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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人的脑袋都包裹了起来。
在这人的边上,还站着一个人,他好像刻意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因而,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他的身材修长挺拔,垂在两边的双手纤长白皙。
他们面前的监视器上画面模糊,依稀只有一点白色的影子——要知道杨铮和罗斌身处黑暗之中,监视他们,需要用那种带红外线的摄像头。
画面中的杨铮身子蜷在一起,眼睛紧闭,好像睡得很安详。而另一边的罗斌却圆睁着双目,恐惧地瞪着无边的黑暗,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栗。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杨铮和罗斌的情况慢慢发生了变化。
罗斌紧绷的身子好像越来越松弛,终于,他的眼睛无力地合上,人也软软地倒了下来。那边的杨铮,本来睡得很安详,但现在,眼皮跳了两下,面上的肌肉也开始剧烈地颤动,接着,他的整个身子都开始扭动起来。
轮椅上戴面具的人遥控摄像头,画面慢慢推近杨铮的面孔。
“他又开始做梦了。”站立的人说。听声音知道他是个男人。
“我很想知道他都梦到了些什么。”戴面具的人说,声音沙哑。
“那肯定是个噩梦。”站立的男人居然笑了笑,“他一直都生活在噩梦里,我们现在要做的,不过是让他的噩梦成为现实,那样,他才会成为对我们有用的人。”
“希望你的方法有用,我也想看看他究竟能变成什么样一个人。”
“你放心,他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站立的男人说完话,目光从监视器上,悄悄移到了轮椅上那人的面具上。与其说那是面具,还不如说是一个青铜面罩,它戴在这人的头上,让他有点像莎士比亚名著《哈姆雷特》中的铁面人。
站立的男人很想看看摘下这青铜面罩后,轮椅上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但是他不敢,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有时候觉得他很虚弱,连吃点东西都会气喘吁吁,但有时候,他又显得很强壮,似乎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取人性命。
站立的人显然很不满意自己的感觉,他在想,一定是这人头上戴的青铜面罩,才让他产生了这些错觉。面罩上狰狞的五官凶恶极了,特别是那对翅膀,雕刻得栩栩如生。那不是我们习惯意义上的羽翅,而是像蝙蝠一样的肉翅,筋脉在薄薄的肉翼下凸起。
站立的男人发现自己对这青铜面罩,无端就会生出些敬畏。
关于面罩上的那对肉翼,站立的男人专门查过资料。现在,他知道那青铜面罩上的图形,就是殷周时代鼎彝上面刻绘的怪兽。那对肉翅,看起来像是耳朵,人们叫它“饕餮”。有的书上说饕餮是生长在西南方荒野中的一种毛人,生着一个猪的脑袋,生性贪婪狠毒,喜欢敛财,却舍不得用,自己不爱干活,却去抢夺人们的劳动果实①。所以,饕餮也有贪得无厌的意思。但饕餮出现在那狰狞五官的两侧,却有另一番喻指。
传说,殷周时代鼎彝上面刻绘的怪兽,就是蚩尤②。
那对肉翅,就是蚩尤背上生的翅膀,它让蚩尤可以飞天遁地,横行无忌。
站立的男人起初不明白,蚩尤相传为神国的叛逆,世代看守着蚩尤头颅的伏羲族后人,为什么会戴着一个这样的面具。
后来,他从史书上查到,黄帝砍下蚩尤的头颅,后世的君主们,便把想象中蚩尤的头颅刻绘在鼎彝上,用来警戒一些贪得无厌、野心勃勃的臣僚和诸侯。那么,巴族这一代的首领头戴这样的面具,是否也有警示之心?
轮椅上的男人,便是巴图死后,巴族人新一代的首领。
他的名字叫巴启,是已故首领巴图的儿子。
痉挛过后,杨铮蓦然醒来,发现自己正在杨梅的怀中。
杨梅——
杨铮恍惑了一下,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这已经不是他睡着前的那个房间,虽然空气仍然很潮湿,还有泥土的气息。可是,这里是明亮的,他不仅可以看清杨梅,还看到房间里有些简单的家具。
杨梅的脸上仍然横陈着忧伤,但看到杨铮醒来,还是流露出一丝喜悦,稍纵即逝。
杨铮翻身坐起,抚摸着柔软的被褥,抑制着内心的激动,颤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梅摇头无语,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些恐惧。
杨铮环顾房间,布局跟他刚才呆的房间一样,一侧的铁门紧闭。他奔到门边,用力推拉,那门纹丝不动。杨铮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他意识到,虽然换了地方,但自己仍然身处困境,甚至,他现在的恐惧比刚才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更重。
因为这时,杨梅就在他的身边。
“我曾经去找过你,到了你住的小区门口,我才想起来,我根本找不着你家。”杨铮回到床边坐下,凝视着杨梅低声道。
“那几天,我根本没有回家。”杨梅说。
“为什么?”杨铮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那个户籍警?”
杨梅点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避开他,他好像变成了我的影子,随时都能找到我。”
“那你去了哪儿了?至少你该给我打个电话。”
杨梅低头沉默,半天,才带些哽咽道:“我就算告诉你我在哪儿,你又能帮我什么?你能让那户籍警不要再纠缠我吗?还是你能带我离开这城市?”
