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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此书将要完工,你立下首功,金银珠宝无法表达你的功劳,刚才我再三将你举荐给大王,他起初不同意,经不住我的强求答应委你官职,能否得到重用获得一个满意的职位,我一定尽力为你争取。”
李斯知道吕不韦在哄骗自己,却又不得不笑脸感谢,但也隐隐约约估计出自己等待多年的时机来了,当然这个时机不是吕不韦给的,是他自己及时抓住了,能像范睢那样一跃进入秦廷的核心部门将来出将入相,这是他到秦国后多年的梦想。
秦国朝廷上下都忙着迎击五国之师的进犯,成便利用这个机会积极活动,在宗室大臣中寻找支持者。由于吕不韦独揽大权,嬴氏宗室大臣大都被排挤在权力的核心部门之外,众人本来都对吕不韦不满,成这一游说,很快组成一个反击吕不韦的嬴氏集团,其核心人物是庄襄王异母弟弟子伊和长安君成。
子伊老谋深算,知道单靠他们这些人的力量不足以与吕不韦抗衡,最好能取得两宫老太后的支持。华阳太后那里很难通过,于是先找到夏太后。尽管夏太后无权也无势,但她是庄襄王的生母,只要她站出来支持成,说嬴政不是先王血脉,响应的人一定很多。
夏太后得知子伊来意,轻拂一下两鬓的白发说:“我这把年纪了,快入土的人了,年轻时都不愿参与任何争宠与争斗,老了更无这份心思,你们还是去找华阳太后吧,她足智多谋,在大秦国又是实权人物,一直把秦国的兴盛作为己任,该不会坐视吕不韦对嬴氏大权的威胁吧。”
子伊说道:“华阳太后早已被吕不韦和赵姬所迷惑,她深知吕不韦和赵姬的关系,对嬴政的身份也很难说不知道。以我之见,当初她一定是明知嬴政的身份而和太后你作对坚持立嬴政为太子,庄襄王也是主张立成为太子,都是华阳太后一再坚持才促使嬴政登上王位。如今,我等就是拿出先王遗诏她也会认为我们是伪造,现在她就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承认的,一定坚持己见一错再错下去。求她废黜嬴政王位只能是泄露我们的秘密,与事有百害无一利。”
成也就哀求说:“奶奶,只有我才是您真正的孙儿,父王是您真正的儿子,您老人家不为我着想也该为父王着想,他那么年轻就死了,一定是为吕不韦所害,为了嬴氏王祖的血脉正统,奶奶您就是拼出性命也要揭穿吕不韦与嬴政的阴谋,不然,孙儿只有以死向先父表明心迹了。”
夏太后听子伊分析得有理,见成说得那么决绝,内心一阵凄然。回想起子楚曾反复多次向她暗示立成为太子一事,估计儿子早就知道嬴政不是自己的骨肉,但又无法讲出真相,儿子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不知为何,夏太后第一眼见到嬴政时就有几分厌恶感,这多年来一直没有改变那第一印象,也可能是嬴政不喜欢到她这里来的缘故,她对成总有几分好感,难道其中真有血脉之情在作祟吗?
夏太后想到自己一生隐忍,却事事不如人意,正是自己不会与人争吵,结果儿子被送到赵国为人质,差点送了命。又是自己委屈求全在孝文王众多妃子中地位最低,如果她有吴夫人那份心,也许王后之位到不了华阳太后身上。也是因为自己的一向软弱,同为太后,却没有一点实权,华阳太后原来也是不问权术之人,不知何时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夏太后决定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搏一搏,不为自己也为孙儿着想吧。子伊见夏太后答应了,暗暗高兴,又问道:“以太后之见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
夏太后想了想说:“当然以不发生武力冲突为上策,那样就不会伤了大秦的元气给其他诸侯国可乘之机。”
子伊连连摇头,“太后仁慈,只怕对方不会答应,吕不韦是何等奸诈凶狠之人,他以偷梁换柱之术骗我大秦天下,这是他苦心经营二十年之久的阴谋,眼看大功告成怎会轻易放弃呢?何况他手握重权,我们不对他动武,只怕他要向我们嬴氏家族下毒手,一场恶战恐怕难以避免,我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力争举事成功,否则,嬴氏王室就有灭顶之灾。”
夏太后忧虑地说道:“若真是这样,秦国将有一场空前灾难,秦的统一大业只怕又要落空,与其内讧还不如——”
子伊急忙打断夏太后的话,“太后,就是拼了秦国半壁江山不要也不能落入奸人之手,,你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先祖九泉之下有灵也会支持我们这样做的,但愿各位祖宗能够保佑我们成功!”夏太后长长叹息一声,“那你们是否找到手握兵权的人响应?”“赵国愿意响应!”成忙说道。
“不,赵国不过是想趁我国内乱从中渔利罢了,假如到了赵国也起兵助战的份上那就是秦国的不幸了,我是说国内几位手握兵权的将领有没有愿意帮我等除逆的。”
子伊立即自信地说:“只要太后站出来支持成,并揭穿吕不韦的阴谋,那些拥护王室的新老大臣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吕不韦虽然手握大权,众人对他只是口服心不服,许多人早就对他不满了,只要我们举起除逆大旗,响应者一定不在少数,军中的将领多是秦国人,又怎会站在吕不韦一边呢?太后尽管放心!”
“不,为防不测必须先掌握一支军队作后盾,否则,吕不韦会杀我等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救援的人都没有,只好束手就擒了。”子伊也认为有理,忙问道:“太后与军中的那些老将是否有老关系可以利用呢?”
