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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皇后不忍拒绝,何况她也是筑迷,筑乐大师击筑对她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她沉思一会儿,说道:“母后就答应你,明天派人请高先生进宫。”
“多谢母后!”华阳公主表示谢意后,却又说道,“高先生是名满天下的击筑高手,母后派一个下人去请,是否不够尊重人家。以儿臣之见,不如由母后拟旨,儿臣亲自去请,以示礼遇。而且,高先生现在是大乐府令,一定很忙,咱们请人家,人家也不见得有空。不如让高先生自便,有空闲的时候就进宫来。”齐皇后笑道:“想不到皇儿竟如此体察人意,怪不得下人都喜欢跟着你。好吧!母后就拟旨给你,你去请高先生,让他什么时候有空闲,就到宫里来。”说完,命人取来笔墨,亲手拟旨,加盖上皇后印玺。“多谢母后!”
华阳公主接过齐皇后懿旨,高兴万分,感激得再次磕头谢恩。高渐离苦思冥想,却没有一点儿灵感。几天过去了,《秦颂》的乐曲还是老样子,乐师弹奏起来,常常会沉浸在悲壮的意境中。这种基调的曲子怎么能作为大秦的国歌呢。
这天,正当高渐离急得直敲脑壳的时候,一名侍者疾步而入,禀道:“大人,皇后宫中来人了,说是有皇后懿旨。”
高渐离心里一怔,皇后派人来会有什么事?大概也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吧。便冷冷地说道:“本宫行动多有不便。就请本人到此一见吧!”“是,大人!”
侍者应着,走出门去,去请宫中来人。
时辰不大,一群宫女、黄门郎拥进高渐离的大厅。为首的宫女一进门便叫道:“大乐府令,皇后有懿旨。”
高渐离虽然看不见来人,却听出来人的声音非常熟悉。听说是皇后懿旨,他立即面南跪拜,口称:“臣高渐离在!”
为首的宫女正是厮儿,其余人也是华阳公主身边信得过的下人。厮儿看见双目失明的高渐离,难过得差点掉下泪来。慌忙敛声正容,手捧齐皇后懿旨念道:“大乐府令高渐离筑艺盖世,天下一绝,本官有幸聆听,至今仍不绝于耳。如大乐府令偶有闲暇,请入宫击筑一曲,令本宫再品味一次人间仙乐的妙处。”念完,厮儿笑道:“大乐府令,皇后要请你入宫击筑,请吧!”不料,高渐离却摇头说:“恕臣难以从命,《秦颂》尚未创作成功,宫廷乐队正在排演。本官哪有闲暇进宫为皇后击筑?”厮儿格格一笑,说:“高渐离,你怎么这么倔呢。你现在是大乐府令,横竖都是为皇家击筑的,为什么不能进宫为皇后击筑?”高渐离答道:“臣不是不愿为皇后击筑,只是眼下没有空闲。皇后旨意不是说,‘如有闲暇,请入宫击筑’吗。本官改日再进宫不成吗?”“当然不成,”厮儿来气了,冲口说道,“皇后那是客气话,你就当真不去?可知道,违抗皇后懿旨是什么罪过。大乐府令还是随我进宫吧。”
高渐离觉得有理,便不再坚持。厮儿命人领着他出府,上了门口的宫辇。负责监视高渐离的几名属官见她们有皇后懿旨,不敢阻拦,又不放心,想派人跟随,却被厮儿一顿斥骂赶了回去。载着高渐离的宫辇进了咸阳后宫,却不奔齐皇后宫中,而是奔华阳公主府而来。宫辇直驶进大门才停下。华阳公主正焦急地等候着,见宫辇进府,慌忙迎上去,焦急地问道:“高先生来了吗?”“公主放心吧!”
厮儿从宫辇里下来了,一边回答,一边向辇车里喊道:“请高先生下辇吧!”
