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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东两和人 的尊重全被折磨殆尽,你会自己认为自己是一条可怜巴巴的狗,或者一匹满身疮疤的马。请稍微想象一下,经过两个月的苦役之后,我的体重从一百四十磅减到了五 十五磅——这还是在称水泥的大磅秤上称的。我的朋友波格曼中尉用一个拾来的野鸟蛋活了两周。
我 们完全麻木了,迷迷糊糊,不知岁月。我们的毛发全掉光了,形若骷髂。我们的灵魂也死去了,只留下一具丑陋的躯壳,在这个不值得留恋的世界上苟且偷生。我所 以没有死——其实活比死更艰难更痛苦,即使没有饿死、病死、被苦役折磨死或者被永友大佐的狼狗咬死,只要放弃了生存的意志,在随便哪个地方往后一躺,死神 也会把你收定——是因为有一件事:
邓 肯中校组织了一次较大规模的越狱行动。他画出了附近的地图,找了几条山路,又联络了几个勇敢的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他决心死在战斗中,而不是去帮日本鬼子 修一条铁路打盟军。波格曼中尉坚决要求跟他们干,而我却留下了。并不是我没有这个胆量,死对我来讲无足轻重,死神每天都来关照我几次。当时我得了疟疾,身 体弱得连路也走不成。我就躺在那所“医院”里,周围全是粪尿和病死的伤员,苍蝇多得仿佛在我脸上蒙着一层黑面纱。邓肯中校也弱不经风,但他来看我的时候, 两眼却闪烁着天使般的信心的火花。他悄悄地告诉我他的逃亡计划,他说:“亨利,您一定要活下去。您起誓。咱们即使失败了,您也要活着把泰缅铁路和夜卡隆河 桥的事情告诉全世界。如果您有幸见到斯利姆将军甚至是丘吉尔首相,就请转告他们,我们这些英国军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英国军队能反攻缅甸和新加坡,洗刷我们 的耻辱,并且把整个印度支那半岛上的日本混蛋宰得一个不剩。”‘
逃 亡计划起初很成功,邓肯他们用斧头砍死了日本监工,逃入丛林,消失在群山中。矮个子戴眼镜的永友大佐似乎也没怎么报复。他的期限很紧,光靠杀人并不能建成 大桥。他只是杀死了几个平时他看着不顺眼的战俘。二十天后,邓肯被从担架上抬回来,两条腿全被打断了。永友奸笑着训完话,然后用他的战刀砍下邓肯中校的四 肢,最后把他残缺不全的躯体吊死在旗杆上。我们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邓肯中校说的最后一句话:“Avenge myself on the Jap!”(替我向日本鬼复仇!)
从那以后,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我吃野草和野果,我偷着做体操,我集中精力来抵抗各种疾病,我尽量在永友大佐面前装得不显眼。反正,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干。许多人的生命在我身上活着,我要对得起这些朋友们。
八 个月以后,粗陋的夜卡隆河大桥建成了。它的桥墩一半是水泥的,另一半是木头的,钢梁和钢筋也用得很少。它是一座中世纪的走马车的桥,仅仅是为了战争,实际 上只是一度便桥,用奴隶劳动和当地的木材搭起来的破家伙,但确实可以摇摇晃晃地走火车。泰缅铁路也修通了。一枚刻着“昭和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的金道钉被 打入最后一根枕木。那是一九四三年底的事。路刚通就断了,盟军已经取得了缅甸战区的空中优势,开始不停地轰炸泰缅铁路。第一列军用列车通过夜卡隆大桥半个 月以后,一架英军时“飞蛇式”侦察机发现了建成的桥。从此,我们的日子更难熬了。英军的兰开斯特轰炸机炸桥,我们被驱赶着修桥。我们的营房就在开阔地上。 没有任何标志,随便哪个飞行员高兴了就可以丢上几颗炸弹。实际上正是如此,那个破医院顶上漆了红十字,仍然挨了一颗炸弹,八个伤兵被炸得尸骨无存。这实在 是一个讽刺:英国飞机轰炸英国战俘修的桥。
