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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冯刀疤你还在对那个女贼念念不忘啊!”旁边的汉子起哄道。
“你们懂个屁!”冯刀疤一对铜铃般的眼睛使劲一瞪,吼道,“以老子睡了上百个女人的经验来看,那个女人绝对是个尤物!她看起来很冷,很凶,武艺也的确是十分高强,一溜烟的功夫就宰了西河漕十几个水鬼崽子,手中那把剑简直比杀鸡还快!”
秦慕白一行人同时一怔,都竖起耳朵来听了。
冯刀疤在继续胡扯道:“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长得太她娘的好看了!就算明知道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女鬼,爷看着她也忍不住口水长流。说来真是可惜啊,啧啧……当时她要逃走,被我们几个一钩矛钩了个正着,直接从水里挂了起来。啧啧,真惨,一对儿锁骨就快要被挂穿了,当场就差点晕死过去。当时她浑身湿透的被扔在船甲板上,鲜血流了满身,爷就只盯着那一对鼓涨涨的奶|子了!狗日的,那家伙……真是又大又挺啊,隔着衣服看着都让人心头儿直冒火!还有那脸蛋儿……啧啧!爷活了半辈子,愣没见过比她漂亮的女人!”
他旁边的汉子们也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有人道:“那你当时怎么没上去摸两把啊?”
“找死嘛不是!”冯刀疤吼道,“当时被拖上来时,她已受重伤,锁骨上穿着钩矛连着铁链子拴着,我们几个兄弟上去要逮她时,被她一脚就撂翻了两个,一个岔气一个断骨,现在还躺着下不了地。直到她晕倒下来,我们才敢把她绑了,交到了监牢里。一路上我们几个兄弟私下就商量,非得趁这狠婆娘晕倒把她给干烂不可。但赵冲说这女人是朝廷重犯,不许我们胡来。哎,真她娘的恼人,能看不能吃!我他娘的现在真后悔,当时就算把她的衣服扒开,看一看那对大|奶|子也好啊!”
秦慕白已是心头火起——原来,冯刀疤这些杂碎还都是军府的士兵,冤家路窄巧得很,还正是那天抓捕陈妍的水军!
“咦,昨日我听一个牢子兄弟说,那个女贼被人从牢里提出来的。就是那个新来还没上任的折冲都尉,好似姓秦还是什么。”
“别提那姓秦的杂种!”冯刀疤重重的啐了一口,“那杂种狗仗人势的极是讨厌!他一直没来上任,敢情是和那个女贼躲起来风流快活去了!贼娘皮,那么好的娘们,偏却便宜了狗|娘养的杂种!”
秦慕白双眉立竖,目露凶光!
旁边的侍卫一起身就都朝那边走去。
“几位,干嘛啊?”冯刀疤大咧咧的嚷,旁边的几个汉子见势头不对,也都面色不善的站起了身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众侍卫也不搭话,当先一人手起拳落,冯刀疤牛高马大的身体就直接砸飞了出去!
