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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仁挂了电话,朝产科病房犹豫了一下,调过脸,悻悻地走了。
林娥的假扮丈夫默涛接到电话,立即赶往医院。林娥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塞给默涛一个折叠的纸条,然后又大声呻吟起来。
默涛没敢怠慢,揣着纸条,急匆匆赶到瞿恩住所,递给瞿恩那张汗湿了的情报。瞿恩展开看后,告诉默涛:“这是最后一批密码,非常重要,立刻送交李克农!”
一旁的瞿母显得神色有些慌张。默涛在一进门时,已将林娥早产到医院的事告诉了她。瞿恩看到母亲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妈?”
“你媳妇林娥她早产了,住在妇幼医院十七床,我这就得去看看!孩子还没下来呢,受罪呀!”
瞿恩一怔,不知孩子的降生,是喜还是忧。
瞿母来到妇产医院,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忽然当起了奶奶,瞿母十分高兴,急着要看孙儿长的什么样,问护士:“我能进去看看我那孙子吗?”
“孩子早产,在暖箱里,医院规定外人不能进入,怕感染。”护士含笑而去。跟瞿母说话的护士是范希亮的妹妹,过去范希亮就是要把她介绍给立青做对象的。
瞿母回到家,兴冲冲地正要把医院看望林娥和孙儿的事告诉瞿恩,瞿恩脸色凝重地对母亲说:“妈,出大事了!顾顺章叛变了,打入敌人高层内部的钱壮飞从南京赶过来透的消息。中央机关所有联络点,今夜之前必须全部转移!”
原来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武汉被捕后,押到南京,供出了所有他所知道的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名单。立仁被急召南京,就是为的此事。国民党中央党部让他立即对上海的地下党组织实施逮捕。
“我的天啦,老顾,老顾叛变了?”瞿母感到吃惊。
“伍豪已经决定,我和林娥今晚就得出发前往中央苏区,你也不能在这呆了,想办法搬别处去。”
“可林娥早上才生的孩子……”
“生死攸关,顾不了那么多了。”瞿恩让母亲马上带人去医院,接完林娥母子,直接去码头上船,紧急转移。
瞿母带着地下党的两名同志,来到妇幼医院接林娥母子回家,被范希亮的妹妹范护士拦住不让接走。瞿母心急如焚:“护士,实在是家里有急事,要接她们母子出院。”瞿母知道,在这儿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中统特务随时都可能来抓人,央求范护士帮帮忙,替办一下手续,人立刻就得接走。
范护士想想,对瞿母说:“不论你们家出了多么大的事,产妇你可以接走,但孩子却万万不可以。”
“为什么?”瞿母一惊。
“实话告诉你,早产孩子太弱,分娩时一度窒息,心跳都没有了,现在一直在育婴室暖箱里输氧,你现在把他抱出育婴室大门,他肯定活不了!”范护士说的很诚恳。
瞿母一下子傻了。两名随行而来的地下党工作同志看着瞿母,轻声说:“瞿妈妈,开船时间就要到了,不能再等了。”
瞿母想想:“那就这么办吧,你们把林娥接走,我守在这儿。我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孩子可不成!”一脸慈祥和坚定。
已是深夜时分,立仁守在无线电电台旁边,根据顾顺章提供的名单,遥控指挥中统上海站的特务实施残酷的搜捕行动。
又有一份顾顺章提供的名单到了立仁手中。立仁接过一看,简直不敢相信:“中统上海站通讯室无线电报员林娥,系中共军委瞿恩之妻!”立即下令:“告诉第一行动组,马上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会同巡捕房,赶往妇幼医院产科病房十七床,逮捕林娥!”
“嘀—嘀嘀—哒哒……”电键急促敲击的声音。立仁下达完抓捕命令后,浑身都是冷汗:怎么回事?几小时前还是自己亲自把林娥送进这家医院……
凌晨,天色熹微。立仁的黑色轿车驶抵立华的住所停下。立仁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车,告诉司机:“你现在就去加油,完了后回这儿来,我们直接赶回上海!”直挺挺地瘫倒在沙发上。“两天两夜没睡了,这又要赶回去,立华,我心里不好受,痛苦极了……”立仁想跟妹妹立华诉说心中的烦恼。
立华披着睡衣,匆匆忙忙起了床,问:“这一大早就跑来,究竟出什么事了?”
“立华,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是很难动感情的,尤其是对女人……”
立华自然知道立仁说的“女人”是谁,没好气地对立仁说:“你爱的也是太畸型了,放着那么多女孩子你不去追,偏偏喜欢这么一个……”
“你不是也喜欢过董建昌嘛?爱情这东西,没什么道理可讲!”立仁说。
“你不要和我比,那是什么年代?红色广州,一颗火星子就能点燃几十万人的狂热,那时候的人,今天能找回来吗?”
“你不要教训我,这事你也在其中呢,我要说出来,会把你吓一跳,你信不信?”立仁惨笑。
“你干吗要扯上我,自己闹下的伤口,自家去舔,不要跑这来烦我。”立华不想听些不愉快的事。
“你跟我说实话,你爱瞿恩吗?”立仁问。
“我看你没事干,又胡扯了。”立华不想提到瞿恩。
“你知道林娥是谁的妻子吗?”立仁发出一种怪异的笑,“她就是瞿恩的妻子!是瞿恩打入我们中统的卧底!我以前也觉得,那个戴眼镜的银行小开,怎么能驾驭林娥这样的女人,那不是一朵花插在牛粪上吗?现在明白了,这个不简单的女人,背后原来站着瞿恩这样的男人。老实说,得知这事,我反倒有了一种解脱,败在瞿恩这样的男人面前,我不丢人!”
