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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赵利蕊,我没死,你也没事……”白衣女子的身份终于大白,她就是与少女时代的朱素相像的赵利蕊!
苏阳痴痴地看着她,若不是手被铐住,他早就扑上去将赵利蕊拥入怀中,但手铐限制住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地又哭又笑道:“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太好了……”
两人为意外的重逢都喜极而泣,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都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用眼光将积攒的所有思念,细细传达,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严重受伤的燕长锋。直到燕长锋禁受不住疼痛,呻吟了一声,才将两人惊醒。
苏阳转头看了一下燕长锋,心中暗暗叫了声“糟糕”。从受刑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小时,虽然严法医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让血流得极其缓慢,但由于时间拖延得太长,伤口又没有得到包扎,始终在流血中,将身边的一大片草地都浸染得血渍斑斑,燕长锋脸上也呈现出失血过多所导致的雪白。
目睹燕长锋的惨状,苏阳心中刚升起来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掉了,他忍不住悲痛地大叫了起来:“燕警官,你要坚强些,我们很快就会来救你,你会没事的……”但茫茫丛林,自己和燕长锋均被铐在树上,无法动弹,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赵利蕊从她额头上一直在流的血和脸上的苍白之色可看出,也是受伤较重,这样的情景下,又有谁能拯救他?除非是奇迹出现!
赵利蕊看了一眼燕长锋的创伤,二话不说,用力撕下自己的裙边,紧紧地束扎在他的大腿处,以减缓血液循环,减慢血液流失,然后站起身来,对燕长锋和苏阳说:“你们等我一下。”径自往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赵利蕊的离去,苏阳心头升起了惊惶之意,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利蕊,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要离开我啊?”
赵利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别傻了,我只是去找点药,为他止住血。”
苏阳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但心头却狐疑着,“她什么时候又学会辨别草药了呢?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细细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情景,心头不禁一寒,悲从心来,“莫非她真的就是已经变成了鬼,只是牵挂着我,所以幻化作人形来见我?”
苏阳从未觉得时间有如此漫长,比起之前眼睁睁地看着燕长锋受刑,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而当赵利蕊白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他几乎要像一个久别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地欢呼了起来。
赵利蕊看到他满脸的欢笑,也忍不住绽现了一个笑容,快步朝他们走来。在经过晕倒过去的张天荣时,赵利蕊犹豫了一下,弯下了腰,在他身上搜索了起来,不多时,她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盈盈的笑容。
“怎么了,你找到什么了呢?”看着她的笑容,苏阳顿时感觉整片树林撒满了阳光,心情也变得无比轻松起来。
赵利蕊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一个明晃晃的小玩意儿,“钥匙,手铐的钥匙!”
苏阳明白了过来,心中那个激动哪,只想抱住她,狠狠地亲上一口。
赵利蕊很快就走到苏阳和燕长锋的面前。苏阳注意到她一只手上拿着钥匙,另外一只手则拿着几株不知名的碧绿植物,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草药吗?对止血真的管用?”
赵利蕊一边帮他打开手铐,一边回答说:“你等会看着就知道了。”
由于铐得太长时间,苏阳只觉得全身都酸麻了,许久都动弹不得,只能目视着赵利蕊将燕长锋的手铐也打开,然后将手中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烂了,敷在他的小腿伤口上。那草药果然有效,一敷上去,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苏阳见状,惊喜不已,“利蕊,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这么灵验啊。那你说,燕警官的腿是不是可以保住?”
赵利蕊看着燕长锋的伤口,黯然地摇头道:“他的经脉都被割断了,仅凭这么一点草药根本无法令他复原,除非是现在可以及时送到大医院接上,否则只能落下得个终生残疾。”
苏阳手脚的麻木渐渐散去,勉强地站了起来,走上两步,看了看燕长锋惨白如纸的脸色,焦急地说:“那这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呢?”
赵利蕊无奈地说:“镇上的医院都不可能动这种手术的,而县里的医院离这里都有二十多公里呢,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接上神经都还不知道……”
苏阳像遭了雷击一样,整个人都蒙住了,“那……那我们难道就坐视燕警官白白地废掉一条腿吗?”
赵利蕊脸上现出忧戚和愧疚之色,低低地说:“对不起。”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燕长锋突然醒来,挣扎着要站起来,艰难地说:“我们快、快离开这里。太晚的话,其他的毒贩子赶来,我们再落入他们的手中,就一个人都逃不掉了。”
苏阳内心如焚,烧得一片焦黑,哽咽地说:“但你的腿……”
燕长锋惨然一笑,说:“一条腿跟三条人命和一个巨大的秘密相比,哪一个更重要呢?”
赵利蕊想了想,说:“我觉得燕警官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赶紧撤离这里,而且县城的医院也不能去了。我想要不我们还是转移到我的干爹家里。我的医术都是他教的,也许他可以治好燕警官的腿。”
苏阳大喜过望,“你的意思是,燕警官的腿有望保全?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你干爹吧。”转而又奇怪道:“对了,你哪里来的干爹?”
赵利蕊跺脚道:“这些事情太复杂了,回头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就是逃命要紧。”
苏阳不好意思地挠了一下头,扶起燕长锋,紧跟着赵利蕊往密林深处走去,边走边问:“你跟你干爹住这林子里?”
