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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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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不惠,自少及长,口不能言,虽寒暑之变,无以辩也。凡所动止,皆非己出。故桓玄之纂,因此获全。初谶云“昌明之后有二帝”,刘裕将为禅代,故密使王韶之缢帝而立恭帝,以应二帝云。
  恭帝讳德文,字德文,安帝母弟也。初封琅邪王,历中军将军、散骑常侍、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领司徒、录尚书六条事。元兴初,迁车骑大将军。桓玄执政,进位太宰,加兗冕之服,绿綟绶。玄篡位,以帝为石阳县公,与安帝俱居寻阳。及玄败,随至江陵。玄死,桓振奄至,跃马奋戈,直至阶下,瞋目谓安帝曰:“臣门户何负国家,而屠灭若是?”帝乃下床谓振曰:“此岂我兄弟意邪!”振乃下马致拜。振平,复为琅邪王,又领徐州刺史,寻拜大司马,领司徒,加殊礼。义熙二年,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加羽葆鼓吹。十二年,诏曰:“大司马明德懋亲,大尉道勋光大,并徽序彝伦,燮和二气,髦俊引领,思佐鼎饪。而雅尚冲挹,四门弗辟,诚合大雅谦虚之道,实违急贤赞世之务。昔蒲轮载征,异人并出,东平开府,奇士向臻,济济之盛,朕有钦焉。可敕二府,依旧辟召,必将明易攵俊乂,嗣轨前贤矣。”于是始辟召掾属。时太尉裕都督中外诸军,诏曰:“大司马地隆任重,亲贤莫贰。虽府受节度,可身无致敬。”刘裕之北征也,帝上疏,请帅所莅,启行戎路,修敬山陵。朝廷从之,乃与裕俱发。及有司以即戎不得奉辞陵庙,帝复上疏曰:“臣推毂阃外,将革寒暑,不获展情埏璲,私心罔极。伏愿天慈,特垂听许,使臣微诚粗申,即路无恨。”许之。及姚泓灭,归于京都。十四年十二月戊寅,安帝崩。刘裕矫称遗诏曰:“唯我有晋,诞膺明命,业隆九有,光宅四海。朕以不德,属当多难,幸赖宰辅,拯厥颠覆。仍恃保祐,克黜祸乱,遂冕旒辰极,混一六合。方凭阿衡,惟新洪业,而遘疾大渐,将遂弗兴。仰惟祖宗灵命。亲贤是荷。咨尔大司马、琅邪王,体自先皇,明德光懋,属惟储贰,众望攸集。其君临晋邦,奉系宗祀,允执其中,燮和天下。阐扬末诰,无废我高祖之景命。”是日,即帝位,大赦。
  元熙元年春正月壬辰朔,改元。以山陵未厝,不朝会。立皇后褚氏。甲午,征刘裕还朝。戊戌,有星孛于太微西籓。庚申,葬安皇帝于休平陵。帝受朝,悬而不乐。以骠骑将军刘道怜为司空。秋八月,刘裕移镇寿阳。以刘怀慎为前将军、北徐州刺史,镇彭城。九月,刘裕自解扬州。冬十月乙酉,裕以其子桂阳公义真为扬州刺史。十一月丁亥朔,日有蚀之。十二月辛卯,裕加殊礼。己卯,太史奏,黑龙四见于东方。
  二年夏六月壬戌,刘裕至于京师。傅亮承裕密旨,讽帝禅位,草诏,请帝书之。帝欣然谓左右曰:“晋氏久已失之,今复何恨。”乃书赤纸为诏。甲子,遂逊于琅邪第。刘裕以帝为零陵王,居于秣陵,行晋正朔,车旗服色一如其旧,有其文而不备其礼。帝自是之后,深虑祸机,褚后常在帝侧,饮食所资,皆出褚后,故宋人莫得伺其隙,宋永初二年九月丁丑,裕使后兄叔度请后,有间,兵人逾垣而入,弑帝于内房。时年三十六。谥恭皇帝,葬冲平陵。
  帝幼时性颇忍急,及在籓国,曾令善射者射马为戏。既而有人云:“马者国姓,而自杀之,不祥之甚。”帝亦悟,甚悔之。其后复深信浮屠道,铸货千万,造丈六金像,亲于瓦官寺迎之,步从十许里。安帝既不惠,帝每侍左右,消息温凉寝食之节,以恭谨闻,时人称焉。始,元帝以丁丑岁称晋王,置宗庙,使郭璞筮之,云“享二百年。”自丁丑至禅代之岁,年在庚申,为一百四岁。然丁丑始系西晋,庚申终入宋年,所余惟一百有二岁耳。璞盖以百二之期促,故婉而倒之为二百也。