“哗啦啦”一片响,小店里简陋又脆弱的桌椅顿时碎了一片。
与之同来的军汉们都愣了,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哇哇的大叫就开始反抗打斗。顿时,碗筷桌椅都成了兵器,一股脑儿的乱砸了起来。
小店里顿时乱作一团,大声的嘶吼,杯儿盏儿碎得一片响,桌椅砸起更是响得惊世骇俗。
店家兄弟俩吓得魂不附体,什么也懒得顾了,自己先拔腿跑掉。
秦慕白却依旧坐在桌边,慢条斯礼的喝着带一股混有泥水气息的粗劣茶水,静静的听着身后的惨叫与诸般动静,如同一个局外人。
很快,小店里只剩下一群人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号叫,除了秦慕白坐的这一处地方,其他各处都散落着摔碎的杯盏与桌椅。
秦慕白这才起了身来,走到了冯刀疤的身边。
冯刀疤被一拳打中了鼻梁,怕是折了鼻骨,此刻躺倒在地鲜血和眼泪一起长流,头晕脑胀,眼前一片金星昏花。
“哪处的绺子,留下名号!”冯刀疤沙哑着嗓子,吼道,“爷今日栽到了你手上,明日定当登门讨回。”
秦慕白冷笑一声,一脚踩到了他脸上,重重的左右摁踩了几下,几乎将他的五官都要踏平了。冯刀疤双拳乱砸双脚乱踢的反抗,旁边的侍卫左右各一脚,险些将他手脚四肢都给卸断了。于是他不敢再挣扎动弹,任由秦慕白死死的踩在他脸上。
“你别着急,我们会再见面的。”
秦慕白扔下一句,转头就朝店外走去。其中一名侍卫自去料理善后之事,陪给了店家一袋铜钱算是赔偿了事。
骑上马后走了许久,秦慕白仍是感觉有些余怒未消。他可是有些年月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了。原本以他的性格,一般不愿与这等白痴粗俗之辈一般见识。可是听到他口里说出的那些猥亵陈妍的话,秦慕白真是杀人的心都有。
到了军营前,巡营的士卒挺枪拦住:“什么人,胆敢深夜来闯军营,活得不耐烦了!”
“自己人。”
“口令?”
“不知道。”
“口令无误!”巡营士卒放下枪,仔细上下的打量秦慕白等人,疑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兄弟,怎么从未见过?”
“中军大营。”秦慕白下了马,随手将马鞭扔给其中一个巡营士兵,大步就朝里面走去。旁边的百骑侍卫们也纷纷将马鞭缰绳塞到了他们手上,一声不吭,朝军营里走去。
那几个巡营士兵愣是半晌没过神来,呆若木鸡杵了许久,才有两个人快步追上来,问道:“几位是越骑营的?”
“不是。”一名百骑侍卫答道。
“难道是……新来的百骑?”小卒肃然起敬,面露惊疑的道。
无人答话,秦慕白只顾背剪着手往中军大帐走。
那两名小卒只好停住不敢再跟,也不再废话,啧啧的摇头叹了几声,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长安来的,就是牛啊!”
“还还用说啊?三十几个百骑,最小的官也是七品中候。抛开这个不说,上次的水军演练你知道吧?人家三十个人下水,毫发无伤直接放翻了十几条船,伤了一百多号白浪水军!”
“我们几个人也干不翻一个白浪水军哪!他娘的……真是太牛了,简直不是人!”
“哎,说什么废话啊,好生伺候这些马匹吧!万一有个闪失,摘了这颗脑袋怕是也赔不起!”
……
中军大帐里的灯火是不许熄灭的,那是号令三军的地方,就算主帅不在,也需得旗号鲜明,夜间则是灯火长鸣。拨给秦慕白的三十名百骑将士,全是中军戍卫官,或中侯,或司阶,或执戟,营房也都紧挨着中军大营。
秦慕白走近时,已然有值哨的百骑将士迎了上来,惊喜道:“将军,你终于来了!”
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你们还好吧,庞飞呢?”
“庞将军方才睡下,卑职去叫醒他吧?”
“不必了。”秦慕白走进了帅帐,左右四下看了一眼,收拾得挺干净整洁,尚算满意。他说道:“好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我也该睡了。”
“是,将军!”
众人都退了出去,秦慕白在帅座上坐下,解开有些紧缚的襟领,长吁了一口气。
没多久,火头军送来了热水。秦慕白刚洗了一把脸,突然听到军营里嘈杂吵闹起来,左营那边似有人在大喊大叫。
“不成体统!”秦慕白有些恼火的将毛巾摔到了铜盆之中,大喝道:“来人!”
“是!”帐外通霄值戍的几名百骑将士进了帐来。
“去左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慕白低喝道,“深更半夜,如此喧哗,难道不知军营的规矩吗?!”
