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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这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苏振海一皱了一下眉头,“说真的,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但我这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讲究实事求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清楚的事情,当然是知无不言。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特别的迹象能说明靳峰与这起海难有关,只不过他职责在身,参与过调查罢了。再说,调查已于两年前结束,专家调查组已有定论,他即使有什么疑虑,也不会犯这个傻,想出这个风头。”
“但如果这起案件牵连出人命案子,我想他不会不管吧?”萧邦说。
“这倒是。”苏振海似乎没想到这一层。“萧兄弟要不提醒我,我还差点忽略了。是的,王建勋等人的死,靳峰是要管的。但我也有个问题问萧兄弟:如果害死王建勋等人的主谋是靳峰不敢得罪的人呢?”
萧邦一惊。什么人靳峰不敢得罪?除非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想了一下,终于说:“我想,老船长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签。不管是谁,如果触犯了国法,都将受到制裁!”
这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人们听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但这句话传进苏振海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了一种庄严。
“是的。”苏振海接过话头,“法律就是法律。任何国家如果没有法律作保障,人民的权益无法得到保护。可是,在现实中,的确有人逃过了法网,尤其是那些掌握权力的人。”
“我坚信,再大的权力,终究是大不过天理。或许,有的罪犯会一时侥幸逃脱法律的制裁,但终有落入法网的一天。这,取决于执法的力度,包括执法人员的责任感。”
“我想,如果萧兄弟是执法人员,一定会让不少犯罪分子头疼。”苏振海微微一笑,“但萧兄弟公开的身份,好像只是一名记者。”
“我是什么身份其实并不重要。”萧邦严肃起来,“重要的是如果我打定主意做一件事情,除非死了,否则决不会回头!”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坐在轮椅上的苏振海哈哈大笑。笑毕,他才真诚地说:“萧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人!事实上,你的性格与我非常相近。我也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想查清楚‘12。21’海难,不豁出性命,恐怕不行。现在,我已知道了萧兄弟的决心,我也实言相告:虽然我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但我敢断定,这起案子,与大港市高层有关。”
这本在萧邦的意料之中。他想了想,轻声问道:“您是说,靳峰的主管领导有嫌疑?”
苏振海沉吟了一下,也低声说:“萧兄弟,今晚的话,只限我们两个人知道。你我虽然素昧平生,但经过交流,我感觉你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和遵守诺言的人。说真的,我将你请到书房来,就是想与你单独谈。我敢保证,我们的谈话内容,连海若我都不会让她知道。”
萧邦点点头。他知道苏老爷子对海若的感情。苏老爷子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表明,这是一次绝密的谈话。
“萧兄弟知不知道张连勤这个人?”苏振海眨了眨眼睛,问。
“知道,但几乎没有了解。”萧邦说,“张连勤目前是大港市委副书记,主管政法。”
“是的。”苏振海说,“他到大港上任才一年多。以前,他是云台市副市长。”
“哦?”萧邦警觉起来,“这么说来,发生‘12。21’海难的时候,张连勤并不在大港?”
“是的。”苏振海说,“那时他是云台市主管经贸的副市长。‘12。21’海难发生后,大港市主管交通的副市长被撤职了。张连勤先到大港接替了这个位置,不久就在换届中当上了市委常委、主管政法的副书记。”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叙述,但言下之意似乎别有所指,萧邦不能明说,便道:“看来,老船长对这位张书记熟悉得很啊。”
“岂止是熟悉!”苏振海叹了口气,“他当年曾在我手下当过船员。那时,他刚从部队复员,一无所有。这人非常刻苦,总比别人多干些活,总是会讨人喜欢。后来,我看他有培养前途,便送他上了学,学费都是我给交的。毕业后,我安排他在大港港务局工作,慢慢混了个干部身份,后来就青云直上,当了云台的副市长。要论本事,这个张连勤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比较出色的,是个当官的料,这几年更是快成政治明星了。”
“恕我直言,”萧邦直截了当地说,“是不是这位张书记有点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苏振海轻哼一声,“忘恩负义之人,有几个能成大气候的?聪明的人,不仅不会忘恩负义,反而会到处打感恩这张牌。这个张连勤,一直到处宣扬我对他的恩德有如再生父母,每次提到我,都显得很严肃。其实,我当年不过是看他这个人很聪明,能干,帮了他一下而已。但他这些年,一有空就来看我,虚心求教,摆出一副永远都是学生的样子。他在云台工作的时候,不管大会小会,都要提到我,还专门带领一帮干部到我这里来‘取经’,向他的手下说,只要学到苏老船长百分之一二,云台市的经济建设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看,他这么一整,简直都把我当成神给供起来了。到大港上任之后,他也经常来电话问候,还三番五次请我当大港市政策咨询顾问。我当然没有答应,一则因为年纪大了,当个政协委员就累得够戗;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发现他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单纯。”
“难道,‘12。21’海难真的与他有关?”萧邦突然问道。
“如果跟他无关,他为什么要派人来害我?”苏振海眼里突然有了怒意。“我这双腿,就是拜他所赐!”
