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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马脚?”
“东厂啊,锦衣卫啊。以前徐广缙新晋,怡良和咱们还算过得去,阿精阿百事不管,他们就当是个笑话。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现在,这徐一帆是和咱们有梁子的,明摆着就是个‘追思前明’的罪名。”
“徐一帆报上去也就是个笑话,谁会当真哪。”
“那说不定哦。道光看你顺眼,也就一笑了之,可万一他看你不顺眼,你怎么办?”
“那我们就反了吧。”
“好!等我选个合适的时候,就说徐一帆陷害忠良,倒是一条好借口。”
“不行!”楚剑功断然否决了,“我马上要出使了,你不许提前造反,第一枪一定要我来打。”
“那万一撑不住怎么办?”
“兵在你手里,钱也在你手里,怎么会撑不住。”
“我可不光要对付徐一帆,林大人,可还是清廷的忠臣,有些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难保他会看见,就算看不见,凭着几十年官场滚过来,他也能感觉到。奥对了,还有个伊里布,也是个老狐狸。”
“伊里布一八四三年就要死了,我今天见他,也是老态龙钟了,你都不用管它。”
“我尽量撑。你什么时候出发?”
“过两天吧,黄埔讲武堂第二期,我再带几节课。等他们把《家乡情况》的作文交了,我就走。”
“你这次走,顺便带点货,六十箱茶叶,陈茶,因为打仗,耽误了快一年了。”
“那还卖得出去吗?”
“你不用管,”李颖修说,“我在伦敦有个商业伙伴,叫鲍勃曼,你直接找他,让他签单子就行。”
“我知道了。这次谁开船?”
“把我那条汽船给你用,施策跟你去,航海长……我把易水从东厂调出来,你这次去比较重要,易水各个码头都熟,帮得上忙。”
“好的。你在伦敦那个女人,要不要我帮你接回来?”
“接吧。我写封信,你带给她,她看了我的信,愿意来就来,不愿来你也不要勉强。”
“好。”楚剑功一口答应。
“你在这边,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嗯,你在湖北的家人,我会想办法,在不惊动清廷的前提下,把他们接到广东来。”
“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哪。”
“你放心。你在京师有没有什么人要照顾的?”
楚剑功低头想了一会,回答说:“没有。”
“这么久才回答?有问题,你有事情一定要讲,我们可以早作准备。”
“没有,你不用管了。”
“到底是没有,还是不用管?”
楚剑功踌躇良久,左手不由得做出吸烟的姿势来,最后回答说:“不用管!”
“那我就真的不管了。”李颖修点点头,“说正经事,你这次采购的顺序清楚吧。”
“反复复多少遍了。必要的机械,技师和教材,其他方面人才,其他的机械,配件,粮食。”
“十九世纪的工业发展,你熟吗?”
“不熟,也就是个大概的印象。不过,1842年,如果欧洲的历史没有大的变化,有些政治事件可以利用。”
6 海盗
2月10日
从广州出发已经几天了,汽船在茫茫的大海上,楚剑功根本辨不明方向,一切都听施策和易水的。
“钧座,我们真的有必要去婆罗洲吗?”
“听说婆罗洲那里有个华人政权,兰芳国,我想去看看。”
施策和易水闻言都笑了起来。易水说:“钧座,你从哪听来的?婆罗洲倒是有不少华人开办的公司,兰芳公司是其中较重要的一家,不过自从二十年前刘台二任总舵主以后,向红毛番卑躬屈膝,已经沦为红毛番的走狗,每年还要向红毛番缴纳人头税和金矿的收入。军师自从去了一次东万律,就再也不去了。按军师的话说,‘奴辈不足与谋’。”
李颖修这么说么?这句话的原型是“竖子不足与谋”,李颖修能把“竖子”换成“奴辈”,可见对他们有多么的鄙夷了。
“不过李大哥倒是常和蒙托拉杜的大港公司来往,大港公司脱胎于和顺会,总舵主现任谢祥倒是一代豪杰。”
“这大港公司,和顺会又是什么来历?”
施策开始介绍他知道的和顺会的情况,和顺会最开始是来自大陆的客家人,在婆罗洲开金矿,当地有天地会的势力,欺压良善,争夺地盘,先是将罗芳伯的‘十八兄弟会’赶出蒙特拉丹,又压迫各个金矿,收取钱粮和黄金。各个金矿气愤不过,便联合起来,与天地会斗杀,最终打死了天地会总舵主刘三伯。十四家矿山联合起来,成立了和顺会。
后来由于生意和人情上的纠纷,和顺会解散,各家矿山也慢慢改组成类似与洋人的公司。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势力,大致分成三股,一股是兰芳会,另外两股是和顺会分出来的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这三家时而联合,与土人和红毛番争斗,时而又自相攻击。
1824年以来,刘台二当上了兰芳会总舵主,正式向红毛番投降,每年缴纳8000红毛番盾的人头税,以及金矿分成,还派出属员,帮助红毛番向大港公司和三条沟公司的地盘渗透。
“三年前,我跟着李大哥出海,”施策说道,“回来的时候,还有两个游历世界的美国传教士搭我们的船,到了蒙托拉杜和东万律。据他们说,东万律非常整洁,却很萧条,很多华人因为要给红毛番人头税,都搬去了蒙托拉杜和打劳鹿。”
“那好,我们就去蒙托拉杜,拜会拜会那个什么大港公司的总舵主,苏什么?”
“谢祥。”
这时候,易水又转了过来:“钧座,好像有海盗盯上咱们了。”
“盯咱们?好大的胆子,话说这二月寒冬的,海盗也往外跑,看来是饿极了。”施策说这话,那千里镜望了望:“就是一条船,钧座,你说,我们是走还是打?”