我 后来到过丹漂扎耶的集中营。缅甸的河山同泰国还是有区别的。也许,我们英国统治了缅甸一百多年。那里是青绿的水田、低垂的柳树和火红的芙蓉花、水牛、牧 童、穿鲜艳服装和裙子的克伦族和钦族妇女、竹林和草屋,袅袅的炊烟和胭脂般的粉红色云霞;据说日本人在缅甸逢寺烧香,遇庙作揖,拉拢僧侣和居民,把英国人 的治理说得暗无天日。我憎恨这种人面兽心的日本豺狼。虽然我们英国的哲学家相克说过:“我不知道如何起草对一整个民族的起诉书。”虽然历史上许多帝国包括 大英帝国都犯下过暴行。但是我决不宽恕日本人。
各 位先生们:尊敬的巴奈特·麦克米伦海军上尉,就是您的“剑鱼”号潜艇击沉了“乐丰”号邮轮,它正把我们残存的两千名战俘运往日本;尊敬的艾伦·李海军陆战 队少校,您将亲自参加伟大的马里亚纳战役,通过您的手将为我和所有死去的人射出复仇的子弹;尊敬的约瑟夫·麦克罗伊海军少校,您以您的天才和智慧保证了太 平洋战争的伟大后勤工作,而有了后勤保障的战争正在把日本鬼子置于死地;尊敬的著名记者欧内斯特·派尔先生。您将用您伟大的笔把这骇人听闻的暴行披露到全 世界,让正义的盟国人民和盟军士兵狠狠地砸烂罪恶的日本帝国。
感谢各位。我的话完了。如果最后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话,那就是我凭主的名义起誓;一旦我恢复到能拿动一支枪,我将立即参加前线的英军部队,为所有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复仇,也为我自己复仇。
3
塞班岛是不能绕过的。
无论代价怎么高,都必须把它攻下来。
这一点,无论是罗斯福总统、参谋长联席会议、金上将和尼米兹上将,均无异议。反之,保住塞班,,对日本帝国命运攸关。
从 夸贾林岛到东京距离两千四百海里,无法一步跨过,必须有几个踏脚点,提供机场、港湾、兵营和仓库,以便下一步跃进。这种踏脚石海岛,面积太小不行,没有机 场和港湾不行,偏离美军的攻击轴线也不行。这条攻击轴线,穿过马里亚纳群岛和南方群岛。因此,这两列岛群就成为保卫东京的两道铁链。马里亚纳群岛南北绵延 四百二十五海里,共有十五个岛屿,只有三个岛屿符合条件。它们是塞班、提尼安和关岛。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塞班、提尼安和其他十二个北边的岛被日本从德国手 里夺去了,而最南面的关岛则是美国孤悬在西太平洋上的前哨。在被日军攻占前,美国人已经惨淡经营了四十三年。
美军完全有实力把它们三个都拿下来。现在,美国佬已经用血的代价学会了许多两栖战知识,而且,美军的舰队空前强大,新的“埃塞克斯”级舰队航空母舰服役后, 实力远远超过日本联合舰队主力。新的护航航空母舰也显示了光明的前景,能够提供充足的空地支援。肯尼将军的陆军第五航空队、著名的南太平洋所罗门航空队和 中太平洋空军部队,在消灭了拉包尔的所有日机以后,全都腾出手来,协同攻击马里亚纳群岛和加罗林群岛。包括特鲁克在内的加罗林群岛,仍为日军盘据,它的飞 行员不肯认输,仍然从南方掩护着马里亚纳的侧翼。