立华听立仁一说,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立华想不到自己一直深爱着的瞿恩,已经同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而且还有了孩子。尽管瞿恩目前处境不好,前途未卜,但在立华心中,情感的挫折实在受不了。她神情恍惚,约董建昌到一家茶座会面,说有事情跟他商量。
董建昌如约而至,但对立华这种从未有过的主动,感到奇怪:“怎么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是头一次主动约我。”
“你能不能不做官了,我也辞掉监察委员,我们一块儿去欧洲,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董建昌一怔:“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
“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件事,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吗?”立华说。
董建昌笑了:“告诉我,在哪儿受到刺激了?是不是瞿恩那儿又有消息了?”
“你别跟我提这个名字,他同我毫无关系!”立华怒道。
“立华,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了今天,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多少人眼红你今天的地位。”董建昌好言相劝。
“我不想再干了,一点心劲都没有……”
“听我的,立华,别做傻事,那不是你的生活。”董建昌进一步劝道。
“这么说,你也拒绝我了?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好了,你就做你的官去吧,我走了!”立华挎包而去,头也不回。
“立华!”董建昌跟在身后喊……
立仁回到上海,带着几名中统特务直扑瞿恩住所。
“能够确定这是瞿恩的住所吗?”立仁厉声问手下。
“顾顺章介绍,这正是瞿恩最后的住址,与他同时住在这里的,除了他的助手,还有他的母亲。”
“搜!”立仁命令。
特务们上下翻找,结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搜到,在衣柜里,只找到了一件婴儿的上下衣。
“那个早产的孩子也带走了?”立仁问手下。
“克拉克上尉去过医院,产妇是提前跑了,他没有提起孩子。”
立仁盯向手下:“你现在就派两个人去医院查查,七个月的早产儿,他们能够当天带走?我不信。”
林娥走后,瞿母就一直躲在储藏间,避开搜捕。克拉克见留下的只是一个七个月的早产婴孩,母亲已经逃跑,便带着巡捕们草草收兵,离开了医院。瞿母和范护士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一名护士气喘喘地跑来:“快走,奶奶,巡捕们要搜查医院了。”
“又是怎么回事?”范护士问。
“是有人对巡捕说漏了嘴,说孩子不是弃婴,孩子的奶奶一直守在储藏间里。”
范护士赶紧对瞿母说:“快走,孩子你就交给我,他们不能把不满月的孩子怎么样。”
“那,我只能拜托你了!巡捕房如果亏待孩子,你就帮我找一下这个人,她叫杨立华,是政府里专管妇女儿童的委员,你就对她说,是我老太太托她的,立华家的地址是……”
瞿母逃走后,范护士按照瞿母提供的地址,找到杨家,正巧立华在家,便说:“我叫范媛,妇幼医院的护士,是瞿妈妈让我找您的……”
“是瞿恩的妈妈?”立华一怔,“瞿妈妈现在何处?”
范媛摇摇头:“不知道,巡捕盯了这孩子三个多月,半个月前他们又撒手不管了,虽然有人愿意领养,可又怕巡捕房将来找麻烦。”
“孩子现在在哪儿?”立华急切地问。
“在我的宿舍,我们几个护士轮流照看。我想,既然瞿妈妈委托我找您,就想着您能出面帮忙,给孩子争取一个合法的身份。有了合法身份,哪怕我来收养他……”
“你来收养?”
“孩子太可爱了,护士们都喜欢极了,我也喜欢。”
立华想了想,说:“这样吧,既然是瞿妈妈之托,由你收养不合适,你现在就回去把孩子送我这来。我这就打电话跟有关方面联系,合法身份的问题我来解决。”
立华和范媛的对话,一直被梅姨和杨廷鹤听见。等范媛走开后,梅姨问立华:“孩子,谁的孩子?不会是瞿家的吧?”
“你还真会猜!你准备着把咱家秋秋打小那些用品都拿出来用,劳神帮我喂几天,我这就给立仁去个电话,这孩子的命,攥在他的手上。”立华说完,就去书房打电话。
梅姨与杨廷鹤面面相觑。
“真是瞿家的孩子?”梅姨感到纳闷。
“这有什么奇怪,难道共产党就不生儿育女了?”杨廷鹤觉得梅姨有点少见多怪。
“……我说立仁,我不管孩子的父母是谁,四个月大的婴儿没有罪,你们中统不能也不应该拿孩子做什么文章!”立华打电话的声音,大得吓人。
一九三三年的大上海。熙熙攘攘的行人川流不息。报童高声的叫卖:“看报看报,看日本关东军占领沈阳东大营,看张学良部队一枪不发退回关内。哎,看报看报,满洲事变!满洲事变!”
突然,从路边大楼上雪片似的飘下传单,纷纷扬扬。传单标题:中共中央发表对九一八满洲事变看法,呼吁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而此时的国民党军队,不顾全中国人民的反对,放下日本侵略者不抵抗,却把枪口对准中国共产党,向江西瑞金红色革命根据地的中国工农红军,撒下第五次大围剿的天罗地网。
瞿恩离开上海后,辗转来到中央苏区瑞金,担任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行长。这一天,立青的红三军团第四师调回来休整,抽出空闲时间特地看望瞿恩。由于左倾路线的干扰,排斥了毛泽东在军队的领导地位,红军境况每况愈下,全军上下都充满怨气。立青也是牢骚满腹,一见面就对瞿恩说:“一大堆上海来的、莫斯科来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