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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流-第5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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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想亲自过去。但是现在,我不能去。所以,我请你代我去。”
  “明白了。”苏定方眉头微拧,正色的点了点头,“我知道,现今的西域对我大唐、对慕白你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既是一种悲壮与仇恨,也是一种责任与荣耀。苏烈,万般荣幸诚惶诚恐,接掌此任!”
  “好!”秦慕白舒坦的吁了一口气,微笑道,“今后,我们关西军的战略部署,大致就是如此了。主要精力,仍是在大非川对面针对吐蕃人;西域那边,我先全权委托给定方。只要冰雪消融道路得畅,我与仁贵就率大军先走。”
  “那回纥兵马如何安排呢?”薛仁贵问。
  “带走。”秦慕白一本正经道,“人家这么热心千里迢迢赶来助战,多好的友军啊,必须一起带走!”
  苏定方和薛仁贵一起笑而不语。
  翌日,秦慕白等这三人应血莲之邀,前往回纥的军营里“指导训练”。苏定方和薛仁贵就一起闷着头笑。自从除夕之间秦慕白与血莲“贴面热舞”之后,这两人之间算是彻底粘糊上了,扯不清道不明。明眼人都清楚,血莲已然将秦慕白视作情郎,可是她的情郎,随身还就带着一位夫人,这位夫人还是孩子她娘。
  这就有点难办了。
  其实草原人对于男女之事是相当看得开的,比之民风开放的大唐更加风流豪放。突厥儿女之间若是两情相悦,才没这和多顾忌,天当被地当床就在茵茵草原之上行周公之礼,一点也不奇怪。完了若是怀上孩子,就一起抚养;若是双方情投意和,也可结为夫妻。但若就此分手以后不再瓜葛,也断然不必承受什么道德指控。
  因此,草原之上有许多人只识其母不知其父。每逢血莲找了各种借口来请秦慕白去她军营,就会引人一片香艳暇思。
  只不过血莲的母亲是大唐的郡主,从小也多少被灌输了一点大唐皇族的德操修养。这么多年来,这位公认的草原第一美人一直拒人千里之外的守身如玉,引得无数草原男儿们日夜相思口水长流。
  三人到了回纥军营,血莲还当真是在操练骑兵。而且亲自披挂上阵,率领自己的近卫练习骑砍。
  所谓骑砍,就是策马疾驰单手掣刀,经过包裹厚实羊皮的木桩时挥刀砍下。可不能小覤这看似简单的功夫,骑马冲刺挥刀斩下要有合理的弧度与速度,若是不得其法,一刀下去斩空的并不少见,被反弹之力折断胳膊也是可能。
  “这是草原人练了千百年的骑战刀法。”秦慕白观瞻了一会儿以后,感慨道,“看似简单,实则大巧若拙。草原民族的刀是弯的,并非只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方便骑兵冲砍,不仅顺手,而且杀伤力大、刀身不易折断。看我们的横刀,直的!虽然大唐的铸刀工艺精湛无双独步天下,但其实,我们的横刀更适合步战来用。骑兵冲砍的话,横刀威力远不如胡人的弯刀大,而且使得不顺手,还容易折断。”
  “慕白说得是,胡骑之所以厉害,刀具就是一个重要原因。为了克制胡骑,我让我麾下的西征军将士没有一个是使刀的,全是马槊。就算是以前习惯用刀的,也给改了。”薛仁贵深有感触的说道,“胡人以马为家,从学走路起就学骑马。打起仗来,他们的马就像是长在屁股上,刀就像是手臂的延伸。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中原骑兵不管怎么练,其个战能力总是输给胡人骑兵一筹。因此,与其苦练骑兵,不如就地取材善加驾驭,实行‘以胡制胡’。此前慕白招纳了高昌、吐蕃的许多优良骑士,我着实暗暗的欢欣鼓舞。”
  “那这一支呢?”秦慕白朝校场上挥汗如雨大声呦喝的血莲努了努嘴,笑得暧昧。
  “这得问你啊!”苏定方笑道,“这不明摆着嘛?你什么时候乖乖的走进人家姑娘的闺房,这四万精骑就什么时候归你!”
