我们惹不起,他们说如果报警……”
“闹独立的又怎么样?我从没惹过他们,难道他们还敢找上门来。”老板嘴是这么说,手机却收了起来。
这时,只听外边的店铺咣当咣当响声大作,老板脸上肥肉颤动了几下。有个粗豪的嗓子传来:“都给我滚出去,今天不做生意了。”接着又响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老板的神色异常痛苦,双手发颤,身边的大汉拨出刀子,猛扑了出去。
“别搞出人命……”老板想阻止,却见刚抢出门的大汉一步步倒着退回来,额上顶着一把手枪。枪拿在巴提力克手上,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同伙,进了门马上把老板围住。
巴提力克扳下手枪机头,狞笑道:“你要是乱动,就能见到真主了。”走到一把椅子坐下,右手垂下,大汉也随着枪口转折身躯,半跪半趴在地上。
“你想累坏老子呀?”巴提力克对大汉这个姿势还是不满意,夺过汉子手中的刀,顺手插进他的肩膀,大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先前的伤者也哭了起来。
老板直打哆嗦:“我、我马上给你们拿钱,这就去,这就去!”
“好!爽快!”巴提力克进门没看老板一眼,“你家有几口人,住在哪,我们清清楚楚,支持独立的,就是朋友,不支持,那就是敌人!”说罢站起身:“我们走,下一家。”
老板追到门边:“你、你们不要钱了?”巴提力克转过头道:“会有人找你要钱的,不过,你要是报警,那就免了。”
离开伊不拉音的办公室,海达尔进了一家网吧。通过互联网联络是他提议的,开始哈桑并不赞成,但这个方法既安全又快捷,国内的组织也十分推崇,哈桑也就顺水推舟。发出肉孜被抓的消息好几天了,他急切想知道哈桑的新计划。打开信箱,不见新信件。看来还没收到消息,基地离有电话的地方好几百公里,联络员估计在路上。
北疆不可久留,不冒险是不行了。海达尔边盘算边走出网吧,一辆面包车像算准时间一样开到他身前。
“开车!”海达尔坐上助手座。车里坐满了人,巴提力克也在其中。车开了,他稍稍侧面向后问:“事情办得顺利吗?”
巴提力克得意地说:“我们的人,做这种事就像吃抓饭一样容易。还有谁,我们接着来!”
“够了,再闹变成抢劫了。”海达尔对拿到钱已胸有成竹,但他不认为自己是抢劫或勒索,“我们的时间紧,货估计已经上路。今晚,你和塔西带人去口岸接货,争取抢在共产党前头。”
巴提力克看了一眼开车的塔西:“他行吗?我看他就会开车,穿得又漂亮,像个巴依(财主)老爷。”
车突然停了,很少说话的塔西跳下驾驶座。
“喂,他要去哪?”巴提力克疑惑地望出车窗,塔西却不见。
海达尔不闻不问,若有所思地点燃一支烟。这时,车上的人突然感觉面包车在抬高离地。
“妈的,怎么回事?不好,有地震!”巴提力克一脸紧张。面包车开始一点点倾斜,车上的人一阵慌乱。
“行了,塔西。上车!”海达尔说完,车子才慢慢回复了原状。
塔西气不过巴提力克,故意卖弄武力,一人将车子端起。他坐上驾驶座,砰地关上门,转过脸瞪巴提力克,阴森森地说:“我不行,你杀了我,你不行,我照样杀了你!”
“开车!,回去我还有事布置。”海达尔发话,谁也不敢再出声。
看守所的铁门徐徐打开,一辆崭新的沙漠王子越野车高速驶进院子。监舍门外站岗的武警战士也被这驾漂亮的车子所吸引,走出岗哨盯着看。戴墨镜的努尔跳下车,得意地向院子四周环望,大叫一声:“林建北,你死哪儿去了?”说完扔掉烟头,走向监舍大门。
“请出示你的证件?”站岗的武警并没有因为努尔开来一辆漂亮车而对他另眼看待。
“证件忘带了,我是努尔,不认识我了?好像你抽过我的烟呢!”努尔所有口袋摸遍,也没找出证件。
武警还是重复那句话:“请出示你的证件?”
努尔无奈,又把所有的口袋摸了一次,最后恼火地将车钥匙拍进武警手中说:“这是我的车钥匙,这辆车值好几十万啊,我刚从公安厅接回来的。行了吧?”
