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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丁-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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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有灵犀一点通,邹熙芸这时何尝不是暗生愠恼,任黄来时自称是庞四的铁杆哥们,随口说出了一些庞四的私事,她呢又急着想知道庞四受伤后的近况,于是也没多加盘问就让林逍靖带他进来了,不然一个男人,等闲哪想进到幽居的小楼来,除掉三番五次来搜查地禁军,能进去的男人之前只有四哥一人而已。
  作为第二个被“请”近听雨轩地男人,任黄的“表现”实在太不像样子了,聊了几句呢才,先是拿些溢美之语恭奉力捧,然后又用看似颇具文采其实就是**裸地挑逗话来撩拨她,标准地逛青楼,嫖卖艺不卖身的红牌姑娘地惯用手法!
  敢情这厮是专程跑来挖自己“哥们”墙脚的?)
  不,不可能,‘他’是个温柔体贴又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怎么会去结交这种哥们。这个叫“任黄”的家伙一定是冒充的!)
  邹熙芸凤眸一冷,眼瞳闪过杀机。
  任黄犹自未觉,不怀好意的猥琐目光在邹熙芸冰封冷冽的俏脸上停留了片刻,笑得益淫荡起来,然后竟然学着庞四当日在绿绮轩中词挑南宫琴伊、诗战京城诸才子时一样,摆了个他自以为四哥酷、实际上四哥比他酷N多的姿态,淫道(是淫,你没看醋):“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大宋朝嘛,写诗词勾女人,是潮流,不然尽写艳词的柳永怎可能那么出名,咱们仁宗皇帝现在也学会了这套,估计在宫里没少逗庞贵妃开心。
  但是庞昱一听就知道,这词绝对不是皇帝姐夫可以写出来滴!就这个史上第一猥琐的皇帝,能有这么好滴文采?肯定是来之前就找枪手做好了,背下来念而以,不然朝廷养那么御用文人做什么?不就是方便皇上装B!
  听到这里,庞昱愈觉着皇帝姐夫见色起心,打起了反贼女头目的主意。
  本来这也无可厚非,漂亮姑娘谁不喜欢呐,是吧,而且身为反贼女头目,收了她不是顺便把反贼也消灭了,从此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这是身为天子该尽的指责啊!
  —皇帝姐夫一定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应该忘记最重要的一点。
  眼前的反贼女头目,是他小舅子的女人!
  “神仙眷侣,百年江湖……神仙眷侣,百年江湖……”邹熙芸竟似被他背出来这什么歪词的牵动了思绪,喃喃低语着把任黄的最后一句轻念了几遍,远山一般的黛眉隐透出一丝掩不住的哀怨,眼里却渐渐绽出寒光。
  任黄知道她是“空幻”的少主,也知道她武功了得,并且我们的皇帝陛下,是除了能跑跑马,射射箭—是打猎,不是射人。除此以外,仁宗皇帝是什么能耐都没有滴,远不如四哥的绝顶聪明兼两膀有力,但就是这样,他只身一人,在反贼的巢穴里,调戏反贼的女头目,惹的女头目动了杀机,竟然还可以从容不迫,摸着两撇小胡子,微笑道:“邹姑娘,你一定要把话挑明么?”
  任黄这话一出,大厅里霎时静谧下来,愠怒中的邹熙芸一语不,冰冷的美眸一瞬不瞬地凝着他,罗袖轻掩下的肤嫩玉手微微曲起,随时可以向面前的无耻男难,一时之间全场气氛凝重沉闷,似是山雨欲来。
  我靠,啥意思啊,准备自量皇上身份,逼准弟妹入宫了?)
  四哥一样火冒三丈,开始撸袖子,准备冲进去打人了。
  就是这样的环境,任黄依然在笑:“邹姑娘莫要着恼,在下所言,俱是为姑娘终生着想,邹姑娘今后的幸福,便交给……”
  —好个风流皇帝,为了调戏姑娘,连命都不要了?
