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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通法家的毕竟较少,而国渊在胡昭的调教下,和胡昭一样精通儒、法、道三家,将数十人辩驳的无话可说。
刘协心中大喜,忽见邴原不顾管宁阻拦,要上台辩论,不想再给他机会,当众站起身来为国渊击掌示好,邴原虽然本就不太同意《三家制衡论》,但毕竟是刘协的言论,又看刘协亲自为国渊击掌鼓励,知道大势已去,今日自己这一派已经败局已定,只能默然地退回座位。
刘协从腰间取下所带角犀腾云玉雕,赐于国渊,又令人取来墨宝,亲自书下“寒门奇才,治国栋梁”四字厚赐给国渊,令数千学子羡慕不已。
国渊拜伏于地,领下赏赐,道:“草民仰慕司马德操先生久已,望殿下赐草民入读水镜学府,草民必当勤学广问,绝不令殿下失望!”
刘协轻轻撇了胡昭一眼,见其一脸笑意,知道这是他事先叮嘱国渊的,现在水镜学府早就从单纯的学府转变成了刘协亲信的出身标记,能够入读水镜学府则表明楚王将会重用其人,而对于水镜学府的入读人选,荀彧、胡昭、徐庶等人也只有推荐权,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刘协手中,胡昭顾及国渊出身寒门,恐楚王不喜,故特意如此安排。
刘协最初确实有意识的想只重用水镜学府出身的学士,但后来听了杨修关于四大学府日后必成派别之争后,也不太希望朝政完全是水镜学府出身的学士,故微微颔首道:“国渊啊,你有如此才华,现在就可出仕,为孤王效力,且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有必要再去水镜学府了。这样吧,你先到楚王府律署任律署随员,日后孤王必有重用!”
国渊略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不过一介布衣,能在重士子豪门的楚地出仕也算不易,当即谢恩退下。
刘协坐下之后,看了看胡昭道:“空明担任襄阳学府总祭,定有才能将襄阳学府推至一个高峰,没有必要完全依靠水镜学府培养朝政要员。”
胡昭知道刘协不太满意自己这种安排,微微脸红,道:“臣定当尽力!”
刘协道:“不禁如此,还要平衡好四大学府的授课实力,水镜学府虽然要维持精英授学的优势,另外三大学府也要处理好精英学子的培养事宜。”
荀彧笑道:“殿下,臣以为可在三大学府设置博学院,由各院博士亲自授学,而学子优先考虑本学府士子,令四大学府都可以培养出学者层级的大才。”
刘协连连称好,复又道:“水镜学府也要在此之前进行扩建,开始和其他三大学府一起培养普通学士,今天从国渊身上,孤王看到寒门之中也广有聪慧之士,而现行的三年一次会考,参与的多是各郡的世族子弟,两位可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照顾寒门子弟吗?”
胡昭道:“从殿下目前实施的策略上来看,楚地四大学府多招募得是些饱读诗书的世族子弟,襄阳军院和工院则多收寒门子弟,臣以为至少目前并无不妥。”
荀彧沉思片刻,道:“其实不如再模仿四大学府设置,可在金陵、重庆、凉州等地增设几个军院和工院,增加寒门子弟入读的机会,同时免收军院和工院的入读学杂,只要他们身手矫健,头脑敏慧就可以招进来,臣认为以楚地如此财政,承担这点钱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协想了片刻,道:“如此也好,但寒门子弟也有愿意出仕朝政,治国理事之人啊,多少还是要照顾下,楚地之兴在于人才,这是一件大事啊!”
荀彧则坦言贫寒子弟想要读书何其难啊,若要出人头地除了参军从工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胡昭虽长年调教寒门子弟,但才华真正出众者也就是国渊一人而已,又深悉儒、法、道三家,便道:“殿下提倡儒、法、道三家制衡治世,老子亦曾说‘古 之 善 为 道 者 , 非 以 明 民 , 将 以 愚 之 。 民 之 难 治 , 以 其 智 多 , 故 以 智 治 国 , 谓 之 贼 ; 不 以 智 治 国 , 国 之 福。’此乃三家共同之处,殿下欲从万千寒门中选良材,必要广兴文教,此乃明民乱国之举,殿下需谨慎为之。”
复又道:“臣教习寒门子弟,也只教其懂礼识法,不讲经典史籍等大义之道!如今殿下推道教,让道教秉承调教百姓守法重道,就无须再劳民伤财地推广文教于百姓。”
刘协心中微微叹气,胡昭也好,荀彧也好,都是世族门阀中人,对寒门还是多少有些介怀,他们是自己的重臣,可以说事事皆以自己大业为先,但仍然这样表态,可见真要大量在寒门中选择良才必定艰难,要想实行科考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刘协本来也不太愿意过早让百姓都能读书识字,这样做的后果是自己很难预料的,只是受国渊的影响,思想上略为动摇。
荀彧伴刘协日久,深悉他内心想法,遂道:“臣倒还有一个折中办法,先是在荆州富地重设县学,文设礼、法、字三课,工设农、匠、算三课,武设骑、射、武三课,只教三年,凡各县十二岁以上贫家子弟都要入读,十五岁则根据各科成绩挑选人才,擅文者免杂费入读郡学,擅工者入读工院,擅武者直接送到军院,比例可以定在一比三比六,皆不善者可送到各州驻防营服役三年,各州参考新野预备军设各州预备军,各州预备军在考虑骑、步、水、山、弓、弩六兵平衡之时,可根据各州地形百姓不同,稍有偏向,各州预备军驻扎在官田,与驻防营一样耕练结合,使治略府财税负担也不会出现大规模增加,对驻防营和预备军中又展露的优异之士还可再推荐到各军院就学。”
刘协满意的笑了笑,道:“文若又献良策啊,此事归空明管,空明当用心安排,若时日渐久,此策便可展现威力,不出十年,楚地更可人才鼎盛。”
胡昭亦深深赞同,道:“当世之策或有精奇巧妙远胜此策,然此策威在日久,非五年不见成效,然五年之后,殿下可仅依此而定天下!”
