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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犬王 23
电梯停在三楼。
白歌正准备推着担架向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陆芳菲关切地问,“谁啊?”
白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迟疑了一下,说,“我爸。”
“那你先接吧,我和雪姐推。”陆芳菲说,“马上就到了。”
白歌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陆芳菲,走出了电梯。他生怕父亲知道自己和陆芳菲在一起,故意在窗户前磨蹭了一会儿,等陆芳菲和韩雪走远后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白正林激动的声音,“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臭小子!你在哪呢?真有你的!”
“爸,怎么了?”白歌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这么激动。
“是它的后代!它们的DNA检测结果完全吻合!你拣的那小家伙真是夜歌的后代!”
“您看清楚了吗?这结果准确吗?”白歌不禁也激动起来。
“废话!我和你姜伯伯都在这呢,怎么可能看错!”白正林大声说,“你听着,你得把它训练成中国第一的警犬!它是一代犬王的延续!”
“是!您放心!”白歌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夜歌,这个名字在他的童年时代就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清楚地记得父亲经常和自己说。
“我的命是夜歌救回来的,没夜歌就没我,没我就没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字叫白歌吧?就是为了纪念失踪的夜歌!”白正林激动地说。
白歌童年时得知自己名字的来历后心里很不高兴,凭什么给我起一只军犬的名字?后来父亲给他讲了夜歌的故事,他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犬的感情如此深厚,他甚至经常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幻想夜歌当年纵横边境,随父亲一起抵抗敌人的英姿雄风。
那是一只中国犬王,第一代昆明黑背系雄犬——夜歌。从80年代开始,中国军队开始培养自己的军警犬,经过昆明基地科研人员的不懈努力,一个全新的犬种——中国昆明犬诞生了。昆明犬的体型适中,外形匀称,略呈方形。头部呈楔形,轮廓清晰,鼻梁平直,两耳直立,背腰平直,体高与肩高接近,胸深小于体高的一半,腹部收缩,腹围较小,剑状或钩状尾,皮薄毛短,毛色为狼青色、黑色、黑色带黄褐色斑纹。公犬体高61~70cm,体长66~76cm,体重28~40昆明g;母犬体高58~66cm,体长65~74cm,体重26~36昆明g。中国昆明犬的嗅觉灵敏,胆大勇敢,攻击性强,衔取兴奋,服从性好,体质良好……
“喂!喂!说话啊!”父亲催促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打断了白歌的思绪。
“哎,我在呢。”
“你把小家伙给我看好了,明天带回来!”白正林高兴地说,“英雄总算是有后了!”
白歌猛然想起小野狗还被自己放在四楼的储藏室里,暗叫不好,匆匆和父亲说了两句,挂断电话向楼梯冲去。
当他打开储藏室的门时,发现纸箱子摊在墙角,箱子一侧被咬开一个大洞,小野狗不知去向。
白歌的心脏快跳出嗓子,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他来不及后悔,立刻冲出门去,嘴里反复念叨着:“你千万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特警犬王 24
韩雪和陆芳菲推开邱鹰的病房门。
参谋长王世虎和一个参谋站在里面,见两人推着担架车,立刻走过来帮忙。
王世虎问,“牺牲的警犬叫什么名字?”
“桀骜。”韩雪回答。
陆芳菲忽然说,“快看,邱中队长的眼睛转了一下。”
大家的目光齐向邱鹰望去,他依然平躺在病床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刚才明明是转了一下的。”陆芳菲失望地说,“怎么又不转了?”
韩雪看着邱鹰,心头酸楚,转身对王世虎说,“参谋长,我们把他扶起来吧。”
王世虎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韩雪和陆芳菲一左一右并排坐在床上,她俩挽住邱鹰的两只胳膊,将他从床上扶起。王世虎挥挥手,示意那名参谋站在担架前。韩雪将嘴贴在邱鹰耳边轻声说,“邱鹰,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必须明白,你的犬——‘桀骜’已经牺牲了。”
邱鹰的身体微微颤抖。韩雪发现他听到“桀骜”的名字后,潜意识中会出现一些反映。她想趁热打铁,看了一眼王世虎。
王世虎脸色凝重,说,“揭吧。”
参谋站在担架前,他的右手刚伸到白布里面,猛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他身体向后退去,迅速抽出手掌。
“叫什么……”王世虎刚想发火,却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他看到参谋右手掌上印着一排小小的牙印,正汩汩淌着鲜血。韩雪和陆芳菲也楞住了。
“参谋长,有什么东西咬我……”参谋疼得直冒冷汗。他还没说完,只见大块白布忽然飞了起来,向着邱鹰扑去,“桀骜”血迹斑斑的尸体露在众人面前。
韩雪和陆芳菲反映奇快,同时出掌,将白布挡落。
白布落在地面上。
一只四肢黄褐、脊梁乌黑的小犬飞快钻出白布,出现在众人面前。小犬跳上墙角的暖气,纵身跃上窗台,占领制高点后,它弓起四肢,背靠敞开的窗户,张开小口,瞪着两只琥珀色的圆眼睛,鼻孔张开,额头上的一缕银毛随着夜风飞舞,威风凛凛地站着,冲一屋子的人狂叫不止。
它的叫声异常响亮,韩雪感到邱鹰的手臂在叫声中颤抖。
值班护士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住院区每个房间的灯纷纷亮起。
“这只狗哪来的?”王世虎皱着眉头问大家。众人摇头。
韩雪扶着邱鹰的胳膊说,“这好像是白歌带来的小狗。”
陆芳菲恍然说,“他说要给我看什么狗,难道就是这个小家伙?”