杨铮愣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户籍警到你的工作室,其实就是为了我。但你却什么都不跟他说,好像真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我逃到你的身边,你也只是送我回家,然后,毫不犹豫地丢下我离开。这种情况下,难道我还能奢望你能够帮我摆脱困境?”杨梅低低地哭泣。
杨铮盯着面前的女孩,听着她的哭泣,看着她的忧伤,内心骤然感到了一阵剧痛。
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杨梅,其害,不和她太接近,是为了保护她。
杨梅接下来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面对我。”杨梅抬起头,目光里竟有种让杨铮不敢正视的东西,“你病了,病得很重。你发现在你的身体里,还潜伏着另外一个你。他是邪恶的,时刻觊觎着你,试图冲破牢笼,完全控制你的身体。你天天都在小心谨慎地提防它,但仍然有些时候,它会像匹脱缰的野马,让你无法控制。那时,你就变成了它,你会做出些连你自己都意识不到的事。”
“可是你不知道那些事究竟是什么!”杨铮重重地打断杨梅的话,“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我为什么从不跟别人说起我的过去?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杨梅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那么用力:“如果你不想说,没有人会勉强你。”
“我要说,我必须让你知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不能,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坦然地向你表露自己的心意。你说的没错,我病了,病得很重。我的病症就是无论我如何努力,终有一天,我都会伤害到那些爱我的人。”
杨梅脸上的忧伤又浓了几分,她把杨铮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一年前,我生活在另一座城市,在那里,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们是高中同学,彼此非常了解。后来我们相爱了,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时的回忆离杨铮已经很远了,远到他似乎已经将它们遗忘。但是,蓦然回首,原来它们仍然那么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生命里——
那时的杨铮感觉很幸福,除了那些自小便不断骚扰他的噩梦。
噩梦固执地停留在温暖的海洋里,黑暗且明亮。杨铮那时蜷缩着身子,无限慵懒惬意。就算在梦里,他也知道那是孕育他的地方,它在母亲身体的某一处。这样的梦境其实根本算不上噩梦,如果不是后来,他发现在那片海洋里,除了他,还存在着别的生命。
黑暗吞噬了他,他汗涔涔地从梦中醒来。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很多回,所以,那个冬夜,当他再次从梦中惊醒,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噩梦,已经变成现实。
他伸手摸去,女友仍然睡在身边。但在黑暗里,却听不到她熟悉的呼吸。杨铮发觉自己的手脚变得冰冷,好像有些让他惊惧的力量,环伺在他的周围。在拧亮台灯之前,他的身子就已经变得僵硬,而当灯光亮起,他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号,随即就忍不住呕吐起来,甚至来不及去卫生间。
呕吐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像一具掏去了五脏六腑的躯壳。
女朋友被鲜血环绕,那是她自己的血。
一把刀,直直地插在她的胸膛上。正是这把刀,夺去了她的生命。
但在此之前,女友显然还受到过其他伤害,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原本一张美丽的面孔,如今都已经扭曲变形,明显可以看到多处肿胀淤青。
梦境此刻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温暖的海洋里,存在着另外的生命体。它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终于在黑暗来临的时候,吞噬了他。但杨铮却没有料到,它居然会从梦境中走出,杀死了他的女朋友。
杨铮的手上沾满鲜血,无论如何懊丧与愤怒,都已经改变不了现实。
他像个疯子,胡乱摔打着屋里的家具。他抱着女朋友的尸体痛哭流涕,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躺在女友的身边,全身虚脱了般无力。他清醒地意识到,真正杀死女友的,正是他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他在梦境里,变成了那个他提防的恶魔。
真相比女朋友的死更让他恐惧,他知道从此自己将背负更重的枷锁,并且,永远没有放下的机会。
而且,现实中,他成了一个杀人犯,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或者,那对他都是种奢望,一颗冰冷的子弹将射穿他的头颅,他的死亡与他近在咫尺。
杨铮选择了逃亡。
他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城,开始在中国广阔的大地上四处流浪。后来,似乎受到冥冥中神秘力量的召唤,他来到了这座城市,在背街巷里安定下来。
这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症状在精神医学上,叫做双重人格症候群,即使全面接受治疗,治愈的过程也会非常漫长。他是个杀人犯,他根本不可能像其他患者那样,坦然走到医生面前。所以,他必须用自己的所有心力,来与内心的魔鬼对抗。
这样的生活对人是种折磨,因为你永远无法从内心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这时候的杨铮,又怎么敢爱上别的什么女孩?爱了,于他是更深的不幸,他必须把这份爱深埋在心里。所以,他给了自己取了“螳螂”的网名,螳螂在交配之后,母螳螂总会吃掉自己的配偶。他不是母螳螂,但却像它一样,伤害的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困境,也许,他宁愿杨梅把他当成无情的男人,也不会对她说起自己的过去。让一个女孩伤心,总比让她去死要好。
第18章
有个小伙子,大老远从外省来到这个城市,因为有个老乡告诉他,这里可以发大财。小伙子高考落了榜,在家呆了一年后,做点小生意,结果赔了,正犯愁怎么还借来的两万块钱,接到老乡的电话,立刻毫不犹豫带着仅有的几千块钱,到这城市淘金来了。
刚下火车,那老乡就来接他,下了馆子,喝了点酒,他就被老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