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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让吕不韦先派人去雍城把破旧的宫殿重新修缮一番,一旦嬴政大婚之后即刻迁往雍城。
吕不韦一听赵姬答应带去雍城定居,稍稍放下心来。吕不韦虽然借入宫使了个脱身之计,但他十分清楚是怎样一个人,只不过是流浪街头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胸无半点城府,让他留在咸阳宫中早晚会惹出事来。一旦事发,查明他是个假太监,被处死不足惜,他自己也会卷入其中难脱干系。吕不韦已经从他和嬴政之间的紧张关系中隐隐感到自己很难在相位上久立,当然,更不想因为的事将来给嬴政一个把柄。嬴政病了。
一病多日卧床不起,经太医诊断是内火攻心、阴阳失调、内心郁闷所致,除了药物治疗外,还必须进行生理治疗。按照巫医秘方,新婚蜜月可以驱鬼避邪,促进人体阴阳调和,这就叫做冲喜。因此,大婚提前举行。
吉日选定,咸阳宫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广安殿前摆放着漏壶日晷及各种形状的鼎尊,有方形有圆形,像羊、像牛、像虎、像龙、像蛇、像鱼、像鹤、像麒麟应有尽有。鼎尊里燃放着香草,青烟袅袅,香气冲天。
大殿两边站满了司仪的宫女太监,这些人的后面则是乐队。管乐有号、笛、箫、唢呐,弦乐有:筑、琴、筝、瑟,打击乐有金、喜、锣、编钟云板等,一时间管弦悦耳,丝竹齐鸣,整个王宫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新婚大典在丞相吕不韦的主持下,一项项有条不紊地进行,拜天神拜地神,叩拜山水谷神后是拜谢列祖列宗,然后才是跪拜华阳太后、夏太后及赵太后,最后是夫妻对拜。
嬴政如木偶人一般被操纵着进行每一项婚礼程序,他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木然的表情是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表现。婚礼还在进行着其他各种繁缛的礼仪。
赵高终于抽出空偷偷溜了出来,快步跑到广成传舍,赵太子嘉已经把一切收拾完备正准备出发,他见赵高来了,松了口气:“我等你多时了,还以为你也不来了呢。”
赵高歉疚地说:“怎么会呢,无论何时何地处于什么情况,我赵高都不会背叛赵国,更不会背叛公子。我生是赵国的人,死是赵国的鬼,海枯石烂,日月倒转也不会变心,只可惜我人微言轻,不能手握重权为公子完成大志,有愧公子的托付!”赵高扑通跪在地上,又恳求说:“太子爷,准许我和你一同回赵国吧。奴才为你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与秦国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活也活得轰轰烈烈,死也死得悲悲壮壮。我在这里实在受够了,每天如缩头乌龟一般装儿装孙子服侍这帮赵国的仇敌,内心比吃了毒药还难受,我一天也不想呆在这里!”
