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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探马回报,敌军全部为骑兵,人数在八千人左右,而且是夏军的精锐擒生军。西夏军队由中央侍卫军、擒生军和地方军组成。中央侍卫军守护都城,轻易不出;而擒生军大约有十万人,由在历次战争中擒获的奴隶组成,主要承担攻坚和机动作战。这些奴隶获得军功,就可以买得自由身,还可以升官发财,如果要逃跑,留在国内的家属全部处死。所以,擒生军战斗力非常强悍,只有战死的士兵,没有投降的懦夫。
吴璘勇则勇矣,脑袋也不笨,他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力敌不成,只有智取。吴璘带着这股夏军转磨磨,少说也有二十多天了,还是没找到有利的战机。如今,吴两帅正在发愁呢!
吴天晃晃悠悠地凑到吴璘身边,一屁股坐下,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道:“两帅,牛肉干吃不,不吃可就没有喽!”
吴璘依然在看天,看云,说道:“还有多少粮食?”
“还能对付六七天,再长就不敢说了!”
吴璘一骨碌爬起来,抢过口袋,骂道:“要没了你还这么吃,明天老子吃什么?”
吴天歪着脖子指着恶魔一般的长官,讲起道理来:“哎,我说,有你这样的吗?牛肉干是我的,我好心给你吃,你不但不领情,还说什么老子!你爹跟我爹叫六哥,你变成了我的老子,你爹回头跟你叫六哥,你敢答应不?”
吴璘翻着斗鸡眼,卖弄着破锣嗓子:“你拉倒吧!咱各论各的,关咱爹啥事?你爹和我爹爱咋论咋论,就是你爹跟我爹叫二舅,咱也管不着不是?”
“你爹跟我爹还叫三爷呢,什么混帐逻辑?”
吴璘耐心地开导着兄弟,道:“逻辑这东西呀,有时候是混帐些,但你也不能跟它叫劲不是?你看,今天我当你老子,你不愿意。其实,我也没占你什么便宜。我不把你当儿子看,你明天就给我去把咱身后的追兵杀干净,我跟你叫爷爷成吗?”
“你,你……”吴天输了,他想到了吴璘不把他当儿子看的残酷后果,虽然吃了亏,也只能认了。
“报,两帅!”满头大汗的探马回报,“追兵距离我们只有二十里,已经安营下寨。”
“狗日的侦骑多不多?”吴璘问道。
“比往常少了一些,这些人前进不过十里,都缩了回去!”
吴璘站起来,一边活动着腿脚一边嘟囔着:“秋天喽,该收割喽!传令,都头以上军官到我大帐等候命令!”
吴天看着吴璘的背影,只觉得后脖颈冒凉气,秋天还真是到了,天真凉啊!
当天夜里,子时前后,吴璘率领五千多骑兵,突袭夏国擒生军营地。郁闷了二十多天的宋军,再不打一仗,都快憋出病来了。更有都统吴两帅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全军人人奋勇,个个当先,杀进敌营。
战斗一打起来,吴璘才切实感到这只军队的不一般:光溜溜地跑出来,没有衣服,手里却端着家伙;没有一个人后退,不要命地往前冲,胳膊没了就用脚踹;腿折了,倒在地上还在放箭。
宋军刚刚取得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陷入苦战!
事已至此,想撤也办不到,只能拼命硬抗。
哎呀,不要!
不远处,英莲与一名夏军军官恶战,看装束一定是个大官,英莲被旁边的夏兵扫了一刀,眼见要顶不住了。
“驾驾!”吴璘猛磕马镫,飞马杀来,摇起大枪当棍使,一扫就是一片。双膀用力,两丈多长的大枪化为一条怪蟒,“刷”地刺向敌将。
敌将暴喝一声,抡起大刀,一刀砍在枪杆上!
“喀嚓”一声,吴璘的长枪竟被敌将拦腰斩断!
