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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胜利的开始,不要太得意忘形,”王后不想再谈下去,她想转变话题:“明天我想不要像今天这样招摇,而是轻车简从,重游一下我们过去曾同游过的旧地,好吗?”
“有你在身边,旧地是否重游已经不重要了,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办。”
“什么事白天办不完,还要在晚上办?”
“明天气我就要准备杀人!”秦王政的口气和脸上都充满杀气。
“杀人?邯郸围城之战你杀的人还不够多吗?”王后沉痛地说:“你和我都是生在邯郸,在这里度过童年,总会有一点感情,一些美好的回忆!”
“有,当然有!”秦王政有点激动地站起来在室内走动:那就是和老爹与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但如今你已在我身边,老爹也住在咸阳后宫,邯郸剩下的只有我痛苦的记忆,我恨这里的虚伪做作,更恨这些侮辱过我和我母亲的人!明天开始,我要报复,而且是集体报复!“
王后本来想说,虽然这些人侮辱他和他母亲,但都是些不解事的孩子和爱道人长短的妇人,这样也罪不至于死,何况她们背后议论的大部分是事实。
但她看到他眼神燃烧着的仇恨之火,她惊吓住了,一个男人的眼神为什么如此多变?女人的眼神简单明了,喜、怒、哀、乐,表情都非常明显,但她整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美丽的女人不管带着任何眼神,她还是美丽的,丑的也是如此。但一个男人却会因眼睛的表情改变整个人的外观。
秦王政在她眼中如今就是个似不相识的陌生人,充满仇恨、恶毒,手上沾满血腥的丑陋陌生人!她还想用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作最后的努力制止他。她正色地说:
“我跟你来邯郸是为了寻求旧地重游的欢娱,我已等待了这么久。”
“我杀人何尝不是一种寻求旧地重游欢娱的方式,我期待这一天比你期待得更久!”秦王政狞笑着说。
“我明天就带胡亥回咸阳,我无法眼睁睁看到你乱杀人!”她使出最后的撒手锏,希望他会软化。
以往她的这手撒手锏可说是百试不爽,只要她说要离开他,那怕是留他一个人在南书房,他都会陪小心软化下来。但出乎她的意料,今天他却是冷冷地说:
“也好,你先回咸阳,我还要到中山视察王翦部队,代地寒冷,又是前方,不适合你和孩子去。”
“你真的疯了!”她忍不住说出目前心中对他的看法。
天色已近黄昏,落在地平线上的夕阳红得像涂上了一层血。
时值初冬,傍晚的西北风吹在脸上,已经有那么点刺痛,人们心底的感觉是冬天又来了。冬天表示冰封大地、河流,将人关在家里,将野兽囚在洞穴里,将象征生命的绿色从眼中消失。
冬表示沉睡,意味着死亡。
一百多个穿白色囚衣的囚犯,在秦军的鞭子驱策下,已经挖好一百多个土坑,一人多长,大半人深,站在里面,正好露出一个头。
这些人都是前赵国宗室子弟,有的在亡国时正担任亲贵大臣,如今却是黄土满脸满身,虽然上身打着赤膊,背上胸前还滴着大颗的汗珠。
他们挖掘面前这排自己的坟墓,已挖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们平日只会弹瑟弄琴、抚摸女人的手,现在都已磨破了皮,一拿着锄头和土箕就会有彻心的痛,但身后拿着皮鞭的秦军并不怜惜他们,只要他们稍停下来,鞭子就抽在背上,一鞭一条血痕,比手磨破更痛。
现在总算挖好了,各人站在各人的坑前面,等候监工的一名秦军校尉验收。
挖出的新土堆在坑的四周,颜色特别鲜艳,还带着浓浓的泥土芳香。
他们真的已精疲力尽,好想倒在坑里睡上一觉,这比躺在任何美丽女人饱实的胸膛更舒适。
他们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要玩这种恶作剧。他传令全国,寻找儿时玩伴,他们自认命好,新来的征服者竟是他们的童年旧识,今后飞黄腾达且不必说,至少他们安全已得到了保障。
他们中间也有人怀疑过,他们小时候曾欺侮过嬴政,他是不是会找他们报复?其他同伴就告诉他,小孩子在一起,谁没有恶言相向过?谁没有打过架?他要是记仇,就不会这样积极找他们了。
于是他们纷纷出来应召,甚至有很多已藏在安全处所的人也出来了,就像躲在洞中的蛇受不了洞外青蛙的香味。
嬴政集合了他们,特别赐宴招待,给他们安排最好的住处,没事还找他们话旧。
这样一来,最胆小谨慎的兔子也会钻出洞来,等到他看看想找的人差不多都找齐了,他一翻脸,全部下邯郸大牢,再想见他的面都见不到。他们真不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现在,有些自命乐观的人还在安慰同伴:
“不会有什么的!嬴政只是吓吓我们,开开玩笑,小时候我们欺侮过他,他要我们坐了几天牢,又做了半天苦工,挨了这多鞭子,也该补偿过来了。”
有的人并不这样乐观,他们哭丧着脸,两腿发抖,并不是因为冷,双眼含泪,是因为恨自己笨!
也有些胆大的人,开始咕哝含糊不清地骂。
验工校尉检查了每个人所挖的洞,不够长的挖长,欠深的加深,最后他总算满意了,他命这些人穿好上衣,排成一列,各自站在自己所挖的坑前面。他难得地展开笑容说:
“主上等下会来看你们。”
这些人面面相觑,还是不能完全会过意来,嬴政总不会为了小时候吵骂几句,就真的将他们活埋,说什么他们也是赵国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他要是这样做,还想不想治理赵国?想不想笼络赵国高级阶层的人心?
