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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享受富贵的同时,也必须为这个国家承担责任,不是吗?相比于那些阵亡疆场的勇士,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再者,我去了长安,还有你能留在这里辅助我的儿子。我说过了,吐蕃可以没有我弃宗弄赞,但绝对不能没有噶尔钦陵!——只要钦陵还在,吐蕃就必定会有雄起的一天!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也可以算作是托孤!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去了长安,肯定不会再回来,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吐蕃,就全靠你了!”
噶尔钦陵浑身一颤,凝视着弃宗弄赞,举起酒杯,“兄长,我敬你!”
“兴蕃之心不死,亡唐之心不灭!”弃宗弄赞举起酒杯,“钦陵,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们兄弟还会不会在一起,请记住这句话!——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我希望总有一天会有我们的族人,将吐蕃的图腾大旗插到大唐长安的皇城之巅!”
“兴蕃之心不死,亡唐之心不灭!——干杯!”
第491章 义薄云天,铁心铁血
大非川军营里,今日发生了大事。
随同侯君集出征的原大非川将士,回来了一万多人。
天刚黎明之时,巡逻的哨骑在西北方向发现大批人马,以为是敌军偷袭,于是马上放出了警报。大非川左虞侯所部军马上做出了应激反应,统领本部人马的朱半城率骑兵前去阻战,却发现原来是自己人!
军营划地面积相当大,等秦慕白赶到左虞候屯营的时候,这一万多将士全部脱光了衣甲裸着上身,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秦慕白问左虞军统领朱半城。
朱半城便将自己查知的实情回报,说这些人是被侯君集轰回来的。现在,侯君集应该是已经杀向吐蕃的老巢逻些城了。在开战之前,侯君集将自己麾下人马当中,患病的、重伤的、家中只剩唯一男丁的部下,都轰了回来。
那一万多将士跪在地上,鸦雀无声。
朱半城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将士们自知犯了军法,是来请罪的。”
秦慕白双眉深锁看着眼前跪着的这群光帮子军士们,沉默良久。
“少帅,请赐我等一死!”跪地的军士之中,突然有人大叫起来。
众皆附合——“请赐我等一死!”
一呼百应,众军士都叫喊起来。好些人是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的,却也跟着叫喊。
秦慕白继续沉默,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众军士叫了一阵,见秦慕白沉默得可怕,于是又都闭了嘴。
“你们无罪。即刻归伍,暂归左虞候营由朱将军统领。”秦慕白终于发话了,又对朱半城道,“你去找权万纪请他多派些医官与药物给你。眼前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死!”
“是!”朱半城兴奋的应了诺,大吼道,“兄弟们,少帅说——你们无罪!”
原本他以为,跪在地上的这些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该会欢呼雷动。没想到,却是更加寂静。众军士抬起头,不约而同的看着秦慕白。
秦慕白叹息了一声,骑上马,扬鞭而去。
跪地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发出痛哭之声!紧接着,更多的人、许多的人、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放声痛哭!
“我等本是该死之人!没有葬身高原,就该死于军法!”
“我大唐军规无情法度森严,少帅这样纵容担保我们,他今后是要受到连累的呀!”
“少帅义薄云天,不亚于其父故老秦公!”
……
朱半城看着眼前此景,一时呆了。虽然已是八军台之一,可他跟随秦慕白的日子半不长久。此时他喃喃道:“现在我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在关西军中,秦慕白的威信无人可以动摇了!——别的不说,眼前这一万多名将士,今后都会情愿为他而死!!”
秦慕白回到中军帅营,心中有些闷,独自坐在后院亭中发呆。李恪来寻,看到他这样,上前问道:“我听说,有一批跟随侯君集出征的将士,回来了?”
“嗯。”秦慕白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已经处置了。”
李恪怔了一怔,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这么快啊……”
“一句话的事情,要多久?”
李恪异讶的挑了一下眉梢,“那你……怎么处置的?”
秦慕白淡淡反问道:“殿下是监军,依你之见,他们应该怎么处置?”
李恪拧了拧眉头,“这些人,可是严重触犯了军法,甚至是十恶不赦之罪,他们都触犯了两条——谋叛、大不敬!”
“没这么严重。”秦慕白依旧淡然,说道,“说他们触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实在牵强。谋叛,他们有叛国吗?非但没叛国,还将敌国重疮了;大不敬……他们更没有了。他们何时辱骂过皇上?何时毁坏了宗庙皇陵?又何时伤害到了任何一名皇室成员?”
李恪一时无言以对,苦笑一声道:“我倒是忘了,早年你在百骑之时,可是跟虞世南学过律法,对此知之甚详。话说回来,他们跟我无仇无怨,我当然不希望他们死。我只担心,有人会说你执法不严姑息养奸、循私偏袒目无法纪啊!”
秦慕白看着李恪,认真道:“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兄弟挥出屠刀的。他们是勇士,是百里挑一的、真正忠于大唐的勇士。就算以后我因此而被御史弹劾,也无所谓了。秦某人这一官半职换回万余性命,值!”
“好吧,我早该知道我说不过你。而且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我更不会出面干涉要去改变什么。”李恪笑了一笑,说道,“但谁让我是监军呢,职责所在,就算不干涉你什么,提醒你一下总是应该。”
“那倒是。”秦慕白微笑的点了点头,说道,“也亏得是你来做监军。换作是别的任何人,我把他扔在兰州吃喝玩乐,怎么可能让他跟着到大非川来给我添乱?”
