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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青这一席话说完,顿时激起范希亮师的军官们一片营营嗡嗡的议论声,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一个军官大声问道:“杨团长实在,我佩服,是呀,我中央军这十二师,够阔气的了,那也无法与日本陆军相比,我们的步枪不如人家的机枪多,我们的机枪不如人家的大炮多,我们汽车不如人家的坦克多,硬拼能行?”场上随即又静了下来,军官们都怔怔的。
“是的,打日本还真不能仅凭装备。得靠这儿——”立青指指大脑,“比如刚刚我们打的成田特遣队,你想整个吃掉它,还真办不到,那是攻占南京的日军王牌,装备好,一色的老兵,从华东过来一路上,就没吃过败仗。可在横土岭栽了,让我杨立青咬了一块肉下来,屁股上血淋淋的。”说到这里,人群中发出一片轰笑声。
“你们见过山西的狼吗?”等笑声过后,立青问道。
“山西的狼?”军官们不解。
“没错,山西的狼跟山西人似的,会做生意。”
军官们又都笑了起来。
“比如一个人推车过来,它不咬,在旁边跟着,瞅准人推车上坡的时候,它突然跳出来咬推车人的屁股,推车人不敢撒手,就白白让狼咬掉一块肉。”人群中又是一片轰笑声,笑声过后随即又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在认真地思考着。
“我们就这么干的,这块肉大一点儿,一个半中队的小鬼子!”立青总结道。
范希亮的指挥所里,电台“嘀嘀哒哒”地工作着,两只炮弹箱搭起的酒桌旁,范希亮与立青正在喝酒。几杯酒才下肚,报务员送来一封电报,说道:“师座,上海情报中心发来的,华北日军最新调动情报。”范希亮赶紧接过电报。
“我说你老范四通八达,连上海都通着呢。”立青见状说。
“得,我十二师在此待不住了,还真得往中条山去了。”范希亮看完电报告诉立青,据上海情报中心发来的情报,日本陆军第一军要调来山西。
“这情报可靠吗?”立青问。
“情报可靠不可靠,得问你的哥哥立仁呢!潜伏上海的中统军统,全归他管!”范希亮说。
“立仁?立仁在上海?在鬼子窝里?”
“你不知道?你哥做情报是老手了。”
“他和你的十二师有联系?”立青诧异地问道。
“我打仗,没情报行吗?我是找了戴笠,经他特批的,每月都要联络一次,你哥挺够意思。”范希亮说。
此时的立仁,正在鬼子窝里同敌人作着艰苦的斗争。这天晚上,为了搜集情报,立仁来找过去认识的上海青帮大佬韩厚忠。
韩厚忠正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一名手下来报:“厚爷,外头有个先生要见您。”
“没见我正忙着吗?”韩厚忠不耐烦地说。
“他姓杨名立仁,说是您的……”
一听名字,韩厚忠一颤,手中的烟枪掉落下来,随即又赶紧伸手抓过来,慌张地问道:“杨立仁……在哪儿,有多少人?”
“在堂屋,就……就……就一个人。”手下见状也吓得不知所措。
韩厚忠松了口气:“妈的,我以为他杨立仁得着消息了,老五,你说怎么办?”