太子嘉双手搀扶起赵高,哽咽道:“高,我知道你在这里吃了很多苦,也受委屈了。可是,不入深渊如何缚蛟龙,不上高山怎能捉猛虎,自古成就一番大事的人都要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苦难,付出常人难能付出的代价。就说我赵国吧,先祖蒙难曾几乎绝嗣,整个赵氏宗族仅有赵氏孤儿一人,还四处惨遭追杀,在公孙杵臼和程婴等人掩护下,在江湖隐匿二十年,终于手刃仇敌,恢复赵氏宗祭,没有二十年的苦难艰险,赵氏怎么会有后来的享国基业。”
太子嘉说到这里,握住赵高的手,动情地说:“高,为了赵国也为了我,你吃了很多的苦,可是,现在你还不能回去。因为能为我办成那件大事的人就你一个了,吕不韦和赵姬的心早已变了,除了你我还指望谁呢?如果你也要求回赵国,我苦心设计的一切就彻底失败了。高,你答应我,你不能回去,继续留在这里站稳脚根,凭你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你会控制住秦国的命运,你在这里忍辱负重,我回到赵国也会卧薪尝胆的。高,这种手段也许有些卑鄙,可是,不这样,赵国只怕亡国没有多长日子了,此次来秦我更加认识到秦赵两国实力的悬殊,不用说一个赵国抵挡不住秦国,恐怕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实力合并起来,也未必能抵上一个秦国。”
“公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国近两年灾荒不断,加上长久对外用兵也使国库空虚,百姓怨声载道,只要公子回国后能效法平原君与信陵君的合纵之策,打败秦国还是绰绰有余的。倘若公子真能举起合纵的大旗,我一定在这里做内应,公子务必率六国之师一鼓作气攻陷咸阳,不能给秦人喘息的机会,否则,合纵之师必败。”
公子嘉点点头,为难地说:“可恨六国人心不齐,各国君王都以媚秦为外交手段,又有一批秦人收买的奸人当道,合纵实在难以奏效。不过,我一定勉力而为,你在此耐心恭候消息吧。”
赵高突然问道:“公子,你恨吕不韦和赵姬吗?”太子嘉一听赵高提及二人,咬牙切齿地说:“何止恨,我恨不得抽他们的筋剥他们的皮!”
“公子,我一定想办法将吕不韦和赵姬杀了,以解公子心头之恨。”太子嘉想了想,阻止说:“杀了二人我当然求之不得,但不可莽撞行事,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他二人在秦国固然占据显赫位置,但杀掉他二人并不能改变秦国的命运,就是杀了嬴政也不会起到太多的作用。我只希望你能想办法取得嬴政的信赖,由此执掌朝廷大权,最好能控制住嬴政,那样,赵国才会有希望,这正是我想让你去做的。”
赵高知道嬴政的禀性,足智多谋权倾于国的吕不韦都控制不了嬴政,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呢?赵高无法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让太子嘉失望,含混地答道:“请公子放心,高早已抱定以死效忠赵国和公子之心,无论历经多少磨难,身受何等屈辱,我都竭尽所能完成公子的托付!”公子嘉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匣子交给赵高说:“这是我特意从赵国给你带来的一些黄金,请你收下,至于你的妻儿老小,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他们,一旦你的儿子长大成人,一律封官赏爵,你不必有丝毫后顾之忧。”
赵高急忙把匣子推了过去,“请公子带回国吧,我这里用不着,公子此去行程尚远,留着路上花费吧。”
“高,你不必推辞,做大事没有金钱做后盾不行,你也要培养自己的亲信,扩大在秦的势力,这都需要钱,现在用不着,将来一定能够用得着。”
赵高无法推辞,双手捧着小匣,只觉得心和双手都是沉甸甸的,仿佛手中捧的是整个赵国。
赵高忽然想起今天来送行的真正用意,急忙放下匣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羊皮袋,递给太子嘉说:“公子,这就是我曾经讲过的庄襄王临终前留下的那份遗诏,你带回赵国。找到质在赵国的长安君成,按照我们那天商议的去做。”
太子嘉接过羊皮袋,把它塞进怀里,点点头说:“我回去后立即去做,你有机会也暗中煽风点火,但不要暴露身份,也要提防吕不韦与赵姬加害你。”
“请公子放心,我早已有对付他们加害的办法,只要我不揭发他们,谅他们还不至于对我下毒手。”
四只大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许久许久都没分开。四目相对无言,惟有纷纷滑落的泪水诉说此时此刻的心情。