门忽然开了。
白歌满脸是汗地冲进来,对王世虎敬礼,说,“报告首长,那是我的犬。”
“看好你的犬,别让它再跑了。”王世虎纳闷地说,“它怎么钻到担架上了?”
小野狗看到白歌进来才停止了吠叫,后背上的毛簇簇立起,咬着小牙,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白歌走进去,眼中闪着点点星光,轻轻抱起小野狗,小野狗闻到熟悉的味道,顺从地钻到他的怀里。
“在楼下就听见你的叫声了。”白歌眼含热泪,摸了摸小野狗的脑袋,转身对众人说,“它是一代犬王的后代啊。”
韩雪刚想说话,忽然觉得手背一热。
她低头看看手背,又抬头看看邱鹰,立刻喊了起来。
“你们看!他哭了!他哭了!”
两行像蛇一样蜿蜒的热泪出现在邱鹰的脸颊上,他盯着“桀骜”的尸体,满是泪水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生气。
大泪无声。
特警犬王 25
松树林山坡,英雄犬墓地。
山坡上倾斜而下,树立着一排洁白的大理石墓碑,周围种满高大笔直的松树,山风吹来,松涛翻滚,好似阵阵犬吠。
警犬“桀骜”的死亡报告已由云南省武警总队上报到武警总部,按照总部批示,将“桀骜”葬进英雄犬墓地并立碑。
警犬的坟墓,英灵的大阵。
一名参谋拿着武警总部的明传电报和命令在墓地前大声宣布:“武警云南总队特警基地警犬中队现役警犬”桀骜“,犬龄5岁,耳号FB8937,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被追授为‘一级英雄犬’。”
此刻,“桀骜”被医护人员清洁得干干净净,它穿着一件崭新的带国徽的警犬马夹,身上披着五星红旗,静静地躺在棺木中。
并不是每只警犬死后都能葬进这块墓地立碑。每只警犬死后会按“功勋”论功考虑是否葬进英雄犬墓地立碑。葬进这块墓地的警犬必须建功卓绝,成绩优秀,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牺牲才能葬进墓地并立碑。
暮色中,两名武警战士将新土填进一个一米多深的坟穴之中,坟前的石碑上镶嵌着“桀骜”的照片,旁边用大号宋体清晰地刻着“英雄犬‘桀骜’之墓”,碑的下方刻着‘桀骜’的生平事迹。几名身穿橄榄绿军装的武警警官拥着一位坐着轮椅的警官站在坟前。
最后一锹黄土盖在了“桀骜”的坟前。
突然撕心裂肺般的一声大喊,坐在轮椅上的上尉警官“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栽下,跪倒在墓碑前。
长歌当哭,泪雨磅礴。
邱鹰哭得浑身发抖,他说不出一句话,一只手抚着墓碑上的照片,一只手深深插入黄土,军装上的“特警”臂章不停摇晃。
韩雪狠狠咬着嘴唇,刚刚弯下的腰又直起。两名战士伸出手想扶起邱鹰,韩雪拦住他们,说道,“让他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你们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参谋带两名战士离开后,韩雪飞快地用手心接住滚落的一大滴泪。
白歌和陆芳菲站在后面,小野狗在一旁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芳菲的眼圈红了,她轻轻揽住白歌的手臂,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白歌不敢凝视眼前的场景,他转过头,望着远方,努力收回眼中的泪水。
训犬人的心灵是相通的,哀莫大于犬死。
邱鹰跪在地上,他哭成了泪人,一只受伤的腿斜斜伸长。从他口中发出的哭声,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每个人的胸口。
邱鹰哭得嗓子都哑了,哭得腰都疼了,他一边抽泣一边嘶哑地自言自语:“你才6个月大时多瘦啊,还得了皮肤病,我带你去北京看病,每天给你三次涂抹药膏,晚上和你睡在一个被窝里,我每天多掏一元钱,让食堂给你加两个鸡蛋……”
“遇到高难度板墙跳,别的警犬有时吆喝拉着也不跳,可你从来不用我叫,你自己就会跑到板墙前,给别的警犬做表率。每次你在训练场上的突出表现,都让我感到骄傲。别的警犬只能对50米以内发出的指令进行服从,但是你在百米远的距离也一样听我的话……”
“去年6月在警犬基地时,每天咱们从早上8点训练到12点。训练完后,我累得一点都不想动了,就坐在草地上休息。你多懂事啊!你不和别的警犬一起玩,却走到我面前,把头放在我腿上,躺在我身边陪我一起休息。看着你眼皮搭拉着的样子,摸着你脖子上的毛,我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你牺牲后咱们中队来人来看我,送了很多营养品,我特意叮嘱一班长给你带回去一些,后来在一班长提醒下我才反映过来,你已经吃不上我开的小灶了。我不相信你已经走了,甚至我都不敢去看你的宿舍……”
韩雪、白歌和陆芳菲无不被邱鹰的话所感动。
韩雪蹲下,柔声对邱鹰说,“你的腿还没好,别弄坏了伤口,起来吧。”
白歌忙上前,两人搀扶着邱鹰坐到轮椅上。
白歌望着长长一排的英雄犬墓地,默默地说,“犬死了,它的魂还在。”
陆芳菲站在后面,她看到邱鹰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小野狗似乎受到了悲伤气氛的感染,趴在新坟前,一动不动。
特警犬王 26
小野狗将头伸进消毒食桶里大口大口地舔着牛奶、微生物B1、钙片、鱼肝油和骨粉等营养品混合成稀粥,啧啧有声。
白正林父子和姜天宇教授蹲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小野狗,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越看越像夜歌小时候……”白正林从军装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子,他打开本子中的一页,里面夹着一张已经发黄的照片,“儿子,记得这张照片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