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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倔强的抬眸迎上她的视线,丝毫不退却。
玉夫人是何等人,执掌玉府大权二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硬是和玉老爷联手将玉府发展成梁国四大世家之一,其间的腥风血雨刀光剑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说清楚的,常年身居高位,她的目光凌厉阴狠,散发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作为一个母亲,她为有玉连城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但现在,她为这个让她骄傲的儿子向一个卑微的侍女问亲,却遭到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大大折辱了她的自尊心和面子,一丝愠怒在她眼角蔓延开来。
庄里的流言都说叶锦瑟是个狐媚女子,把大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刚开始她还不信,叶锦瑟她见过两面,这个女子长得是有几分姿色,稍加打扮还是很可人的,这种中上姿色的女子想必连城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她才放心让她做他的贴身婢女,但如今来看,大公子看上的未必是她的姿容,而是她这不卑不亢的孤傲性子,身份卑微如下人,还能拒绝给玉连城做妾的人确实不多,敢在她盛怒下和她对视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若非眼下这种情况,她还是很欣赏这种性格的女子的,有几分她当年的影子。
许久,玉夫人深吸一口气,声音轻柔道:“你可要想清楚,嫁给连城,即使只是做妾,以你的身份,那也是祖上积福才有的荣耀,若是错过了,他日可别哭着来求我!”
“多谢夫人抬爱,恕锦瑟无福消受。”
玉夫人凝眸看了她好一会儿,这个倔强的女子呵!
收回眼神,长袖一拂:“那就罢了,就当我没说过,你且下去吧。”
“夫人。”锦瑟犹豫着开口:“东厢的翻修近期内就快完成了,我想·······我想翻修完后向您请辞······”
玉夫人秀眉微蹩:“你要走?”
“是。”
“为何?庄上苛待了你?”
“不是的夫人,我只是······我只是想出去外面多走走,总留在庄上也不是个事·······”
玉夫人看着她欲盖弥彰的解释,冷笑一声:“你不过是看不得连城成家罢了,”说着又轻叹一声:“你这又是何苦?让你留在连城身边,你死活不肯,按连城的性子,即使你是个偏房,他也不会亏待你的。”
锦瑟垂头不语。
“算了算了,琴瑟山庄从来不勉强想走的人,你要走就走吧,”玉夫人疲倦的摆摆手:“退下吧。”
锦瑟恭谨的行了一礼,走出绛陵阁。
走回北苑时,在门口碰到管家。
管家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沉香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急匆匆的往北苑走去。
锦瑟正回想着刚才玉夫人所说的话,垂着头,一下子和管家撞了个满怀,管家“哎哟”一声,踉跄了好几步,手里的沉香盒子应声而落。
锦瑟回过神来,年过半百的管家跌坐在地上扶着腰哀哀叫唤,她连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啊管家,我不小心的······”
管家却没理会她的道歉,慌慌张张的拾起沉香盒子,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直到肯定它完好无损后才吁了一口气,“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锦瑟不由好奇:“这是什么?”
“这是······”一向快人快语的管家刚想给她解释,却突然一顿,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叶姑娘,我要进去了,回头见。”
看着管家一阵风似的跑进北苑,锦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兮兮的?
抱着这种疑惑进了北苑,却见流风脚步匆匆的从竹苑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直奔小厨房,锦瑟心里一跳,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第74章 和好()
鬼鬼祟祟的跟进小厨房,只见流风拿出一个药炉子,熟练的生火,倒水,清洗药材,袅袅的烟冒出来,火很快就烧了起来,不大一会儿,水咕噜咕噜的烧开了,流风环视左右无人,那几个丫鬟仆妇都让他赶出去了,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纸包,抖开,细白的药粉流进药炉子里······
锦瑟躲在柱子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流风这是······在给公子下药?
不过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
先不说流风武功一流,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易如反掌,即使他怕别人发现公子是他杀的,所以选择下药,但公子是神医,下了药的东西他一闻就能辨得出来,更遑论喝下去,联系之前管家抱着那个沉香盒子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流风倒进去那包白色的粉末,她得出一个结论——公子在食用罂粟!
她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流风已经煎好了药,倒在碗里端起就往竹苑走去,锦瑟将身子尽量往柱子后面缩,还好,流风没有发现她。
怎么办啊怎么办?公子究竟怎么了?她明明记得前些日子她陪在他身边时他并没有喝这种药,现在怎么又开始喝了?
锦瑟徘徊在竹苑门口,想进去看看,却又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在她看来,只要进了竹苑那道门,就等同向自己的意志力示弱,她害怕,怕自己越陷越深,怕自己会不停的找借口留下来,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开·······
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好心开口道:“叶姑娘,你想进去就进去呗,我们又不拦着你,你老在这瞎晃悠啥呀?”
