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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的悲哀源泉,不, 声音本身就是深沈的悲哀!我的喉咙燥乾,纠结,欲出声而哽住。不,我绝不屈服!
我们俩休戚与共!我强调着。紧紧抓住卡布瑞的手。我又问道:尼古拉斯在哪里?我钉住这个问题不放,对所听所见丝毫无意退让。
他以舌润 ,一种纯人类的举措。无声无息的,他向我们走近,如今只离两尺远了。他望望一个又望望另一个,以一种不像人类的声音,他开口说话:“梅格能——”他的语调审慎而亲切:“他真如你所说的纵身火里?”“我没跟你说过这种话。”我回答,惊讶于自己人类的声音;不过我知道他只是提及我刚 的思绪。“事实确是如此,他自焚了。这件事我何必撒谎?”我试图渗进他的意识,他看穿我的意图,不但倒过来防阻,甚至穿出令我为之错愕的奇特影像。
那瞬间我看到了什么?我不敢确信。地狱和天堂,或是二者融为一体;吸血鬼在乐园里啜饮着血,血自树上垂悬着、摇动着的花朵流出。
我感到一阵厌恶。好像他竟化身女妖娼妓一般,潜入我的隐私梦境里。
他的影像传递停止了,眼睛轻微皱起来,视线朝下,隐约显出尊重的意味。我的厌恶令他畏缩了,他并未料到我的反应,他完全没想到……什么?如此惊人的力量!
不错,如今,他正设法以近乎谦恭有礼的方式,让我明白他的心意。
我也回之以礼。我让他看到我于梅格能在塔楼;我回忆梅格能自焚前所说的最后话语。让他知悉所有的始末经纬。
他频频点头。谈到梅格能所书的话时,他的脸色微变,似乎他的额头平滑不少,也似乎肌肤全部紧绷起来。他并未给我任何回应于暗示。
相反的,也出乎意料的,他的视线从我们身上转到教堂的主祭坛;他的身躯滑动,掠过我们,并且以背朝着我们;好像他坦然无惧,又好像他突然忘却外界的存在。
他移向中间的走道,慢慢往上移动;不过他全不像人类在走路,只是从一个阴暗处迅速滑向另一个阴暗处;身影恍如忽隐忽现,但从未在光亮处露面。看起来,教堂里如有任何动静,或者有任何人瞅他一眼,他一定立刻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的本事极让我惊佩,好奇地想试一试,我能不能如此滑行;我跟随他到了唱诗班的台上,卡布瑞如影随身。
我们发觉行动飘忽比想像中容易,不过,当他看到我们跟在身边时,显然大吃一惊。
在骤然吃惊之际,他眯了我一眼,眼神却暴露出他的大弱点:傲岸自负。我们悄悄跟上他,行动如他一般飘忽,同时又不露形迹于思维,这令他大感挫败失色!
更糟的是,他明白我已察觉这一切,那瞬间,他更加激怒了。微弱得几乎不是热的热度,从他身上传出来。
卡布瑞发出轻蔑的冷哼声音,她盯着他一两秒钟,避开我,对他迳传不屑之意,他好像错愕不已。
我渐渐了解到他正陷入内心的强烈交战。他要留心麾下的忠诚信徒;他望望祭坛那里的象徵——全能的上帝于圣母玛丽亚;烛光闪烁在他白皙,看上去纯真无邪的脸上,更使得他像煞卡罗基笔下的爱神。
他将手伸入我的披风里,揽住我的腰;他的触摸是如此奇妙,如此甜蜜而迷人,他的脸容又是如此美丽,令人神魂颠倒,以致我不舍得走开;他的另一只手也拦住卡布瑞的腰;看到他们有如天使跟天使并肩而行,我不由得心烦意乱。
他说:你们一定要来!
“为什么?去哪里?”卡布瑞问道。我感到极大的压力,他极力蛊惑我反抗自己的意念,但是他办不到的。我屹立在石头地板上,动也不动;我注意到卡布瑞望他时,脸色冷漠坚定。他再次大感惊愕。他气急败坏,而且不能再对我们有所掩饰。
看来他不但低估我们的体力,而且也低估我们的决心。这倒是有趣!
