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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要把我们拉下去枪毙么?”
“不!”彭亮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要你们下去,是因为留在车上没有好处,一会你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现在你先下去吧!我们不会碰你一指头的。”
王友带他俩下去了,彭亮依然坐在司机座上,扒着车窗望着外边。王友把开车工人带到桥下的河滩上,河里没有水,只是一片被山水冲下的石头。他望着车后边也都下来人了,王强带着队员,赶着四五个被下了枪的伪军和两三个铁路工人,从守车上到这边来了。在后边机车上的林忠,叫另一个队员也赶着司机和司炉工人过来,整个列车上的人员都被赶到河滩里集合。
王强叫队员把铁路工人带向北边远处一个高地上停下。他也迎着夜风屹立在高地上,从这里可以俯视到铁路上的一切。由于想到即将开始的战斗行动,他顿时感到一阵紧张,小眼闪着火花,怒视着停在桥上的一整列火车,好像这一列车就是一整队疯狂的鬼子似的,激起了他一阵阵的愤怒。他现在已不是刚才提着红绿灯,站在守车上的车长,而是要指挥队员粉碎这列车和桥梁的战斗指挥员了。他从腰里拔出了二十响,有力的发着战斗的命令:“开始行动!”
随着他的语音,一支绿灯从高地慢慢举起,他向机车上的彭亮和林忠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就在这时候,列车前后的两个机车呜的吼了一声,充当摘钩手的小坡和小山提着红绿灯,已经跑到列车两端的机车边。小坡把挂在机车上的那节车皮的铁钩的钩心提起来,从两车之间退到路基上,按一般挂钩工人的习惯,到这时应该吹一声铜哨子通知机车。可是他临下守车时,只从挂钩工人手里接过红绿灯,忘记要哨子,他这时只有吹着口哨来和司机联系了。一声口哨过后,小坡摇着绿灯,机车喘了一阵粗气,呜的叫了一声,彭亮开着机车离开整个列车,向西驶去了。
小坡回头望着后边的机车也离开列车,向东开走,就知道小山也把后边的钩摘了。他便飞跑下河滩,这时小山也跑过来,两人一起向绿灯的高地急奔。他们一气跑到小高地上坐下,小坡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桥上的动静。两个机车离开了整个列车,向东西两个方向轰轰的驶去。
“等着看热闹吧!”小坡欢乐的说,大家都紧张的屏住气息,等着两个机车的回转。
彭亮把机车开出二里路外,他回头望着北边沙河岸上的高地,发出了红灯,急忙把机车停住。他把开车把手扳了一下,机车又轰轰的向回开了。在这一刹那,彭亮的眼睛扫过机车里的机件,他用手抚摸着,这是一台多么好的机车呀!从他学习开车那天起,他就热爱着机车,对每一个零件都感到兴趣,他平时愿意把它擦亮上油。可是现在他要和这台机车分别了,为了配合山里反扫荡的紧急军事任务,他要把它粉碎了。只见他把开车把手向最高的速度拉开,机车像发疯似的摇晃着身子向回飞奔了。他离开司机座,出了车口,跳上脚踏板,就窜下去,一个筋斗滚到路基下。本来彭亮的跳车技术是很好的,可是由于机车开的太快,也不能不使他翻筋斗了。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已失却掌握的空机车飞驶着向六孔桥上的整列载煤车冲去,只见桥上火光一闪,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像沉雷样震得地面乱动弹。接着桥那边也闪着火光,又是一声沉雷;原来林忠驾驶的那台机车,从相反的方向也撞过来了。王强带人到桥边来,看到整列车的中间一段,已掉到桥下了。两台机车爬上了倾倒的车皮,歪倒在桥上,把桥砸塌了,受伤的机车,像两匹将要断气的野兽,在不住的喘着。列车上的煤倾倒在桥上和河滩里,六孔桥,塌了三个孔。王强看看任务已经完成,就笑着说:“够鬼子修一个时期的!”便命令队员们准备动身往回走。接着他对铁路工人们说:“你们怎么办呢?你看火车是不能开了。你们愿意抗日的,就跟我们走,不愿走的就留下。你们拿主意吧!”
