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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走廊里飘来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一组的!打饭啦——外面响起一阵啪啪的敲打饭桶的声音,就象是养猪场唤猪一样。董启祥指了指我:“你,提着饭桶跟我走。”
我过去提起放在门后的一只用来打饭的水桶,跟在董启祥后面走出门去。走廊上等待打饭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董启祥端着饭笸箩,朝正在忙着分饭的一个瘦高个扬了扬手:“嘿!强强,今天吃什么?”
“哦,是龙祥啊。操*他妈的,今儿这菜不怎么地,全是豆腐!”分饭的抬头看了董启祥一眼,继续往伸到前面的桶里舀着菜。原来这就是董启祥说过的强强啊,我偷眼看了看董启祥,凑过去说:“强哥,原来你在事务队啊,我是老四呀。”
强强瞄了我一眼:“老四?不认识。我管你是老几,都他妈别跟我套近乎,爷们儿分饭公平着呢……”说着提溜过我放在地下的饭桶,“你跟龙祥一个组的?”
董启祥接过话头:“我们一个组,有几位兄弟今天第一次吃劳改饭,这不算插号吧?”
强强不再说话,呱唧呱唧地往桶里舀着菜。敢情分饭也有后门可走呐!只见那只饭勺子一直在往大桶深处扎猛子。几个猛子下来,我们这只饭桶里就盛满了厚实的白菜炖豆腐,几乎没有什么汤儿。旁边的那几只就不行了,稀溜溜的比看守所里的老虎熊好不到哪儿去。
回到屋里,大家就像一群苍蝇一样“嗡”地围了上来。魏组用力往后推着众人:闪开闪开,都他妈往后排队去!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你爹死了你都不能这样。这跟死了爹有什么关系?看来老油条逻辑有点儿问题……我刚要过去排队,董启祥拉住了我的胳膊:“你不用去,跟我一起分饭。”
嘿!这可是个好差事!怎么地自己也能多捞一点儿吧?果然,给大家舀完了一圈,桶里还剩足有三四个人的菜呢。董启祥拿过两个马扎,顺手递给我一个:“老四,不用往饭碗里盛了,咱俩就在桶里吃。”
老傻看着碗里的豆腐,一脸沮丧。看来他还在想着油汪汪的红烧肉呢。我俩这边吃着,就看见别人不时往这里抛飞眼,目光那叫一个嫉妒!我心里美滋滋的,奶奶的我胡四何德何能?得人家祥哥如此照应……看来打个架也不赖,祥哥以为我是个中好手呢……嘿嘿,咱也得靠拢靠拢“领导”,我把大块的豆腐推给董启祥:“祥哥,多吃点儿。”
董启祥瞥了我一眼:“怎么,你吃饱了啊?吃饱了滚一边去。”得,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这人真他妈的怪,赶紧自己吃吧……一只饭碗伸了过来:“祥哥,再给兄弟来点儿。”
董启祥看了看腆着笑脸的宫小雷:“一块儿过来吃吧,你小子还不坏。”
还没等宫小雷靠过来,老傻先端着饭碗凑过来:“祥哥,咱也过来吧?”
“滚蛋!操*你妈的,你算个什么鸡*巴玩意儿?”董启祥打落了他的饭碗,“你的材料我都看了,就数你他妈的坏!”
一听这话,寒露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扑通跳下大铺:“就是就是,董纪检……”
“滚!”
舒舒服服吃完了饭,大家各自倚到铺盖上休息起来。
董启祥过来拉了拉我:“老四,你出来一下。”
跟着董启祥来到走廊头上,董启祥递给我一棵烟,问:“听说你们在看守所把寒露折腾的不轻啊……怎么回事儿?”
我把收拾寒露的经过简单叙说了一遍,末了说:“祥哥,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挨揍?”
董启祥没有正面回答,贴近我的耳朵说:“兄弟,告诉你个事儿,你这事儿可能还没完呢。我觉得你这人还算实在才来告诉你,你注意点儿……郑队正跑'二看'调查这事儿呐。”
一听这话,我吃惊不小,一把抓住董启祥的手说:祥哥,你看我应该怎么办?董启祥回头看了看,小声说:你们办这事儿参与的人太多,口子根本正不起来,还是各顾各的吧。我端相着……那个老傻很鬼,是个粗中有细的主儿……正说着,寒露从屋里探出头来往这边观望,董启祥一个烟蒂弹过去:“看什么看?滚回去!谁让你随便出来的?大傻逼!”