“你们现在必须就来,”他说,他已在发挥全部可使的力量,太明显而骗不了人。“出来吧,我的同伴不会伤害你们的。”“你在撒谎。”我开口了:“你遣开同伴,你希望我们在他们回来之前出去;你不希望他们看到你走出教堂,你根本不希望他们知道你曾经走进教堂。”卡布瑞再一次不屑地轻笑着。
我把手放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他也许强壮一如梅格能,但我绝不害怕:“为什么你怕他们看见?”我轻语,偷偷瞅着他的脸。
他的改变太惊人,太恐怖了,我情不自禁屏息噤声。他天使般的脸容似乎消褪,转而眼睛狂野圆睁,嘴巴扭曲狰狞;他极力不咬牙切齿,不握拳扼腕;如此一来却使他全身丑陋变形。
卡布瑞挣开了他,我放声大笑。我无意耻笑,实在是身不由己;因为他的转变太诡异,却也太有趣了。
错愕于可怖的景象被发现,他迅即恢复正常,甚至庄严的表情也再次显现。他以坚定的思维告诉我说,我的强壮有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如果走出教堂被徒众看见,他们一定会大惊小怪,所以我们一定要马上离开。
“又撒谎了!”卡布瑞轻轻表示。
我知道以他的傲慢,他绝不会随便宽恕别人。我们若不能挫败这个家伙,上帝保佑尼古拉斯吧!
我拉起卡布瑞的手,转身走往通向大门的走道。卡布瑞回头望望他,又无语地问我。她的脸苍白而惴惴不安。
“稍安无躁!”我轻轻低语。我看他离我们已远,背对着主祭坛,他紧瞪着的眼睛是那么大,看起来就是鬼魅,可憎又可怕!
当我们走到教堂走廊,我一边对卡布瑞说话,一边倾全力呼唤其他的怪物,我叫他们回来,只要愿意,他们可以进来教堂,绝不会受到伤害;他们的首领正站在教堂的祭坛前,毫发为损。
我大声说话,在说话当中注入呼唤,卡布瑞于我同心协力,我们齐声传出讯息。
我感到他离开主祭坛走向我们,突然间,我失去他了,不知道他在我后面的哪里。
他骤然现身,抓住了我;卡布瑞已摔倒在地板上,此刻,他正试图举起我,想将我摔出门外。
我奋力抵抗,拚命回想梅格能的举措,他奇特的轻盈步伐,于这个怪物的飘忽闪动;我猛力冲推他,不像面对凡人壮汉的对手,猛推之后自己不稳失衡;相反的,我的身子往空中窜高。
正如我所预期,他摔了个筋斗,身躯撞上了墙壁。
凡人骚动了。他们发现有动静,听到有声音;但是他再次消失不见,而卡布瑞于我,看上去跟在阴影下的其他年轻绅士,并无两样。
我示意卡布瑞离开,他身影再现,对我冲来,我早有防范,身子闪向另一边。
他大约离我二十尺左右,四肢伸开趴在地上,以敬畏的眼神瞪着我,好像我乃天神一般。他的褐发蓬乱,仰视时眼睛巨大无比;脸上表情尽管温柔天真,却全神贯注在下达指令想掌控我;他强调我乃软弱、有缺陷的傻瓜,一旦他的徒众出现,不但会撕裂我的四肢,还会活活烧死我的凡人爱人。
我默默地笑着,这简直跟意大利老笑剧里的打斗,一样荒谬可笑呀!