  任黄故意拖长了声音,待得邹熙芸濒临出手之际,话锋骤地一转:“姑娘风华绝世,蒽质兰心,举止谈吐无不集天地之灵气于一身,便是六宫粉黛亦罕有能及……姑娘今生,当与庞四相守白头,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方不负此月貌花容,何必做那虚无缥缈的复国之梦,一心要杀当今圣上呢!”
  第两百八十六章 一泪倾城
  姑娘今生,当与庞四相守白头,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方不负此月貌花容,何必做那虚无缥缈的复国之梦,一心要杀当今圣上呢!”
  当任黄盯着邹熙芸的眼睛,笑呵呵地道出这番话的时候,对面几乎就要动手杀人灭口的邹熙芸愣了,窗外卷袖子要冲进来教训不德姐夫的四哥傻了,两个人都想不到,任黄一番说辞,竟然是劝她放弃复国之梦,跟着庞四好好过日子。
  “姐夫啊,你真是个好人,大好人!刚才我错怪了你了,我有罪,我惭愧啊。”庞昱感动的快要飙泪了,忍不住捶胸感叹。
  皇上就是皇上,连劝服个女反贼安安份份和自己小舅子厮守,过程都可以这么猥琐、淫荡,果然是没有最贱,只有更贱呐!
  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展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唰啦——”任黄的话说完不到十秒,寒芒乍地一绽,一柄透着刺骨冷寒的短匕闪电一般的架在他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邹熙冷冷问道,盯着他的明眸寒光闪烁,透着一股犀利的机心与教人心寒的冷静。
  匕架脖子,轻轻划一下可就崩(驾崩)了,任黄竟然还笑得出来,算是有那么点大宋天子的风范,不慌不忙的应道:“没骗你,真……我真的是庞四哥们,以前还喊过他‘哥’的,不过喊了一回就变成他喊我了,不信你可以找他问啊。”
  任黄的表现非常镇定,雪亮的匕贴着脖子可以眉毛都不皱一皱的,除了四哥,邹熙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静的男人,一时竟有些迟疑,心忖:难道这人真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不然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而且还这样有恃无恐……
  任黄长叹一声,有点惋惜地看着面前犹疑不定的冷傲美人:“邹姑娘,你就真的那么想杀了当今皇上,光复南唐么?”
  邹熙芸回神过来。匕又贴紧了他颈脖。凤眸闪着深刻地恨意:“我们‘空幻’地每一个人。都和宋庭有刻骨之恨。狗皇帝不死。我们决不罢休。”
  任黄平静地看他。问道:“皇帝死了又能如何?”
  “狗皇帝并无子嗣。{他一死。宋庭诸王为帝位争执不休。天下必乱。我们‘空幻’乘势于江南起事。必定一呼百应。复兴南唐指日可待!”
  她说到“并无子嗣”时。任黄脸上诡异地抽动了一下。不过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了之前地平静。淡淡道:“宋室皇位传承。自有定法。便是当今圣上膝下无子。仍可依‘金匮之盟’传位于信王赵(仁宗没弟弟。真要暴毙了。帝位只能传给兄长赵)。此为祖宗定法。何来争位之说。何况……”
  “何况今日地大宋已经不是当年渡江灭唐时地大宋了。西蜀初定。东西两川动乱未平。岭南烟瘴之地。百越蛮夷多有反心。北汉、契丹相互勾结。时刻欲兴兵伐宋。是时李若不冤杀大将林仁肇。南唐纵不能夺回江北十四州之地。守江自保亦绰绰有余。而今天下太平。四海鼎定。我大宋兵强马壮。名将辈出。北与辽国订立檀渊之盟。互不侵扰。又有杨家军坐镇边关。西面党项俯称臣。东边高丽、扶桑年年入贡。岁岁来朝。且不说‘空幻’人丁稀薄。凤临阁一役折损惨重。就算你们有当年南唐地兵力和长江天险。又如何抵得过我大宋百万雄师。”
  四哥猜到皇帝姐夫要说什么。心里先就在替他打腹稿了。
  果然,任黄就是这么说滴:“姑娘以为,杀了宋朝皇帝,你们的就可以复国成功了?非也非也。今日的大宋已经不是当年渡江灭唐时的大宋了,西蜀初定,东西两川动乱未平……”说地还真就是他想好的那些——四哥既然想得到,早为什么不说出来劝邹熙芸?答案很简单,因为四哥知道,这样子说是没有用的,坚强的邹熙芸决对不会轻言放弃,哪怕真的造反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事在人为,试都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邹熙芸冷冷打断他。
  “你们要做的事,不用试也知道做不来。”任黄瞥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匕,笑得反而更灿烂了,仿佛有十成把握料定邹熙这一“划”划出不来一样。
  邹熙的确现在不想杀他,因为她不甘心说不过一个猥琐男!