太子嘉登车而去,赵高捧着小匣,望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四
太子嘉回到赵国,犹如一个在外受屈的孩子见到了母亲,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群臣听说太子平安归来,纷纷登门问候。赵襄王与丞相庞也亲自来到府中探视,询问秦国实力及内部君臣关系,太子嘉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回答。
庞问道:“大王准备如何对待秦质子成?”赵襄王一向害怕秦国,只想图个平安无事,现在一听太子嘉讲秦国正在操练兵马扩大兵源,准备对外用兵,更不敢有非份之想,便说道:“如今嘉儿能够平安归来,说明秦国没有欺赵,赵也理所当然遵守盟约不欺秦,用厚礼送回成。”
“大王,这样岂不太便宜了秦国。秦一向不讲究信用,利用人质要挟他国是秦人一惯伎俩,太子能够回来也不能说明秦人就讲信义,何况太子在秦也受了许多不平待遇,不如趁此扣押成,要挟秦国退还河间一带的五城。”
赵襄王连连摇着,“不可,万万使不得。秦能主动放回嘉儿,寡人已经感激不尽,怎能恩将仇报扣押秦的质子呢?此事传遍天下,赵国将被天下人讥笑为不守信誉之国,一旦秦国大军来攻,赵国必然孤立无助,这种得不偿失的行为实在做不得,还是厚送长安君成为上策,不能因小失大,引狼入室,破坏秦越之间的友好盟约关系。”
庞解释道,“大王如今以仁慈之心对秦,只怕秦国未必以仁慈之心对赵。一旦长安君回到秦国,秦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兵伐赵,这是秦人惯用的手段。如今我国用一次欺诈的手段也不为过,这是用秦人之道反治秦人之身,让他们尝尝自食其果的味道。秦之所以愿意与赵结盟,只不过想从赵得到好处,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长久合作是不可能的,望大王当机立断扣押成,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赵襄王霍地站了起来,极为不高兴地说:“寡人何尝不知道秦赵之间的恩怨,也明白秦国目前与赵结盟是为了破坏东方各国的合纵之约,集中兵力攻取魏国,一旦魏亡,便转而攻赵逐次进攻其他国家。”
庞急了,“大王既然看到了秦人的阴谋,为何要放走成呢?何不就此扣押成,向东方各国发出邀请,再次走向合纵,共同抵御秦人的入侵。”赵襄王沉思片刻,抬头问太子嘉:“嘉儿,你以为呢?”
“父王,儿臣以为送走成和合纵抗秦并不矛盾。成只是嬴政同父异母之弟,与嬴政关系一向不睦,将其扣押意义不大,反给秦国留下出兵的借口。同时,其他侯国也会认为我赵国不讲信义,今后再与赵国合作时一定生有戒心,因此,扣押成不是明智之举。但合纵抗秦之举已经刻不容缓,正如丞相所言,一旦秦国灭韩亡魏,下一个主攻目标一定是赵国,趁两国尚有相当实力与秦抗衡之际,我赵国应当首举合纵大旗,成为从约之长,一旦合纵成功,秦人则不足惧,赵国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庞连连摇头,“太子仁义之心可取,但对向来出尔反尔的秦人讲什么仁义之心,只要能对付秦国,什么卑劣手段都不为过。”
太子嘉十分赞赏庞这句话,但他现在还不愿说出放走成的真正原因,他正在用一种卑劣手段对付秦国。赵襄王采纳了太子嘉的意见,决定用隆重的仪仗送长安君成回国,另一方面,又让庞与太子嘉派使臣暗中出使韩魏楚燕齐,游说六国君王合纵抗秦。
成回国的前一天,太子嘉专程在府中设宴为他饯行。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太子嘉故意略显醉意地说:“我在秦国偶然得到一样珍贵的东西,但不知真假,请长安君帮助鉴定一下。”
太子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羊皮袋递给成。
成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不大的白丝巾,上面有两行血字,尽管字迹了草,也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认得:立成为王太子,嬴政非本王子嗣。
秦庄王子楚遗命成登时目瞪口呆,许久才又揉一揉眼睛仔细辨认一下,这遗诏不是伪造,确实是父王的手迹,况且上面还有父王的印记,这印记是无法假造的。
成结结巴巴地问:“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