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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点,最好不要晚上去。”
“怎么了?”冷杉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我听说那里有个传说,说那山很邪。”余萧把在办公室听到的故事讲了一遍,随即安慰她:“我是不信这些的,传说也只是传说,不过那地方那么偏僻,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去怕不安全。”
冷杉一直低着头,这时候才抬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半晌说:“谢谢你。”
“我还该谢你,白吃白住了好几天呢。”余萧笑。
“那你用不着谢我,我也是白吃白住的。”冷杉笑出声,笑声还是有点刺耳。
十一
古筝的声音停了,弹琴的女孩子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像有心事一般手指在琴弦上摩挲。
“好了,你可以走了。”冷杉对那女孩子说:“每周六晚上七点到九点,你来吧。”
那女孩子说了声谢谢飞快地离开了。
“你请的琴师?”
“是艺术院校的学生。”冷杉说:“我打算每天用不同的乐器,古筝、萧、笛子,还有马头琴,一天换一种。”
“有意思。”余萧有点向往。
“你下了班有时间就来吧,我给你优惠,酒吧还是少去吧。”冷杉说。
“那真要谢谢你了。”余萧高兴起来:“我可以带朋友来吧?”
“求之不得,刚开张,我还需要熟人撑门面呢。”冷杉笑:“当然欢迎你带人来,越多越好,如果有的话。”
余萧楞住了,他看向冷杉,她的目光已经移开了。
她怎么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几个朋友?
也许是随口开的玩笑。余萧觉得自己多心,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告辞。冷杉没有挽留,送到楼梯口就止步了,等他走了几步又在身后加了一句:“记得我说的话,酒吧少去,还有不要告诉别人在那里见过我。”
余萧答应着走出了门,又站住了。再回头,冷杉已经进去了。
她最后那句话有点奇怪。余萧想,叮嘱他酒吧少去这还比较正常,为什么要反复嘱咐他不能告诉别人在桃花山见过她?余萧又想起冷桃,昨晚她说过冷杉提到过他,那冷杉植树的事应该没有瞒着姐姐,又为什么要强调不能告诉别人呢?真奇怪。
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在想什么!余萧摇摇头,冷杉给他的印象有点不好捉摸,她比较多变,不管是语言还是情绪,他都觉得她比较多变,尤其是身份。
冷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余萧并不了解,除了知道姓名和有个开酒吧的姐姐,其他的他都没问过,尽管在酒吧里跳着挑逗旷野的几个舞姿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总的说来,冷杉给他的印象还是比较好,至少相对冷桃,冷杉还更能被接受一点。
余萧一想起冷桃心就有点发慌,她简直是个尤物,很罕见的尤物。
酒吧里虽然光线不好,但是她的样子却很深地留在他脑海中,尤其是那双神秘的眼睛和那双白如柔夷的手。
她的五官跟冷杉不太一样,认真说起来,姐妹俩不是很像,冷杉的外表看起来要阳光一点,而冷桃像黑夜的精灵。那双眼睛……余萧一想到那种眼神,就不自觉地开始沉沦。那种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能给人死去活来的折磨。
她不过只专注地看过他几分钟,却给了他死去活来的印象。
星期一上班,余萧就接到了冷杉的开业邀请函,他看了下时间,是当天下午六点半。余萧笑了,这丫头很是心急,想来也没挑日子。余萧还是记得自己答应过多带几个人去,把同事请了一遍,约定好了人头和时间他才打开电脑开始自己的工作。
快到下班的时候电脑提醒有邮件,余萧打开自己的信箱,看了看对方的地址,觉得陌生,以为是垃圾邮件,正想删,鼠标移动,他看见了开头:“余哥。”
熟人?鼠标往下拖,信件很简单,只有几句话。
“余哥,我是毛毛,你还记得吗?我是箐箐的表弟,在舅妈家见过的。有事想跟你联系,回个信,急!”
毛毛?表弟?舅妈?余萧一头雾水。
但是箐箐的表弟?余萧又迟疑了。那次和箐箐回老家上坟,是见过几个亲戚,但印象不是很深,而且箐箐对这些亲戚的态度也相当冷淡,余萧一个都没记在心上,隔了这几年,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弟是不是真的?找他又有什么事?
邮件窗口一直没关,同事过来看到了,压低声音嘀咕:“不是乡下亲戚找你帮忙的吧?”
余萧也这么想。
“说句不好听的话,亲戚有时候很难缠的,帮了一次就有二次三次,不是救命的事,还是能推就推,再说,你那个女朋友都走了一年多了,她的亲戚跟你也没关系,又没结婚。”
同事唠叨完,又拍他一下:“别怪我多嘴啊,我是怕你惹麻烦,万一是找上门问你要人,顺便敲诈你,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的何尝不是?余萧叹了口气,箐箐失踪后他曾经想过报警,但是一来箐箐跟他没有合法的关系,二来她为什么要失踪余萧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跟警察说?而且他也怕她娘家人找他麻烦,死缠着向他要人或者再添油加醋胡乱猜疑,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奇怪的是,至今都没有娘家人来问过一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箐箐是自己走的,可是谁会相信头一天还在家心甘情愿给他褒汤的人会在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消失呢?
