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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痛得连声说:“是!是!我说!我说……”
于是,他把一切和盘托了出来,原来昨夜他奉命藏身在“午夜情人”车后的行李箱里,隔了很久车才开动,一阵疾驰,大约经过一二十分的行程,车始停下。
他不敢立即出来,以免被“午夜情人”发现,可是过了一会儿,等他再要爬出行李箱时,用力一顶箱盖,不料竟已被锁住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弄开箱盖,同时不敢出声呼救。
行李箱里的空气本来就不流通,心里再一急,加上用力过度,他终于被闷昏了在里面……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清醒过来,发觉已躺在一片树林中的地上,面前却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绅士,女的却是去赌场要求见陈久发的女人——白莎丽!
在他们的重利相诱之下,小方终于霍然心动,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那就是继续假装昏迷,躺在行李箱里,由白莎丽去找来彭羽,开车载他回赌场去救醒,替他们作内应,把赌场里的一切情况,随时以电话向他报告!
因此赌场里发生的任何事,白莎丽均了如指掌……
当她获知郑杰和彭羽双双被执后,先以电话要求陈久发把他们的命留下,交由她亲手处置。然后交待小方一件任务,就是设法把两张小纸条,设法送到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通知他们在她开枪下手时,必须假戏真做地装死,至少也得像个重伤活不成的样子,以便由她要求带出赌场。
并且说明弹头是特制的,里面特地装满临时向医院去买的鲜血,分注在十个胶囊弹头里。击在身上只有些痛,但并无大碍,而且立即有血流出,不易被看出破绽。
小方在重赏之下接受了这个任务,他是赌场里的人,行动起来虽然方便,但也提心吊胆,万一被人发觉,那他就完了。
所以他故意去跟把守小房间的打手们聊天,在拿香烟时装出一失手,把烟盒掉在了门口的地上,当他躬身拾取时,便趁机将纸条从门缝下面塞了进去。
两张纸条都是用这方法送进小房间的,幸而未被人注意到。而纸条上特别注明,如果他们看到了,并且同意的话,就故意在里面大叫要跟陈老板说话。
果然不久之后,两个房间里都在大叫起来,小方心知任务已达成,便离了开去。由于怕进进出出的次数太多,容易引起怀疑,所以白莎丽事先已交代他,如果任务顺利完成,就设法在办公室的电话机下,暗藏一张“扑克牌”。红心“爱司”表示他们同意,黑桃“爱司”表示有问题,梅花“爱司”则是任务根本没有达成。
既然郑杰和彭羽已照暗号表示了同意,小方便趁楼上在演出那幕残酷的丑剧之际,悄然溜进了办公室,在电话机下面藏了张红心“爱司”……
彭羽听他说完全部经过,不禁诧然问:“为了那女人答应的重酬,你竟敢接受这个冒险的任务?”
小方认真地说:“那倒不完全是为了钱,你彭大哥一向待我不错,就算是毫无代价,为了能救你彭大哥出险,我也义不容辞呀!”
彭羽这才放了手,把枪也收起,正色说:“承你有这个心,我很感激,以后只要有机会,我总不会忘记欠你这个情的。现在我必须找到那姓白的女人,她在哪里?”
小方只好拿出那张小纸条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给我这个电话号码……”
彭羽伸手接了过去说:“好吧!我自己打电话跟她联络,你快回赌场去吧,以免被人怀疑!”
“是!”小方说:“不过彭大哥,你自己可得千万小心些呀,他们认为你为了小林的妹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所以各处都在严密戒备,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其实,小林的妹妹已被悄悄的送走,根本不在赌场里了,你也不必再去冒险,最好是赶快离开澳门……”
彭羽断然说:“不!我得跟他们把这笔帐算一算清!”说完,他便一转身,向巷的另一头出口飞奔而去。
小方怅然叹了口气,只好匆匆走出巷外……
这时候,距离“大鸿运赌场”仅隔两条马路处,有个“幽兰公寓”,是专门临时出租房间的。名为公寓,实际上等于是个旅馆。
它所不同的是,来这里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寓住的客人,几乎全是成双作对而来,大多数都是“野鸳鸯”。
下午这里忽然来了两对男女,分别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并且付出五千葡币的代价,要把公寓的电话搬进他们的房间去专用。
这个代价相当于两个房间十天的租金,新装一个电话也花不了这么多。有钱能使鬼推磨,那还不是一句话,电话立刻就搬进了房间。
他们这两对男女,看来大概也是来“逢场作戏”的“野鸳鸯”,但为什么要把电话独自霸占呢?
尤其是其中一个女郎,似乎喝醉了酒,由两个男的扶驾她进来,不免使人怀疑她是被灌醉了,弄来这里任凭摆布,为所欲为的。
好在这种事情公寓里常有,已是司空见惯,根本不足为奇,更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他们虽要了两个房间,四个人却聚在有电话的房间里,不知在里面搞啥名堂?
原来他们就是白振飞,白莎丽,郑杰,和尚未清醒过来的“午夜情人”!
现在是他们三个人在谈判,‘午夜情人’则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
他们大概已初步谈判过,此刻是在继续,只见白莎丽郑重其事在说:“郑先生,我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她的条件是要有几个人今夜为她作后盾,使她在大显身手之后,不致被赌场里的人留难住。而她特别指定要你和姓彭的暗中相助,就是为了看中你们的身手不凡,足以对付得了陈久发的手下,如果今夜她能大捞一票,等‘金鼠队’来了,仍由我们暗中协助她独战群雄,她就同意加入我们,合作进行那庞大的计划了!”
