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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萧发怔。
二十一
“据影楼老板的儿子说,当初这位师傅只是来看过这张照片,并没有拿走,并且吩咐这个老板,叫他不要往外说。”
“毛毛,我还是不明白。”
“哥,这就是说,三十多年前,有人和我舅舅的死因是一样的。”
“不可能。”余萧当即否定:“一个凶手不可能潜伏这么多年。”
“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果三十多年前这个人20到30岁,现在也就5、6十岁,照样可以威胁到箐箐。”
“我是说,”余萧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我是说,为什么?”
“是,我也在找其中的联系,按照常规说,相同的案件一定有联系,有相同的地方,但是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下放干部,当时情况相当乱,没有留下档案,我问了很多老人,都说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但有人提供说,这个人被下放前是某大学的教授。”
“又是老师?”余萧吓了一跳。
“是,并且也是生物老师。”
余萧的手指僵硬了。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你舅舅认识这个人?”
“不可能,我舅舅到这里的时间是文革后,这个人已经死了很多年。”
“那凶手是仇恨生物老师?”
“也不对,这个县城有五所中学,一共有十三个生物老师,都平安无事,包括已经退休的。”
余萧糊涂了,半晌又问:“你还发现什么了?”
“我现在只知道这两起案件中间隔了十二年。”
“这表示什么?”
“还不清楚。”
“毛毛,箐箐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她又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王翔回答:“按理说箐箐回来只住了一晚上,她即便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凶手,除非舅舅留下了文字,但是她为什么不报案,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箐箐是很胆小的人,她应该不会这么做。”
“对了。”余萧猛然想起来,问:“这个教授死之前也疯了吗?”
“不能肯定,当时下放的人都走光了,县城里的人又记不太清楚,说下放来的干部有不少都显得神经兮兮。”
余萧沉默了,那个混乱的年代,发神经的人不在少数。
“哥,你那边找到什么没有?”
“没有,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总会有什么,你再找找。”
王翔的话让余萧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他因为确实没有找到线索而内疚,另一方面,他觉得委屈。
“对了,箐箐不是在写文章吗?她的文章里会不会写什么?”
余萧跳了起来。这几天他一直在想自己漏掉了什么,被王翔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箐箐的文章。
“我马上找来看。”
“好的,有事再联系。”
关了电脑,余萧在屋中徘徊。不是不内疚,他从来没有认真读过箐箐的文章。
箐箐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给一本女性杂志写专栏,类似心情文字之类的专栏,可惜他从来不看这样的杂志,箐箐也不会把杂志带回家。
曾经闲的无聊的时候余萧也提起过她的文章,箐箐总是很冷淡地回答:“写那些是为了赚钱的,有什么好看?我自己都是写过就忘了。”所以她不把杂志带回家。箐箐在附近邮局申请了自己的邮箱,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去取信件,收到样刊她会随手送给邮局的人。
第二天余萧抽空去了邮局,箐箐申请的邮箱早以注销,邮局的工作人员还有印象,毕竟私人申请邮箱的不多。
“她自己来注销的,说是以后没那么多邮件,没必要保留。”
“那她后来有没有收过邮件?”
“没有。我们还奇怪过一阵,她的邮箱注销后就没有邮件来了,我们还以为她搬家,换了邮局。”
余萧回到办公室向小乙打听那本杂志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那本杂志太过文艺腔,并不是很畅销,一年多以前的杂志也没有保留下来。
唯一能找到旧杂志的就只有图书馆了。
星期天一大早,余萧就去了图书馆,抱了一大堆旧杂志看。并不是每期都有箐箐的文章,好在她没有用笔名,余萧挑出印有箐箐名字的杂志,手机响了。
“你在哪?”是冷杉。
“有事吗?”余萧问。
“天气很好,春天快来了。”她的声音很愉快。
“哦,我在图书馆查点东西。”
挂了电话,余萧翻开旧杂志,看见白纸黑字铅印的名字,他的眼睛微微刺痛。她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在写什么,她失踪快两年,他才翻开她的文章,像打开尘封的日记。
看了三期杂志,都没有提到他。余萧叹了口气,他竟然希望自己能出现在她的笔下。
“你看这些杂志?”耳边有人低声说。
余萧抬起头,看见冷杉的笑容。
她笑的很甜美,一如当年的箐箐。
余萧叹了口气,点点头,握住她的手。
冷杉的手跟箐箐差不多,细长,皮肤白而薄,骨节细小,可以看见青色的静脉血管。余萧记得箐箐有次发高烧,他陪她去医院,打点滴前,箐箐打量自己的手,笑着说:“我的手护士一定很喜欢。”但其实不,护士很头痛,她的血管很细,一针见血很不容易。
“想什么呢?”冷杉摇晃着手问。
“没什么,你坐下吧。”他拉着她坐下。
冷杉随手拿起一本他看过的杂志,正好是箐箐那页,她看到上面的名字,眉毛动了动,一言不发地看起来。
余萧也在仔细读箐箐失踪半年前的那几期杂志,看到眼睛发酸,他也没发现可用的东西。认真说起来,箐箐的文章并不算最好,跟很多女性作家一样,写得多了,就有点雷同,大部分是散文形式的文字,笔调倒是够唯美,可惜内容比较空,关于心情这东西,箐箐表达得太虚,空洞,无病呻吟。
换句话说,也实在没有保留的价值。
余萧吸口气,抬起头来,却愣住了。
冷杉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书,热泪盈眶。
“你怎么了?”余萧惊讶地问。
冷杉似乎没听见。
“有这么感人吗?”余萧心里嘀咕,凑过去,冷杉面前的杂志还是摊开在箐箐的那页。余萧狐疑地看着冷杉,那篇文章他也读过,实在没看出能打动人心的地方。
“哦,这是她写的吗?”冷杉抹着眼泪问。
“是的。写的好吗?”
