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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秘密就在这本书里,要是早点看没准会省不少事呢。”袁方有点懊丧又有点开玩笑般地说。手里拿着钟居士送他的那本《大唐西域记》。
“什么秘密?说给我听听吧。”吴璇微笑着问。列车窗外,一棵棵笔直的白杨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听我给你念念。”袁方挪了一下身子,举起书认真念道:
“其王齿耋云暮,未有胤嗣,恐绝宗绪。乃往毗沙门天神所,祈祷请嗣。神像额上,剖出婴孩,捧以回驾,国人称庆。既不饮乳,恐其不寿,寻诣神祠,重请育养。神前之地忽然隆起,其状如乳,神童饮吮,遂至成立。智勇光前……”
“好了,好了,快别念了,又是古文。”吴璇笑着摆手,“我那天查老药方,看古文就看得头晕脑胀的。你直接给我解释吧。”
“一个挺神奇的故事。”袁方兴致盎然地说,“这是讲,瞿萨旦那国的开国国君一直没有子嗣,眼看到了暮年,他只好到毗沙门天王庙中祈祷求子。在他的祈祷之下,毗沙门天王神像终于显灵,脑袋突然裂开,里面生出一个婴儿。”
吴璇轻笑。暗想,那样的话,医院产科早该关张了。她抬眼看看袁方,没好意思说。
“别笑。”袁方接着讲道:“国王高兴极了,把这个婴儿当做自己的儿子抱回,举国上下都为此欢庆。可是这个婴儿偏偏不吃人乳,国王没办法,只好又把婴儿带回神庙,向毗沙门天王祷告,询问该怎么办。此时,神像前的大地突然隆起,就像一只人的乳房。那个神奇的婴儿立刻趴在大地上吮吸起乳汁来。从此慢慢长大,成了一位智勇双全的国君。这个国家也就以‘地乳’为国号……”
“都什么呀,太离谱了吧?大地能……”吴璇没正视袁方,瞅着窗外说道。列车有些颠簸。
“离谱吗?”袁方道,“我想,书上提到那个地方应该离你们找到我的地方没多远。”
“你的烧是不是还没退呀?”吴璇揶揄道,“总爱把这些神乎其神的地方当成真的。”
“为什么不呢?”袁方反驳道,“说来你肯定不信,那救人的解药不也是在一个神奇的地方找到的吗?要不然,我和那几个得了失魂症的人那个能活下来?”
吴璇看着袁方,回想着给袁方服用了太一神精丹之后的情形,说道:“我还是不信。后来,警察按你说的把那一带搜了个遍,可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哪有什么寺庙遗址?还有,你说看到的那几个罪犯,警察也是一个都没找到。他们是不是都蒸发了?”
袁方本打算再给吴璇解释一下自己在沙漠中的离奇遭遇,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那样的怪事,到现在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吴璇又怎么会完全相信呢?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消失得那么突然,漫天的沙暴和他当时迷惑的神思令他对事件的整个过程有点吃不准了。吴璇说的没错,一切都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那茫茫的黄沙的确是一种值得敬畏的东西,它似乎可以轻易地掩盖一切。
他还依稀记得,警官和吴璇在把他救醒之后问了他很多,但对他的回答却是半信半疑。据说,警方是在干涸的河道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那时距离发生那场巨大的沙尘暴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好在还有那两个维族驮工证实确实曾在河道附近有个土围子,要不然警官连这一点也不会相信了。那之后,吴璇把他先行送往和田医院医治,警方则继续在那一带寻找罪犯们和石像的下落。两天之后,当他在和田医院再次见到沈剑的时候,沈剑的脸色难看至极。不用问,他便猜到警方的行动没有收获。果然,沈剑告诉他,他们虽然捕获了一批朗月集团的外围爪牙,可是两只石像、失踪的蓝奇教授和时飞,以及朗月的重要头目却全都没有着落。沈剑还说,他要跟上级汇报,搞一次新的大规模寻找行动。
“喂,怎么不说话了?”吴璇问。
“不知道当时你们找到我的时候,罗盘是不是出现了异常?”袁方忽然问。
“哦?这个倒没注意。”吴璇奇怪道,“有什么意义吗?”
