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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颇接过圣旨一看,恼怒地往几案上一扔,“既然大王不相信我,那就请武襄君查吧,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给我廉颇清洗罪名。”
“大王不是不相信廉将军,大王知道信平君一向忠于赵国,且有功于赵,但国都谣言四起,议论纷纷,大王听而不问无法向众朝臣交待,倘若查无此事也可消弥流言,为将军消去骂名。”乐乘话音未落,就有二名士兵进来报告,说一名魏国信使有要事求见将军。
廉颇很意外,“你们是否问他来干什么的?”“回大将军,那人不肯说,只要求见你。”
廉颇略一沉思,“把他带上来!”魏国信使进入大帐,四下看了看,怯怯问道:“哪位是廉将军?”
廉颇一拍几案,“我就是,你是何人,来此干什么,快从实说来!”来人急忙上前施礼,“请廉将军禀退众人,然后再说话。”“不必了,有什么话直接讲吧!”
来人看看坐在旁边的乐乘,欲言又止,廉颇暴喝一声:“还不快讲,推出去斩了!”
“是,是,大王有一封密信呈送将军。”
魏国信使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的信札呈给廉颇,廉颇令身边的亲兵当场拆阅。亲兵看后,吓得目瞪口呆,廉颇见状,问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将军,这,这——”
廉颇一见亲兵说话吞吞吐吐,斥道:“真没有用,难道字也不认识吗?照实念!”
乐乘慢慢说道:“廉将军,既然是魏王写给你的密信,还是你自己单独看看吧,只怕念出来有诸多不便。”
“哼,我廉颇心地无私,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不便的。大王不是派你来做监军的吗,那就请武襄君先看吧。”
乐乘也不客气,伸手拿过密信扫了扫,递给廉颇道:“还是请信平君自己看看。”
廉颇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廉大将军来函收讫,情况尽知,本王答应公之要求,速率兵来投。”
廉颇气得大叫一声,嚓地一声把密札一撕两半,抛在地上,向两边亲兵喊道:“来人,快把这魏使推出去砍了!”两名亲兵正要上前,乐乘喝住了:“慢!廉将军毁去物证,还想杀人灭口吗?”廉颇也不示弱,“乐乘,三岁孩童也会看出这是魏王使用的反间计,目的是让赵王对我猜疑,革去我的兵权,这样,魏国的危险就解除了。你在邯郸时所听到的谣言也一定是魏国派去的奸细散布的,希望武襄君明辨是非,如实向大王奏报,揭穿魏国的阴谋,让我安心在此指挥大军迎战魏军。”
乐乘嘿嘿冷笑两声,向帐下的将领说道:“我会如实奏报大王的,但不是现在,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只怕赵国的二十万大军就变成魏国的军队了。”
乐乘忽然又转向廉颇,“廉大将军,你说是吗?”“你——”廉颇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乐乘站了起来,得意地说道:“幸亏大王英明,早就料到这一点。”
乐乘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圣旨,面向众将领高声喊道:“廉颇接旨:信平君廉颇居功自傲,先王屡屡训教,不知悔改,新君嗣立,颇多微词,以带兵在外为要挟,逼迫加封,阴谋未成,邪念顿生,有私通敌国之嫌,特令乐乘督查,一旦查明,确有通敌之举,著免去大将军兵权,交乐乘代理,其他将士悉听军令,有胆敢图不轨者杀无赦。”
乐乘念完,向跪在地上的廉颇说道:“信平君,请起吧!”
廉颇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已经无法站立起来,两名亲兵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廉颇踉跄走进内室取出兵符将印,往几案上一放,头也不回地就向帐外走去。
突然,帐下一位将领失声喊道:“大将军不能交出将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大将军班师回国找大王论理去。”
乐乘害怕生变,一手抓过兵符,一手抓住将印,看看帐下众将并没有动,这才壮壮胆说道:“从现在起由我接替大将军职务,尔等不得半点僭越,如果有谁存有二心,一律按私通敌国罪论处,诛连九族!”乐乘见廉颇快要走出帐外,向守候身旁的两位随从将领喊道:“乐项、乐标,快把私通魏国的叛将廉颇拿下!”二人飞步上前,把廉颇按倒在地捆个结实。廉颇没想到乐乘会如此对待自己,破口大骂:“乐乘,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捆我,快放开我,我要和你回邯郸找大王评理!”
乐乘手捻胡须,颇为得意笑道:“来时大王早有交待,让我用你与魏国王交换了心爱的美人,放了你如何替大王换取香娇姑娘呢?廉将军,这就由不得你了,要怪你就怪大王好啦。你不是一向表白忠于赵国吗?那就舍弃这条老命给大王换来美人,以此表白你的忠心。倘若魏王把你杀了,表明你确实没有私通魏国,大王一定会加封你的妻儿老小。如果魏王不杀你,说明你早有私通魏国之举动,用你这个叛将交换美人是你罪有应得!哈哈,廉颇,你不是一向目空一切吗?想不到也有今天,哈哈。”
廉颇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仰天狂笑:“哈哈,昏君佞臣,赵国气数尽了。想不到我廉颇一世英明,浴血沙场四十余年,身经百战,从未遇挫,却死在自己忠心的大王手里,可叹可笑可悲,哈哈!”
