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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观其诗,如《湖上二首》之类,颇嫌语少含蓄,足为傲僻寡合之验。然其落落不俗,亦由於此。吴可《藏海诗话》曰:“参寥《细雨》云:‘细怜池上见,清爱竹间闻。’荆公改‘怜’作‘宜’。又‘诗成暮雨边’。秦少游曰‘雨中’、‘雨旁’皆不好,只‘雨边’最妙。又云:‘流水声中弄扇行。’俞清老极爱之。
此老诗风流酝藉,诸诗僧皆不及。”韩子苍云:‘若看参寥诗,则惠洪诗不堪看也’云云。盖当时极推重之。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惟录其《游鹤林寺》诗一首、《夏日龙井书事》诗一首,以当北宋一家。殆从他书采摭,未见此本欤?
△《宝晋英光集》·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米芾撰。芾有《画史》,已著录。其集於南渡之后,业已散佚。绍定壬辰,岳珂官润州时,既葺芾祠,因摭其遗文为一编,并为之序。序中不言卷数,而称《山村集旧》一百卷,今所薈稡附益,未十之一。似即此本。然陈振孙《书录解题》称《宝晋集》十四卷,与此不同。又此本后有张丑跋云:“得於吴宽家。”
中间诗文,或注从《英光堂帖》增入,或注从《群玉堂帖》增入。则必非岳珂原本。又有注从《戏鸿堂帖》增入者,则并非吴宽家本。考“宝晋”乃芾斋名,“英光”乃芾堂名。合二名以名一书,古无是例。得无初名《宝晋集》,后人以《英光堂帖》补之,改立此名欤?芾以书画名,而文章亦颇不俗。曾敏行《独醒杂志》载其尝以诗一卷投许冲元云:“芾自会道,言语不袭古人。年三十,为长沙掾,尽焚毁以前所作。平生不录一篇投王公贵人。遇知己索一二篇,则以往。
元丰至金陵,识王介甫。过苏州,识苏子瞻。皆不执弟子礼”云云。其自负殊甚,殆犹颠态。然吴可《藏海诗话》引韩驹之言,谓芾诗有恶无凡。岳珂序引《思陵翰墨志》曰:“芾之诗文,语无蹈袭,出风烟之上。觉其词翰同有凌云之气”。
(案此条今本《思陵翰墨志》不载。)敏行又记苏轼尝言:“自海南归,舟中闻诸子诵所作古赋,始恨知之之晚。”盖其胸次既高,故吐言天拔。虽不规规绳墨,而气韵自殊也。
△《石门文字禅》·三十卷(内府藏本)
宋僧惠洪撰。惠洪有《冷斋夜话》,已著录。是集为其门人觉慈所编。释氏收入《大藏支那著述》中。此本即释藏所刊也。许顗《诗话》称其著作似文章巨工,仲殊、参寥辈皆不能及。陈振孙《书录解题》亦谓其文俊伟,不类浮屠氏语。
方回《瀛奎律髓》则颇诋諆之。平心而论,惠洪之失在於求名过急,所作《冷斋夜话》至於假托黄庭坚诗以高自标榜,故颇为当代所讥。又身本缁徒,而好为绮语。《能改斋漫录》记其《上元宿岳麓寺》诗,至有“浪子和尚”之目。要其诗边幅虽狭,而清新有致,出入於苏、黄之间,时时近似。在元祐、熙宁诸人后,亦挺然有以自立。固未可尽排也。集中有寂音自序一篇,述其生平出处甚悉。而晁公武所谓“张商英闻其名,请住峡州天宁寺”者,独不之及。殆其朱崖窜谪,衅肇於斯,故讳而不书耶?盖其牵连钩党,与道潜之累於苏轼同。而商英人品非轼比,惠洪人品亦非道潜之比。特以词藻论之,则与《参寥子集》均足各名一家耳。
