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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之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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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看了看夏晓薇:“明天,我们去岜沙。”
  夏晓薇默不作声。
  夜晚,天台上。
  沈默和夏晓薇凭栏而立。
  贵阳市满城灯火。
  微风吹拂。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星。
  “晓薇,你在想什么?”
  “今天,是爸爸遇害的第十四天。而太爷爷失踪已经六十八年了……”夏晓薇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晓薇,你不相信我。”
  夏晓薇的目光投向远处:“我只是觉得,你对太爷爷的事更关心……好像忘了最初的目的。”
  “晓薇,我需要你的信任。”
  “我很想信任你。但我想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沈默手扶栏杆看着会文巷的街景。
  夜已深,会文巷灯火阑珊。
  巷子里出现一个身影,匆匆地行走着。在沈家小楼对面,那人横穿巷子,朝沈家小楼走来。暗影里,突然驶出一辆轿车,砰地一声,那人被撞出五六米远,摔倒在地。轿车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不好,出车祸了!”沈默喊了一声就往楼下跑。
  刚才巷子里发生的那一幕,夏晓薇同样也看到了。她随着沈默跑下去。
  被撞倒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清面目。
  一束雪亮的光线照过来—林涛拿着手电筒。林涛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沈默和夏晓薇慌慌张张往楼下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顺手抄起手电筒跟了下来。
  手电筒照在那人的脸上—吴伯寅!
  夏晓薇失声轻叫。
  “吴爷爷!吴爷爷!”沈默俯身叫道。
  吴伯寅一动不动。
  “急救中心!”沈默转身。
  夏晓薇掏出手机:“急救中心吗?会文巷出了车祸,有人受伤……”
  手电筒的光亮移动,一大滩血,缓缓流动。
  沈默将手放在吴伯寅的鼻下。没有一丝气息。
  9月24日,凌晨两点。
  中山东路。街面上已经没有行人,车也十分稀少。
  贵州省人民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车里放着流行歌曲,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向医院大门里面张望。
  沈默、夏晓薇和林涛匆匆走出医院,上了出租车。
  “回会文巷……能不能把你那该死的音乐关掉!”沈默愤然。
  吴伯寅老先生死了。就死在沈默眼皮底下。吴伯寅为什么那么晚来会文巷?来干什么?这一切都成了不解之谜。
  出租车停在沈家小楼门前。
  三人下车,上楼。
  家里静悄悄地,二楼沈鸣谦的卧室里亮着灯。
  “爷爷,爷爷!”走到沈鸣谦卧室门口时,沈默轻唤。
  里面没有声音。见房门是虚掩着的,沈默轻轻推门进去,想帮爷爷关掉电灯。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沈默惊呆了。沈鸣谦躺在地板上,浑身是血。
  “爷爷!爷爷!”沈默大叫着冲到爷爷身边。
  夏晓薇和林涛一块儿跟进去。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沈默抱起爷爷哭喊着。
  “爷爷在地板上写了字!”林涛喊道。
  在沈鸣谦右手一侧的地板上,写着四个血字:沙漠玫瑰。
  又是沙漠玫瑰!沈默的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场景。
  虞江码头。云雀号客轮。
  沈默快步跑向客舱,和一老者撞了个满怀。
  老者趔趄:“哎哟!跑这么快干嘛?”
  沈默停下脚步。
  老者大约六十多岁,身材瘦小,满脸沧桑,长脸,浓眉,眼窝深陷,目光如炬。
  沈默:“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慌张了,没撞坏您吧?”
  老者:“没事儿,幸好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结实。”
  沈默笑了笑说:“老先生,不好意思。我的行李还在客舱里呢!”
  老者朝沈默摆摆手,示意沈默自便,然后径自离去。
  沈默突然发觉手掌心多了点什么东西,摊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纸团。抻平,只有四个字:沙漠玫瑰。
  二十分钟之后,几名警察来到沈家。
  法医检验了沈鸣谦的遗体,发现左胸部有一道约三厘米的伤口,系匕首所伤。
  做勘验,拍照片,提指纹,问情况……警察做完他们认为该做的一切之后,把沈鸣谦老人的遗体抬到床上,然后离开。
  “为什么不告诉警察整个事件的背景?”夏晓薇问。
  “教授说过—不要报警。教授不想让警方知道梵天之眼的情况。”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不让报警?”
  “教授肯定有教授的理由。”
  “你想过没有?—这样做会影响到警察对案件的侦破。”
  “别对我说这些!”沈默给爷爷盖上毯子。
  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沈默仔细地给爷爷掖毛毯,泪水串串滴落。
  夏晓薇看着发呆的沈默:“沈默哥哥,要不要联系伯父伯母?”
  “晓薇,你身上还有多少钱?现金和卡里的都算。”沈默擦拭眼泪。
  “大概还有一万二千元。”
  “全都借给我。”
  “我这里还有六千。”林涛说。
  “要不,我给姐姐打个电话,让她再往我的卡里打点钱。”夏晓薇没有问沈默钱的用途,只是担心这些钱不够用。
  “不用了,我想这些钱应该足够了……等天亮了,我们先把爷爷送到医院,让爷爷在那里好好休息几天。等爸爸妈妈回家后我们再和爷爷告别。爸爸妈妈那儿先不告诉他们,等我们从岜沙回来,也许他们也就到家了。”
  此时,夏晓薇明白了沈默的打算—先把爷爷的遗体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沈默哥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夏晓薇说。
  沈默坐在爷爷的床边,摆摆手,止住了夏晓薇的话:“晓薇,谜面虽然很多,也许谜底只有一个。”
  “现在,我找到了相信你的理由。”夏晓薇眼里含着泪花儿。
  “去准备准备吧,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把爷爷送走就直接去岜沙。你记得把那张照片带好,我现在心里乱,怕忘了。我们一早就得赶到医院,贵阳到丛江的客车每天只有一次,九点左右从贵阳新体育馆出发。我们的时间很紧,去医院时把行李带上。”沈默的声音很轻。
  9月24日,上午九点十分。贵阳新体育馆。
  一辆出租车驶入车站—沈默从医院安顿好爷爷的遗体之后立刻赶来。
  沈默下车,快速跑向售票口:“丛江,两张!”