“哈哈!”李恪大笑,说道,“估计我父皇也是摸准了你的这个脾性才派我来。否则,换作是另外任何人,也会跟你闹别扭——好吧,此事我不再过问,你决定了好就好。现在,我们来讨论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何事?”
李恪正视着秦慕白,说道:“就在今天你离开中军去左虞侯营不久,吐蕃的使者到了。”
“哦?”秦慕白略感惊讶,“来干什么?”
“投降,请和。”简单的四个字从李恪嘴里说出来,让秦慕白脸色都为之一变。
“什么?”
“投降,请和!”李恪再重复了一遍。
秦慕白一时有点瞢了,愣着半天没吱声。
“你怎么了?很意外吗?吐蕃已是四面楚歌亡国在即,这时候来投降请和,应该是情理之中啊!”这倒是轮到李恪惊讶了。
“如果你了解噶尔钦陵,就知道这一点都不在情理之中了。”秦慕白正色道,“噶尔钦陵,为人狠辣多谋争强好胜。还没正式全面交锋就投降?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这是赞普的决定呢?”李恪道。
“那更不可能!”秦慕白更加肯定的道,“在吐蕃,会有一些大事不经赞普就做出决定或是付诸实施;但是,绝对不会有任何大事,不经由噶尔钦陵就做出决定或是付诸实施。”
“噶尔钦陵,真有这么厉害?……”李恪眉头皱起,说道,“其实,如果能不战而胜,那是再好不过。毕竟战争不是什么好事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不得不多作考虑了。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吐蕃人提出投降与请和,会否有诈?”
“待我见一见那个吐蕃使者再说!”
“好!——来人,将吐蕃使者德格?丹巴旺杰请来!”
“一只耳,德格?丹巴旺杰?”秦慕白先是一愣随即一笑,说道,“老熟人了。”
“是,那人的确是缺一只耳朵,至今用药绵包着。”李恪疑惑道,“你认识他?”
“当然。”秦慕白笑道,“很熟的一个故人哪!要是没有他,我前番诈死的计谋哪里会成功?没想到他这次又来了!”
“又?”李恪听到这个奇怪的字眼不由得好笑,“看来,你又要跟他耍心眼了。”
正说着,丹巴旺杰来了,孤身一人。
“卑使丹巴旺杰,拜见大唐上国吴王殿下、拜见上国元帅秦将军!”丹巴旺杰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
“不必客气。”秦慕白笑道,“德格将军,你我之间可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你所为何来,长话短说,别绕弯子了。”
“卑使奉赞普之命,来向贵军请降、向贵国请和!”丹巴旺杰也不罗唣,直接拿出了国书递上前来。
秦慕白接过来给了李恪,“请殿下先过目。”
李恪接过来看了国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这真是吐蕃赞普的亲笔所书?”
“千真万确。”丹巴旺杰正色道,“秦将军是知道的,卑使乃是赞普的亲卫队队长,从来只听从赞普一人调谴。就连噶尔元帅也无权差使我。上一次……”
秦慕白摆了摆手打断他,笑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说啦!对不住了德格将军,上次是我不厚道,利用了你最后还害你丢了一只耳朵。当时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但是我必须要当成假话来听,明白吗?”
“卑使明白的,并不怪秦将军……”丹巴旺杰叹了一口气,说道,“秦将军用兵如神智谋无双,连噶尔元帅都中了你的计,卑使还有何话可言?”
“闲话不说了,就说眼前的。”秦慕白说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赞普这么早就做出投降、请和的决定呢?此事,噶尔钦陵知道吗?”
“噶尔元帅非但是知道,还参与了决策。这个决定,本就是赞普与元帅二人共同做出的。”丹巴旺杰回答道。
这时李恪再度惊咦一声,轻声道:“慕白,有件事情你肯定猜不到——弃宗弄赞,居然甘心成为我军的俘虏,甘心前往长安充为人质!”
“哦?”这倒真是出乎秦慕白的意料之外,他拿过吐蕃国书细细看了一遍,书中的确是这么说的——如果关西军接受吐蕃的投降,吐蕃赞普弃宗弄赞愿请往长安向大唐皇帝陛下请罪、称臣,并永世留居长安不再返回高原。从此,吐蕃成为大唐的属国,岁岁称臣年年纳贡。
“献质,称臣,纳贡——也就这三样了!”秦慕白看完之后,冷冷一笑将国书扔在了桌上。
丹巴旺杰的脸色顿时变了,急道:“秦将军,赞普与元帅绝对是真心请和!”
李恪心中拿捏不准,因此缄默其口。相处甚久,李恪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习惯——就是在自己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就绝不口不择言的去打乱秦慕白的思路与部署。因为他相信,秦慕白总是能够比他更先想清楚,并做出明智的决定。
这算是一种信任还是依赖?李恪自己也不清楚。
“德格将军,恕我直言。你们的这封投降请降国书,一丝一毫的诚意也没有。”秦慕白突然道。
“秦将军何出此言?”丹巴旺杰有点急了。
“两国既然已经交战,必是交恶甚深。现在你说投降就投降,就请和就请和,那我们此前投入的兵力物力,就化为泡影了?”秦慕白说道,“既然是敌人,就别谈什么信任。既然是投降与请和,就请站在我们彼此不信任的立场上来出发——如果要我接受你们的投降,要大唐接受你们的请和,除非达成我的条件!”
丹巴旺杰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极度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