夏军大将一愣神的功夫,只听“哗棱棱”锁链声想,身后一件兵器挂着风声,距离后脑不过三寸!
敌将缩颈藏头,“嗨呦”一声,堪堪避过。抬头一看,半截长枪飞了出去。正暗自庆幸,忽觉左肋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半截长枪插在胸口上,鲜血“汩汩”直往外冒!
周围的夏军士兵大声惊呼,怎还救得回将军性命?
吴璘用力往回一拉,将两截断枪握在手中,铁链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咧嘴嚷道:“枪錾就不能杀人?你爷爷叫吴璘,报仇不要找错人噢?”
敌将尸身栽倒马下,夏军惊呼连连,大乱起来。
宋军乘机奋力拼杀,终于大胜。
吴璘吩咐:打扫战场,留下五百人,护送伤员,携带战利品徐徐赶来。他自己率领四千骑兵连夜起程,直趋南川寨!
吴璘虽然打赢了一仗,对大局影响甚小,吴阶正在南川寨与任得敬苦战。
“嘟嘟,嘟嘟”号角声响起,夏军又开始了进攻。
吴阶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朱孝庄,默默地赶到帐外,就见一名军官慌慌张张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报,大帅!夏军已经攻进左营,张将军正拼死抵抗,请大帅速派兵支援!”
吴阶蹬上箭楼,居高下望!
夏军几千人突进左营,右营也在恶战!中军大营前面,夏军一万骑兵已经布好了阵势,却没有动,好像在等待机会!
只要自己的中军一动,夏军一万骑兵压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吴阶缓缓坐下,道:“命令刘武、张彦不许后退,将敌军赶出去。本帅没有援兵,靠他们自己!”
身边的传令兵挥动旗帜,把命令传了下去。
战斗还在继续,夏军没有后退的迹象!
“报!田将军请示,是否派投弹队支援一下!”一名小兵跑到箭塔下请示命令!
“告诉田晟,中军大营出了问题,我要他脑袋!”吴阶冷冰冰地说道。
“元昊,元昊……”
“元昊,元昊……”
三记短促的号角声,夏军骑兵开始冲锋。
床子弩乱箭齐发,将一名名敌人射落马下!
神臂弓劲力十足,杀伤无数!
大炮发射,几百块石头从天而降,马死人亡!
夏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靠近了宋营!
“砰砰”,沉闷的脚步声犹如一记记重鼓,冲击着人们的心!
两千宋军重甲步兵,举着大盾,挺着长枪,于营寨后布好阵势!神臂弓手从重甲步兵的两翼包抄上来,射出一枝枝利箭,直至敌人杀到面前,才不得不撤退!
夏军轻骑兵对上宋军重甲步兵,没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迂回,硬碰硬地拼杀,占不到丝毫便宜!
宋军步兵方阵之后,床子弩、神臂弓连续射击,支援步兵!
田晟派人来请示,投弹队请求出击,不许;请求发射轰天雷,不许!
三个多月来,轰天雷、手榴弹每隔半个月就会运到一批,吴阶一枚都没舍得用,一方面有麻痹敌人的意思在里面,另一方面,吴阶想把这些宝贝用在反击的时候!他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可以一举解决问题的机会!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夏军终于撤退了。
宋军死伤超过七千人,夏军也决不会少于此数!吴阶并不担心没有人,现在定羌城还有一万五千人没有拉上来,正在接受训练。一旦时机成熟,这些人拉上来,就是一只有生力量,也许可以决定战斗的成败。
吴阶刚下来,就听到:“大将军指挥若定,朱某佩服,佩服啊!”
康王赵构作为钦差正使来到熙凤路,吴阶可不敢把这位天皇贵胄放在前线,万一康王殿下擦破点儿皮,那都是天大的罪过。熙凤路新任经略安抚使陪着康王在秦州安顿后方,而副使朱孝庄却留在了大营。照吴阶的意思,也想把朱孝庄送走,可是朱孝庄提出,或者留一个,或者两个都留,否则没办法和官家交代,你看着办吧!吴阶无奈,只得留下国舅爷!