高渐离双手摸索着从辇车里走出来,险些摔倒。华阳公主慌忙上前扶住。看着他茫然的双目,惊叫道:“高先生,您的眼睛?”厮儿答道:“公主有所不知,高先生已被施以目霍刑,眼睛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啊……”
华阳公主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高渐离听出华阳公主的声音,激动得双手乱摸,失声叫道:“公主,是你!”
华阳公主抓住他的双手,悲泣道:“高先生,是我。父皇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您……”高渐离怕她难过,宽慰地一笑,说:“公主不要责怪始皇陛下。高某是犯了死罪的人,能够活着听见公主说话已是感谢皇帝的恩德。何况,眼睛对于乐师来说,不是很重要。”
“可是,先生再也看不见我了。”
“公主的形象永远留在高某的心里。”
厮儿见他们一见面就说个没完,便说道:“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公主还不请高先生到客厅去。”华阳公主恍然大悟,脸上一红,慌忙吩咐道:“厮儿,快去回禀母后,就说高先生改天进宫为皇后击筑。”“奴婢知道了。”
厮儿做了个鬼脸儿,一溜烟出府去了。
高渐离由华阳公主亲手领着进了客厅。刚刚落坐,便笑道:“厮儿不是说,皇后请高某击筑吗?怎么到了公主府上,莫非又是公主使诈?”
华阳公主在他对面坐下,凄然笑道:“我虽然是尊贵的公主,可是,要见先生一面,却是不易。”高渐离感动地说:“公主想听高某击筑吧。高某能有公主这样的知音,今生足矣。请让我为公主击奏一曲吧!”
“不,”华阳公主按住他攥槌的手,美目柔情地注视着他,低声说,“我不仅想听先生击筑,更思念先生本人。先生饿了吧,来人,上酒,我要与先生把酒论筑。”
高渐离虽然看不见公主的容貌,却感受得到她那殷殷柔情。这是一个酷爱筑乐的少女对一个音乐家的爱。它是跨越地位、年龄差别的最纯真无暇的感情。
酒菜端上来了。华阳公主把所有仆佣赶到门外,亲自为高渐离斟满酒,再为自己斟满。
“来,为我们的再次见面,干杯。”她高高举起酒觥。
“为我再次听见公主的声音,干杯。”高渐离也举起酒觥。“请不要喊我公主。我情愿做普通人家的女儿,终生跟随先生左右,伺候先生,听先生击筑。”华阳公主几杯酒下肚,已有三分酒意,叹息道。高渐离淡然一笑。
“我没有把你当公主看待。‘公主’对我来说就像百姓人家的女儿的名字一样。今天难得相逢,以后不知道还能听到公主的声音么。相逢就是有缘,我们说些高兴的事儿吧,你先说。”
“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事就是在财源客店从咸阳令手中骗走了你。这事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华阳公主哈哈大笑。高渐离说道:“我第一件最开心的事,就是小时候母亲给我买来一只筑。那时候,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蓟城。我家隔壁的主人是一位乐师,经常在客厅里击筑。每逢听到击筑声,我都爬到他家墙上,一边听筑,一边看他击筑的手法,久而久之,竟也看出点门道来。可是那时候,我家很穷,买不起筑,我是多么渴望亲手击筑啊。有一次,主人有事外出,把筑留在客厅里,我抗拒不了那只筑的诱惑,竟悄悄翻过墙去,跑到客厅里,拿起筑槌,击起筑来。谁知,主人突然回来了,立刻大喊抓贼,我被他家的下人抓住,送到母亲跟前。母亲又羞又怒,给人家说了不少的好话,苦苦哀求,才把我救了出来。我当时以为母亲一定痛打我一顿,害怕极了。可是,当母亲知道我是因为击筑,私入人家客厅时,不但没有责骂我,反而倾家中所有,为我买了一只崭新的筑,并要求认真习学击筑。我当时怀抱着心爱的筑,开心极了。”
华阳公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仿佛她也在为小时候的高渐离高兴。许久,她又问:“你说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么你父亲是谁?”