赵利蕊苦笑着说:“你看我的打扮像原始人吗?当然不是啦。我干爹是住在这附近的农村里,离这里还有差不多五里地呢,我们这是抄近路,而且走这条路才不容易撞上人,暴露我们的行踪。”
经过张天荣身边的时候,苏阳想了想,将燕长锋轻轻地放下,让他背靠着树站立,然后弯下腰,将张天荣身上的枪和电棍解下来,再将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拣了起来,想了想,问燕长锋:“你说我们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燕长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就由他去吧。谅他也没有胆量跟踪我们。”
苏阳觉得有道理,于是将手电筒交给赵利蕊,搀着燕长锋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赵利蕊将手电筒照向草丛中的一个黑窟窿,说:“小心哟,这里有个洞,别掉下去,而且最好绕边走,这旁边的土地好象都是中空的,我刚才就是不小心陷了进去,要不是刚好扯住个树根,早就没命了。”
苏阳伸长了脖子朝前方看了一下,果然草丛中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洞穴,黑咕隆咚的,看不出深浅,想来之前吴法医就是从这里面掉进去的。由于洞穴不大,加上有茂密的青草遮掩着,如果不是赵利蕊提醒,还真看不出来,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掉了进去。
苏阳恍然大悟,“原来你之前突然消失,就是掉进这洞里啊,然后你抓住树根往上爬。晕,我还以为你钻进地里,再从地里钻出来呢。”
赵利蕊哭笑不得,“你当我是土形孙啊,还能遁土。”
“那你脸上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天哪,你不会是中了子弹?”苏阳紧张了起来。
赵利蕊又气又恼,“谁额心上中个子弹还能活啊?这是之前掉下去的时候不磕到石头上,磕出来的。”
苏阳尴尬地嘿嘿一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变得特别弱智。”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这样的话,你手上的泥土呀,青草呀都可以理解了。可是你手上的伤痕又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有啊,一开始你为什么会没有脸?”
“大哥,你现在都快可以比得上十万个为什么了。我们是在逃命,不是在散步。还是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再一一向你解释吧。”
苏阳听了,不再言语,拖着燕长锋用力前行。但还没走出树林,他只觉得燕长锋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扳过他的身体一看,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苏阳脸色煞白,问赵利蕊:“他会不会死掉?”
赵利蕊试探了一下燕长锋的鼻息,再把了一下他的脉,面露迟疑之色,叹了口气说:“现在没事,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昏了过去。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赶回家里,给他上药的话,那么就不好说了。”
苏阳闻言大急,说:“那我们就快快赶路吧。”于是将燕长锋背了起来,快步往前走。但没走上五十米,就觉得气喘如牛,整个胸口像要爆炸了似的。
赵利蕊虽然心疼,却也帮不上忙,因为她之前手掌、额头受伤,而且自昨天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加上之前与严所长等人作斗消耗体力甚大,现在连走快一点都感到吃力,也不可能还有力气帮苏阳抬动燕长锋。
“你还支持得住吗?”赵利蕊焦灼地问苏阳,“不行的话,你们在这里,我回家叫我干爹干妈过来帮忙,一起把他抬回去。”
苏阳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赵利蕊,哪肯让她再次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内,生怕这一去,再相见又是遥遥无期,于是连连摇头,咬紧牙关,拼力前进。
赵利蕊无奈,只能在树林中找到了一截干枯的树干,递给苏阳,这样他在背不动时,可以拄着休息会儿。
就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到五里的路,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赵利蕊干爹的家里,此时天光已亮,朝霞万丈。不过还好赵利蕊一路上专挑偏僻的小路行走,倒也没有撞见上什么人。
赵利蕊干爹的家就在村的路口,两层,砖瓦结构,外墙上连白灰都没有涂上,裸露着红砖的本色。但这对于接近虚脱的苏阳来说,已经不亚于是来到天堂了。他将燕长锋放在朱素的床上,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骨架一样地瘫倒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赵利蕊顾不上为苏阳倒杯水,急忙就去找她的干爹去了。不多会儿,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和一个面目呆滞的中年女子赶了进来。令苏阳大为意外的是,赵利蕊的干爹干娘竟然都是残疾人,她干爹是个哑巴,而她干娘是个瞎子。
苏阳看着赵利蕊与她干爹咿咿呀呀地用手比画着交谈,越来越觉得其间有太多的怪异之处,但却又不敢打断他们的交谈,只能将所有的疑问都压抑入了心头。
赵利蕊的干爹似乎从与赵利蕊的交谈中得知了事情的约略经过,伏下了身,仔细地看了看赵利蕊的伤口,随即站起身,与赵利蕊又比画了起来。
赵利蕊“听”完干爹的表述后,脸色顿时沉重起来。她咬了咬嘴唇,对苏阳说:“我干爹说了,伤口太深,已经伤及经脉,又延误了时间,现在就算尽他最大的努力,也只可能做到止血、愈合伤口,将来左腿还是会落下残疾。”
苏阳大脑一片空白,喃喃说道:“那就是说,燕警官他后半辈子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赵利蕊连忙说:“那倒没那么严重。等伤口好了后,他将来走路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就是会有点瘸,然后无法奔跑,否则容易失去平衡,跌倒。”
苏阳一听,心中略感安慰,再想想,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去医院里动手术,一来能否治好尚未得知,二来也存在着危险。因为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