  史臣曰:安帝即位之辰,钟无妄之日,道子、元显并倾朝政,主昏臣乱,未有如斯不亡者也。虽有手握戎麾,心存旧国,回首无良,忽焉萧散。于是桓玄乘衅,势逾飙指,六师咸泯,只马徂迁。是以宋高非典午之臣,孙恩岂金行之寇。若乃世遇颠覆,则恭皇斯甚。于越之民,讵熏丹穴,会稽之侣,宁叹人臣。去皇屋而归来,洒丹书而不恨。夫五运攸革,三微数尽,犹高秋凋候,理之自然。观其摇落,人有为之流涟者也。
  赞曰:安承流湎,大盗斯张。恭乃寓命,他人是纲。犹存周赧,始立怀王。虚尊假号,异术同亡。
  志第一
  天文上(天体 仪象 天文经星 二十八舍 二十八宿外星 天汉起没十二次度数  州郡躔次
  昔在庖牺,观象察法,以通神明之德,以类天地之情,可以藏往知来,开物成务。故《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此则观乎天文以示变者也。《尚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此则观乎人文以成化者也。是故政教兆于人理,祥变应乎天文,得失虽微,罔不昭著。然则三皇迈德,七曜顺轨,日月无薄蚀之变,星辰靡错乱之妖。黄帝创受《河图》,始明休咎,故其《星传》尚有存焉。降在高阳,乃命南正重司天,北正黎司地。爰洎帝喾,亦式序三辰。唐虞则羲和继轨,有夏则昆吾绍德。年代绵邈,文籍靡传。至于殷之巫咸,周之史佚,格言遗记,于今不朽。其诸侯之史,则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灶,宋有子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验。其巫咸、甘、石之说,后代所宗。暴秦燔书,六经残灭,天官星占,存而不毁。及汉景武之际,司马谈父子继为史官,著《天官书》,以明天人之道。其后中垒校尉刘向,广《洪范》灾条,作《皇极论》,以参往之行事。及班固叙汉史,马续述《天文》,而蔡邕、谯周各有撰录,司马彪采之,以继前志。今详众说,以著于篇。
  古言天者有三家,一曰盖天,二曰宣夜,三曰浑天。汉灵帝时,蔡邕于朔方上书,言“宣夜之学,绝无师法。《周髀》术数具存,考验天状,多所违失。惟浑天近得其情,今史官候台所用铜仪则其法也。立八尺圆体而具天地之形,以正黄道,占察发敛,以行日月,以步五纬,精微深妙,百代不易之道也。官有其器而无本书,前志亦阙”。
  蔡邕所谓《周髀》者,即盖天之说也。其本庖牺氏立周天历度,其所传则周公受于殷商,周人志之,故曰《周髀》。髀,股也;股者,表也。其言天似盖笠,地法覆槃,天地各中高外下。北极之下为天地之中,其地最高,而滂沲四隤,三光隐映,以为昼夜。天中高于外衡冬至日之所在六万里,北极下地高于外衡下地亦六万里,外衡高于北极下地二万里。天地隆高相从,日去地恆八万里。日丽天而平转,分冬夏之间日所行道为七衡六间。每衡周径里数,各依算术,用句股重差推晷影极游,以为远近之数,皆得于表股者也。故曰《周髀》。
  又《周髀》家云:“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天旁转如推磨而左行,日月右行,随天左转,故日月实东行,而天牵之以西没。譬之于蚁行磨石之上,磨左旋而蚁右去,磨疾而蚁迟,故不得不随磨以左回焉。天形南高而北下,日出高,故见;日入下,故不见。天之居如倚盖,故极在人北,是其证也。极在天之中,而今在人北,所以知天之形如倚盖也。日朝出阳中,暮入阴中,阴气暗冥,故没不见也。夏时阳气多,阴气少,阳气光明,与日同辉,故日出即见,无蔽之者,故夏日长也。冬天阴气多,阳气少,阴气暗冥,掩日之光,虽出犹隐不见,故冬日短也。”