刘协淡淡一笑,让胡昭结束此次雄辩坛,并定明日的雄辩坛主题为一直备受关注的“治国平天下”。
刘协以为此次雄辩坛发现了国渊是襄阳盛会一个不错的收获,却没有料到次日的雄辩坛上,襄阳学府中小有名气的襄阳八子为了给八子之三的向宠报仇,全体出阵对决国渊,而与国渊同样出身寒门的南阳六义毅然挺身而出,轮番上阵与襄阳八子辩驳,江南学府的江南四才子和西南学府的巴蜀四骏各有己见,引发了一场襄阳盛会开幕以来最灿烂的高潮,也为襄阳治略府吸纳了一批新生力量。
第八卷 南北风云 第七章 襄阳雄辩
这一天是刘巴开坛讲法家精髓和糜竺第二次开坛讲商道,在两人讲完后,胡昭继续设雄辩坛,主题为事先公布的“治国定天下”。
刘协、荀彧和胡昭三人刚入了首席,在襄阳学府中小有名气的杨仪就登上辩台首选国渊答辩自己。
杨仪与同学于襄阳学府的李严、向宠、王藩、韩嵩、徐弈、桓阶、徐宣共称襄阳八子,黄承彦任襄阳学府总祭之时,曾称八人皆有治世之才。
杨仪首先从《三家制衡论》开始阐述论证,表面上宣扬《三家制衡论》,实则又通过儒商的问题反对“驱民以利”的观点,以此向法家学术挑战。
李严等人依次而上,对国渊的观点一一批驳,观点虽然让刘协不是很喜欢,但他们的才华确实也展现了出来,尤其杨仪和李严对制衡论提出“儒制法,法制道,道定儒”的说法很感兴趣,而王藩是襄阳学府中少数精通天文的人才,他自天象运转成规有律,捍卫老子的天道恒定说法,但又借机打击道教的鬼神之说;韩嵩也是一个奇才,精通地理,他讲地之道,用地之道再灭鬼神之说;徐弈、桓阶、徐宣三人则总结前五人论证对法家必须受制儒家的观点进行重新的整理。
这襄阳八子的一番精彩论述引发阵阵掌声,连荀彧都忍不住称赞了几句,又与刘协道:“此八人观点虽然需要推敲,但阐述精细,令人佩服,且各有所长,值得殿下重用!”
刘协微微颔首,表示这八人确实有才华。
国渊还未登场反驳,与他私交甚好的崔林立刻登上台,胡昭见他上台,与刘协笑道:“殿下今日可要仔细注意他们了,崔林上场就意味着南阳六义都要登场了!”
刘协问道:“何为南阳六义?”
胡昭道:“南阳游学避难者众多,有寒门六士崔林、赵俨、苏林、常林、杨峻、王连相互欣赏,常在一起讨论政事,又多急公好义,被南阳百姓称为南阳六义,他们与国渊关系不错,都深受法家影响。”
刘协略有所悟得说到:“豪门多儒士,寒门出法者啊!”见荀彧和胡昭听到自己这话后,神色有些怪异,复道:“寒门子弟生活在百姓中,对民之向利理解深透,也容易认识到律法的重要性。”
辨坛中的辩论气氛已经到了非常高涨的地步,崔林对《楚律》的了解令胡昭都颇感吃惊,杨仪与崔林的对峙虽落与下风,但其人才学渊博时有妙语令崔林语噎,博得众儒家学士阵阵掌声。
在胡昭的掌控下,两个人渐渐将儒法之争移回到治国定天下的主题上,杨仪提出在军院广开儒学,强调忠义仁爱,而崔林则认为在军院中首推法学,强调军纪严明,在这个论证上,刘协明显支持后者,胡昭也知道刘协的意思,立刻出言定崔林胜,无须再辨。
李严立刻登场,他知道兵家融入法家中,显然表示朝廷更偏向以法治军,将辨题转向内政,道:“夫天下治国者,首治农,治农需寡税,然寡税尚非定策,因田有贫瘠富厚之分,地有南北旱水之分,天有寒热之分,故因再定平富策,立富产者纳税多,立贫者纳税少,再以财税援极贫者,此才可令天下真大治,使百姓各享衣食保暖之福!”
崔林等人对此没有异议,亦支持,复有江南四才之首吾桀表示不同意,他快步登坛,向刘协三人行拜礼之后,朗声道:“天下之地无不产物,或有产粮,或有产麦,亦有产棉者,所产者各不相同,天下之民亦有勤惰之分,有民四更起劳作,有民懒惰五谷不勤,若如此定律,则是削勤而补惰者。”
向宠亦登上雄辩坛,道:“以财税援民可多可少,因地贫瘠多少不同而定,焉能因少数百姓惰,而废安国治国之策!”
江南四才吾桀、钟离牧、吴范、滕胤是江南学府新展现头角的年轻学子,其中以吴范最擅长天文,其人登坛道:“正所谓地之道受于天,地产粮多因天象变化,幸天之道年年循环,有律可循,可以日日登记,预测气象变化,提前助百姓躲避天灾,此亦治国之策。”
王藩亦精通此道,同样登坛道:“吴兄所说未全尔,天地变化多端,非人可尽察,而若因觉察不及,使民受灾,仍要援之,故立富者抽税多,而贫者抽税少,甚至不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