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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汽车已经缓缓开动,人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叫道:
“徐沫影呢?”
“徐卜王怎么不见了?”
“他们坐车跑了,大家快追!”
……
徐沫影坐在车里,回头望着渐渐被甩在后面的人群,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柳微云跟自己来这鬼地方是多么必要。
第九章 恶槐 上
若不是柳微云跟着徐沫影过来,今天的围固然难解,要想从浅月父母那里问到什么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试想,徐沫影已经是绯闻缠身声名狼藉,谁会乐意让他继续纠缠着自己的女儿?就算浅月真的没死,或者死而复生,她父母肯定也会故意瞒着不让徐沫影知道。显然,柳微云很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坐在车里,徐沫影情不自禁地对柳微云轻轻说道:“微云,谢谢你。”
柳微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逃离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刺激场面,陈梁两位先生都长舒了一口气,恍然如同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他们看着坐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还不敢相信他就是卜王。陈先生不得不再次确认他的身份,探头向前面问道:“喂,您真的就是那个报纸上说的跟柯少雪恋爱的徐沫影?”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对,是我。”
陈梁两人对望一眼,陈先生又问道:“可是,这位小姐是?”
他话刚出口,梁先生便轻轻捅了他一个手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问这种事。
徐沫影淡然地答道:“她是我朋友。”说完,他回过头向陈先生问道:“您说您家在北河子是吗?那您认识不认识南河子的苏浅月?”
陈先生一愣,随即问道:“那个女孩,不是一个月前在北京车祸死了吗?我跟她父亲倒是很熟,当时她闺女死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怪可怜的,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你们认识?”
徐沫影听陈先生这么一说,不禁感到几分失落,忙摇了摇头:“不,只是读大学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哦,那您去南河子有什么事?”
“走亲戚,呵呵。”徐沫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生怕他继续追问,自己不善撒谎再说漏了就不好了,于是问道:“您说您有事找我帮忙,到底什么事,现在就说说看吧!”
陈先生一听徐沫影主动问起,自然十分高兴,赶忙说道:“对对,借此机会我就说说我家那点破事。我在这里先谢谢您了,您是卜王,全国第一的易学高人,能请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啊!”
“客气什么,您尽管说吧,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徐沫影没心思去辩解自己到底是第一第二还是第三,只想问清楚到底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们家有一处祖坟,曾经请风水先生看过,据说风水格局不错。我们家也确实过得还不错,我和两个弟弟都考上了大学,这对农村人来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毕业后,二弟在外地当个小官,三弟以前在县人事局做局长。我虽然没什么出息,在县城里教书,以前也是教导主任,可是最近突然家运就开始走下坡路,二弟被免了职,三弟挺清廉一个人,竟然被降职当了副镇长,我就更不用说了,差点把教书的饭碗丢了。我父亲身体一直很结实,最近却开始接连不断地生病。我总觉得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但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所以请您去看看。”
听他说完,徐沫影点了点头:“听您这么说,确实可能是风水被破坏了。坟上近来有什么变化没有?”
陈先生连连摇头:“就是因为看不到任何变化我才纳闷呢,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徐沫影虽然想尽快见到浅月父母问清楚真相,但答应人家的事情总还是要办。他希望尽快把人情还了自己也好安心上路。
汽车一路开到北河子。为了省时间,徐沫影提议直接去坟上看。陈先生自然求之不得,于是给司机指引着路很快把车开到了村南的一处坟场。
陈家的坟场实在不大,只有寥寥几个坟头。坟间青草葱郁,几株小柏树错落其间,枝繁叶茂。坟南侧跟陈家坟场紧挨着是一家坟场,也不大,也一样是青草古木,只不过栽植的是槐树而不是柏树,尤其惹眼的是,在与陈家坟场的交界处有一株槐树,长得青郁繁茂,枝干粗大,明显比别的树多了几分生机。
四个人下了车绕着陈家祖坟转了几圈。徐沫影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东南西北乱问了一通也没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而柳微云却直接把目光定位到了两个坟场中间的槐树上,看了半晌之后突然向陈先生问道:“这边的坟场是谁家的?”
陈先生抬起头看了看,答道:“是村南王家的,据说几十年前,他们家也请人看过坟上风水,没我们家的好。”
“他们家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很不错啊,儿子做生意挣了大钱,孙子也抱了一对,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听说前两天还大摆宴席请邻居喝酒来着。”
柳微云没再多问,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徐沫影,示意他跟自己转到大槐树后面。徐沫影不明其意,跟着她走过去,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柳微云指了指那株槐树,轻声说道:“问题出在树身上。”
徐沫影抬头看了看那树,不禁摇了摇头:“这树少说也有四十年了,可陈家运势转低却是最近的事,跟它有什么关系?再说,这树是王家坟场的,怎么说也跟陈家无关啊。”
柳微云又指了指地上,说道:“你看,这树跟陈家最近的坟距离是多少?”
“不到四米。”徐沫影肉眼望了望,粗略估计了一下。
“对,这样的距离,并不算远,而风水,最讲究的是藏风纳气……”
柳微云还没说完,徐沫影突然恍然大悟似地问道:“莫非?”