  “世上只有不敢做的事,没有做不来地事。你们大宋朝开国狗皇帝还在后周太祖郭威麾下做一名小校的时候,便存了谋逆窃国之心吧,然郭威雄才武略,堪称五代(十国)第一明主,要用你的话
  ‘死路一条’,可经过十数年隐忍最终还不是得以篡登临九五,坐拥了中原万里河山。自古兴兵谋逆,终得篡夺帝位绝非寥寥(无几),又有哪一个反之前就有十成十的把握!”
  任黄这人呐,脸皮厚挺啊,自个儿被骂“狗皇帝”笑笑就算了,但邹熙骂到太祖爷头上,就由不得大宋天子动雷霆之怒了,袖袍一拂,凛然喝道:“哼,凭你们空幻这点人手,造反简直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螳臂挡车又如何?”邹熙芸一样爆了,冷寒的嗓音挟着掩不住的怒气,“为光复故国,我们‘空幻’上下早已抱定必死之心,誓杀狗皇帝,誓灭大宋!”
  两人的目光狠狠对在一起,争锋相对,彼此不让,任黄脸上没有了猥琐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帝王的那种冷酷无情、杀伐果决,邹熙更是一改往日地雅逸矜持,冷睇对方的眼神中杀意凛然。
  双方都是一触即,邹熙芸动动手,大宋天子就要血溅当场,而仁宗皇帝既然敢只身跑到刺客的老巢来,事先必然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说不定门外附近早有大军埋伏,只待皇上一声令下,七秀坊马上成为尸山血海!
  这不是两个人对峙,而是天下的危机,不管哪个胜了哪个输,一场浩劫都在所难免,往往就是这个时候,会有英雄出来拯救天下。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悠然闲适的长吟声中,大门被“哗——”地推开,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把地面映得金黄一片,对峙中地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过去,不约而同地被刺的眼前一花,半晌恢复过来,只见得一个长身玉立地潇洒身影立在门扉下,外边透进来的阳光太强,一时看不清他地脸容,但那英武健硕、高大挺拔的体型却深深印刻在他们的眼中,顷刻间竟有种天神降临的错觉!
  这个人,当然是庞昱。
  “哎呀呀,任兄,当日兄弟一句戏言,你还真的来了呀。”他大笑着走过去,装作刚来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本来要“亲热”地搭上任黄肩膀的,不经意地瞥见邹熙,陡地惊了一下,“啊,娘子,你这是作甚么,怎么可以拿匕指着任兄呢,快快快,赶紧放下来,放下来——”
  邹熙芸一动不动,匕仍抵住任黄的颈脖,眼睛却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衫、看着他胸口一圈圈匝缠着的绷带,还有那泛白开裂的嘴唇和一脸关切爱护的紧张神情,眼睛突然泛红起来,隐然有泪水在打转。
  庞昱何尝不是心如刀绞,邹熙芸一个年芳十六的青涩少女,这时本来应该在父母的关怀庇护下,享尽“家”的温馨和幸福,可她却早早背上了光复故国的千钧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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