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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永远是个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逃避自我的长不大的孩子,一出事还是要靠父母去替他解决,那样一来,他所说的话就是再真诚,在父母面前也不会有丝毫说服力。
母亲把红酒拿去给父亲了,说这是两个孩子送来的,父亲没有说太多,只是意思意思地表示自己知道了。其实一家人都心照不宣,无论这瓶酒是无咎买的还是千里买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花自己的钱买的。无咎在经济独立四年之后,在没有依靠家里一丁点人脉关系和社会资源的前提下,凭着自己的能力,生活水平已经能毫无压力地达到父母这个层级了。他已经真正意义上地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这难道不是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一天吗?
虽然他们等来的不是一个媳妇,而是,嗯
无咎家是有阿姨的,今天母亲让阿姨放假休息去了,她亲自下厨,千里想去帮忙,被无咎拦住了,以他对千里的认知,真让他进厨房跟着倒腾,好感度可能会一言不合刷到负数但放着母亲一个人忙活也不行,无咎便亲自去给母亲打下手了。
于是,客厅里就剩下了无咎父亲和千里。两人一人坐在一个沙发上,父亲不紧不慢地泡茶,千里则如坐针毡,身体僵直,痒痒都不敢挠一下。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千里此时内心一万个后悔他为什么要答应无咎来这一趟,他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啊,求求你,求求你快想个话题啊!千里在心里快要给自己的脑子跪下了。
聊天气?太尬了吧聊吃的?额聊茶?酒?全都不懂啊!那聊游戏吗?
聊无咎?不不不,这个更容易不小心踩到雷点吧
这是他人生中等待得最漫长的一顿饭。
“你叫小棋?”无咎父亲先开了口。
千里一惊,慌忙道,“我,我叫狄棋,狄——狄仁杰的杰咳,狄仁杰的狄,象棋的棋。”
“哦,”面对千里的语不成章,父亲只是轻描淡写地应道,“好名字。”
“啊是吗。”千里傻傻地笑了笑,脱口就道,“这是我爸爸给我起的。”
这话一说完,千里就后悔了,傻不拉几的,人家指不定只是客套话
不过,说实在的,无咎父亲居然记得他的名字,哪怕只有一个字,也让他有点感动。
“有什么含义吗?”无咎父亲问道。
“这个,”千里笑道,“琴棋书画,琴书画都是艺术,棋却是智慧。爸爸大概希望我长得聪明一点吧。”
在那个年代,读书或许就是最好的出路,许多父母都希望把孩子培养成人中龙凤,考高分,读名校不知道父亲是否也是那样想的呢?
只可惜,自己连高中都没毕业别更提什么名牌大学了。
果然这个天不管往哪里聊都是条死路啊
千里差点直接选择放弃了,无咎父亲却把话接了下去,“嗯挺有意思,不知你父亲从事哪一行业?”
“”千里顿了顿,微微低下头,“我爸爸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抱歉。”
“没事没事——”千里连忙摆手,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无咎父亲抬了抬手,“喝茶。”
在这种神奇的氛围中,两人断断续续又小心翼翼地东聊一句西聊一句,全是些不着边际的内容,千里连夸茶壶漂亮这种无聊的话都挖出来了,要是菜再不做好,他觉得他就要原地爆炸了。
大约等了一万年后,母亲和无咎才来叫两人去吃饭。
在厨房时,无咎提议要不要先把今天买的那瓶红酒开了,毕竟醒酒也要一个小时左右,父亲和母亲平时都忙,今天是为了给无咎过生日才挤出时间留在家里的,难得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饭,让父亲喝他最爱的红酒也无可厚非。
“别。”没想到,母亲如是说。
无咎看向母亲,但见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爸总说红酒是艺术品,他那股钻牛角尖的劲儿你是知道的,今晚就好好吃顿饭吧,万一闹出什么不愉快就不好了。”
无咎恍然大悟。
第134章 出发()
“妈;谢谢您。”无咎说。
母亲转过身来,“傻孩子;我是你妈妈;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
相反,他们身为父母,应该给的理解,迟到了太久太久。
一直以来;他们自认对无咎的关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无咎在医院突如其来地对他们坦白的那一天之前;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一点征兆都没有察觉。
而那一天;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惊愕;不解,愤怒乃至生理性不适。
他们知道他们不该这样,可内疚感也阻止不了他们油然而生的抗拒。
自此,他们和无咎之间闻不到硝烟的“战争”就开始了,他们采取了所能想象到的各种各样的措施——尽量抽更多时间陪伴他;也尽量制造机会让他认识更多的朋友“正常”的朋友,对千里这件事这个人避而不谈;不明言否定但也绝不肯定。母亲甚至很认真地去咨询了主治医生、自己在国外当医生的朋友以及朋友介绍的高口碑心理医生,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旁敲侧击地试探无咎这种行为的出现是否与他长期反复的病情对身体和心理造成的影响有关
母亲还想过让心理医生亲自和无咎谈一谈;这样能够更直观地挖掘问题的本质,却被父亲拦了下来,父亲说;如果母亲执意如此,那她要想清楚,因为这有可能不仅会击溃无咎的自尊心,也会击溃无咎对他们的信心。
母亲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这孩子太苦了,他们早已不求无咎获得像他们一样或比他们更出色的成就,成为令人称羡的社会精英,他们只求他们唯一的孩子能好好地活着,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连这一微小的心愿,也注定遥不可及吗?
