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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觉起来,连忙摇头坚定地说:“不,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还要在这里为商诗进行祈祷,祈求这里的神仙显灵,保佑我的商诗平安无事!”
郑律师不由哑然失笑。
欣月是早被我磨练得心态异常坚强了,所以她也没什么激烈反应,只是微微摇头,幽怨道:“李医生,你对商姐的感情我非常理解,但你是个医生,请不要这么情绪用事,好吧!听郑律师的话,我们回去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茫然地看着郑律师,喃喃道:“办法?呵,郑律师,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郑律师自信地笑了笑说:“李医生,间接证据取不到,咱们还可以取直接证据嘛!”
我听得一愣,没太明白,讶异道:“直接证据?什么呢?”
第233章 和郑律师一起去太平间
郑律师毫不犹豫地说道:“李医生,与其奔向这座山庙,不如奔向太平间!”
我怔道:“奔向太平间?郑律师,你是指在潘天高身上找证据?”
郑律师颇为自得地笑道:“李医生,你也不早跟我说,我去看守所见了商诗,才知道潘天高的尸体还在太平间,这不就是天赐的材料嘛!你当初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将潘天高的尸体从商诗手里扣了下来,没有让商诗拉走火化,保留了最重要的证据,这才是你为你的商诗做出的最杰出的贡献呢!”
听郑律师道出他的救命良方,我唯有苦笑连连,说:“郑律师,你有所不知,当初在潘天高死后,我为了研究他的死亡原因,专门在太平间打了个地铺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日夜研磨他的尸体,竭尽了所有的心智,最后却一无所获,这条线索,就不要想了!”
郑律师神情一凛,满脸坚毅道:“李医生,我相信商诗没有杀人,我也完全相信你在病历里边的描述,既然事实是这样的,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就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潘天高的身上一定存在某种死亡迹象,可能很细微难辨,但是不要紧,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们一定能将它找出来的!”
我还是不太相信会有奇迹出现,因为我对自己那段坚苦卓绝的太平间尸体研究岁月感触太深了,依我高超的医学感悟力,几乎不存在漏掉疑点的可能。所以我兀自摇头道:“郑律师,一切努力我都做了,我作为潘天高的主治医生,熟悉他的病情,而且有着足够丰富的临床经验,都不能查出问题来,还能有什么希望呢!”
郑律师两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说:“李医生,相信我,我做过一段时间法医,在判断死者死因方面,法医比临床医生会更有感悟。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出他的死因,但是或许,我就要比你多看出一个角度来!”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郑律师的话虽然听起来勉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倒姑且可以一试,最起码也还是要比在这里乞求菩萨显灵来得实在。不知不觉的,我的无神论科学素养又出来管用了!
我朝着郑律师欣然点头,却对着欣月调皮地说:“欣月,我可以起来了吗?我想吃饭,好有精力跟你们回去!”
欣月嫣然一笑,靠到我床头,俯下身来,主动伸出胳膊来扶我的肩膀。
我本想自己起来,但闻到她玉臂卷过来的醉人馨香,看到她那因弯腰而微微袒露的雪白乳沟,我浑身连骨头都酥了,瘫做一团,软软地靠在她温热的臂弯里,任由她将我扶了起来。
吃完斋饭,出得门来,外边是一个小院,里边青松翠柏,苍翠欲滴,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沿着小院四周就是凭栏、回廊和拱壁,我们那个厢房以及这一片回廊连着的厢房可能就是接待香客或者游人用的,附近的房间里都有隐约的说话声。而在小院的上空就是一碧如洗的天空,佛徒们轻缓有力的吟诵声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旋律优美,节奏和谐,低低的,浅浅的,在空中悠然飘荡,似乎能够通达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层次。
小院的四个方向各有一道拱门,应该是通达庵堂的各个院落,从最里边那道门看过去,深邃悠远,里边不知道还有多么深重呢。我们从小院左边的一扇玄门走了出去,走进的却是一个硕大的佛堂,环墙而立的是各大菩萨的金身,有的怒目金刚,有的慈眉善目,正墙根处却是一个硕大的莲花台,佛祖的巨无霸金身就端坐在莲花台上,笑看着各路神仙,好不悠闲。在莲花台前,安静地竖立着一个功德箱,旁边是青烟袅袅的香火,里边是零乱的钱或币。
欣月走到功德箱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投放了进去。
我也赶紧走了上去,和欣月并肩而立,扯了扯欣月的胳膊,然后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欣月心领神会,和我一起鞠起躬来。我随着佛堂里各处飘来的仙乐,闭上眼睛开始念念有词,祈求佛祖保佑我的商诗逢凶化吉、永保安康。欣月也一脸肃穆地蠕动着嘴唇,我知道,我们的心意是相通的。
出得佛堂来,外边则是一个更大的庭院,象个土操场,有三五成群的尼姑正在拿着扫把打扫从周围树林中飘过来的落叶。
欣月跑到其中一个年龄相对比较大的尼姑身旁,跟她耳语了几句,那个尼姑就双手合十一个深鞠躬,欣月还施一礼后,走了过来,说:“已经跟她们打好招呼了,我们走吧!”