武警目瞪口呆之际,努尔已闪身进门。
监舍审讯室外的走廊里,林建北眉头紧锁,站在一个门外,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里面坐着肉孜和两个年青的维族警察。
“瞧瞧你们的样子,跟汉人的狗有什么两样?我们同是一样的维族兄弟,穆斯林兄弟,可汉族人呢,他们坏透了!只想让我们自相残杀。”肉孜正在口若悬河。
一个警察喝道:“肉孜,给我放老实点儿。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到了这儿还敢挑拨离间?”肉孜瞥了他一眼,冷笑说:“小兄弟,别对我这么凶,要懂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你现在这么卖力气,有什么好处?你们再怎么卖命,也不会有好结果的。看看,当官轮不到你们,正职的官全是汉人,你们最多是个副职,副职有什么用?名字好听一点,照样是条狗,贪污受贿也没有你的份……”
“如实回答问题,不准扯那么远!”另一个警察拍起桌子。
努尔在走廊出现的响动很大。林建北听到声音只是转了一下头,又继续看审讯室。
“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到外边去接我吗?”努尔口中骂骂咧咧地走近,“妈的,开回来一辆新的牛头车,本来想给你第一个看见的……喂,你小子怎么了?”
林建北还是不为所动,眼睛贴着小窗口。努尔讨了个没趣,转而摸出一包烟说:“来,抽烟,我特意留下两根儿好的……”林建北伸出手,头还是没转过来。努尔把烟塞进他手口,干脆挤开他,边凑近小窗边说:“审谁呀,有什么好看的?哇,是肉孜这小子。”
肉孜还在滔滔不绝:“别以为你们是警察,汉人一样不相信你们,你看,你们俩审问我,还派个汉人在门外监视。他们害怕我们维族人团结,所以我们越是要团结起来,只要我们团结,一定可以把汉人赶走,我们一定能够独立!你们不敢加入我们也不要紧,只要你们……”
努尔看不下去了,收起烟骂道:“二球的,口水还不少,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说完轻轻推开审讯室的门,侧身钻进去,跟着把门重重关上。“嘭!”一声震响,门里的肉孜吃了一惊,门外的林建北也吓了一跳。
“啊,肉孜老大,抽根儿烟。”进了门的努尔换了一付面孔,不像要收拾谁,笑眯眯地拿出一支烟递过去,肉孜下意识地举起戴铐的右手接住。努尔打着火机,凑到他嘴边说:“这烟是公安厅领导送我的,我舍不得抽,特意留给你。”
肉孜有点儿受宠若惊,机械地吸烟,茫然地看努尔。
努尔向站起让座的两个年青警察做手势,示意他们落座,自己跳上桌面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地说:“啊,又会写传单,又会讲大道理,肉孜老大真是全才啊!我找了你一年,值得。”
肉孜冷冷地说:“我和你没交情,你不用叫我老大。”
“没交情?不会吧。”努尔叼着烟,从文件袋里拿一摞材料,抖了抖放在膝盖上,眯着眼睛翻着,“给你讲一讲我们的交情。前年五月,土湾农贸市场被炸,死了一个伤了五个,前年九月;北疆一家商店被炸,死了三个伤了三个;去年一月……”
肉孜抢道:“这些事与我无关,想往我身上栽,这是诬陷,执法犯法!别想吓唬我,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努尔翻眼道:“好啊,你也知道有法律这档子事。去年一月,你们在北疆市的大街上写标语,被一个女清洁工无意中看到,你们竟然将人家的头砍了下来!”猛地拍桌子大喊,“你这个王八蛋!你他妈禽兽不如,还有脸讲大道理!看啊,这是你干的好事!”跳下桌子。把几张血淋淋的照片伸到肉孜眼前。
“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你、你……”肉孜不敢看,抱头叫起来。
努尔像是又冷静下来:“当然不是你干的,凶手前一阵儿已经被我抓到了。”肉孜松了一口气,举烟到唇边吸,浓浓吐出一口。努尔凑近他的脸:“是你指使他们干的,对不对?肉孜老大。”两人的脸都笼罩在烟雾里。
肉孜这下慌了,颤声道:“不是!我、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我……”
努尔大笑:“要是我,我也不承认。不过,我跟他说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