卡布瑞的视线在我们两个身上环转。
我再次对其他怪物发出召唤,这一次,我听到他们的回答于质疑。
“进来教堂里吧!”我一次又一次地召唤。他站起身,怒不可遏地跑过来,卡布瑞跟我一起紧紧抓住了他,他无力动弹了。
在心惊胆跳的一刻,他伸出獠牙想刺戳我的脖子,当他掀 露齿之际,双眼暴凸。我用力推倒他,于是他又不见了。
他的徒众已经靠近。
“你们的首领在教堂里,你们瞧呀!”我又说:“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绝不会受到伤害!”我听到卡布瑞发声警告,但是晚了一步,他已站在我面前,好像冒自地底似地。他重击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往后拉扭,让我的脸朝向教堂的天花板。在猝不及防的当儿,他又挥拳重槌我的背部,我整个人飞出大门,摔落在广场的石头上。
第四章 幽冥子孙
除了雨我什么也看不见,然而我听到他在指挥一切,他的徒众全聚在附近。
“这两个没有什么了不起——”他在传达思绪,只是用的乃是简单的词语,好像是在命令一群浪荡的顽童。“把他们丢到监牢里去。”卡布瑞说:“黎斯特,别反抗了,拉长战争只是枉费心力吧!”我知道她是对的,但穷我一生,我从未束手投降。拉着她穿过医院,我们往桥的方向跑去。
我们越过许多湿淋淋的人,赃兮兮的车;不过,他们惧我之心已减,行动也飘忽异常人,所以一下子就追上我们。
在左岸区的黑暗街道,游戏结束了。
一张张白森森的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显现,如一群牛头马面在戏弄挑逗;我想拔剑,他们却按住我的手。耳边听到卡布瑞说:“由他们去吧!”我抽剑欲刺,他们却将我和卡布瑞一起高高举起。
在那可憎的一刻,我恍然大悟于未来的去处,无疑那是数码之外的圣婴公墓。我几乎已看到升起的火炬,火光闪烁不定,这是每晚都会点燃的火,据说可以驱除未掩埋坟墓的薰鼻臭味。
我的手紧紧揽住卡布瑞的脖子,对于迎面扑来的臭味,我忍不住反胃张口大叫。他们迅速地带我们穿过黑暗、穿过栅栏的大门,也穿过白色大理石的地穴。
“你们一定也无法忍受的——”我挣扎地说:“所以,为什么你们要喝生人的血,却要和死人活在一起?”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不管是言词上或体力上的抗争,终于告一段落。围绕在身边的是各种不同的 体, 体的腐烂度容或不同,其臭味则一,甚至那些有钱人的墓地,也一样照臭不误。
我们走到公墓最阴暗的部份,进入一个巨大无比的墓穴,我发现他们跟我一样讨厌恶臭,我可以感到他们的恶心反胃,然而他们张口呼吸如常。卡布瑞全身发抖,她的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脖子。
我们已穿过另一道门,在昏幽的火把光下,我们走抵一个泥土挖出来的阶梯。
臭味更加强烈了,似乎从泥墙四周渗流出来,我脸朝下,沿阶呕吐出缕缕血丝,我们走得很快,血丝迅即消失在身后。
“住在坟墓里——”我愤怒地说:“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自己选择活在地狱?”“闭嘴!”靠近我的一个开口辱骂,她黑眼睛,有一头女巫般的蓬发。“你们亵渎神圣,你们是该诅咒的邪魔外道!”“少做魔鬼的傻瓜了!”冷笑着,我们目光交接:“除非他对待你,比之全能的上帝,更他妈的好一些!”她笑了,或者说她 开始笑就连忙噤声,好像笑是禁忌似的。看来,这场即将来临的交道,还挺热闹有趣呢!
我们走到越来越低的地底下。
火光忽隐忽现,他们的光脚在地上踩出脚印,他们破烂的布轻拂我的脸;我看见一个呲牙咧嘴的骷髅,又看见另一个,然后是墙上凹处站着的一堆。
我想挣脱恢复自由,脚踢到另一堆挤在阶梯上的骷髅;吸血鬼抓得更紧,想把我们抬得更高。此刻,我们穿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观,墙壁站着瘦骨嶙峋的怪物,骨头上仅仅裹着破布,像煞地狱里一尊尊的木雕泥像。
“这简直太恶心了!”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们已走到阶梯的最下面一层,来到一个极大的墓陵,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