一个工人说:“我们走了,家里的人呢?还在鬼子那里,不叫杀了,也得饿死!”
王强说:“那么你们留下吧,我们要走了。可是应该警告你们,鬼子马上就会来的,来了对你们不会有好处的,还是跑了吧!”
“跑到哪里去呢?还能不回家么!回家还不是一样被逮住么?”一个工人哭丧着脸说。
王强沉思了一下,就眨着小眼说:“就这样吧!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还是委屈你们一下吧。”接着他就命令小坡和小山:“快用绳子把他们都捆起来,把嘴也用手巾堵上!”小坡和小山照着王强的吩咐办了。王强再把随身带的标语贴到桥梁和撞坏的车皮上,就准备走了。临走时,他对铁路工人们说:“这样作,鬼子就不会疑心是你们干的了。他们问你们时,你们就说八路军撞的就是了!那边有标语为证。”
为了更使鬼子相信这行动是飞虎队搞的,王强抡起手中的二十响向撞坏的机车身上“当当……”又找了许多窟窿眼,才走了。
他们连夜赶到小屯。彭亮、小坡和老周谈了梅妮到山里受训的事,老周答应可以办;他们就回微山湖了。
王强见了老洪和李正,汇报了完成任务的情况,老洪说:“昨天晚上,鲁汉和申茂在韩庄一带,巧妙的扒了一段铁轨,使鬼子的一列兵车翻了车。”
在这一个短时间里,津浦干线和临枣支线交通断绝了。
第二十一章 松尾进苗庄
松尾最近煞费心机的,翻阅冈村遗留下的材料,参照新近搜集的情报,研究飞虎队活动的规律,来确定他的特务队的围剿战术。
当他对飞虎队的活动,略微有些了解以后,他认为过去他们出发扫荡,只不过是给受损伤的脸上擦擦粉,实际上连飞虎队的皮毛都摸不着。同时他也认为冈村采取夜间突击,也仅仅作对了一半,夜间突然包围了庄子以后,不该乱打枪,因为枪一响,飞虎队早溜走了。
松尾的办法是:特务队行动要保持高度机动,而且要严守秘密。他的特务队接受任务出发,连中国特务都不让知道,根本不走围门,即使在夜间,他会叫特务队在木栅暗处秘密跳出去。接近庄子的时候,一律不许打枪,偷偷的爬进庄去;在没有发现飞虎队之前,尽力隐蔽自己。就这样,他曾和铁道游击队一两个分队会过几次面,在深夜的院落里展开过几次战斗。虽然没能把飞虎队消灭,但是总算是扑着人影了。可是以后铁道游击队的活动方式又变了,松尾的特务队又常常扑空。他侦察出飞虎队一夜转移两三个地方休息。松尾下了决心要跟踪追击。有时他采取了极笨拙、但又很牢靠的办法,他让特务队整夜的趴在禾苗边,趴在空洼地或小道两旁,四下了望着,如发现有黑影活动,他们就秘密的随着脚迹跟上去,直到脚迹在村边不见了,他们就包围了这个村庄,再偷偷的爬进庄去。在松尾的指挥下,他的特务队整夜的在田野里奔波,有时在潮湿的地面,一趴就是几个钟头。秋天的雨水连绵,他们经常淋着雨趴在泥泞里。在黑夜里察看脚迹,是不容易的,有时得用手来摸,好容易找到一行脚迹,顺着向南走了。可是不到半里路,这脚迹又转向西北了。再走过去,突然又转南往正东了。有好多时候,走了半夜又转回原来的地方。这飞虎队是怎样走法的呢?鬼子特务队常常转迷了方向。
虽然这样,松尾却是高兴的,因为他终于摸着飞虎队一点规律了。过去那些特务队连脚迹都摸不到,现在他总算摸到了,而且和飞虎队打过几次照面。他知道飞虎队的活动方式是常变化的,所以他的追捕方式也随之而变化。