后来,无咎出院了,他坚持要回到吾名基地,坚持要继续他的电竞生涯,但他每个星期都会给父母打电话,每个月至少回家一趟,中秋节、春节和父母的生日也一定回家吃饭。他也答应了他们,只要自己身体出现少许异样,他就会马上回医院检查。
日子看似平稳地过着,和父母相处时,无咎的言谈之中从不避讳千里的存在,他会自然而然地提起自己和千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会说自己生病时千里如何照顾他,千里生病时他又如何照顾千里,他们一起去了迪士尼,他们穿着同款鞋子,他们刚好都不喜欢吃榴莲父母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也不追问。
无咎不是存心要让父母难受,他只是想告诉他们,他如今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如此真实,充满细节,辛苦、忙碌,却色彩缤纷,每一寸喜怒哀乐都饱含生机。
多少人对于陌生的人与事,不接受是出于不理解,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父母的认可也没关系,无咎会让这一切在天长日久中一点一点地渗入到父母的情感里。
无咎的双亲自诩在这大半辈子中看透了人生百态、精通于人情世故,却没想到,待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好像被无咎反套路了。
这孩子这么聪明,随的是谁呢?
他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咎总会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任性是不现实也不理智的,年轻人哪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们只要耐心点等下去,孩子自会迷途知返。
不曾想,无咎一个电话打回来,说他想带千里回家。
这是意义非凡的一步。
无咎明确的表态,使得父母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了。
“小温说,他们在一起多久了来着?”父亲冷不防地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母亲怔愣道。
“他和那孩子,多久了。”
“”
母亲扭过头去,不作声。从父亲口里说出的“在一起”那三个字,让她感到呼吸有点不畅。
空气僵滞了很长时间,母亲才轻声道,“四年了吧。”
父亲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叹了口气。
“四年了啊。”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
一时的冲动与任性,是持续不了四年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过来人,他们深知要长期维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艰难,支撑一对夫妻在漫漫人生路上依偎着走下去的,更多的是如亲人般的羁绊和无法放下的责任。那么,支撑这两个孩子走下去的,又是什么呢?
无咎和母亲把菜一一端出来,四人到饭厅落座,无咎乖巧地叫了声爸妈吃饭,千里赶紧照葫芦画瓢,也乖巧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吃饭,尔后嘴里终于有点别的事可做,不用再专注尬聊一万年了。
四人中规中矩地吃着饭,无咎和父母时不时聊几句家常,千里一句话都不敢随便乱插,他口无遮拦自己是清楚的,平时对谁都嘲讽惯了,万一没留神冲着人家爸爸来一句叫爷爷,那今晚他就凉凉了。
无咎母亲做了五菜一汤,菜式简洁中透着一股大气,几乎都是千里没吃过的东西,千里也没心思去想食物味道如何,他只求那三人当他不存在,平平安安地吃完这一顿饭就好。
“小棋,”偏偏无咎母亲点名了,“菜还合口味吗?”
“啊——?!”千里惊慌地抬起头来,刚夹起的青菜没嚼几口,还有半根叶子挂在外面,千里手忙脚乱地把叶子塞进嘴里,努力又含糊地应道,“好吃——”
无咎顺手给他递张纸巾,“别急。”
千里接过纸巾,默默地擦了擦嘴。
他错了,刚才在大厅和无咎父亲单独相处时,他想着有无咎在身边的话他会没那么紧张,现在发现,无咎的存在使得他更紧张了那毕竟是人家的宝贝儿子,千里生怕自己和无咎的互动方式稍微有一点不讲究就会引起两位长辈的不快。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无咎父亲忽然问道。
“啊?”无咎顿了顿,“您是指去德国?”
“嗯,”父亲沉吟半晌,“你们不是说要去参加世界赛?”
千里的耳朵竖了起来,假装还在认真扒饭。
“哦,对,”无咎说道,“21号比赛,19号早上要签到,我们中途要转机,还要提前两天适应环境,所以15号就要出发了。”
“签证之类的都安排好了吧?机票订了?”父亲问道。
“安排好了,机票和酒店也订了,”无咎笑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出国比赛了,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出错的。”
“这个时候德国正是最冷的,”母亲说,“还要注意防雨雪,衣服可要带够啊,要不回头我让杨姨帮你准备些衣物——”
“妈,真的不用。我们一般在室内活动,很少去室外的。”无咎说。
千里猛然想起个段子——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咳,憋住,严肃点。
“凡事注意安全。”父亲说。
“知道。”无咎应道。
“前阵子,你爸特意看了那场比赛呢。”母亲又说道。
听闻此言,无咎讶然地看向父亲,父亲则神情复杂地看向母亲,母亲泰然自若地自顾夹菜,并不打算对自己的言辞负责。
“是哪一场?”无咎问道,“全国总决赛吗?”
“13号那场。”母亲不愧是商场中人,对数字一如以往地敏感。
13号,就是全国总决赛的最后一天。那天中午,恰好到了无咎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