  “咦,想不到我秦某人的贞操,还这么值钱了!”秦慕白咧着嘴笑。
  苏定方和薛仁贵差点没当场笑趴下。
  三人正乐呢,跑来一名唐军小卒来报,说鄯州来了使臣,送来军情急报。
  秦慕白眉眼一抬,“军报呢?”
  “回少帅,送信人是宇文将军!他进了关城刚下了马正在烤火呢,人都要冻僵昏迷了,正动弹不得!”
  “宇文洪泰?”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咦一声,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不良的预感——宇文洪泰,他不是与侯君集一同镇守大非川嘛?怎么来了这里!
  秦慕白的心中,更是浮现出一团阴影:这死黑子,真是颗丧门星!上次他突然出现在兰州,怀里抱着我父亲的灵位;这一次……
  “走,回关城!”
  今日难得有心上人从旁观摩,血莲正在校场上练得起劲。回头一看,秦慕白等人居然扬长而去。她心中顿时平添忧愤,策马疾奔娇斥一声挥刀斩下,竟将碗口粗的羊皮桩子生生的切去一大截,看得旁边的回纥勇士们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什么风流人物,半点不解风情,哼!”
  第471章 玉石俱焚
  宇文洪泰身上盖了四床棉被,周围烤了三坛炉火,依旧浑身直哆嗦。本就显黑的脸上早就紫了,眼神都有点发直。
  秦慕白看到他,跟自己那天从幻月谷连夜狂奔跑回鄯州时的情景极像。而且宇文洪泰跑得更远,现在冰天雪地也更冷,可见这汉子的确是快要冻死了。
  “三、三哥,我、我又来了……”宇文洪泰见到秦慕白,有点激动,但实在动弹不了,只是眼珠子连着轮。
  “你怎么要说‘又’?”秦慕白心里堵了一堵,皱了下眉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文洪泰艰难的咧了下嘴露出了一丝难看的苦笑,“俺一来,准没好事!俺真是个不祥之人,活该早死了!”
  “别废话了,军报呢!”秦慕白心中越加焦恼,不由得提高了声调喝道。
  “在……在这儿……”宇文洪泰用眼神示意,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之中。
  秦慕白亲自动手扒开他身上的厚厚棉被,看到这汉子的脖子都被冻成紫色而且发肿了。从他的衣物之中,找出一个油纸绵布包得严实的小包裹,急忙打开。
  薛仁贵与苏定方站在旁边,大气都没敢喘,神情严肃的看着秦慕白。
  一封厚达寸许十分详细的军报,显然是江夏王李道宗的笔迹。兴许是李道宗怕宇文洪泰口拙说不清楚,因此将噶尔钦陵东袭、侯君集在大非川的所作所为,全都写得十分详细。
  另外还有三封书信,是侯君集写的。分别写给秦慕白、李世民,还有他夫人。
  看了军报和侯君集写给他的信,秦慕白的表情凝固了足有三分钟之久。薛仁贵、苏定方与宇文洪泰都惶惑的看着他,都不敢出声来叫。
  过了半晌,秦慕白的好不容易动弹了一下,顺手将军报递给苏定方,“你们自己看!”
  苏、薛二人看完,居然也和秦慕白一样,表情凝固了。
  是恨?是忧?是愤?是急?
  一起堵上了心头。
  “慕白,必须当机立断,挥师回兰!”苏定方斩钉截铁的道,“侯君集疯了,丢下大非川杀上了高原。大非川这个河陇咽喉之地居然无兵屯守!倘若噶尔钦陵率一旅人马突然杀到,全盘皆输!”