锦瑟顿了顿,摆摆手笑得讪讪的:“我,我不进去,我就是看看,看看哈。”
两个家丁更不解了。
锦瑟受不了他们两个好奇的目光洗礼,咬咬牙转身回了厢房。
刚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幽幽的琴声,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公子一身白衣坐在漫天翩飞的竹叶里抚琴,眉眼是温和的,唇角挂着清浅的笑意,他说,锦瑟,你过来。
珠落玉盘的声音,带着诱惑人心的力度,直透进心底去。
她烦躁的捂上耳朵。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她跑进死城,带着许世宁赶到北城时,白衣上沾染了污渍,眼角眉梢全是疲惫,却依然风采斐然的玉连城,那个时候,她才觉得他很高大,这么一个心系黎民百姓的出尘男子,若是没有残疾,封王拜相,平步青云又有何难?
等等!怎么又想到他!
锦瑟痛苦的捶着床板,耳边萦绕的全是他的声音:你受累了······
怎么了······
很好······
锦瑟,你过来······
你过来······
过来······
嘭!
紧闭的门突然被掀开,下一刻,锦瑟鞋子都来不及穿好,风风火火的跑进竹苑。
看门的两个小厮见锦瑟十万火急的跑来,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溜冲进去了,两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暧昧的笑意:“哦~~~~”
锦瑟脚下生风,丝毫不敢停顿,她怕一停下来,由这股冲动衍生的勇气就会消失殆尽,她怕自己一旦萌生一点点惧意,脚步就会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冲进漫天竹海里,那栋小小的竹屋现在眼前,她的心骤然激跳起来。
不管不顾的往前跑去······
她读过十几年的书,关于珍惜当下的诗词警句数不胜数,孔子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国潘说: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晏殊说: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如怜取眼前人!
既然时间有限,条件有限,那她何必苦苦压抑自己?
玉连城不属于她!
这个她一开始就很清楚,不是没有遗憾,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一个芝兰玉树高贵出尘的男子与她无缘,她原以为,来自不同的时空,即使再怎么爱慕,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都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可是此刻,她倾心玉连城,玉连城也意属她,那还有什么可以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障碍物呢?
即使她终究是要回去二十一世纪的,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她不可以爱着这个千年前的古人,她思虑过,徘徊过,焦躁过,可是所有的情绪在心间千回百转,抵不过玉连城那一句:“锦瑟,你过来。”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还疯得很厉害!
那就疯吧,要放纵就狠狠的放纵一回,要疯就疯到底。
一阵风似的冲进竹屋,撞开虚掩的门:“公子!”
素衣加身,病容苍白的玉连城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四目相交的瞬间,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七天没见,玉连城清减了许多,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深深的望着她,苍白的唇角缓缓凝出笑容:“锦瑟。”
锦瑟喉头一哽,眼眶里沁出薄泪来。
“公子······”
玉连城看着她声音颤抖得零零散散的样子,凸自笑开了,憔悴的脸上绽出灼灼光华:“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吗?
她也以为自己不会来了。
“怎么会······”锦瑟慢慢走过去,蹲在他身边,和往常千百次一样抬起头仰望着他,他光滑的下巴弧度美好,几天的病痛折磨下来,更显尖削。
玉连城亦低头,和她的视线胶着在一起,缠绵悱恻:“你来了,”尾音微扬,他语气里是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的满足。
一句话瞬间让锦瑟泪奔。
却生生止住眼泪,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咳咳。”流风煞风景的咳了两声:“公子,该喝药了。”
黑糊糊的药汁搁在桌上,早已经凉了。
锦瑟看了一眼那碗药,抬头问:“这是什么?”
玉连城微微一笑:“枲麻熬成的药。”
锦瑟不解的看着她。
“梁魏两国剑拔弩张,两国之间的商人已经被勒令不准来往,罂粟多产于魏国,现在是千金难买,”他抿一抿唇:“枲麻有麻醉作用,我用它来代替。”
锦瑟定定的看着他。
玉连城干脆挑明了说:“我六岁那年山庄发生过一次火灾,我死里逃生,却把腿伤了,娘亲不忍看我日日受烧伤之苦,便千金买来罂粟让我服食,如今二十多年了,我一直都定时服食罂粟,腿伤虽无大碍,但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瘾君子,”他唇角的弧度无奈又苦涩:“这样的我,怎担得起‘神医’二字。”
“公子,戒掉它,好吗?”锦瑟目光灼灼。
玉连城还没回答,流风已在一旁提醒,声如冷刃:“叶姑娘,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逾矩了!”
“流风,你先退下。”玉连城表情淡淡,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疑。
流风没有反驳,警告般看了锦瑟一眼,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锦瑟没有被流风影响到,固执的说:“公子,戒掉它,好吗?”
玉连城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噙着笑问:“这样的我,你不喜欢是吗?”
锦瑟摇头:“这种药对人体损害有多大,公子是大夫,比我更明白,我只是担心公子,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