郑杰不置可否地说:“但你并没说清楚,那是个什么计划呀?”
“很抱歉!”白莎丽说:“这点我必须坚持,那就是在人手还没有物色齐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绝不能向任何人说出这计划的内容!”
“包括她在内?”郑杰向床上的女郎一指。
白莎丽点了点头说:“她也同意不问的!”
“这倒妙了,”郑杰说:“她居然答应加入,而不问清楚你们想干什么,我可不能像她一样糊涂!”
白振飞开口了,他倚老卖老地说:“老弟,任何人不有点冒险的精神,是成不了大事的。何况我们的人手很快会物色齐全,到时候把整个计划宣布出来,如果大家认为值得一干,不妨齐心合力地携手合作。假使任何一个人临时不想加入,兄弟保证绝不勉强!”
郑杰置之一笑说:“到了那时候,你们的计划已宣布出来,谁还能轻易退出。为了不使秘密泄漏,恐怕你们就会来个杀人灭口呢!”
白振飞哈哈一笑,充满自信地说:“老弟想的未免太远了,兄弟敢说句狂话,无论任何人听到这计划的全部内容,就绝不至于想退出。所以杀人灭口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你们原定的计划中,似乎并没有把我加入包括在内呀!”郑杰说。
“这点我不否认,”白振飞说:“不过在我们所要物色的人选中,对你老弟这种人才是绝不能缺少的,而且起码得有两三个人。只是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午夜情人’,由于跟她始终没有谈妥,才使我们无暇争取你老弟……”
白莎丽接口说:“不过昨夜我们已决定双管齐下了,一方面继续跟她谈判,一方面先试探试探你的口气和意愿……”
“所以昨夜那么晚了你还跑去找我?”郑杰说。
想起昨夜的情形,她不由地脸上一红,窘然说:“事情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不过有一点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那就是连彭羽我们也决定要他加入了,对你我们还不更求才若渴吗?”
郑杰耸耸肩,两手一摊说:“可是彭羽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呀!”
白莎丽很有把握地说:“假使不出我所料,他绝不会错过今天的热闹场面,一定会设法混进赌场去的!”
“你认为他会不顾一切,去救出那位林小姐?”郑杰表示怀疑。
白莎丽却肯定地说:“当然,即使他明知孤掌难鸣,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一定能如愿以偿。但他也绝不会轻易甘休,一定会混进赌场去大闹一场,向陈久发他们施以报复!”
听到“报复”两个字,郑杰不由地精神一振,恨声说:“这倒是个好主意,无论我会不会答应加入你们,只要是去把‘大鸿运赌场’闹个天翻地覆,我绝对毫无条件地参加!”
白莎丽最善于随机应变,她马上抓住机会,投其所好地,以向陈久发的赌场报复为重点,跟郑杰大谈特谈起来。
于是,郑杰愈谈愈起劲,不知不觉地入壳了……
直到傍晚,“午夜情人”才醒过来,她对于白莎丽将她迷昏了十几个小时,自然不免大为愤怒。可是听说郑杰已同意协助她今夜去大显身手,却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但经郑杰亲口证实,才使她深信不疑。
不过他却提出了个不算要求的要求:“我们既然站在同一阵线了,总不能也像一般人一样,连个称呼都没有,也叫你‘午夜情人’吧?”
白莎丽立即抢着说:“这个很抱歉,我们已向她保证过,就是在我们宣布那计划之前,绝不向任何人泄漏她的来历,连姓名都不得告诉别人的!”
郑杰诧异地说:“难道她连护照也没有?就是住在香港,也总得有张居留证,我不信有关身份证明的文件上,她也用‘午夜情人’这名字?”
白莎丽笑笑说:“姓名当然有,但那是假的,如果你愿意知道她的假姓名,不妨就叫她伍小姐,或者干脆叫她伍月香吧!”
“伍月香?”郑杰打趣地说:“伍跟午不但同音,而且听来好像是‘午夜香’,与‘午夜情人’的意思非常相符呢!”
伍月香忽把眼皮冲白莎丽一翻,不屑地说:“就算是‘午夜香’,也比不上她这位‘迷魂娘子’呀!”
白莎丽欲阻不及,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郑杰一听这个绰号,立即若有所悟,不禁诧然说:“哦?你就是那鼎鼎大名的‘迷魂娘子’?这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对你失敬了,难怪昨夜……”
白莎丽窘迫万状地急说:“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哪壶水不开,你偏提哪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
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白莎丽忙不迭地接听,果然是小方打来的,告诉她朱茂才回去之后,已经跟陈久发在密商,只是无法获悉他们谈的内容,同时说明林家玉已由小林接走,并且由洪老九负责送他们离开澳门。
白莎丽立即关照小方,密切暗中注意陈久发和朱茂才密商后,看他们有什么动静,随时再以电话通知她。
接到这个电话后,他们便不再谈别的,当即言归正传,商量着今夜的全盘计划,以及准备一切了。
伍月香虽不坚持,非要郑杰和彭羽协助她脱身不可,但她的原则不变,要白振飞和白莎丽保证,能使她在大获全胜之后,不至于被陈久发的人在赌场里留难住。
不料郑杰居然挺身承担下来,愿意由他负责。
白莎丽却有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