柳微云眼含着笑意,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陈梁两人向他们走过来问道:“徐卜王,找到原因了吗?还是说我这祖坟风水并没出什么问题?”
徐沫影看了柳微云一眼,说道:“有问题,原因也找到了。等太阳落山我们再来吧,回去准备好几把铁锹。”
第九章 恶槐 下
见徐沫影说得如此胸有成竹,陈先生不禁兴奋地叫道:“好啊,这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早点回去,这回可要好好请您吃一顿。”又转过头看了看柳微云和梁先生,说道:“今晚就都住我们家吧,我们家里宽敞,住着也方便。徐卜王明天再去亲戚家也不妨事嘛!”
这时候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徐沫影和柳微云来到这乡下,本来就无处可住,见陈先生热情邀请,自然再好不过。柳微云没有异议,徐沫影便一口答应下来。
四个人上了汽车,那车子便往村里缓缓开去。一路上陈梁两人免不了请教徐沫影各种易学问题,徐沫影都耐心地进行了解答。很快,汽车便驶入村子,停在陈家的院门口。陈家的确相当阔绰,并排的七间瓦房,装修得干净漂亮,这种人家在农村至少也是中上等的富裕户。
在徐沫影的要求下,陈先生并未公开徐沫影的身份,只说是自己请来的一个风水大师。陈家人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少不了一番热情款待。
晚饭后夜色渐深,陈先生从左邻右舍找来几把锋利的铁锹,然后叫上自己的一个兄弟,加上徐沫影、梁先生和柳微云,一行五人,悄悄赶往坟地。奔波了一天,徐沫影本想让柳微云先休息,只是她执意要跟着,他也只得答应。
活人的住所为阳宅,死人的坟墓是阴宅。改动阴宅风水多在夜间,比如移动骸骨改坟换穴之类,在白天响动太大,而且夜里做这些不会影响死人的阴气。几个人不声不响进了坟场,准备妥当,只等徐沫影发号施令。
周围一片安静,黑暗中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徐沫影脚下蹚着坟间青草,走到离那棵槐树最近的坟墓旁边,用手一指高耸的坟丘,说道:“把这坟墓挖开。”
除了柳微云,众人都十分不解。陈先生不禁愕然问道:“为什么要扒坟?”
“尽管挖吧,问题就出在这里!”
几个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也不得不相信徐沫影的话,毕竟卜王的本事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于是四个男人一起动手,挥动铁锹开始掘坟。柳微云静静地站在徐沫影身后,一声不响地看着。
两个小时之后,坟墓终于被挖开。陈先生拿手电往棺材周围一照,赫然发现无数纵横交错的树木根须织成一张网,将棺木牢牢捆住,更有一条粗大的根子已经从腐烂处伸进了棺材内部。陈先生不禁大惊,直起身子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沫影解释道:“这是用树木盗取别人风水的手段。”他用手一指附近王家坟上那株老槐树,说道:“这棵树已经有四十多年树龄,也就是说,王家的风水先生早在四十年前就布下了这个局,等这树慢慢生长,根须深入你们陈家祖坟,就会在实际上占据你们的风水。”
梁先生听罢,不禁叹道:“好阴险啊!”
陈先生咬了咬牙问道:“那该怎么应对?”
“把根须全部砍断,这树自然元气大伤,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但是恢复之后它的根须还是会伸过来。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砍掉这株槐树,或者把坟墓移开,另选佳穴。”
“移开坟墓?那不等于把这里的好风水都让了给他?”
“是啊,不过,”徐沫影叹了口气,“可以在原来埋棺材的地方放上脏东西,比如粪便之类,那么这棵槐树吸去的就不是风水宝气,而是腐恶之气,他坟上风水不但不会变好反而会转坏。”
陈先生一听便十分赞同地说道:“好!就这么办!他破我家风水,我就破他家风水!这叫以牙还牙!”
徐沫影连忙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这么做。用这种手段破坏对方风水,弄不好会出人命,报复得太过了。”
“有这么严重?”
“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梁先生接口说道:“没错,徐卜王说得对,学易之人,总要仁慈一点,低调一点,讲究点易德。再说,他只是窃取你部分风水,并没有造成根本的损伤。”
陈先生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就听徐卜王的。大家一起动手,先把这些根须都清理掉,然后我们再去跟王家人说,要他们砍了这棵槐树。他娘的,心里真有点窝火!”
四人操起铁锹,把缠杂不清的根须都铲断了,然后揭开棺盖,去清除那棺木中的树根,却赫然发现那探入棺木的树根竟死死缠住了死人的头骨。一见这种情景,陈家兄弟的火气又上来了,抗着铁锹骂骂咧咧就要去找王家算帐。徐沫影和梁先生两人少不了又劝说一番。就这样,清理干净了槐树根须,几个人又把棺木放回去,重新掩埋妥当,踏着夜色返回村子。
徐沫影松了一口气。陈家的事情解决了,就只剩下打听浅月的消息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几分激动,恨不能立刻飞到苏家去问个一清二楚。
回到村里已经是十一点钟,陈先生也没跟徐沫影商量,就想当然地腾出一间卧室给柳微云和徐沫影两人睡。徐沫影连忙解释自己跟柳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