“好办,来的正好,咱不正愁没法向郎本交待吗,扣住他,直接送到郎本机关去,拿他去抵那十万块!”被韩厚忠称作老五的人说道。原来日本特务机关郎本实仁给了韩厚忠十万块的活动费,要他帮助收集抗日军队方面的情报。韩厚忠拿了钱后,还一直没有行动,这次见立仁独自找上门来,觉得是个极好的机会。
“姓杨的十万可不止,上海的中统军统都归他管。”韩厚忠说。
“嗨,钱多还怕扎手呀,去,叫他进来,我一个人就收拾了他。”老五狠狠地说。
“你在这儿,老韩?”立仁进门后即问。
韩厚忠嘿嘿笑了:“我听周世农说你杨主任在上海,咱这儿手头有点紧。嘿嘿!我还听说撤离时,戴老板在你那留了经费的。嘿嘿嘿……”
“是呀,你说的不错。我是有那么一笔钱,上海滩搞情报少得了钱吗?还得是大钱!”立仁故意引他。
“这钱里有我韩厚忠的份吗?能有个多少呀!”韩厚忠见钱眼开。
“那就看你老韩拿不拿得出对国家有用的情报。”立仁一身正气地说。
韩厚忠和老五被震慑住了。正在这时,周世农走进来了,看到立仁在,不由大惊失色,因为他刚刚得知,韩厚忠的青帮已经投靠了郎本。周世农急中生智,对立仁说道:“嗨呀,我当谁呢,杨主任,你怎么还在这儿阔论滔滔呀,别动队刘队长带了人四处找您呢,就在隔街茶馆上。”
韩厚忠和老五听后一惊,“唰”的取枪握在手中:“杨主任,你不厚道呢,说是来看我,怎么还带了别动队?”
周世农暗暗朝立仁递眼色,立仁只是笑笑:“老周那是胡话,就我一个人,副官都没带,干吗要带人呢?”
韩厚忠举枪对着立仁:“我现在就崩了你,等你的人冲进来也晚了。”
周世农一把抱住韩厚忠:“老韩,你这是干什么呀,就算你不要命,你那弟妹和孩子无辜不是吗?算了算了,别动气,今天谈不成,还有明天,别动家伙呀,走吧,走吧,杨主任,咱老韩今儿心情不好,改日再谈,改日再谈!”说完又连推带拽地拉走了立仁。
立仁和周世农来到租界一家咖啡馆,周世农心有余悸地说道:“多玄呀,韩厚忠一个月前就投靠了郎本特务机关,我也是刚知道。”。
“这个王八蛋,青帮的道统都不要了。”立仁恨恨地说。
“韩厚忠领取了郎本机关的经费,招兵买马,替日本人组织忠义奋勇军。不是他一个人,上海滩多少青帮和红帮们,都转向日本人了。”
“一定要搞掉郎本!这个王八蛋中国通,一年前就该打掉他的!”
两人正说着,立仁的老朋友、英租界巡捕克拉克穿了一身便服走了过来。克拉克告诉立仁,他已辞去职务,准备回国。“欧洲就要打仗了,英国恐怕也很难避免,可能要派我去英国皇家海军……”克拉克说。
“真是太遗憾了,咱们交情很深呀,克拉克!”
“耶,有十年了吧,还多!”克拉克看上去对往事很是留恋。
立仁要求克拉克在临走的时候,再帮帮自己的忙,干掉日本特务机关首领郎本。“可是……”克拉克有点犹豫。
“别再犹豫了克拉克,你说你过去在我杨立仁手上赚了多少钱去?咱们的交情难道还够不上一则小小的消息吗?”说完,立仁直直盯向克拉克的眼睛。
英租界的一个公园内,身穿便服的郎本实仁在水榭处赏鱼。密密麻麻的红色锦鲤鱼,啄食着郎本丢出的面包。不远处,两名日本便衣正在警卫。他们并没有发觉此时水榭周围已经布满了化了装的中统军统人员。
周世农借故引开郎本身边的警卫之后,戴着墨镜的立仁忽然从水榭后闪身出来,站到了郎本的面前,说道:“久违了郎本将军!”
“李将军?”郎本一怔。
“不,我姓杨,中统的少将主任杨立仁!”郎本一看不妙,连忙向警卫他的日本便衣特务示意。
“别让他们过来,将军!”
郎本注意到立仁的手插在口袋里,里面有样东西正指向自己,于是赶紧用日语喝止:“混蛋,别来打搅我!”