这个国舅朱孝庄也真有超人之处,甭管打得多激烈,人家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睡的还贼香!
吴阶摆摆手,连道哪里!
朱孝庄望着正在撤退的士兵,悠然道:“夏军锐气全无,身心俱疲,大帅苦苦等待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报,大帅!二将军回来了!”探马回来禀报!
吴阶抬眼望去,可不是吗,夏军刚撤,吴璘就回来了。
吴阶仔细询问了情况,听说缴获了三四千匹战马,吴阶大笑,连忙命令人去接应,可不能再出差错的。军营里会骑马的人不少,就是缺马。算上这些缴获的战马,自己手里就有八千左右的骑兵了,这可是一只决定性的力量啊!
吴阶接着前面的话头,问道:“国舅有何良策?”
朱孝庄胸有成竹地说道:“曲端那里大概不会来人了,而刘琦是一定会派兵前来支援的。经过永延路的时候,碰巧与刘琦有过一面之缘。我一定不会看错这个人的,大帅若是不信,我俩打一个赌如何?”
吴阶派人前去联络曲端和刘琦,希望他们派兵支援一下。谁能来,能来多少人,吴阶心里没底。听到孝庄如此一说,吴阶遂道:“赌就赌嘛,我吴阶怕过谁来?以何做注?”
孝庄气定神闲,道:“大帅先别忙做决定,听某把话说完!某赌刘琦至少会派五千人马过来助阵,而且会亲自前来!三天之内,必然会到,大帅就准备好迎接吧!”
吴阶不信啊,愣愣地看着朱孝庄!
孝庄接着说道:“而且,我再告诉大帅一个好消息,从今夜丑时开始,要下雨喽!这雨呀不大不小,却足以抵挡任得敬的进攻!”
下雨?轰天雷和手榴弹都发挥不了作用,那可如何是好?
吴阶刚想问,就听孝庄道:“大后天夜里,雨就会停了,所以四天后,正是进攻的好时机,晴空万里,秋高气爽,正是大帅跃马驰骋之时呢!”
这,如果他都说准了,岂不是神人?
吴阶不信,打死也不信。所以,吴阶要赌。
孝庄相中了吴阶手里的一本《孙子兵法》,燕国慕容恪注释的《孙子兵法》。孝庄承诺,如果他输了,可以请他与京城三大美女之一的明媚族姬共进晚餐,当然只限于共进晚餐而已!
京城三大美女故事,还是朱孝庄将给吴阶听的,按照啸孝庄所说,三大美女美呀,你根本无法想象有多美!吴阶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而且感觉自己一定会赢,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朱孝庄突然不告而别,留下一封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见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阶正在想着,外面雷声大作,出帐一看,真的开始下雨了!
朱孝庄走后的第二天,刘琦率领六千骑兵,来到南川寨大营!两位大总管相见甚欢,引为平生知己。说到朱孝庄,两人都是佩服得不行!
雨停了,又被孝庄算中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朱孝庄算不到的事情吗?战斗结果呢,这最重要的一点,神仙一般的朱国舅却没有说,真是活活要了活人的命咧!
靖康元年八月二十四日辰时两刻,太阳很亮,草儿很绿,风儿很柔!
真是难得的好天气呢!
吴阶与任得敬在南川寨摆开架势,决战开始!
宋军方面,张彦率领一万八千步兵为左翼,两千重甲步兵作为集团前锋;田晟率领一万八千步兵为右翼,同样把两千重甲步兵放在箭头的位置上;吴阶亲自率领吴璘、刘琦的一万四千骑兵坐镇中央。而且,宋军的主要打击力量:两千神臂弓手、两千投弹手、一百余辆车炮都集中在中路,一千五百枚轰天雷、五千手榴弹将把敌军直接送进地狱。
夏军方面,任得敬的两个弟弟任得聪、任得恭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