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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蛆-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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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早饭,我躺在暖洋洋的阳光底下享受着来自小鸭的推拿服务。寒露倚在马桶边上,歪着脑袋斜眼看着我,目光凶悍,他的心里肯定在想:小子,我好不容易熬了个“副经理”,你就给我抢走了,你等着……操!不是为了这每天多出的两块肥肉,谁他妈稀罕当这么个破官儿?慢慢来,有我收拾你的那一天……兄弟我记仇着呐!
  墙上的小喇叭又响起来了,这次刘所又给我们“汇报”了这么一条信息:东北两条好汉持枪专杀警察,从东北一路杀到海南,现在不知在哪里出没……嘿!真他妈的过瘾!这才是好汉们的终极目标……听着听着,我热血沸腾!我要做一条好汉!我憋足了一口浓痰,照准寒露光光的脑袋“啪”地一口啐了过去,你不得不佩服我射痰的本领!这比我以后射精要强百倍呢……这口黄中带绿的脏物正好挂在他红肿的眼皮上,随着他脑袋的晃动,钟摆一样地荡来荡去。寒露闭紧了眼睛,用袖口慢慢擦去这口浓痰,哀叹一声仰面躺在了马桶边上。这家伙更精!他知道如果反抗,平日受他欺负的哥们儿会象老鼠操病猫一样的操死他。这时候,浪花去撒尿了,抖动了两下鸡巴,甩出几滴黄乎乎的水滴溅在寒露的青脑壳上……臭迷汉去撒尿了……小雨衣去了……大地瓜去了……烂木头去了……
  吃中午饭了,我如愿以偿地混了一个肚儿圆。他娘的,“当官儿”就是好!
  下午,我正在迷糊,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歌声:
  告别了挚友,来到这间牢房已经七十五天,
  想起了爹娘不知在何方啊,眼泪不住地往下淌,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亲爱的妈妈,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可爱的家乡……
  哦,是老羊肉转到大号里来了。
  寒露开始骑“摩托车”了,他的嘴里轰轰地加着油,赤裸的上身如同一只脱好毛的鸡。
  晚上,隔壁大六号炸了窝!只听一个杀猪般的声音透过后窗传了过来:当兵的打人啦!随即听见“扑通扑通”的踹门声,我连忙凑到小窗口眯眼看去。只见五六个武警围在六号门口,大饼子班长拿一根树枝从递饭的窗口往里面胡乱桶着,里面不时有水泼出来,吓得班长们直跳斗牛舞。我幸灾乐祸地叫了一声:“嘿!饼子哥,回去拿开水汤鸡巴操的!”
  班长们此刻哪里还能顾得上我?只管咋咋呼呼如同消防队员救火又够不着火苗一样,来回出溜个不停。那边的屋里也是乱作一团,有人高声叫道:“都别闹了!死人啦!所长——”
  烟袋锅摇着钥匙来了:“咋呼什么?咋呼什么?谁在这里闹事儿?!”
  我趴在窗口上大声说:“梁所,我看见了!大饼子拿棍子戳死人啦!”
  烟袋锅看了看我,一钥匙抡了过来:“小逼养的!呆会儿我再收拾你!”一把推开面色发黄的大饼子,“哗啦”一声打开了号子……不一会儿,两个犯人抬着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抢出门去。烟袋锅急匆匆地跟在后面,回头狠狠地剜了大饼子一眼:“你跟我来!”
  “梁所!我还没摘捧子呐!”我把嘴伸出去吆喝道。
  梁所返了回来:“几天了?”
  “三天!”我故意多说了一天,“你看,胳膊都不会动了。”
  烟袋锅一惊,皱着眉头打开了门。我连忙伸出胳膊,烟袋锅捏了捏我的小臂:“有感觉吗?”
  “没有。”说完这话,我心想,要是没有感觉我早赖上你啦!徒儿们的按摩手艺好着呐!烟袋锅慌忙找来钳子替我卸下捧子,临走时叮嘱了一句:“没事儿多活动活动!”