“你太可恶了,搞特务!搞汉奸!糟蹋了你那一口漂亮的汉语。干了多少坏事!”立仁逼人的眼光瞪向郎本。
“不不不,将军。你误会了,我热爱中国文化,我在中国生活十五年,我有感情,对她……”郎本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突然,郎本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立仁没想到这个大特务如此脆弱,只听郎本继续说道:“你听我说一句,李将军。不不,杨将军。我已经卸任,不再有郎本机关了,梅将军刚刚接替了我……你就留我一条命吧,不要打死我,不要……”郎本不断地央求着。
“行了,郎本!你不配做将军。也不配我打死你,你连日本人的尊严都不要了,居然还哭……哈哈哈,你哭了,我觉得比打死你还要过瘾!”立仁口袋里的硬物似乎放松下来,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只手绢向郎本丢了过去。“擦擦你的眼泪吧,将军!你可以走了!”
说完,立仁接过郎本手上的面包,朝池里一点点的丢去,只见水中锦鲤鱼欢腾跳跃。倒是赶过来的周世农摇头叹息:“你杨立仁就是个书生,忙了半天,又白瞎了!”
原延安红军大学改成了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立青又被抽调到抗大担任教官,可立青对这个安排却有些不满,于是去找校务部长理论。
“别埋怨我了,那是你自找的!你说你没事干吗跑到中央军十二师那儿讲什么课,那不是对牛弹琴吗?你说你……”校务部长反过来埋怨立青。
立青心里烦闷,就一个人到集市上逛大街,没想到正好碰到穆震方。穆震方告诉立青,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正好陪爱人出来转转。
“爱人?你老穆结婚了,恭喜恭喜,几时办的事?”立青赶紧向穆震方道喜。
“嗨,都大半年了。”
“那你可不够意思,也不打声招呼,怎么说咱也是同期同班……”立青埋怨说。实际上这半年多时间立青都在前方打仗,穆震方就是想告诉他也顾不上。
两人正说着,瞿霞和林娥说着笑着走来,看见立青都惊叫起来。“你说你这人,都说你来了延安,也不露个面!”瞿霞说。
“我们还说一起去抗大看你呢!”林娥说。
“教书匠有啥好看的?怎么这么巧,你们也逛街?咱南京谈判团算是凑齐了。”立青说。
穆震方见四人兴致很高,于是提议到前边一家饭店吃羊肉泡馍,他请客。立青等人自然没有异议,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就要往饭店走去。这时,立青问道:“老穆,你爱人呢?咱们去吃,把你爱人得带上呀!”
林娥正要说穆震方的爱人就是瞿霞,却被瞿霞悄悄打住。“立青,我和老穆去年底办的事……”瞿霞更愿意自己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是呀,得改改口了,得叫瞿霞嫂子!”穆震方也在一旁说道。
“……”立青老半天反应不过来,脑子一片空白。
穆震方瞿霞相互对视一眼,有点尴尬。
林娥赶紧过来挽住立青的手:“走吧立青,去吃羊肉泡馍,许多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咱们边吃边说。走啊,瞿霞!”随即与立青在前头走,回头给了瞿霞和穆震方一个眼色。
到了饭店,几个人刚坐下,立青忽然说:“老穆,今儿这客我请。”
“那怎么能行呢?”穆震方坚持要自己请。
“你老穆拖家带口了,我呢光棍一条,怎么好让你破费呢?瞿霞,你结婚我什么表示也没有,你还是我的启蒙老师,革命的引路人,这顿饭就我来请吧!”立青的话中带着点刺。
见穆震方还要同立青争,瞿霞赶紧用目光制止了他。“行啊,今天我们就吃你的,改天我和老穆再回请你。”
“我也凑个份子。”林娥说道。
几个人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倒是穆震方和酒店老板聊得不亦乐乎,让整个饭局不至于太过尴尬。吃完回家的路上,穆震方与林娥走在前面,瞿霞陪立青在后面边走边聊。“我想不通呀,我杨立青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