△《青山集》·三十卷(浙江巡抚采进本)、《续集》·七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宋郭祥正撰。祥正字功父,当涂人。熙宁中举进士。官至汀州通判,摄守漳州。事迹具《宋史》本传。晁公武《读书志》、陈振孙《书录解题》皆载祥正《青山集》三十卷。王士祯《居易录》曰:“郭祥正《青山集》,闽谢氏写本六卷。古诗二卷、近体诗四卷。七言歌行仅二篇,或有阙文。”是士祯所见已为传写残阙之本。此本三十卷,与陈、晁二家所载合,犹完书矣。又《续集》七卷,晁氏、陈氏均不载,《宋史·艺文志》亦不著录。前后无序跋,莫审谁所编次。
然核其诗格,确出祥正,非后人所能依托。其中纪述,颇足与史传相参考。如史称祥正致仕后居於姑孰,不复干进。所居有醉吟菴。久之,起为通判汀州。后知端州,复弃去,家於当涂之青山以卒。今《续集》中有《浪士歌》一首,自序云:“郭子弃官合肥,归姑孰,自号曰醉吟先生。居五年,或者谓其未老可仕,以事荐於上。上即召之,复序於朝,俾监闽汀郡。寻摄守漳南,上复召之。行至半道,闽使者状其罪以闻,遂下吏。留於漳几三年。又自号曰漳南浪士”云云。集中《留漳南》诗甚多,则史所云知端州后复弃官者非也。又《漳南书事》云:“元丰五年秋七月十九日,猛风终夜发,拔木坏庐室。”《新昌吟寄颖叔待制》云:“元祐丙寅冬,新昌有狂寇名探,其姓岑,厥初善巫咒”云云。按元丰五年至元祐元年丙寅,正合诗序所云“留漳南三年”之数。然则祥正被议下吏在元丰五年,而其得归也在元祐元年,而岑探构乱之事,史未及详。则亦漏书也。又《青山集》载《送蒋颖叔待制拜六路都领》诗云:“廊庙之材终大用,愿敷和气及岩幽。”
自注云:“予已乞骸,将归旧庐。”《再送颖叔》云:“云间骥尾终难附,梅子黄时公自归。”自注云:“公屡有佳句,见约同归。”复有《蒙诏许归绝句》二首。其《次韵林辨之长官送别之什》云:“牢落名声谗谤后,支离形影瘴氛馀。
从来仕路谁为援,却返家园数自如。”以此数诗合之《续集·浪士歌》之所自序,其再出一节,事迹始备。可以补本传之阙。惟史称祥正以上书谀颂安石,反为安石所挤,坐是偃蹇以终。而《续集》内有《熙宁口号》五首,末云“百姓命悬三尺法,千秋谁恤两端情。近闻崇尚刑名学,陛下之心乃好生”云云。殊不似推荐安石者。《青山集》有《奠王荆公坟》三首云:“大手曾将元鼎调,龙沈鹤去事寥寥。”又云:“平昔偏蒙爱小诗,如今吟就谁复知”云云。又不似见排於安石者。其是非自相矛盾。盖述知己之感,所以自明依附之因;刺新法之非,所以隐报摈斥之憾。小人褊躁,忽合忽离,往往如是。不必以前后异词疑也。其诗好用仙佛语,或偶伤拉杂。而才气纵横,吐言天拔。史称其母梦李白而生。陆游《入蜀记》亦称祥正少时,诗句俊逸,前辈或许为太白后身。又称青山太白祠以祥正侑食。盖因其诗格相近,从而附会。然亦足见其文章惊迈,时似青莲,故当时有此品目也。其人至不足道,而其集犹传,厥有由欤?考《东坡集》有《郭祥正家醉画竹石壁上,郭作诗为谢,且遗二古铜剑》一首。王十朋《东坡集注》又有祥正《观东坡画雪有感》诗二首。《青山集》俱失载,而《续集》亦无之。疑不免有所散佚。然较比谢氏之本,则完备多矣。
△《画墁集》·八卷(永乐大典本)
宋张舜民撰。舜民有《画墁录》,已著录。舜民为人忠厚质直,慷慨喜论事。
叶梦得《岩下放言》称其尚气节而不为名。北宋人物中殆难多数。其初从高遵裕西征灵夏,无功而还。舜民作诗有“灵州城下千枝柳,总被官军斫作薪”及“白骨似沙沙似雪,将军休上望乡台”之句。为转运判官李蔡所奏,谪监郴州酒税。
其后起为台官,浸至通显。而议论雄迈,气不少衰。崇宁初,又以谢表讥谤坐贬。