从庭院的大门出来,就已经到了庵堂的外边,先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延伸过去,就是一条平实的碎石马路,一开始还比较平直,往那头看过去看到头的时候,就开始蜿蜒向下,隐没在深山老林中,我朝四周看了看,依然是连绵起伏的群山险壑,一山放过一山拦,一片无穷无尽的深邃幽清,也根本难以衡量这里和商诗的别墅是个什么样的相对方位,自己昨天晚上跑了多久,怎么跑的,真地是没什么印象了。刚才还以为自己已然穿越了这片深不见底的丛林,却哪料依然还在丛林深处。
我不禁觉得有点凛然,不过还好,有两辆小车安静地趴在空地的边上,我认识它们,一辆是欣月的,一辆是郑律师的,这让我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我自然而然地就走向了欣月的车,虽然郑律师将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欣月却是我的亲人,还是觉得靠在她身边要温暖一些。
郑律师倒也不在意,冲我们俩一挥手后,就开门钻进了车,车徐徐启动,往那条马路上驶去。
欣月冲我微微一笑,也钻进了车,我顺势就进了副驾驶位,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后,我突然感觉自己开始对欣月有依恋感了,尤其是在知道赵警官已经将她差不多追求到手后,这种感觉就开始在我心里凸显了。不过,我还是要祝福她的,如果赵警官真地是用心在追求她,她也算是有了一个归宿。至于归宿的好坏,现在谁又说得清呢!
车缓缓开启,我们的车追郑律师的车而去。
我的眼睛紧盯着窗外,我想弄明白这条山路是怎么回事。
欣月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开车,跟随我和商诗在苦难的时空里几经沉浮,她活泼俏皮的天性都快被消弭掉了。
这条山马路在前方拐角处拐了个弯以后,就失去了开阔的视野,进入了深邃的林间隧道,两旁全是浓郁的树荫,望过去是一片高深莫测的幽静,天上是遮天蔽日的浓密树盖,有太阳光从绵密枝杈的缝隙里挤了进来。远离了那座深山佛堂后,生命气息便销声匿迹了,铺天盖地包裹着我们的是一团紧绷绷的死寂。好在太阳光还算强烈,拼命在我们前方形成一团灰淡的白茫,指引我们前行。
我知道这条路肯定不是大别墅前的那条山路,虽然它们都是一样的蜿蜒曲折,绵延不尽。我也知道这条路肯定不是潘天高修的那条,因为这里通达的是普度众生的佛堂,很有可能是虔诚的香客们捐资共筑的,一条路是为了拯救,一条路是为了扼杀,形状虽然一样的深远,但意境绝非一般高远。
小车随着我的思绪起伏,也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前方树枝掩映中隐约的就传来了繁闹的声响,似乎已经临近和生命接壤的地带了,慢慢地,声响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分辨出车流的哗响和人声的轰响了。我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张开耳孔,茫然地看着正前方。
不一会,前方郑律师的车就从树影中消失,欣月的车也放慢了速度,滑行一段时间后,就来到了林中隧道的尽头。路旁树木突然变得稀疏,天上太阳明晃晃地亮着,前方横亘着一条贯穿田野的土马路,土路两旁是葱茏茂盛的庄稼地,土路那头通向一条车流不息的繁华大道,道路两旁有很多摊贩成片集聚,似乎是个小商品集散地之类的场所。
我大感惊诧,不自觉地伸出头去,看了看前边的场景,又回头去看我们刚才走过来的路,此时欣月的车已经开进土马路好远了,所以那条林中山路的尽头只是隐约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树洞。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也就是,我们的车在丛林里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开出来,如果让我来奔跑,不知道要奔跑到猴年马月!
我收回身子,不自觉地将目光凝集到欣月脸上,满脸迷雾的样子。
欣月敏感到我的注意,扭头看我一眼,苦笑道:“这不是商姐家的那条山路,这已经是山的另一头了,李医生,你可真厉害,愣是将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险壑给穿透了,据说,自从人类有历史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做到过呢!不知道你在中间地带的那片绝地里,可曾领略到了什么神奇的风景?”
我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自己的壮举,不过,整个奔跑途中,我还真没想过要留意大自然的风光,我只是在不停地飞奔,眼睛里没有任何东西,脑子里只有商诗轻盈的身姿伴随着我的脚步在轻舞。
我没有回答欣月的问题,却静静地说:“欣月,我的理解跟你不一样,我觉得这条山路和商姐别墅前的山路是一样的!”
欣月不解地看我一眼,说:“怎么讲?”
我满脸肃静地说:“这条山路通达的是一座深山中的庵堂,那条山路通达的也是一座庵堂,不过,却是一座人间地狱般的庵堂,在我和你还有福娃进驻到那个庵堂里之前,在那里遭受苦难的苦行僧只有一个,就是商诗姐,而后,我们陆续进入,一起遭受磨难。”
欣月凄凉地看我一眼,扭过头去,静静地开车,没有理我。
我以为她没有什么感触,想了想就说:“欣月,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将商诗姐的故事讲给你听!”
欣月的身形一阵微颤,不过她却没有回头,半响后,才淡淡地说:“不用了,赵警官已经都告诉我了!”
我愣了好久,逐渐地,心里有点憋屈般的难受,才苦叹一声道:“欣月,这就是刚才我为什么要说我们陆续进入一起遭受磨难的原因,我为商诗姐遭受心灵折难,我没觉得有多残酷,因为我是在为我心爱的商诗姐,我甚至能于痛楚中感觉到一种欣快,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机会为商诗姐这样完美的女人而心痛的男人又能有几个呢?但你就不一样了,听说你就要和赵警官结婚了,如果你是因为要帮助商诗姐,那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表达心中的歉疚!”
欣月身形一抖,扭头幽怨地看我一眼,迅即又回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