洛 克伍德的潜艇部队,为夺取塞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海鸦”号、“翻车鱼”号、“墨角藻”号、“飞鱼”号、“阿波根”号五艘潜艇,在二月的一次战斗巡逻中, 成扇面地散布在马里亚纳群岛和日本本土的航线之间,成功地进行了太平洋上最早的“狼群作战”,击沉了六艘日本货船,加上航空母舰飞机炸沉的,共达四万五千 吨。其中一艘是运兵船,载了一个联队的关东军,四千一百名皇军精华,仅有一千六百八十人水淋淋地赤身裸体爬上了塞班的海岸。六月间的一支日本护航队,运载 了日本步兵一一八联队和大批武器弹药、建筑材料,再次被“狼群”伏击,击沉五艘;淹死官兵八百余人。如果他们连同所有的装备和建筑材料都顺利到达塞班,按 太平洋岛屿战争中普遍公认的计算方法,美军也得为之付出三千人的伤亡代价。
美国,太爱追求刺激,追求时髦,浅薄而浮夸。一个阴阳怪气的男歌星西纳特拉可以搞得家喻户晓,查尔斯·安德鲁·洛克伍德中将取得了几乎不亚于卡尔·冯‘邓尼茨上将那么巨大的战果,却无人为他树碑立传,战后没有几年,就退出海军舞台,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了,仅留下一本名叫 Down to the Sea in Subs(《潜艇潜入海洋》)的无名著作。
美国海军陆战队,经过所罗门、吉尔伯特、马绍尔的血战之后,积累了经验,提高了水平,改善了装备,人员和建制也大大扩充了。现在,它们编成了两个两栖军,即 霍兰德·史密斯中将的第五两栖军和盖格少将的第三两栖军。下辖三个精锐的陆战师和两个陆军师,足以咬碎塞班这颗硬核桃。相反地,日军根本找不出任何对付越 岛作战的可行战略和战术,他们完全不知道美军下—个打击目标在哪里。于是凭猜测,分兵守岛,在西太平洋和西南太平洋方向的成千个海岛上,盲目地增兵、筑 垒、训练,消极地等待着美军的下一次打击落到自己头上。马里亚纳群岛的位置非常妙,以它为基地:西南可攻帛琉群岛(为了掩护通往菲律宾的战略侧翼),正西 可取莱特岛或吕宋岛,西北有台湾,北上可以直攻日本。这就便美军的岛屿战略更加扑朔迷离。
一句话,必须打下塞班岛。这次战役的代号叫做“征粮者”。
4
黎 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杉本瑞泽海军少佐被警报声吵醒了。他睡得不踏实,做了一连串的恶梦:梦见东京被地震摇撼,接着是大火灼烤;梦见一群从中国调到南洋的关 东军,路过日本的时候狂暴地轮奸了金田美奈子:“我们男人用命打仗,你这骚娘们出这点儿力算什么!”他梦见恶鹰在啄食他的肝脏,恶鹰的身上写 着;U。S。A。啊!美国陆军、海军和海军陆战队军官的帽徽上都有一只北美雕……
他醒来的时候,“呜呜——”的战斗警报声已经响过去了。值班的飞行军官大声喊:“快起来!起来!准备战斗。”这时候,美军已经在塞班岛的滩头登陆三天了。
杉 本赤膊睡觉,只穿了一条裤衩。第一航空舰队在热带海洋上航行好几天了,热得睡觉也出汗。他的家乡横手四季分明,空气清新,叫人难以忘怀。不过他对热带已经 习惯了。日本兵的适应性真是个谜:阿留申,武汉、荣城这些纬度差异很大的地方都有日军部队,他们并不因为受不了异国他乡的气候而想回家去。
杉 本一边走一边穿上飞行服,挂上伞包,扎好皮带扣,从狭窄的舱门来到昏暗的走廊上。走廊上人挤人,新兵惊恐地互相询问,真是一群奶声奶气的毛孩子。老兵不吭 气,只顾走路。一会儿,大家都踏上了飞行甲板。“瑞鹤”舰开得很乎稳。天朦朦胧胧,云层厚,能见度很差,甲板上沿着飞机跑道开了一串红灯。升降机正在把一 架架飞机从机库甲板提升到飞行甲板上,到处是一片忙碌。
杉本赶到军官舱,准备领取作战命令。横川大佐也在指挥塔上等待命令。他的舱室里所有的舷窗都用黑布遮住了,很闷热。杉本同横川关系不错,他焦躁地走入横川的舱室:“有什么敌情吗7”
横 川大佐拍拍他的飞行长的肩膀,又指指海图:“据侦察机情报,美海军机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