晁公武称其文豪纵有理致,最刻意於诗。晚作乐府百馀篇。自序云:“年逾耳顺,方敢言诗。百世之后,必有知音者。”其自矜重如此。周紫芝《太仓稊米集》有《书舜民集后》一篇,称世所歌《东坡南迁词》“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长安”
二语,乃舜民过岳阳楼作。又舜民《题庾楼》诗有“万里秋风吹鬓发,百年人事倚阑干”之句,世或载之《东坡集》中。盖由其笔意豪健,与苏轼相近,故后人不能辨别,往往误入轼集也。《文献通考》载舜民《画墁集》一百卷、《奏议》十卷。周紫芝谓政和七八年间,京师鬻书者忽印是集。售者至填塞衢巷,事喧复禁如初。而南渡后又有临川雕本《浮休全集》。盖其著作在当日,极为世重。而自明以来,久佚不传。惟《永乐大典》尚间载之。计其篇什,虽不及什之一二。
然零玑断璧,倍觉可珍。谨蒐辑排比,釐为八卷,用存崖略。其《郴行录》乃谪监酒税时纪行之书,体例颇与欧阳修《于役志》相似。於山川古迹,往往足资考证。今亦并附集末焉。
△《陶山集》·十四卷(永乐大典本)
宋陆佃撰。佃有《埤雅》,已著录。此集据《书录解题》本二十卷。岁久散佚。今以《永乐大典》所载,裒为十四卷。盖仅存十之七矣。佃本受学於王安石,故《埤雅》及《尔雅新义》(案《尔雅新义》久佚,今散见《永乐大典》中,讹脱断烂殆不可读。)多宗《字说》。然新法之议,独龂龂与安石争。后竟入元祐党籍。安石之没,佃在金陵,为文祭之,推崇颇过。然但叙师友渊源,而无一字及国政。元祐初,预修《神宗实录》,亦颇为安石讳。数与史官辨争,坐是外补。
然徽宗初召还复用,佃乃欲参用元祐旧人,复与时宰龃龉而罢。盖其初误从安石游,故牵於旧恩,文字之间,不能不有所假借。至於事关国计,则毅然不以私废公,亦可谓刚直有守者矣。佃既以新法忤安石,不复问以政事,惟以经术任之。
神宗命详定郊庙礼文,佃实主其议。今集中所载诸篇是也。其他文字,勘以史传所纪,亦皆相符。惟《元丰大裘议》,集称佃为集贤校理。史乃称同列皆侍从,佃独以光禄丞居其间。当为《宋史》之讹。又佃绍圣初落职知泰州,故到任谢表有“海陵善地,淮甸近州”语。史乃称知秦州,亦为字误。殆修《宋史》时其集已不甚显欤!佃所著有《礼象》诸书,当时以知礼名。集中若《元丰大裘议》诸篇,大抵宗王而黜郑。理有可通,不妨各伸其说。惟其中自出新意,穿凿附会者。
如以特牲馈食礼饎爨在西壁,主妇视饎爨於西堂下,为在庙外。引《尔雅》门侧之堂谓之塾,饎爨在庙门外之西堂下,今以《仪礼》考之,《燕礼》曰:“小臣师一人在东堂下。”《大射仪》曰:“宾之弓矢与中筹丰皆止於东堂下。
宾之矢则以授矢人於西堂下。”《公食大夫礼》曰:“小臣东堂下。”《士丧礼》曰:“馔於东堂下。”《既夕礼》曰:“设棜於东堂下。”《少牢馈食礼》曰:“司宫溉豆笾勺爵觚觯几洗於东堂下。”凡此诸条,俱未有以东西堂为东西塾之堂者。《士冠礼》曰:“具馈于西塾。”《聘礼》曰:“摈者退负东塾而立。”
又曰:“摈者退负东塾。”又曰:“出门西面於东塾南。”《士丧礼》曰:“卜人及执燋者在塾西。”《士虞礼》曰:“七俎在西塾之西。”《特牲馈食礼》曰:“筮人取俎於西塾。”凡此诸条,俱未有称东西塾为东西堂者。又《士冠礼》曰:“適东壁。”《士昏礼》曰:“退適东壁。”亦无以为在庙门外者。佃之说殊为牵合。佃又谓北堂有北壁。考《大射仪》:“工人士与梓人升下自北阶。”注曰:“位在北堂下。”既有北阶,明知其无北壁。佃弗及考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