  “梁所慢走,”寒露猥猥琐琐地爬了起来,“我要求换号!这几天我想好了……我要彻底坦白交代犯罪情节!我请求到小号思考问题。”
  烟袋锅看看寒露,稍一迟疑,推着他就往外走。
  老鹞子抱起他的铺盖塞在他的怀里:“兄弟,别记恨我!后会有期。”
  寒露头也没抬:“光明,我会记住你的!”说完,回头狠狠盯了我一眼,这目光像两把锥子,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整个走廊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老羊肉的声音从后窗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老强奸!你在大七号吗?羊哥来也!”
  他奶奶的谁是老强奸?别败坏了我的名声!我装做没有听见,反身躺在被子上。
  老鹞子伸腿碰了碰我:“老四,胳膊还好吗?”
  “有点儿麻。”
  “浪花,过来给你四哥揉揉!”
  “同犯们!演唱会开始啦!第一个节目——男高音独唱《半夜三更》,演唱者——老羊肉!请大家鼓掌!”隔壁一个公鸭嗓子吆喝起来,我忽然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很像我们院里的宫小雷,莫非他也进来了?早听说这厮“作”得不轻……
  “公鸡精!老鹞子给羊肉哥加油了嘿!”老鹞子趴在后窗大声呼喊。
  果然是宫小雷!这厮的外号就叫公鸡精。我连忙爬起来凑近后窗,大声喊道:“小雷!我是胡四!你好吗?”
  “呦!四哥,你怎么来了?!”
  “操!打了个架……等判了我告诉你!”
  “光明,四哥是我哥们儿,照顾照顾啊……”
  “咳!他照顾我还差不多!你哥们儿好大的脑子,我真他妈的服了!”
  “嘿嘿,你们是俩逼炒菜一个逼味!集中号见!”
  我缩回头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娘的,这俩鸡巴早就认识呢!我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好象一个角斗士突然发现对手竟是他兄弟一样,心里很是不爽……老羊肉清清嗓子唱了起来:
  半夜三更悄悄地起床,
  来到了窗前我了望着家乡。
  眼泪在腮边滚滚地流淌,
  我脸上映满了暗淡地月光。
  天空的雄鹰展翅飞翔,
  飞到了青岛我可爱的家乡。
  向这座城市亲切地问候,
  祝福我爹娘身体健康。
  歌声婉转凄凉,听得人心里直发慌,我感觉胸口堵得厉害,慢慢踱到窗口前,漫无目的地向外张望,他妈的走廊上鸟人没有一个!估计都吓到值班室里去了,这正是唱歌的大好时机,我扭头对臭迷汉说:“老臭,给他们来一段河南豫剧听听!打响咱大七号的牌子!”
  “好嘞!”臭迷汉眼前没了寒露,心情很爽,应声站了起来,“六号的伙计们听好啦!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来坐监,女子在家开妓院……”
  六号又接上了:“面对大青山光棍发了言,打一辈子光棍我乐和了几十年,光棍要喝酒,光棍要抽烟,光棍的好处我说也说不完!”
  “手里拿着窝窝头,碗里没有一滴油,白天呀围着牢房里转呀,晚上啊晚上啊又灯下缝补衣衫……”
  这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各领风骚三分钟。
  正唱得热火朝天时,走廊头传来了“哗啦哗啦”的脚镣声,我连忙把耳朵贴近窗口,一阵对话穿过我的耳膜。
  “告诉你,无论谁的错,都不准你大声喧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管怎么地,班长也不能打人吧?”
  “打人?打人还是轻的!你再哄监闹狱,我砸你小号!”
  “你讲不讲理?”
  “操!讲理的不到这里来!”
  耳听得脚镣声在我们门口停下来,我赶紧蹩回原位。
  “姚光明,把老妖给你送来,这家伙刚才装死呢!再不听话就给我使劲帮助!”
  门一摔关上了,留下了一个头上缠满绷带的干瘪老头。
  被称为老妖的老头瞥了老鹞子一眼,无力地倚在了门上。
  老鹞子站起来扶老妖坐在对面:“妖大爷,刚才这顿闹腾不善啊,你不想留着腚眼儿攒粪了?”