  “晚了,车刚走!”
  林涛帮着夏晓薇取下旅行箱。出租车调头。
  沈默匆匆跑回,招手:“师傅,你能跑一趟丛江吗?价钱随你开。”
  “不成,跑到那里我晚上就回不来了,没办法给夜班司机交车。”
  “那就麻烦你沿着公路追,直到追上去丛江的大巴车!麻烦您了,师傅,我们有急事。”沈默恳求道。
  司机看了看表,说:“好吧,好在发车没有多长时间,应该很快就能追上。”
  三个人回到出租车上。
  司机调转方向去追那辆大巴车。
  “哥,带我一块儿去岜沙吧!”林涛突然说道。
  “胡闹!瞎搅和什么?”沈默颇不耐烦。
  “我不是胡闹,我只是想帮你!我家就在丛江,岜沙离县城很近,那地方我去过,比你熟悉。”
  “你这是添乱!少啰嗦!”
  “岜沙那地方共有五个苗寨,你要一个一个地找,一家一家地问。你听得懂苗话吗?可是我懂!”林涛申辩道。
  “别蒙事了,当年阿雅怎么就会讲汉话?”
  “你怎么知道阿雅会讲汉话?爷爷也没说过她会讲汉话呀!说不定是太爷爷懂苗话呢!反正我是去过那里的,几个寨子都讲苗话。会讲汉话的人也有,但多是年轻人。你们只准备问会讲汉话的年轻人?”林涛对着前排夏晓薇的背影,“姐姐,你帮我说句话嘛!”
  夏晓薇:“你真的懂苗话?”
  “姐姐,你也不相信我?撒谎是小狗……”
  夏晓薇回身看向沈默:“林涛说的有道理,我们的确需要一个翻译。”
  “就是就是,还是姐姐明白。”
  沈默瞪着林涛:“你要去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哥,你说,什么条件都行。我都听你的!什么条件?你说!”林涛一见沈默松口,赶紧表态。
  “我们到哪儿你到哪儿,不允许擅自行动。”
  “就这?这也太简单了!没问题。”
  二十分钟后,追上了那辆大巴车。出租车司机一边超车一边鸣笛,示意大巴车停下来。林涛摇下车窗玻璃,把手伸到车外挥动着。
  大巴车停了下来。
  坐在前面的夏晓薇付了车钱。三个人慌慌张张拎着两个旅行箱上了大巴车。幸好后排还有空位。
  手机铃声—是校长程度。沈默接听。
  “程校长,您好!”
  “沈默啊,听你们系里说,你得了结核性胸膜炎请假休班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哦……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的。真不好意思,还惊动了您。”
  “我现在就在贵阳,如果你方便,咱们就见一面。我住在茅台酒店608房间……”
  “您来贵阳了!程校长,我……”沈默支吾着。
  “我是来开个会,要住半个月呢!你不方便就算了。”
  “程校长,我,我这病是不能见人的。等我好了之后再向您请罪吧!”沈默搪塞道。
  “晓薇和你在一起吧?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让她接电话!”
  沈默捂着手机,轻声对夏晓薇说:“程校长,让你接电话。”
  夏晓薇点点头。
  “程校长,她就在我身边呢!我不让她来,她……”
  “沈默啊,晓薇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懂得珍惜啊!”
  “程校长,我让晓薇接电话。”沈默把电话递给夏晓薇。
  夏晓薇接过手机:“程伯伯!”
  “晓薇啊,你老实告诉伯伯,这是不是你的主意?你也转告沈默,你们这点小把戏,只能骗骗别人。程伯伯可不相信沈默得了病。不过,你们放心,对这件事。程伯伯就是猫头鹰睡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在干什么伯伯也不问,伯伯要在贵阳住半个月,茅台酒店608房间,有什么需要伯伯帮忙的你就说。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就行了!”
  “程伯伯,谢谢您。”
  “丫头,你爸爸走了,伯伯就是你们的亲人。不管遇到什么事,伯伯都会帮你的。身上的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对伯伯讲。”
  “够了,需要的时候我找程伯伯要。”
  “那好,先就这样吧!休息时间到了,我要去开会。”
  挂断电话。
  夏晓薇把手机还给沈默,淡淡地说:“他什么都知道。”
  “我就知道瞒不过的,他说什么了?”
  “没事,他说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对你们系里说的。”
  大巴车在山路上盘旋。
  沈默在清理着自己的思路。有些事情渐渐清晰,有些事情却更加扑朔迷离。婆罗贺摩,贾亚希玛,吴尚贤,宫里雁,囊占,傅恒……泰戈尔,溥仪。沈默清楚地记得在“傅恒”和“泰戈尔”之间,教授用的是省略号,而其他人名之间却都是用了逗号。婆罗贺摩丢失了两颗眼睛,其中之一流传的脉络非常清楚,而且那颗被叶卡捷琳娜命名为奥洛夫的钻石依然收藏在俄罗斯国家博物馆里。另外一颗却无迹可寻。从现在了解的情况看,泰戈尔先生认为这颗钻石在清朝乾隆年间的中缅之战中落到了傅恒手里。这一结论尽管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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