“很好。”冷杉回答。
这不是客套,从她认真的表情上看,她说的真心话。
余萧惊讶地拉过杂志,再看了一遍,那是一篇很短的文章,写的是一个小故事,大概内容讲一位母亲如何看护照顾重病的孩子。跟箐箐其他文字不一样的是,这篇是纯记事的,几乎没有发表感慨。
余萧又看看冷杉,她已经不哭了,红着眼睛看着他。
也许这篇文章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世。
余萧勉强笑了一下,拉起她:“走吧。”
天气确实很好,久违的太阳露出温和的面孔,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余萧还是问。
有些事虽然很悲伤,但是不说出来也许更悲伤。
“是。”冷杉低着头:“我不记得了。”
“你姐姐说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七岁。”
“可能吧,我真的不记得了。那时候我比较傻。”她笑了笑。
“你没想过要去找吗?”
“不。”冷杉抬起头来,睫毛还是湿的:“再说也无从找起。”
余萧说不出话来。
“你呢?也还在找她吗?”冷杉轻色问。
“我担心她,不知道她有没出意外。”余萧如实回答。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不知道。”
这是让余萧非常心痛的地方,他发现自己对箐箐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余萧,晚上有空吗?”
“什么?”他没听清楚。
冷杉站住了,看着他的眼神里又多了份悲悯。
“对不起。”余萧歉疚地说,别开了脸。
冷杉叹息一声:“我姐姐不在,我要去打理她的酒吧,你有空的话,来陪我好吗?”
“她去哪里了?”
“她去办事,随便去桃花山看看。”
“桃花山?她去h县了?”余萧吃了一惊。
冷杉又看了看他,嘟起嘴:“你好像更关心她。”
“不是。”余萧急忙说。
“她不是去h县,去桃花山走那里要绕道。”
“哦,那她去干吗呢?”
“她说一直没去看过,想去看看我在那里干了些什么。”
“你干了些什么呢?”余萧笑。
“什么都没干。”冷杉哈哈笑起来,她大笑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点尖,仿佛憋着嗓子发出的笑声,让人乍听之下浑身不舒服。
“我笑起来是不是很难听?”笑过之后冷杉问。
“还好。”余萧回答,听多了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姐姐说我的笑声还应该再练练。”
“练?”
“是啊,笑声跟唱歌一样,需要练。”冷杉认真地说。
余萧忍住笑,他没想到这丫头对姐姐的话这么当真,笑声怎么练?冷桃很可能是在调侃她。余萧想起来,他似乎没有听到冷桃笑出声过,她总是抿嘴浅浅地笑,看不出有多高兴,也许像冷桃,经历过太多的波折,笑出声已经奢侈的事。
余萧同情冷桃的成分要比冷杉多。
他还是去了酒吧,没有冷桃的酒吧气氛显得不那么热烈,冷杉坐在吧台前,低声抱怨:“我总是没姐姐做的好。”
余萧握着酒杯笑了,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还小。”
二十二
“我不小了。”冷杉忧郁地说:“这里要拆迁,不知道姐姐有没找到更好的地方。”
“对了,你们俩住在哪里呢?”余萧只知道酒吧和茶楼,却不知道她们平常住在哪里。
“就在这楼上,后面是通的。”冷杉指了一下吧台后面。
余萧记得后面有间储藏间,除了卫生间好像确实有楼梯。
“想去看看?”冷杉歪过头来。
“不介意的话。”
“跟我来。”冷杉跳下了吧凳,拉住他的手。
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么说:“跟我来。”把他带到风景优美的地方。
余萧觉得温暖,如果箐箐真的回不来了,他不愿意错过冷杉。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决定不了。
楼梯很窄也很陡,没有灯。余萧握着冷杉的手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他闻到淡淡的甜香,酒吧里会常常闻到这股味道,沁人心悱的香,令人沉静。
“你别说我带你来过,我姐姐有洁癖。”冷杉在前面轻轻说。
余萧点点头,随即想到她看不到,连忙“哎”了一声。
门打开,灯也跟着亮了。
“进来吧,你别乱动东西。”冷杉说。
这是一间大屋子,没有隔断,不太规则,门的对面是一排大玻璃窗,屋子中间摆了一套宽大的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窗下不是一般情况下摆着电视机,而是一张长条桌,桌子上一个大玻璃缸,里面有绿色的水草和无彩的石子,跟水盆景一样,不同的是,里面没有鱼。
“这是什么?”余萧好奇地指着那个玻璃缸。
“哦,喂鱼的。”
“鱼呢?”
“死啦。”冷杉干脆地回答。
余萧笑了笑,这两姐妹估计也是没耐心的,跟很多没耐心的人一样,家里的鱼缸只能养点水草。
“我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