  “攒啥粪?他们这么闹,我就是不想攒了!兄弟,你说大饼子这吊操的算个什么玩意儿?”老妖摆弄着粗大的脚镣,忿忿地说,“我一大把年纪了,跟个把小青年热闹热闹怎么了?这吊操的拿棍子就戳……操他娘的,差点儿要了我的老命!”
  老鹞子拍着老妖的后背,嘿嘿笑了两声:“小青年就该白玩儿?好歹那也是个道场儿啊!您老这是又靠不住啦?”
  “光明,说什么呐……”老妖翻了翻淤血的眼皮,“那个小家伙痔疮犯了,我老人家给他瞧瞧病……”
  “嘿嘿……用蛋子头上的那只眼睛给人家瞧的吧?”老鹞子滚在地上大笑不止,引得臭迷汉他们也跟着窃笑起来。
  我很诧异,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倒头问臭迷汉:“臭哥,你们笑什么呐?”
  臭迷汉凑到我的耳边:“老四,连这个你都不懂?鸡奸!鸡奸你懂吗?”
  哦,明白了!以前听别人说起过这事儿,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在这儿还真遇到了这种事情……真他妈的晦气!看着老妖干瘪的裤裆,刚才的一丝怜悯荡然无存。干这事儿太他妈的恶心!不行,我得“帮助帮助”他。咱大老爷们的宝贝哪能吃屎?刚想发话,老妖开了腔:“我还真没干这事儿!我就是觉得小家伙长得挺逗人的,就想逗他玩玩……都笑什么?不跟你们说了!三扁不如一圆!知道吗?大惊小怪……”
  “三扁不如一圆?还有三圆不如一含呢,妖大爷,没试试这一招儿?!”老鹞子止住了笑声,坐起来正色道,“老妖,我本来不想弄你,可你这事儿办得忒操淡!来,大鼻子,你鸡刨豆腐做得好,让妖大爷尝尝你的手艺。”
  老妖瞟了门口一眼,很懂规矩地趴在了地下:“鼻子,轻点儿啊,老头我落了脏可找你啊。”
  大鼻子乐颠颠地搬来被子垫在屁股底下:“妖大爷,你就情好吧!鼻子俺有数——接招吧你!”伸出腿来亮出脚后跟,照准老妖的脊梁“扑通扑通”凿了起来。嘿!敢情“鸡刨豆腐”是这么回事儿呀?不错!这招够厨师们学一阵子的……刚才我还纳闷,怎么这里还让做菜的?原来如此!哈哈!好玩儿。刨了三两分钟,老妖已是大汗淋漓,汗水与绷带上的血渍浸淫在一处,使人看了非常不快!我拉拉老鹞子:“姚哥,算了吧。老家伙这把年纪了……”
  “看守所里无老少,连这个你都不懂?”
  “这个我知道,他不是破了头?还戴着脚镣……”
  “好了!妖大爷,看在老四的面子上先放你一马,起来吧。”
  嘿……这好人装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老妖并没有立刻起来,直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仰面朝天长吁了一口气:“老鹞子啊老鹞子,我算是服了你啦,他娘的!我连所长和班长都不怕,就怕你!其实,我还真没把那个小东西怎么着呢,我这物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妖大爷,我怎么能不知道?软得像滩鼻涕,顶多给人家擦了两下屁股!嘿嘿……你要是真给人家弄进去了,还能这么便宜了你?”
  “我知道,这事儿跟强奸一样论处。”
  “去你妈的!强奸能跟操腚眼儿一样?”我猛啐了老妖一口。
  我正要过去再“刨”他两下,老妖又蔫儿吧几地开了腔:“兄弟说得对,逼是尿尿的……腚眼是拉屎的,不一样。”
  我当场瘪了气,敢情老家伙说得还真有点儿道理。
  毫无疑问,老妖接替了寒露的位置,睡到了马桶边上。
  半夜里,窗外淅沥淅沥地下起了小雨。不知是谁放了一个节奏悠扬的屁,这屁声在沙沙的雨声中,显得很有些不伦不类,类似雄伟的交响乐里突然插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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