“我在想,土围子一带会不会地磁异常。我在哪本书里好像看过,地壳活动异常可以引发地磁异常。那么,土围子中的大地之所以会隆起,到底是石像和指引物这些莫名其妙地东西起了作用呢,还是因为恰好当时地壳活动异常出现了地震呢?或许,这种情况在古代也曾出现过,就像《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那个传说。”
“真的么?怎么这么离谱呢?”
“你瞧,还有更离谱的呢。”袁方拿起书,接着念道:“大沙碛正路中,有堆阜,并鼠壤坟……”刚念了半句,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袁方皱眉,怎么忘了把这烦人的东西关掉。吴璇解脱地一笑,转脸望向窗外,她在想像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会是什么样子。
“我的画儿重画了!”袁方听到电话那头儿清亮的嗓音。是时娜打来的。
女孩兴高采烈地说,她把在莫高窟画的那幅画丢掉了,现在又重新画了一幅更好的。明天她就要带着画来北京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绘画大赛,她叫袁方和吴璇一定要来为她捧场。
“真的很想欣赏你的大作。”袁方带着歉意说道,“可是不巧,这两天我们约了几个人一起出去玩,现在都上火车呢。”
时娜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又好奇地问:“去哪呀?是不是又去什么地方探险?”
袁方一笑,没回答。
“嘿,你们这期杂志出了吗?你不是答应给我一本吗?”时娜又问。
“出了。”袁方听了,淡然一笑道,“不过写‘门神石像’的那篇稿件用的是我同事的。”
“什么?”时娜不解地嚷道。
“他写得很精彩,其中还配发了我拍的几张照片呢。过几天寄给你一本吧。”
“没劲!不看!――你怎么不写?”
袁方无奈一笑,敷衍道:“嗯,那就改天送你一期有我文章的吧。”
“要送谁好东西呀?怎么好事全不想着我呢?”一个怪怪的腔调出现在车厢门口。李雷拿着一罐啤酒,晃悠着走进来。朝吴璇讨好地一笑,然后对袁方说:“我说,您是不是忒不够意思了。上次我的油钱没要就够意思了吧,可您竟然大半夜逼着我测量地图。――怎么着,答应借给我的那本《兴唐传》到底带来没有?”
“还说呢,”袁方已挂断了时娜的电话,顾左右而言他道,“刚才霍州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地图上的那座塔要搞旅游开发,以后不再是那个样子了。估计您作画的那张地图成绝版了。”
“好啊。”李雷呵呵一笑,“以后要是有人还找什么投影点,请我出山帮忙,到那个时候我可要收费了。”
一缕夕阳照入幽静的四合院。这两天,蓝缨把父亲的东西差不多都搬到自己购买的那套高档住宅里面。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有些失落,可又感觉像是搬掉了压在心头的一块重石。几天前,他刚刚得到一个通知,这条街巷即将拆迁。
晚风吹来柔软的花香,他坐在院子当中的一把藤椅上,静静地吸着烟出神,膝头放着父亲的那只黑色笔记本。
几天来,他一直在回忆过去和父亲呆在一起的岁月,尽管那样的日子屈指可数。每到无聊之时,他还会翻检父亲的一些物品,就连几本自己向来毫无兴趣的古书有时也会看上一会儿。此时,他再次翻开那个笔记本。只有头几页上有些字迹潦草的工作记录――那似乎不像是父亲一贯的风格,再往后翻,全是雪白的空页。他又翻到了最后一页,父亲在那页之上留下了一段不完整的字句,令他费尽了思量:
就像是一个踏索者,我小心翼翼地高悬在空中,俯视这个渺小而荒谬的地方。看着老友逝去,看着无聊的人起舞歌唱,看着所有我栽种的希望之花一一枯萎。这条绳索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的没有意义。
只有它们是唯一的目标了。它们能帮我找寻一切失去的意义,能帮我打开一个世界的入口。
宝藏是存在的,要比世间所有的珍宝之和还要珍贵,它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我将继续等待,等待着一次奇异的会合,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我将
字迹在这里中断。
蓝缨无从得知父亲究竟要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得父亲似有不满之情。这段文字中还提到了“宝藏”,难道父亲也相信存在“门神的宝藏”?直到今日,他觉得父亲更像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他无法解除内心的焦虑,不知道警方在什么时候才会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更不知道那个消息是好是坏。
余晖将尽,白猫弓形的身影出现在屋脊之上,“喵喵”叫了两声,悄然隐匿于暮色之中。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