三
香娇离开魏王寝宫,绕了两个弯,见四下没人,才悄悄拐进庐阳殿。刚进二门,突然被一个人抱住了,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太子增,娇嗔道:“真坏,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宫中禁地,守卫森严,一只蛟子也别想飞进来,怎会有刺客。”“还吹牛,那年不是有刺客入宫行刺大王吗?听说大王差点丧了命,后来查明刺客是信陵君指使的,大王才革了他的职,对吗?”香娇一想起信陵君,面带忧郁之色,众人传言信陵君是因为迷恋她而死,而她最清楚信陵君的死因。太子增一见香娇心情不悦,安慰说:“信陵君对你再好,他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放心吧,我会比他更疼爱你的。”
太子增边说边把香娇抱入内室,放在床上,动手脱去香娇的外衣,香娇一把拨开太子增的手,噘着小嘴说:“每次相见就想着做那一事,一点也不关心人家,问你话也不搭理。”
太子增抽回手,嬉皮笑脸地说:“刚才见到你时只顾亲热了,没在意你问的什么,再说一遍好吗?亲蛋蛋。”
“哼,就会贫嘴,我问你宫中刺客的事。”太子增马上来了精神,得意洋洋地说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和父王定下的计谋,诬陷信陵君,让他引咎交出兵权的。嘿嘿,众人都说信陵君智谋过人,又有那么多门客,我看也是传闻超过现实,这样一个雕虫小技都识不破,反而郁闷死去。”
太子增又把香娇抱在怀里,“幸亏他早死呢,不然,我哪有这份艳福,小宝贝,对吗?
信陵君曾经同她谈起刺客的事,香娇终于证实了信陵君的推测,蓦然间,她动起了复仇的念头。
太子增把香娇身上的衣肥脱个精光,正要扑上去,香娇拦住了他。太子增面红耳赤、欲火正旺,不耐烦地埋怨道:“我今天把父王交给做的事都推辞了,专程在此与你相会,苦苦等了你足足有两个时辰也没见到你的身影,如今来了,却又不让我——”太子增话还没说完,香娇就抽泣着哭了起来,边哭边委屈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早一点与你相会吗?你那老不死的父王死死缠着我一步也不让我离开,我现在来此还是等他入睡后才偷偷跑出的呢?明着是你父亲的妃子,暗中又是你的情人,在你们父子之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个滋味好受吗?你说,你说!你为什么都不替我想想呢,这样偷情的日子一旦被你父王发现,你是太子当然没事,可我呢?我会遭到杀身之祸,你管得了吗?”香娇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太子增急得抓耳挠腮也哄不好她,低三下四地说道:“宝贝,你不用担心,父王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不会再活多久了,只要我承袭王位,一定封你为王后。”
“哼,又在骗我!我不想当什么王后,只想多活上几年就心满意足了。亏你说得出口,你父王今年才六十岁,身体如此健朗,别说活上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年也死不了。”“那你说咋办?”太子增恳求说。
香娇止住了哭泣:“办法是有,只怕你不敢做。”“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一不做二不休,送他上西天!”
太子增听了一惊,瞪着眼露凶光的香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让我弑父,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你疯了!”
香娇凄凉地狂笑道:“我说你不敢?你怕了?你这胆小鬼,没用的东西,我让你这样做完全是为你着想,你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如果你父亲再活十年,你承袭王位又能在位几年,秦国的孝文王庄襄王不都是例子吗?”
太子增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怯生生地问:“你说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他?”
“这还要问我吗?你都能用入宫行刺的办法嫁祸信陵君,就不能用同样的办法除去他吗?”
太子增摇摇头,“这事不宜让外人知道,派谁去行刺呢,我又不能亲自去做,万一露出马脚就坏了大事。”“行刺不成就用药。”
太子增点点头,“这是一个好办法。”他见香娇情绪好转,趁机把她压在身下。
不知何时,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太子增正要喝斥,抬头一看见父王只身一人站在床前,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香娇忙扯过衣服盖在身上,安王见状,怒骂道:“淫妇,寡人待你不薄,你却背着寡人在宫中干起这下流的勾当,我宰了你!”
安王说着,就要拔剑,太子增急忙阻拦道:“父王,不可,你如果嫌弃她就让给儿臣吧。”
安王气得脸色发青,“你,你不知羞耻,还有脸同我说这见不得人的话。”
香娇偷偷捏了一下太子增,太子增会意,为了在香娇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汉大丈夫气魄,鼓起勇气顶撞说:“如果说羞耻,那你才应感到羞耻呢。香娇本来是我从信陵君府接出来留给自己的,是你从我手中抢走的,把她还给我也算是物归原主——”
安王的脸由青变白,不容儿子再说下去,上前就是一巴掌,骂道:“你想故意气死本王,早一天登上王位,这,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做梦!我明天就召集宗室大臣,祈告宗祖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太子增被父亲一掌打得两眼冒火,父亲是什么时候走的也没在意。香娇一看安王气呼呼地走了,马上怂恿说:“大王已经气昏了头,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说得出就做得出,你再不想想办法,只怕太子之位保不住了。”太子增有点害怕了,“你说想什么办法?”
香娇装作不耐烦地说:“事到如今,还能想什么办法,现在就动手,再晚就来不及了。你去装着向大王陪罪的样子,趁机向大王茶水中下毒,只要大王一死,我就名正言顺地是你的人了,何况你也可马上登上王位,这是一举两得的事,还犹豫什么!”太子增想了想,也只有这么办了,便对香娇说:“你也去,没有你帮忙,只怕我一人办不成。”“那好吧!”
香娇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香娇和太子增来到魏王寝宫,安王正在生闷气,香娇向太子增使个眼色,太子增会意,抢上前一步,扑通跪下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