高渐离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不经意似地说:“我的父亲去了秦国,他是个不甘卑贱的人。因为看到燕国没有他个人发展的机会,他就去了秦国。”“他是谁?秦国的功臣中有他吗?”“他就是蔡泽。”
“蔡泽?”华阳公主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高渐离会是蔡泽的儿子。
“蔡泽曾为秦相,有功于秦。你是他的儿子,父皇不应该对你这样。”她望着他茫然的双眼,愤愤不平地说。高渐离苦笑道:“我和蔡泽虽为父子,却不同道。他助秦,我反秦。始皇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他没有做错什么。”
华阳公主想起与尉缭一起出走的母亲,心里一阵难过。她觉得自己和高渐离一样,也是被母亲抛弃不顾的人。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心儿贴得更近了。高渐离突然喃喃说道:“我……我有请求,不知公主肯答应么?”先生想要什么?“华阳公主忙问。
“我看不见公主的模样。可是,我想摸摸公主……”
“我答应。”华阳公主毫不迟疑地说道,并起身走到他跟前,抓起他的双手,动情地说:“我在这儿呢,先生摸吧!”
高渐离站起来,哆嗦着双手摸索着公主的脸庞。眼睛、鼻子、嘴巴,多么令人心醉的一张美丽的面容。虽然相识太短,可是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印在他的心里。
“公主,你瘦了。”高渐离关切地说。
华阳公主任由他的双手在自己脸颊上抚摸。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柔软、温暖,充满了男性的柔情。一瞬间,她的心里燃起了激情,浑身竟战栗起来。她闭着眼睛,全身心享受着这片刻的幸福。高渐离的手由脸庞移到脖颈,突然停住不动了。华阳公主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丰满的胸脯上,充满柔情地低语道:“先生不想再摸了吗?”“当然想,可是……”高渐离犹豫道,“我不想污了公主冰清玉洁的身体。”
华阳公主依偎在他怀里,柔声说:“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筑音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母亲说过,爱一个男人,你就能为他付出一切。那时,我并不理解这句话。母亲跟尉缭出走时,我还恨过她,当我也爱上一个男人时,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做。好多次,我梦见自己和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个山水秀丽的地方,我们有一间小茅屋,养着一群鸡鸭,种着几亩肥田。闲暇时,他击筑,我在旁边倾听,美妙的筑音引来百鸟……”“那个男人是我么?”
华阳公主郑重地点点头。
“可是,那只能是个梦。寻常百姓都能得到的幸福,对于我们却是可望不可及的事。因为你毕竟是逆犯,而我是你的敌国的公主。父皇不可能容忍我们,也许,今天的相聚就是永远的别离,我只想痛痛快快地爱你一次。”高渐离含泪点头。
“是啊,我们得不到那种幸福。现在的相聚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们要倍加珍惜它。”
娇艳的嘴唇和长满胡须的嘴唇紧紧地咬合在一起。
两颗渴望已久的心灵一经碰撞,立刻迸发出耀眼的火花。高渐离的激情被点燃了,一只手拥抱着公主的纤腰,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伸进了公主胸前的衣内。“啊……”
华阳公主突然发出战栗般的呻吟声。高渐离俯身,想把她拥倒在几案上。他眼睛看不见,不小心碰掉了酒觥。公主听到摔碎酒觥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娇羞地笑道:“冤家,这里可是客厅,卧室在里边。”说着,红着脸,牢着高渐离向卧室走去。
温馨的闺房里,春风化雨,滋润甘甜。
风消雨歇。两人仍情意绵绵、相依相偎。华阳公主沉思道:“今天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可是,我总觉得有种负罪感。”“我们有什么罪,这是男女真心相爱的结果。”高渐离笑道,“我觉得今天是最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