“是!”几名将士应了诺,马上走了。
他们刚走,庞飞就来了。看到秦慕白,他自然是异常欣喜。寒暄之后,便将这两日在军中的情况简单的汇报了一回。
总的来说,襄州军府里的军纪有些松散。毕竟这里大部份是由普通农夫组成的府兵,平日里大半时间在家务农,也没几个识得大字的,大老粗们对于“军令”这东西自然比较淡漠。而军府的将官也多半是本地人,本着“乡里乡亲互相照顾”的精神,都对手下的同乡军士有些纵容和包庇,因此长年以来形成了襄州军府比较松驰散乱的局面。
其实不光是襄州军府如此。除了关内京都附近的那些军府,其他远任州县的地方军府,情况大半也是如此。除非真是上番戍卫或是上阵临敌了,才会强调军纪。
这要是在百骑,谁敢半夜霄禁之后在军营里大吵大闹,那就等着皮开肉绽然后再卷铺盖滚蛋了。
秦慕白和赵冲聊了没见句,左营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大片的嘈杂喊杀声,仿佛是打起仗来了一般。
“反了不成?”秦慕白起身一挥手,“走,看看去!”
庞飞恨得真咬牙:“左营的白浪水军历来是最不服管教的,恼人得紧!在这军府里,他们俨然还把自己当作精锐,非但狗眼看人低还享有特权,个个趾高气扬得不行。将军把左营的兵符交给了我,可左营上下的将士却仍是对我阳奉阴违,只听赵冲的。而且他们对我们百骑好像特别排斥,上次虽是把他们打得口服了,但心却未服,仍是傲气调皮得紧!”
“不杀几个顶风作案领头唆使的,如何煞得住这股子歪邪之气?”秦慕白轻挑嘴角冷笑。
“对!这群夜郎自大的白痴,就是欠收拾!”庞飞恨恼的骂道。
带着几名百骑,秦慕白已经到了左营驻地。营中吵闹成一片,群情激昂像在打群架似的。许多人点着火把围成一圈,当中几个人激愤的大声叫嚷,其他人则是同仇敌忾的帮着煽风点火,一副炸了营的情景。
几名派出的百骑将士出来正遇着秦慕白,回答说,好像是有几个左营的水军在外面被人打了,回来邀帮手去报仇。
“赵冲呢,死了不成?”秦慕白冷冷的问道。
“赵校尉正在里面帮劝阻拦,要不然这群家伙肯定早就冲出去了!”
“真是无法无天,反了去了!”秦慕白恼火的喝骂,大踏步走进了军屯之中。
左营校场上,一群人约有一两百,围在一团吵嚷不休。当中留了一圈儿空地出来,几个人在里面大声的争吵。
“冯刀疤,我警告你!你这样干是违反军令的!”赵冲显然是上了火,大声吼道。
“军令干老子鸟事!”正是在小店中被秦慕白等人痛殴了的冯刀疤,一脸泥血仍没洗去,愤怒的大吼道,“老子性命都快没了,还管得着军令?赵冲,老子敬你是校尉,礼让你三分,别不给面子不识好歹!今日你最好别挡着我,让我带兄弟们出去寻人报仇!这要是再耽误让那几个杂种给跑了,我跟你没完!”
“你反了,冯刀疤!”赵冲恼羞成怒,大吼,“你居然敢威胁我!”
“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姐夫照顾提携你,你他娘的就是个倒夜香的穷瘪三!”冯刀疤一下就翻了脸,针锋相对的大骂,那唾沫星子都要溅到赵冲的脸上了。
“你!……”赵冲一扬手指着冯刀疤,浑身都气得发抖了,牙齿也咬得骨骨作响,他咬牙切齿道,“冯刀疤,我也正是念着你姐夫的恩情,为了你好,才提醒你。你今日若真敢带人冲出军营寻衅斗殴去,那可就是严重违反了军规,是要治罪的!——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襄州军府里,已经换了主了!”
“滚你娘的蛋,别搬出那个杂种的名号来压我!你被他吓破了胆,老子没有!”冯刀疤重重啐出一口带血的痰沫,大吼道,“你闪不闪开?你再不闪开,老子真要踏翻你踩着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