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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六!谁说要找信行了?”
“那您是要见主公?主公已去了古渡——”
“我知道!”信长用鞭子拍着衣服,戏谑地伸长脖子,“权六,几日不见,你好像变成了个大人物啦。”
“少主您又捉弄在下……”
“不,不是捉弄。听说你散布传言,说我要娶姐姐为妻……”素知信长脾气的权六满面通红,后退了一步。
“我听到此事,心里很是欢喜,你不愧是我织田氏的柱石。”
“少主,请您注意这场合……大家会嘲笑在下。”
“嘲笑……这城里大概不会有人敢嘲笑我信长对你的感谢之情吧。对吗,权六?”
“是。”
“你也知道我有不少兄弟姐妹。除了十个兄弟和十三个姐妹,听说我又多了个弟弟。”
“是,是十二男又十郎公子。”
信长不耐烦地摇手道:“我不问那劳什子事!兄弟姐妹那么多,我身领嗣位,自会有很多麻烦。亏你体谅我的难处,要另立一个人以为我解除烦恼。你的忠诚真是难能可贵,哼!”
柴田权六一度涨得通红的脸渐渐没了血色。信长好像已经知道信秀拒绝立勘十郎信行为嗣的建议。
“我为此热泪盈眶,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忠诚。”
“少主!”
“听着。听说父亲拒绝了你的建议。我为你难过。连你这样的忠诚之言都不被理解,父亲也太过无情了。他虽是我的生父,我也为你抱不平……可是,权六!”
“是……是。”
“我若是你,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你多么忠诚,若就此罢休,就非一个真正的男儿。”权六已经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知信长想说什么,感觉信长和信秀似已势不两立。
“若是我,就起而反之。我若是你,就会怂恿信行,让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少主……请您慎言……”
“听着!兄弟那么多,若携起手来,自可无坚不摧。但倘若让兄弟相互残杀,其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会一个个倒下。唯一令人担心的,便是他们的父亲……但父亲也有一处致命弱点,那就是喜欢女人。授之以女人,让他和女人一起躲到城里去。哈哈,这样一来,尾张就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权六,我若是你,怎不会这般行事?”
“少主!”
“你竟然没这样做,你真是个忠臣。记住了,我——”信长猛地转身走了。
“少主!那里是内庭。”
“知道!老子就是去内庭!”
“请稍等……在下……在下先去禀报……”
“你担心个鸟!我到内庭里有事。”
“如果有事,在下替少主办去。请问少主有何事……”权六喊着追了上来。
信长忽然一鞭子抽了过去,“混账!我是去见那个女子。滚。”
“女子……”
“岩室夫人。”信长大笑,很快消失在内庭。
信秀已经去了许久未回的古渡城,不在内庭。岩室夫人从乳母手上接过出生不久的婴孩。“又十郎,笑一笑。”她逗着孩子。
这是织田信秀的第十二个儿子,岩室夫人为此感到不可思议。事实上,这两三年间的突变,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她生在一个古板的侍奉神灵的家庭,在嫁给信秀做侧室之前,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美貌。以前她曾经在伯父家中为信秀念过连歌,送过果品。但那时候她不过十来岁,根本没有引起信秀注意。她只听说,伯父有个连歌友人乃古渡城主,还因此而自豪,除此以外,她并无特别的记忆。
但因为伯父与信秀大人的交往,三河的松平竹千代被信秀送到图书家中。那时候,她也只是对大名家的孩子有些兴趣,但并未要接近他们的意思,也根本没想过可以接近他们。她常常看到一个举止粗暴、时常皱着眉头的少年前来造访竹千代。那少年来时经常在腰间挂些什物,有时骑着马嚼着饭团便过来了,随后和竹千代一起吃饭团,吃完后,在走廊尽头撤尿,有时候还粗野地吐着瓜子壳。
不久,竹千代离开,那个少年便也不再来了。就在竹千代回去时,她见到了经常来访并和伯父议事的信秀。后来,她被接到了古渡城。但因为在那里遭到另外两个侧室的妒忌,不久就搬到了末森。当她知道那个粗暴少年竟是嗣子信长时,方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少年的姿态和动作,在这个少女心中激起美好的幻想。他难道真的是少主?但自从搬到末森,她遇到了一个和她幻想中的少年一样的公子。一张俊秀的面孔,礼节周到,衣着华丽,举止得体,对家臣也甚是体谅。就是那个粗野少年的弟弟信行。既然有这么杰出的一位公子,为什么要让那个面貌丑陋的人做嗣子?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有什么野心,总是面带微笑,只是对自己生下的孩子竟然是主君之子感到不安。她再一次吻了吻那婴儿。
“少主到!”耳边传来家臣的声音,岩室夫人听得真真切切。
“岩室夫人?”从走廊中传来一个男子粗野的声音。
岩室夫人抬起脸,回头问乳母:“是谁?”
那人和信秀的声音很像。但已过不惑之年的信秀到内庭来时,从不那样粗声大气。难道他有烦心事?
“岩室夫人在何处?”声音越来越近,还传来拉开隔扇的声音。
“抱着他……”岩室夫人道。乳母伸手接过婴儿。
“那人好像喝醉了。到底怎么回事?”夫人纳闷起来。这个时候,隔扇被拉开。一刹那,岩室的眼睛瞪圆了。因为惊恐,她张开的小嘴半晌没有合上。
“哈,你便是岩室孙三郎的女儿?”信长挺身而立,注视着岩室夫人,“你还记得我吗?”
