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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脸色一变,朝我鞠躬道:“是方先生,对不起,您受惊了。”朝对讲机说了几句,打开了大门。
他们虽然认可了我的身份,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直到冯管家和阎真一起出来迎接,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放松。
我有些奇怪,问王管家道:“冯叔,出了什么事?家里多了这么多弟兄?”
冯管家脸色苍白,眼圈乌黑,显得疲惫不堪:“没什么,这些都是全省各地的弟兄,来家里护卫的。”
我吃了一惊,洪升泰是临州城里第一大帮派,哪个不知死活敢来招惹?难道有外省市的帮会大举入侵?
“怎么回事?会长去了哪里?”
冯管家摇摇头,停了一会儿,颓然道:“是高弟。”
我想了一会儿,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是上次去寻过的那个高弟?他——”
“就是这个杂种。”阎真接口道,“这个礼拜他挑了我们一家夜总会,三个赌场,五家酒楼,杀了四十五个兄弟,伤了一百二十二个。可恨那天没有找到这个王八蛋,把他的牛黄狗宝都掏出来!”
“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
“那怎可能!”我脱口而出。洪升泰不是一般帮派,会中弟兄经过展教官半军事化训练,即便比不上军队,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乌合之众。不要说说一百多个孔武有力的黑道分子,就是一百多个普通人,也是一个人能够杀得完的吗?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看到高弟变形成为怪物之后,舞动爪牙的模样。
阎真狠狠说道:“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杂种还是个高手!据受伤的弟兄们说,他动手之时快若闪电,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招式,一招过后兄弟们便肠穿肚烂,倒有些像方兄弟伤青炎公司那帮人之后的样子。”
冯管家亦附和道:“会长和副会长都出去处理帮会里的烂摊子,这里看来虽然有这么多人,但也不一定挡得住高弟的,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是小铃,唉……”
本来我只是来看看妙舞,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便不能撒手不管,更何况高弟决不会无缘无故变得那么厉害。COV拿尸体做实验虽说可恶,但也有些道理可说;可如果公司真的将可使人变成怪物的药剂流通到市面上的话,那简直就是泯灭人性,禽兽不如!
我要搞清楚高弟力量的来源!
“冯叔,请帮我准备一间客房,晚上我想睡在这里。”
冯管家面露喜色,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以方兄弟的身手,必定手到擒来——”
“到时候老子活撕了这杂碎!”阎真舔了舔舌头。
我随口道:“那天也算放了高弟一马,他怎么还是这么纠缠不清?”
阎真答道:“哦,没什么,那天我们走了后,他老娘心脏病发作死了。妈的,这老太婆本来就有心脏病,怎么能算在咱们洪升泰头上?”
“什么!”
我猝然停下脚步,惊愕地盯着他们。
两人还未发现我已停下,继续往前走了一阵,阎真摸出一支手枪递过来,这才发现我远远落在后面。
“方兄弟,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回想高弟阿妈的样子,却发觉脑中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只记得这个老妇人为了她的儿子,在一个少妇的脚底下,哭得很伤心。
“姑奶奶,你饶了他吧……”
那尖利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好像一根缝衣服的小针,从耳膜刺进去,深深扎进脑髓。
阎真把冰凉的手枪交到我的手里,在我肩上拍了拍,道:“小方?”
我抬头看看他,他咧嘴笑笑,王管家也笑了。
他们虽然在笑,但我从他们的笑容当中,分明看到丧尸一般白森森的牙齿和血红的眼珠。丧尸攻击人是因为食欲本能。人攻击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事,走吧。”
我走过别墅里狭长昏暗的长廊,爬上陡峭的楼梯。阳光从小小的天窗里投射进来,将空气中飞舞的灰尘照得一清二楚,如同雪片零落。
一片声音,一片令人宁静的声音吸引着我,吸引内心最深处的悸动,我登上台阶,寻找来源。
我找到了,就在这扇虚掩着的粉红色的门后面。
“恶龙被打跑了。从此,王子和公主就过着幸福的生活……”
在温暖的橘色阳光下,妙舞抱着小铃坐在一只米老鼠座垫上。她手里捧着一本童话,轻声细语地念着古老的故事。阳光和花黄色的毛衣混成一片,仿佛为她拂上一层轻纱。
她现出猫咪的样子,把脸贴住小铃的脸,任凭小铃捏住她柔嫩的尾巴,随意把玩,两只尖翘的小耳朵不停转动。
“好棒……那我也要当姐姐的王子,好不好?”
“小铃铃是女生,怎么能当姐姐的王子呢?小铃铃一定会是一个最漂亮的公主,会有很多男生喜欢哦!”
“我不要,我一定要当姐姐的王子,我要和姐姐很高兴很高兴地生活在一起,我才不要当公主呢!”
“小铃铃,可是……可是姐姐已经有自己的王子了啊!”
“他是谁?是谁嘛!哦……我知道了,是方叔叔对不对?他才没有小铃好呢!上次的早饭就是被他烧糊的,他还……他还对姐姐干坏事!”
“小铃……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坏啦……你听姐姐说哦……”
“啊?怎么会这样……”
我的眼前只有两张俏生生的脸蛋,全都被晒得嫩红,浑然不觉自己倚靠的门已经慢慢朝里转过去,一时大意,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
妙舞的脸出现在我的上空,她的脸更加红了。
“你,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小铃挣脱了她的怀抱,跑到我的头旁边,伏在耳边悄悄说:“方叔叔,刚才姐姐跟我说,你亲她的时候她也很高兴的,是不是真的?”