  宣夜之书亡,惟汉秘书郎郗萌记先师相传云:“天了无质,仰而瞻之,高远无极,眼瞀精绝,故苍苍然也。譬之旁望远道之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窈黑,夫青非真色,而黑非有体也。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须气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顺或逆,伏见无常,进退不同,由乎无所根系,故各异也。故辰极常居其所,而北斗不与众星西没也。摄提、填星皆东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迟疾任情,其无所系著可知矣。若缀附天体,不得尔也。
  成帝咸康中,会稽虞喜因宣夜之说作《安天论》,以为“天高穷于无穷,地深测于不测。天确乎在上,有常安之形;地塊焉在下,有居静之体。当相覆冒,方则俱方,圆则俱圆,无方圆不同之义也。其光曜布列,各自运行,犹江海之有潮汐,万品之有行藏也”。葛洪闻而讥之曰:“苟辰宿不丽于天,天为无用,便可言无,何必复云有之而不动乎?”由此而谈,稚川可谓知言之选也。
  虞喜族祖河间相耸又立穹天论云:“天形穹隆如鸡子,幕其际,周接四海之表,浮于元气之上。譬如覆奁以抑水,而不没者,气充其中故也。日绕辰极,没西而还东,不出入地中。天之有极,犹盖之有斗也。天北下于地三十度,极之倾在地卯酉之北亦三十度,人在卯酉之南十馀万里,故斗极之下不为地中,当对天地卯酉之位耳。日行黄道绕极,极北去黄道百一十五度,南去黄道六十七度,二至之所舍以为长短也。”
  吴太常姚信造昕天论云:“人为灵虫,形最似天。今人颐前侈临胸,而项不能覆背。近取诸身,故知天之体南低入地,北则偏高。又冬至极低,而天运近南,故日去人远,而斗去人近,北天气至,故冰寒也。夏至极起,而天运近北,故斗去人远,日去人近,南天气至,故蒸热也。极之立时,日行地中浅,故夜短;天去地高,故昼长也。极之低时,日行地中深,故夜长;天去地下,故昼短也。”
  自虞喜、虞耸、姚信皆好奇徇异之说,非极数谈天者也。至于浑天理妙,学者多疑。汉王仲任据盖天之说,以驳浑仪云:“旧说天转从地下过。今掘地一丈辄有水,天何得从水中行乎?甚不然也。日随天而转,非入地。夫有目所望,不过十里,天地合矣;实非合也,远使然耳。今视日入,非入也,亦远耳。当日入西方之时,其下之人亦将谓之为中也。四方之人,各以其所近者为出,远者为入矣。何以明之?今试使一人把大炬火,夜行于平地,去人十里,火光灭矣;非灭也。远使然耳。今日西转不复见,是火灭之类也。日月不员也,望视之所从员者,去人远也。夫日,火之精也;月,水之精也。水火在地下员,在天何故员?”故丹阳葛洪释之曰:《浑天仪注》云:“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半覆地上,半绕地下,故二十八宿半见半隐,天转如车毂之运也。”诸论天者虽多,然精于阴阳者少。张平子、陆公纪之徒,咸以为推步七曜之道,以度历象昏明之证候,校以四八之气,考以漏刻之分,占晷景之往来,求形验于事情,莫密于浑象者也。
  张平子既作铜浑天仪,于密室中以漏水转之,令伺之者闭户而唱之。其伺之者以告灵台之观天者曰:“璇玑所加,某星始见,某星已中,某星今没”,皆如合符也。崔子玉为其碑铭曰:“数术穷天地,制作侔造化,高才伟艺,与神合契。”盖由于平子浑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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