余萧选择了沉默。既然箐箐自己决定了离开,一定有她离开的理由,他虽然还是不甘心,但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他真的想知道箐箐去了哪里,也想知道箐箐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留。
想到这些,他的心脏就开始刺痛。余萧关掉了窗口,也许想静观其变,他没有删掉那封信,也没有去核实对方的身份,他选择了沉默。
而且,时至今日,余萧想重新开始。
像冷桃说的那样,凡事要往前看,不要纠缠过往。他是被抛弃的一方,余萧是有委屈都无处诉说,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有点恨箐箐的无情了。
箐箐是个很感性的女人,内向,话虽不多,但是经常会为芝麻大点事抹眼泪,让余萧无法理解的是,箐箐的眼泪经常是为不相干的人流的,有时候甚至对方不是人,而是小猫小狗。箐箐还有个让余萧无所适从的特点。偶尔余萧下班回家会看到箐箐独自闷坐,眼眶红红,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上前询问安慰,箐箐会漠然地回答:“你别管我。”真的不管,她又会生气,要管,又不知道该如何管,时间长了,他就只好当着没看见。但余萧知道,箐箐经常会失眠,失眠的时候往往大半夜都听到她的叹息声。
她也许真的有心事,只不过余萧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忧心。在余萧的理解中,象箐箐这样辞职关在家里写文章的女子,也许天性就是如此,敏感到有点神经质。
他并没有放到心上,相处六年,两个人真正吵架的时候并不多,往往当他真的生气的时候,箐箐会选择沉默,或者会降低姿态来讨好他。除了这些,箐箐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对他或者对别的事情她都是平静的,做事也很有条理,不过余萧也承认,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箐箐在想什么,或者从来就不曾真正知道过。
不管怎么说,箐箐这一页算是掀过去了。
余萧惆怅地叹息了一声,收拾好办公着也收拾好心情和几个同事一起去为冷杉的茶楼撑场面。
客人并不少,从大部分来客有点浮肿的面目看,余萧猜测其中多数是酒吧的常客。
冷杉还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站在门口和几个男人说笑,不知道谁说了很有趣的笑话,让她笑得前仰后合,她的笑声隔了几米远的距离也还是听起来有点尖利。
余萧旁边的小乙撇了下嘴,轻轻推一下余萧,嘀咕:“是你朋友啊?美则美也……”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余萧也有相同的感觉,每次隔着距离去看冷杉,他都觉得她是另一个人。
那几个男人进去后,冷杉看见了他,微微地抿嘴笑了。
“她脸变的真快!”小乙又嘀咕了一句。
余萧愣了一下,再看冷杉,她脸上温和的微笑跟刚才判若两人。
这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这并没错,余萧觉得,现在的人不做到这一点很难站得住脚,更何况,像冷杉这样打算做生意的女人。
寒暄之后余萧和同事上了楼,挑了个角落坐下,一眼就看见前台那个弹琴的女孩子也在,同样的坐在古筝后,轻轻挑动琴弦,不成曲调,似乎在调音。
有人试图上前搭话,但那个女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对周围的噪音聪耳不闻。余萧有点佩服的多看了她两眼,正好她有意无意地抬起头,余萧狐疑起来。
她的眼睛似乎少了点什么,黑倒是黑,也明亮,但是……没有神采。
余萧的心里隐约扎进了根刺,他记得箐箐在走之前有那么段时间眼睛也是这样,没有焦点。但这个弹琴的女孩子还只是个学生,比起箐箐来要稚嫩的多,怎么她的眼神里也有这样的味道?
难道这世上满怀心事的人还有很多?
正在胡思乱想,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非常的轻,声音也很轻,几乎听不见:“你来了?”
余萧的心脏突然就发麻,他扭头,就看见肩膀上那只雪白的手,十指细长,留了点指甲,涂着粉红色,看得人心慌。
不用猜,他也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是冷桃,同桌的男士不约而同地露出花痴状,张着嘴,口水滴答地看着他身后,连小乙和另一位女同事都露出不置信的表情在那里发呆。
手一直没有拿开,余萧的心脏也跟着不规律地收缩。
“不认识了?”冷桃往挪了一下,站到他旁边。
虽然不到七点,但是天已经黑了,茶楼的灯光比起酒吧要明亮的多,余萧抬起头,看着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眸,再一次感觉自己被人群剥离。
十二
“你好。”余萧还是挣扎着站起来,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要脱离那种沉沦感就必须得费一些精神。
冷桃抿嘴笑,点点头,退开一步:“你们坐吧,我得先走了。”
是到酒吧营业的时间了。
余萧出于礼貌,在迟疑了几秒钟后跟在她后面。
冷杉在楼梯口,看着她姐姐,只是笑。
冷桃站住了,抬手将妹妹额前的一缕头发略到耳后,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冷杉低下头去笑。从余萧的角度看过去,也就是一个大姐姐很怜爱自己小妹妹的场景,他没有听见冷桃说的话。
余萧还想送到楼下,冷杉拉住了他,摇头:“不用送了。”
余萧站住了,看着冷桃荡漾的长发下了楼,在出口处消失了。
他隐约感觉,一个开酒吧的女老板也许背景比较复杂,自己是局外人,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回座位的时候,却有点怅然若失起来。
也许是他心理作怪,他发现同事的脸色都比来时要苍白一点,甚至像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微微喘气,更有甚者,还在出虚汗。
谁都没有提起冷桃,也许是太难置信,也许是为自己的失态尴尬,谁也没问他关于冷桃。
魅惑,这个词用在冷桃身上简直太贴切了。事后余萧想,难怪走的时候,冷杉也酸溜溜地说:“她一来就抢尽风头。”
余萧想起冷杉说这话的表情就笑了,她还是个孩子,尽管岁数不算小,可还是个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