这时,城门方向尘土飞扬,有数十七和十多部车向这边疾驰而来。
“一定是嬴政来了,我倒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三十多岁面目英俊的人说,他父亲是前赵国丞相。
“别找麻烦了,说说好话,求他饶饶我们。”说话的人是郭开的大侄子,猥琐的程度可和他叔叔媲美。
果然一马当先的正是嬴政,他只带了数十名郎中护卫,他骑在马上的样子潇洒英挺,比他实际年龄还年轻。
他微笑地骑马绕了土坑一圈,微笑着对这些儿时玩伴说:各位辛苦了,你们已尝到平时为农、战时当兵挖土锄地的苦楚了!“
众人见到他和言悦色,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该饶了我们了吧?有什么得罪处,这些处罚也该够了!”有人喊着说。
“大王,你自小爱恶作剧,这次未免太过份了吧?”有人这样大声叫。
“唉,牢也坐了,工也做了,还要我们做什么,就说吧,不要再跟我们猜哑谜了!”也有人叹息。
“……”
“……”
七嘴八舌,大家抢着说话。
“再有,我是想你们死!”秦王政脸上仍带着微笑,眼神中却出现了那天晚上吓得王后独自回咸阳的狠毒。
“什么,你……”这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诧。
每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名秦军,一人抓住一条臂膀,扭着向后捆绑起来。
“嬴政,你这个杂种……”
“嬴政,你阴险毒辣……”
“你这个杀父逐母的私生子……”
“……”
很多人绝望得破口大骂,但也有些人早在意料之中,沉默不语。嬴政从小就一脸阴鸷,自己要上当,怪得上谁?还有些人哭闹着骂自己笨。
拿着鞭子的秦军纷纷抽打叫骂的人。
“不要打他们,”秦王政依旧不动声色地说:“临死前有尽量大骂的权利,但他们要多付点代价。”
他狞笑着下令:
“骂寡人的全部去舌!”
秦军拔出匕首割舌,紧闭着嘴反抗的,满嘴牙具全都敲光,然后全推进了坑里。
“你们都喜欢女人,没有她们陪,九泉路上你们会感到寂寞,现在寡人赏给你们每人一个,甚或是两个,你们应该走得安心。”
秦王一招手,十几部车中下来一百多个女人,有的年老,有的年轻,但不是走着下来,而是由秦军两个抬一个抬下来的。她们颈上还勒着白绢,舌头微微伸出,这些都是当面侮辱、背后造谣、曾给过他母亲莫大精神痛苦的女人。
这些死女人每个坑丢下一个,正好覆盖在这些活男人的身上,丢不完,一个坑中丢两个。
“填土!”赵高代表秦王政下令。
很快坑变成了新坟,一堆堆排得如此整齐。
远处暮霭四合,成群的寒鸦噪叫着由天空飞过。
第十七章 荆轲刺秦
在燕国都城蓟城王宫里。
燕太子丹正与师傅鞠武在书房谈话。
燕太子生得修长身材,面白未留须,悬胆鼻,单凤眼,唇若涂丹,虽然已年近卅,但猛然看上去,仍然是个傥美少年。
鞠武则面如满月,留有五绺浓须,身材中等,满面忠诚像。
太子丹此时神情复杂,在谈话中时而拍案,意气激昂,时而俯首叹息,神情沮丧。
“我真弄不懂,为什么秦国军队看起来那么笨拙,武器装备也不如赵燕,一旦接战,赵军总是如冰向火,不燃自化,闻风而逃?”
“太子昨日上谷阅兵回来可见到什么?为何有这样大的感慨?”鞠武慈祥地问,他从小看太子丹长大,知道他容易激动的个性。
“我前几天详细地检阅了燕代联军,点验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看过他们的个人技艺及各种布阵,总觉得在这些方面我们不比秦军差,为什么赵国五十万大军,没有几个月就全部溃散?而攻赵的秦军只不过卅万人!”
“兵贵精而不贵多,同时,能战与否在将而不在兵,所谓猛虎率群羊,群羊变猛虎;羊率群虎,虎亦都变成羊了。太子不记得李牧以五万精兵击溃秦军廿万,用的也是赵国军队!”
“燕国无将才,这也是我平日常担忧的事,不说没有像李牧这种良将,就连王贲、李信这种猛将都找不到,难道说天注定要亡燕?”太子丹双手握拳,仰天长叹。
他接着又双拳击案,愤慨地说:
“难道说,我在咸阳所受的那多羞辱就不能报了?”
“太子,听老臣一言。”鞠武诚恳地说。
“老师请讲。”太子丹恭谨地说,亦自觉失态而平静下来。
“秦国将强兵精,原本就北有甘泉、谷口之固,南有泾、渭肥沃的土地,更兼有巴蜀、汉中的丰富资源,现在又拥有韩魏大部分的土地和兵源,再挟灭赵余威,燕国的确是抵挡不了的。你何必为了点孩子气的私怨,去招惹这条孽龙?”
燕太子丹正想回话,突然近侍来报,秦将樊于期在宫前求见。太子丹连忙对鞠武说:
“老师,你不要走,待我迎接樊于期进来共商抗秦事宜。”他那边向近侍说:“带路,孤亲自去接。”
不一会,太子丹和樊于期手牵手地走进来。太子丹为鞠武介绍樊于期:
“老师,这是我质秦时结交的好友,秦将军樊于期。”
樊于期行礼,在宾位上坐下。
鞠武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狮鼻海口,满脸络腮胡,一双环眼炯炯有神,一副猛将模样。
“樊将军这次来燕,不知有何见教?”太子丹首先正式发问,刚才接他进来时,寒暄话已讲过了。
“惭愧,惭愧,樊于期目前是秦国一逃将,哪还谈得上什么见教,樊某已无国可投,无家可归,还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