“小铃!”妙舞娇羞地将她一把抱起,刮着她的鼻子,“小叛徒,以后不跟你说了啦!”
我痴痴地爬起身来,抓住妙舞的手臂,柔软的触感使我舍不得放手。
“妙舞——”
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挣开,跑到了阳台旁边,扭过头道:“你先出去啦,我们还在上课呢。”
小铃朝我挤挤眼睛。
“哦,好,我先回房了。”
我险些把鼻子碰到墙壁,出了房间,似乎忘了什么事,转身又扭开房门:“对了——”
一个瘦长的人影将阳光全部挡住了。
他站在阳台上,穿着那件满是钉头的皮夹克,右臂上箍着一个黑套圈。
高弟。
“妙舞,快跑!”我发出声嘶力竭地喊叫,妙舞慢慢转过身,朝我跨出了一步。
两根蜘蛛脚爪一样的利器将她洞穿。
我想上前和他拼命,但脚却像在地板上生了根,怎么也动弹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他一刀一刀地扎穿。血慢慢濡湿了整件毛衣,分成一小串一小串落下。
他高高举起已经化作镰刀状的手臂,轻轻落在妙舞洁白细长的脖子上,朝我笑了:“这是你欠我的,对吧?”
“不——”
第十三节 血肉之花
我坐了起来。
梦中情景尤在眼前,胸前却已汗津津一片,被窝里又湿又闷,待不住人。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床头柜上闹钟滴答滴答走动,窗户忽然亮了一下,床对面的穿衣镜照射出苍白的脸庞。
下雨了。
我摸索着从床头取来香烟,点上一根,烟草浓烈的醉人香味叫人我稍稍好过一些,烟头微微闪动的火光仿佛飘浮于尘世的鬼魂。
“姑奶奶,你饶了他吧……”
我有些烦躁地翻身下床,推开窗户,狂风卷着冰冷的暴雨一下子掀开窗帘,灌了进来,天上一个接一个地落雷,不时闪出一道道张牙舞爪、划破夜空的电龙。
这该是开春来最大的一场雷阵雨了,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只能持续一两个小时,但是当它肆虐起来的时候,却好像没什么能够阻止的。极目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视野里全是粗似骨针的雨串,落在房屋和树木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耳边也全是“哗哗”的雨声,好似自然的生灵欢快歌唱。鼻尖传来的泥土腥气将我的睡意一扫而空。
窗台前还摆着两盆兰花,虽说有顶棚遮蔽,无奈雨水太大,一边已经给打着,那白色的花朵在狂风暴雨中不住摇摆,煞是可怜。我将他们拿进房间,摆在地上。
不经意间,发现其中一瓣叶子上,有一点黑色的东西,不知是不是害了虫病。
我把这盆花捧起来,才发觉不是兰花本身的颜色,而是染上去的一滴液体,将这液体揩在指尖,送到鼻中一闻,立刻感觉出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从哪里来的?我疑惑地将头探出窗户,正好看见一滴鲜血从顶棚上滴落。一道闪电劈下,那透明顶棚上浅浅地映出一只鞋印,看上去——看上去就好像有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人,从窗户爬上三楼去了。
三楼正对的便是妙舞的房间,她说这两日小铃都到她房里睡的。
糟糕。
我来不及多想,立即现出迅猛龙怪臂,窜出窗台。
暴雨打在身上,仿佛为人罩了一件朦胧的外套,以目前的能见度,相隔五米便看不到对面的情况,我像只壁虎一样悄然无声地爬上三楼,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望进房间。
恶梦成真,高弟正在那儿。
他背靠窗台站着,大得可笑的长风衣已经被雨水和血淋透,湿搭搭紧贴着身体,一些可疑的液体顺着皮靴流到地上,汇成亮晶晶的一滩。
妙舞和小铃缩在床角,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凶狠而骄傲:“喂,女人,把女孩儿扔过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受伤了?桌子里有,有纱布和药酒,你拿了就快出去!”妙舞大着胆子喝道。
高弟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不,女人,我不需要治疗,我只要孩子。你可以选择把孩子给我,然后活着;或者你先去死,然后我带走孩子。我无所谓。”
“你要带小铃去哪里?你是什么人?”
“这不管你的事,女人。”他朝前走近两步,慢慢伸出手,“我会把孩子送回来,我会慢慢地,每天都会送一些回来,今天是耳朵,明天是鼻子,后天是可爱的小脚趾。很残忍,是不是?”
“不要——”
“我知道你只是一个保姆,我观察这里不少天了。我不想杀不相干的人,所以我最后再说一遍,走开。”
他用光了所有耐性,伸手朝妙舞的脚抓过去,妙舞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高弟也和所有人一样,被妙舞柔弱的外表所欺骗。我却知道妙舞真正的实力,她是一只爪牙锋利的野猫。
窗外的闪电掠过,屋内的闪电也亮了亮,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床上跃起,灵巧地穿过高弟身边,只听高弟惨叫一声,倒退三步,捂住了腰。黑色的血从他指缝里不断泄出。
“女人,你逼我的!”他冲倒吊在顶灯上的影子吼道。妙舞已经现出猫形,朝他呲呲尖牙。
“姐姐好棒!”小铃浑然忘却了危险,拍掌叫好。
高弟眼睛一眯,朝小铃的方向窜去,妙舞赶在前面从空中跃下,一爪抓下。
“啊——”高弟整条右臂,竟直直地滚了出去,落到床头,正对着小铃。可他的伤口却没有喷出多少血来。
望着自己的断臂,他不痛反笑,道:“怪物,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