萧邦一惊。这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靳峰像一个正向首长汇报思想的老兵一样,既没有像新兵那样紧张得挺直胸脯,也没有像不懂规矩的上访者一样喋喋不休。他端正地坐在餐桌前,很自然地为张连勤斟满一杯酒,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轻声说:“张书记好酒量!自从去年我得了胰腺炎后,就不沾酒了。但张书记是我的领导,就算是死,也得陪您喝两杯。”
张连勤呵呵一笑:“这个酒,是感谢酒,兄弟一定要喝。这是在酒店,不是办公室,所以你就别一口一个书记,叫张大哥吧。实在不行,就叫老张。说好,今天我们不谈工作,拉拉家常。我主管政法口也快一年了,第一次请你喝酒,感谢你对老哥工作的支持,你总得给面子吧?”
“张书记要我喝,我就喝。”靳峰眯眼笑了,“大港市六百万人,有几个能喝到张书记请的酒?靳峰深表感谢,先干为敬了!”说罢,一仰脖子干了。
张连勤也将酒干了,随即哈哈大笑:“咱们都当过兵,因此不必拘泥。说实话,我这个副书记,也就干到头了,退休后还不知干什么去。不比你,你年轻有为,空间很大。公安系统,也是出领导干部的地方。你们田局长,明年就到点了。几个副局长中,数你最能干,资历也最深,要好好把握机会哟。”
这句话意味深长。靳峰马上又站起来,为张连勤倒酒,却被张连勤按着坐下了。“我自己来。今天是我请你喝酒,怎么倒成了你来侍候我?不行不行!我不知道你在部队当兵时干什么,我当的那个兵啊,就是在首长身边当公务员,为首长搞卫生,洗衣服,倒酒。所以,我敢打赌,对于倒酒,我比你强。”说罢,但见他拿起五粮液酒瓶,将肘抬起,转动着酒瓶,那酒变成了细线,均匀地流进了靳峰的酒杯里。当细线渐渐将酒杯填满时,他忽然一收,半截酒线仍在空中,而他已将酒瓶收回。靳峰定睛一看,那酒刚好满沿,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张书记真是高手啊!”靳峰由衷赞道。
“唉,熟能生巧罢了。”张连勤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与靳峰碰杯,“这些年,我在官场摸爬滚打,也是从侍候人开始的。这得感谢苏老船长,是他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反正我也快到点了,不妨今天将苏老船长当年的教诲转述给你。”
靳峰将碰了杯的酒端着,很恭敬地说:“张书记的良言,一定是千金不换,靳峰万分感激!”
“我说了,不是我说的,而是苏老船长说的。”张连勤突然严肃起来,“苏老船长说:发展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你的领导并把他推到更高的位置,你才会得到更好的保护和相应的位置。说真的,我张连勤也还读过几本书,但惟有苏老船长的这句话,最实在,也最管用。”
靳峰若有所悟,郑重说了声“谢谢张书记的教诲”,便又把酒干了。
张连勤酒量奇大,一会儿功夫,一瓶五粮液就见了底。靳峰赶忙出了包房,叫服务生又上了一瓶。在接下来的推杯换盏中,张连勤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些苏振海的轶闻,闲扯了一些家常,这才很关切地问:“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压力吗?”
“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不过还应付得了。”靳峰说,“关于几起人命案子,局里已经向您作过书面汇报了。棘手是有点棘手,但破案也需要时间。”
“听说最近大港来了个不明身份的人,叫萧邦,你接触过吗?”张连勤点了一根烟,将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靠,很随意地问。
“见过面,也安排人调查过,是《华夏新闻周刊》的人。”靳峰仍然坐得很直,“我也向北京打过电话,《华夏新闻周刊》的社长周启渊同志亲口向我证明,萧邦确系他们的记者。”
“一个记者,跑到大港来干什么?”张连勤说,“听说他要调查采访‘12。21’海难,这好像不是一个记者应该干的事嘛。况且,据我所知,《华夏新闻周刊》不是党内媒体,顶多是个二流刊物,管这事干什么?我看,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靳峰感觉很热。他拿起餐巾纸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小心地说:“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好,请张书记指示。”
“你看你,又来了!”张连勤摆摆手,“我哪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对一些特殊的事情,要多留个心眼。通过这一年来的工作接触,我觉得你很能干,又聪明,我可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外人看!你还记得吗?上次你抓了三个人,准备审讯时,我给你打了个电话,让你放人。也许你心头疑惑我为何要这么做?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三个人,我必须放。”
“为什么?”靳峰明知问领导的话很犯忌,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问。
“因为,他们是苏老船长的人。”张连勤淡淡地说。
靳峰只觉得酒上了头,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第四十六章
萧邦喝了一口茶,压了压内心的震惊。难道林海若说的老头子遭遇车祸之事,就是张连勤所为?既然是暗害,一定比较隐秘,老头子又为何那么肯定?
苏振海及时消除了他的这种疑虑:“我老了,也没有萧兄弟这样的专业背景,对于侦破推理,可以说一窍不通。但我的直觉还算灵敏。因为,这个世界上,真正想要我这条朽命的人并不多,我得罪过的人,也屈指可数。按常理,我帮助过张连勤,也算他的恩人吧。可他为什么会恩将仇报?也许,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也是迫不得已。张的事情,我比较清楚,尤其是‘12。21’海难发生后,他就没有一日安稳过。而我,这两年看似毫无动静,实则也有一些调查。张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