“走得掉么?”
“我们是汽船,肯定走得掉。不过失了海上的威风,回去和李大哥不好交代。”
“打有把握吗?”
“没问题,我们五十多水手,人人都有长短两杆枪,看来的这船,有二十多人了不起了,就算有埋伏也不怕。”
“那好,那就打,海上的事情,你做决定。”
易水听令,忙着去下号子,把船速减下来,等后面的海盗船追上来。
海盗船近了些,施策用千里镜看了看:“瞧这势头,是陈老大的船,对吧,易水。”
“可牙旗不对,陈老大的船,都用‘四海靖平’,这艘船,却用的是‘泪流满面’。”
“别着急,放近了一问就知道了。”
那艘海盗船慢慢追上来了。
汽船几乎是在挪动,等着海盗船靠近。两船几乎是平行行驶了。海盗船上展出一条大汉:“呔,停船过板,等爷爷上船搜搜,要是听话,饶你们一条狗命。”
“你这船是陈老大的嘛?怎么认不得我们李氏船行的旗号?”
“姓陈的被我一刀劈到海里喂鱼去了,今后这南海,就是我章肥猫的天下。”
“什么什么?敢问大号?”
“我姓章,名子乙,外号章肥猫。”
“就凭你一句话,这南海就跟了你?让我们先掂掂你的斤两。”
海盗船慢慢靠了过来,看来是想接舷战,施策和易水躲在舱房壁边上,防止对方放冷枪,海盗船斜了斜帆,慢慢的靠的近了些,章肥猫突然一声大喊,海盗船上甩出几根搭钩,一下子就搭载了汽船的船舷上。
“小的们,上啊。让他们知道我章子乙的厉害。”
十几个海盗,一齐用手拉绳索,准备靠帮。众人吵吵嚷嚷的,像是一群争食的鸡。
突然,施策急切的吹起哨子来,三十名水手快速的从舱房里窜出来,沿着船舷站好,端起排枪,齐射!
砰!
海盗们被打倒了大半,其他的见势不妙,想斩断搭钩,被第二批排枪打翻了。
章肥猫见势不妙,蹲下身子,割绳索,准备跑掉。
施策大叫:“自己过来吧,不杀你。”
章肥猫还嘴硬:“我信你们才怪。”
“你不长眼睛啊,认不得‘和气生财’的大旗,怎么在海上混饭的。”
这下,提醒了章肥猫,他叫道:“你们真不杀我?”
“别废话,自己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为你坏了爷的信用?”
章肥猫犹犹豫豫的站起来,自己拿了块板子,搭在两船之间。别看他体形肥大,身手到是灵活,几步就蹭了过来。
施策叫道:“来呀,把这章子乙给我按住,扒光了吊起来打。”
“你说了不杀我的,你不守信用……”
“我不杀你,但要给你长点记性。”施策说着,从舱房里拎了一条鞭子出来,“小爷我好久都没有打人了,实在是手痒。”
说着,施策在甲板上啪啪抽了两鞭子,抽得木屑四处飞溅。
“用这鞭子抽我,还不把我打死了啊。”章肥猫大哭起来,“可怜我那小贱人,年轻轻的就要守二次寡啊。”
“施策,先别打他,我有些话要问他。”楚剑功叫住施策。
“哎呀,大爷,您有话尽管问,我什么都告诉你,都不瞒着你。陈老大他不是好人啊,我杀了他真是为民除害啊。呜……”
这一刻,章子乙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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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婆罗洲
2月13日
楚剑功的汽船三天后到达婆罗洲,直奔蒙托拉杜。这地方是帮会的地盘,却没什么岗哨,想来承平日久,失了戒备。施策来过几次,熟门熟路,带着楚剑功一下子就找到了和顺总厅所在。
和顺会原先创业的十四家矿主,三条沟公司已经迁去了昔邦,其他的要么被吞并,要么迁走,现在留在和顺会的,只有大港、坑尾、新屋三家公司,实际上也是大港一家独大,大港公司的带头大哥谢祥,还顶着和顺会总舵主的名头。
谢祥正在和顺总厅,听说是清国的抚夷钦差到来,赶紧迎出来,脸上却挂着半信半疑的表情。他们这些人的祖辈,大概是乾隆年间从大陆迁移出来,清朝对他们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怎么会有个钦差跑来?
楚剑功带着李鸿章,郭嵩焘,到总厅中落座,上了茶之后,楚剑功将自己的告身取了出来,交给谢祥验过,谢祥连称不敢,却仔仔细细的看过告身,随后将告身交还楚剑功,站起来深施一礼:“钦差大人,受小民一拜。”
楚剑功坦然受他一拜,随后,李鸿章和郭嵩焘也与谢祥见过了礼。
几个人坐着喝茶,听谢祥介绍婆罗洲的形势。
现在在婆罗洲西北部的华人,简单来说,分成三股,兰芳会在南边,紧邻着红毛番,也受了红毛番的官职,三条沟公司在北部靠东面,紧邻着沙捞越苏丹国,而大港公司处于婆罗洲的西北角上。
“大港公司现在有多少人口?”
“居民一万来户,矿工两万人,胡椒园的农夫五千余人,其他都是老幼妇女,总计六万人吧。”谢祥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和顺会没有分家的时候,矿工就有五万人,那是何等的兴旺,现在,哎,真是……”
“恕我冒昧,”楚剑功说道,“当初为何会分家呢?”
“二十年前,三条沟出了一个朱华风,当上了和顺总厅的总舵主,本来按照和顺会的章程,是各家矿山轮着坐,让他当总舵主也没什么。但这潮州佬甚是可恨,将昔邦的矿山,只许他们潮州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