  “如果还要我们去救大非川,那河陇就真的完了。”秦慕白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冷静,只是眉头深深的锁起,他说道,“江夏王李道宗,定然已经在第一时间接手重建了大非川的防务。”
  “嗯嗯嗯!!”宇文洪泰在一旁使劲的点头嘴里直吱唔,以示秦慕白说得没错。
  “可是江夏王的手上,只有些许兰州新兵。倘若敌军劲兵杀来,根本无可抵挡。”苏定方说道,“不管怎么说,兰州已然空虚,此时急需驰援。”
  “不忙!”秦慕白将手一抬,说道,“想清楚,再行动。现在这时候,我们的任何一个举措,都是决定胜负厘定生死的关键。说实话,我就像是屁股被火烧了一样着急,心中的忧愤也无以言表。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慌急从事自乱阵角。我们都来仔细的分析与思考一下,侯君集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了有什么后果?如果我们自己是噶尔钦陵,现在最可能去做的,是什么?”
  秦慕白此话一出,就如同给在场所有人当头淋了一桶冰水,打了一剂镇定剂。苏定方与薛仁贵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各自流露出欣赏与赞许的神色,然后道:“言之有理!”
  “来,都坐下!”秦慕白招了一下手,示意苏、薛二人都坐到火炉边宇文洪泰身边来,然后还差使小卒准备茶水伺候。
  苏薛二人暗暗心惊佩服,心想历经这么多的大风大浪,秦慕白已经快要修炼到了天塌不惊的境界了。原本他还正处在年少轻狂的岁月,却能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保持这般异于常人的冷静,真真是不简单。现在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朝中那么多的名臣大将不用,皇帝却把这西面的半壁江山,交给秦慕白这一个弱冠之子了。
  “洪泰你先说,侯君集为什么这么做?当时的情景,是什么样的?”秦慕白问。
  “俺知道得也不是特别多。事发之前,侯君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俺差使到布哈河去修堤坝,前后修了十多天。”宇文洪泰说道,“等俺听到消息急忙赶回军营的时候,侯君集已经打下了晴罗原,还杀光了俘虏。俺跟他吵闹了一番,他就将我一根麻绳给捆起送到鄯州了。后来还听说,他把长孙涣也给宰了!这老杂毛,可真够狠的!”
  三人听完都着实愣了一愣。秦慕白苦笑一声,“看来,江夏王把军报写得这么详细厚实,的确是有必要的。”
  “啥?”宇文洪泰直轮眼珠子。
  “这么问你吧,你就没查觉,侯君集有什么异恙?”秦慕白说道。
  “有!”宇文洪泰牛眼一瞪,肯定的说道,“俺看出来了,他是不想活了!他要去高原寻死!”
  “换句话说,他是认定,自己已是一个必死之人。”苏定方接话说道。
  “应该就是这样了……”秦慕白徐徐叹息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又紧皱眉头双眼闭合,表情忧愤的摇了摇头。
  “哎!……”苏定方也长叹了一声,说道,“侯君集,真真是个桀骜不驯野性十足的血性狂夫。换谁,犯下了他那样的过失,肯定是想着如何补救、如何逃脱。他却是逆反而上,先定了自己的死罪,然后豁出这条性命为所欲为。我猜他是觉得,以此残生全力放手一搏,将一切礼法荣辱都已置之度外。这就好比一个溺水之人明知必死,也要拖上一个人下水,这才够本。”
  “说得更确切一点,他就像是被斩落的蛇头,离开了蛇身依旧能够张口咬人,剧毒危险无比。”秦慕白说道,“以往,侯君集一直压抑着他的野性与狂傲,就像是一匹饿狼,脖子上被圈上了铁链子充当了看门狗的角色。现在他挣脱了铁链,那么惨死在他手下的人就不知道会有多少了。到头来,他也是必死无疑。”
  “真是个疯子!”苏定方重重一击拳,恼火又无奈的吼道。
  薛仁贵一直未有插言,这时方道:“慕白,定方,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如何行动?我入仕尚浅,朝中的事情我不太明白也不是太懂;对于侯君集,我也不是太了解。但依愚见,抛开政治与礼法不说,单从军事上讲,侯君集这一手,其实不失为一记玉石俱焚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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