“那古野的信长公子……”
“对。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热田的加藤图书助家中。”
岩室夫人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她不知道信长是说他们二人第一次见……还是信秀第一次见到她。
“懂得男人的心吗?”
“……”
“发什么呆?好!我坐下。你也坐下。”
“是……是。”
“你有点发抖。不要拘谨。我决不会抛弃痴情女子。你放心回答我的问题。”
岩室夫人静静坐下了。面对信长的大嗓门,她无丝毫还击之力。她听人说,信长不仅粗暴,而且轻率。若是他冒冒失失向她说些失体话,她该如何应对?
“你!”
“少主……少主。”那乳母声音颤抖,低下了头。
“真是不懂规矩。出去!再慢吞吞的,我杀了你!”信长猛地一抖腰中的刀,那乳母如丧家之犬一般逃了出去。
信长道:“好了,岩室夫人。”
“少主。”
“房里没有其他人。你明白地告诉我,你明白男人的心思吗?”
岩室夫人双手伏地。“明……明白。”她呆呆地回答。
“哦?那我就放心了。哈哈!”信长突然狂笑起来。“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定要得到你。”
“……”
“你喜欢还是讨厌,我也不管。”
“……”
“我事先见过你的伯父。”
“我的伯父……”
“对。你的伯父很不爽快,但我清楚地向他说明了我的目的。”
“少主……那……那太荒唐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说完后你再回答。我心已定,无论别人说什么,都不会畏缩。如果你有意中人,我便杀了他,不论他是柴田权六还是佐久间右卫门。”
岩室夫人惊恐地看着信长的眼神。那的确不是常人的眼睛,放射出疯狂的凶光。岩室不觉颤抖起来。信长似乎打算抓住她不放,这种预感令她惊悸不已。
“好好听著。这才是男人之爱。即使我那傻弟弟信行喜欢你,我也不会放过他。就是父亲,也不行!”
“啊?”
“你回答我,是想让我和他们斗上一斗,还是从我?”
岩室夫人不断后退,惊恐万状。她想说话,但麻木的嘴唇怎么也张不开。她甚至已忘了呼号,也忘记了逃跑。她只以为自己将被杀掉,恍恍惚惚地看着信长。
“哈哈哈……”信长大笑。
岩室夫人痴呆地闭上了眼睛。笑过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无法料到……正在极度绝望时,忽听头顶一声炸雷。
“三日后!”信长道,“我来听你的回话。你仔细思量了。”
她顿时瘫软在地,模糊地感觉到隔扇开了,接着又重重地关上。脚步声匆匆远去……
有人走近了:“夫人!您醒醒,醒醒……”她清醒过来,乳母正扶着自己,旋又听到一阵婴儿的哭声。
“夫人醒醒……醒醒……”
“哦!”岩室夫人望着被扔在榻榻米上的又十郎,瘫在乳母怀里,“信长……公子呢?”
“他回去了,来去如风。”
“太可怕了!真是可怕!”
“醒一醒。”
“啊,多么可怕……”岩室小鸟般依偎着乳母,全身颤抖。
信秀从古渡归来时,太阳快要落山了。柴田权六赶紧向他禀报了信长来末森城一事,近来明显发胖的信秀听后,淡淡地“哦”了一声,进入内庭。
信长哪里明白父亲的心思!信秀比谁都清楚织田氏内部的明争暗斗,反信长一众已经蠢蠢欲动。刚开始时,信秀并未放在心上,但那声势愈来愈大。如今,连身在那古野的信长以及信行的生母土田夫人,也开始支持信行。现在只剩下信秀自己和平手政秀主张依然立信长为翩。甚至连负责培养信长的四家老之一林佐渡,也不知不觉倒向了信行。
回到岩室夫人房间,更过衣后,信秀闷闷不乐地喝起酒来。岩室夫人如同一个撒娇的少女,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信秀。信秀单是苦笑着点头。“唉,这信长……你觉得如何是好?”
岩室夫人好像极为不满。她本以为信秀听后会大发雷霆。“大人说应该怎么办?”
“他既然这么痴情于你,你便到那古野城去好了。”
“大人!”
信秀默默地喝着酒,叹了一口气。
“大人!”
“嗯?”
“信长公子太可怕了。那只会让众人人心涣散。”
“哦?”
“信行公子得到越来越多人的拥戴。”
“有人暗中中伤信长……”
“信长公子回去后,信行公子特意派人前来安慰妾身。”
“哦。”
“大人!柴田大人和佐久间大人都说信长公子是故意胡作非为。”
“哦。”
“他明白这个道理,却还说不惜与大人一战,大人能够宽宏那般大逆不道?”
信秀又沉默不语。气温从白天就开始下降,这样下去,今夜可能有雪。春寒料峭,注定战事频繁。今年难道也是多事之秋吗?到了戌时四刻左右,信秀终于放下了酒杯。“又要开战了。歇息吧。”他看着岩室夫人。她化着浓妆,娇嫩的脸上洋溢着娇媚的颜色。
“是。”
二人相拥进入卧房。
“这个无知的小女子。”信秀看着身旁的岩室夫人。虽然被信长惊吓成那样,但睡在信秀身边后,又完全恢复了平静。她每天只是在等待着信秀。她还不知道嫉妒和憎恨,也不知道家族中的纷争。只因为她最接近信秀,才被各种势力利用。
“岩室,你知我为何只亲近你吗?”
“知道……不。
“你还天真,还不懂世事艰难啊!”
“是。”
“我有二十五个儿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