松尾知道夜间和铁道游击队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可靠的情报。他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整理和培植他的情报网。他觉得过去冈村调遣部队扫荡,在乡间安插和秘密培养特务是不高明的。这些日子松尾特别注意临城站内的户口清查。在清查户口的时候,他又很注意外乡到临城居住的商贩和市民,尤其是湖边铁道两侧的。对于这些人家,松尾不像冈村那样,粗暴的抓来审问,而是笑着脸前去访问,甚至秘密的带到住处,以宾礼相待,声言愿意和对方作“朋友”。就这样,松尾也曾访问过芳林娘的家,因为他知道她的媳妇娘家住在湖边。同时有两次他也曾看到过乍由娘家来看婆婆的芳林嫂。打量一下这个有着小孩的芳林嫂,他觉得这是个女人,又有小孩累手,不会对他有多大用处。所以对这人家就不大感兴趣的走了。一出门,甚至连这个有着一对美丽的黑眼睛的女人的面目都模模糊糊,因为他访问的这些人家太多了,要叫他连不被注意的人也都记清楚,是困难的。
可是松尾最近收到一份情报,说铁道游击队里面,有一位女的,两手能使匣子枪,打临城冈村特务队长时,就有她参加。她和刘洪大队长交情很好,家住苗庄,听说她身边还有个小孩。铁道游击队所有短枪队的名单,松尾都有,而且都有像片,可是却不曾听到有女的。松尾问她的姓名,送情报的特务还未侦察出来,因为他是听湖边老百姓传说的。松尾给他任务,要马上侦察出她的姓名、住址。可是好久没有查出。
这天松尾从户口册里,查出一家住苗庄的小贩,连夜把他带到特务队,一见面,松尾就说:“你通八路的!”
小贩说:“我在临城做小生意好多年了。自从皇军到临城,我都没离开过,哪里通八路呢?”
松尾问:“你苗庄家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老父亲!”
“好!你马上到街上找个保人,叫你父亲来看你一下,如果你父亲说你是好人,我们马上放你。”
第二天小贩托人捎信给他父亲,父亲从苗庄赶到临城,在夜里被带到特务队看他儿子了。他一看儿子被绑着,两个鬼子提着洋刀站在那里,像要马上动刑一样。老头哭了。松尾把他叫到另一个屋子里对他说:“你儿子通八路!我要杀了杀了的!”
老头说:“俺儿他在临城多年,一向做小生意,安分守己,这街坊邻居全都知道的。不信,可以调查!”
“你庇护你的儿子,你也是八路,也要杀了杀了的!你们苗庄都通八路,这我是知道的。”
老头一看连自己也牵连进去了,就急着说:“我是庄稼人哪,在苗庄种地,我从没干过别的呀!”
“苗庄有很多人通飞虎队,你的知道?”
“我不知道呀!……”
松尾哗的把洋刀从鞘里抽出,往老头的脖上砍去,老头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可是刀并没砍下去,只是架在他的肩头上。老头望着冷冷的刀口,吓得浑身打哆嗦。
松尾板着脸说:“苗庄通八路的,我完全知道,已调查的清清楚楚。现在我来试你一下,如果你说一句假话,我马上砍掉你的脑袋。我问你,苗庄有个寡妇,有一个女孩子,你知道么?”
“知道!”
“她叫什么名字?”
“叫芳林嫂!”
“她通八路么?”
“不知道!”
松尾霍的跳起来,刀口又向老头的脖上推了一下,老头感到刀口的冰冷,打了一个寒战。松尾叫着:“我的调查的清清楚楚,你的不知道?说!”
老头以为鬼子已经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