夏太后仔细考虑好久才说道:“老妇只识得一位将领,他叫桓。”
成高兴了,“啊,有桓一人助我就足够,我经常听到朝中大臣提及他,说他有勇有谋,骁勇善战,年轻有为,是继承蒙骜王之后一代后起之秀,只是他现在随吕不韦出征了。”子伊接着说道:“又不是现在立即举事,等他出征回来再与他商谈也不迟,不知太后与他交情如何,他愿意为太后出力吗?”“说来话长,此人是子家臣樊统之子,当年子被杀,累及府中上千口人,樊统有幸逃了出来,他是我的一个远亲,我就把他父子收留府中,樊统死后,桓由我照看着长大,并推荐给王加以重用才有今天。他本名不叫桓,而叫樊于期,为了躲避连坐才改名的。”
子伊点点头,“太后对桓有救命之恩,也许他会为太后出力的,必须太后与他面谈,其他人恐怕不行。”
成补充说:“奶奶可以把当年诛连他家族一事推在吕不韦身上,激起他对吕不韦的仇恨,也许他就更坚决支持我等了。只要能击败吕不韦,嬴政就不足虑了。”
成说到兴奋处,仿佛自己身穿衮服头带冕旒登上秦王御座。忽然,突发其想地说:“如今大军东征,咸阳城内守军空虚,吕不韦不在城内,嬴政少了靠山,突然杀入宫内把嬴政除去,然后发出檄文召令前线将士除逆,也许一举就把吕不韦势力清除了。”
子伊连连摆手:“公子太小瞧吕不韦了,且不说宫中的三千虎贲军,一旦咸阳有变,吕不韦所率大军一天即可赶到,我等无兵与之对垒,只会死路一条。仍然按照那天商定的计划行事,以伐赵为名骗走一支军队,倘若桓再能起兵响应,两路人马合并一处就足以成事,若能取得赵国的援助,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拥兵在外进可攻退可守,国内实在无法立足,也可避难他国,在咸阳城内举事等于自投罗网。”
夏太后也制止成不可莽撞,并再三告戒他们只能暗中活动,万万不可张扬,所联络的人一定要可靠,宁可少一人,也不能把举事的秘密提前泄露出去。
成与子伊分手后想打探一下嬴政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却不敢贸然入宫询问宫监,谁了解嬴政的活动呢?他忽然想起了婉儿,自从离开咸阳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回来后又因为忙于联络活动也没能去找她。在赵国时,因为寂寞无聊,时常想起婉儿,有时梦中还梦到她,原来准备回国后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她,把从赵国专门为她购买的礼物亲手送给她。谁知发生了这些意想不到的事,竟把见婉儿的事也给忘了。成来到长扬宫。
这里,自从赵姬迁居故都雍城,冷清多啦。
成来到公孙婉儿的住处,刚要入内被两名宫女拦住了。成愣住了,昔日到这里从来都是自由出入的,莫非婉儿生他的气责令宫女不准他入内。
“长安君请回吧,公主有病在身,任何人都不见。”
“公主有病我更要去看看,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公主了,麻烦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只要说我来了,她一定让我进去。”
“不行,公主早已有言在先,任何人都不见,就是大王昨天来都被公主挡驾了。”成有点急了,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公主不见大王并不代表不见我,我一定要见见公主!”
成说着就要往里闯,两名宫女死死拦住了他。
殿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好久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谁在外面吵闹?”
“你听,公主生气了,快走吧。”
成这才知道是婉儿的声音,大声说道:“我是成,婉儿,我看你来了。”
又一声两声咳嗽,“哦,长安君,快进来吧。”
成猛地推开两名宫女,大步走入殿内。
成来到内间,蓦地愣住了,这哪里是他朝思暮想的婉儿,他简直认不出来了。
婉儿面黄肌瘦,两眼凹陷,不住地咳嗽着。更让成惊讶的是婉儿隆起的腹部。
啪地一声,一对翡翠鸳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成这才醒过神来,单膝跪在婉儿床前,握着婉儿的双手失声问道:“告诉我,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婉儿又连续咳嗽两声,话没说,两行清泪从她那凹陷的眼中滚落下来,在她又瘦又黄的脸上滑落着。“成——”婉儿终于哭出声来。
成有点急不可奈了,“告诉我是谁欺侮了你,我杀了他祖宗八代!”
成刚说到这里,忽然怔住了,他想一定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敢这样欺侮婉儿。
成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委屈,抱着婉儿的头失声痛哭起来。许久,成才止住哭泣,猛地站起身来问道:“婉儿,你一定恨嬴政,我给你杀了这个狗杂种!”
成拔剑转身要走,婉儿不顾一切地拽住了他的胳膊,哀求说:“成,你不要胡来,是我主动找的他。”
成又愣了,莫名其妙地望着婉儿,好久才说道:“不,不可能,你根本不爱他,一定是他逼迫你的,你听我找他拼命怕我吃亏才故意这样说的。”“不,我真的爱他,真的,真的。”
“不,不可能,你爱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你不会爱那个没肝没肺只知权欲不懂感情的人!”婉儿擦干眼泪,很认真地说:“成,你不了解你的哥哥,他很苦很累,比任何人都苦都累。”
成听婉儿这样说,恼怒地瞪着婉儿:“他不是我哥哥,他是——”
“成,他虽然不是你亲哥哥,但你们是同父异母兄弟,也同亲哥哥一样,他现在处境很难,你应该帮助他——”
“我告诉你,他不是我哥哥!”成吼道,接着仰脸凄然地哈哈大笑,继而怒视着婉儿,“我瞎了眼,想不到你也是趋炎附势之人,见他是人人顶礼膜拜的大王就不顾你我往日的情谊投入他的怀抱,亏你说得出口,主动找他的,不害臊!”
成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