心揣揣地回到屋子,见老傻皱着眉头斜眼看着寒露在想心事,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操你妈!看你吓得那个熊样儿!这还没怎么着呢。
下午,大伙儿都趴在桌子上各自写思想汇报,我的心里空落落的无从下笔。汇报什么呀?一共弄了千儿八百的,汇报个鸟啊!我偷偷瞄了寒露一眼,这家伙正在卖力地写着什么,莫非是写在看守所怎么受的“帮助”?我探过身子去,用胳膊肘捅捅他:“寒哥,写什么呐?是不是要上书表扬表扬哥儿几个?”
寒露“啪”地把纸扣在桌子上,摸着下巴一言不发。
宫小雷一旁笑了:“寒哥是在给寒嫂写情书呐……”
“啪”宫小雷脖颈上挨了魏组一巴掌,老傻倒头嘿嘿笑了两声。
“笑什么笑?谁都跑不了!”寒露低下头嘟囔了一句。
“好了好了,都他妈别吆喝了!”董启祥拍了拍桌子,“我告诉你们,你们几个再给我找事儿,我让你们面壁!”
魏组连忙接口道:“对对,面壁!启祥,先让那个瘦猴子来来?”
瘦猴慌忙摆手:“别别,董纪检……不关我的事儿啊。”
正说着,猩猩队长开门进来,用手指了指寒露:“你,出来一下。”
寒露立马佝偻起了身子,战抖着肩膀往门口挪去。
老傻轻声骂道:“装吧,装吧!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死大家一块死得了。”
等寒露一出去,董启祥敲了敲桌子:“大家都给我听好了,队长调查问题期间,谁都不许给我乱叨叨!尤其是刚来的这几位伙计,叨叨出事儿来,别怪我没有提前给伙计们打招呼。”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董启祥探进头来,朝我勾了勾手,我急忙跟了出去。董启祥搂着我的肩膀走到一个窗口,指着下面大院里说:“兄弟,你们这个事儿麻烦大了!你看看寒露身边的是不是检察院的人?”
我顺着他的手指往下一看,顿时傻了眼!可不是嘛,寒露身边的那个锅腰子正是住“二看”检察院的杨大鸭子!我的头脑一阵眩晕,难道这一关还真的过不去了吗?不能啊,看守所里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啊……就该着我倒霉?那寒露打别人更狠,难道别人打他几下就不行了吗?门吱呀响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见老傻正往这边探头探脑,董启祥咋呼了一声:“滚回去!再看'搁'你个臭逼养的!”
老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匆忙缩回头去。
“老四,回去别乱说,”董启祥拍了拍我的肩膀,“操他妈的都不容易,等熬过这一关去,咱哥儿俩好好庆祝庆祝!我喜欢字儿写得漂亮的人,有机会咱们交流交流。”
好嘛,原来是因为这个!刚开始我就纳闷,我一个啥也不是的鸟人,你凭什么另眼相看?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呐。我暗自庆幸我的这点业余爱好没有白玩儿,幸亏上午在黑板上亮了一手……祥哥文明人!呵呵。
“兄弟,哥哥给你点个步儿,”董启祥贴近我的耳朵,“抽空跟宫小雷联系联系,稍微正正'口子'。听哥哥一句,千万别跟老傻叨叨,我看出来了,这鸡巴是个小蛋子货,妈的貌似忠厚其实奸诈!别他妈乱了口子……其余的那几个甭去管他,各顾各吧。他娘的什么世道!”
回到屋里,宫小雷拿眼紧紧盯着我看,意思是出了什么事?我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祥哥给我发了根烟抽。”
瘦猴不明就里,咧着大嘴笑道:“四哥,寒露是不是让队长叫出去挨'忙活'去了?”
“差不多,”我说,“我看见这小子被队长踹了一个跟头呢。”
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尖利的警笛声,大伙儿都皱起了眉头,这阵子到底是怎么了?
寒露回来的时候,天都有些擦黑了,大家都蹲在地下忙着吃饭。看得出来,这家伙心情不错,脸上愉快的表情就象一个饥渴了八年的老光棍刚刚嫖完了娼,极度满足。老傻看了看他,吃饭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嘴里的窝头渣子掉了一地,腿也在“簌簌”地抖着。
“董纪检,我的饭呢?”寒露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问。
董启祥乜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在你家呐?在这儿赶不上趟儿就没啦!他妈的你还别跟我来劲!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董启祥就是大爷!想吃饭?想吃饭趴地下给我学两声狗叫!给我下来!操你妈的,跟我装什么大个儿的?”
寒露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慢慢腾腾地蹭下桌子来,没趣地躺回了铺位。
吃罢了晚饭,简单休息了一下,晚学习又开始了。魏组照着烂狗肉一样的一本《入监守则》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通,大家便开始讨论,论题自然还是深挖犯罪根源……深挖个鸡巴?对自己那点事儿哪个不清楚?大家说着说着,话题就直奔女人的裤裆而去。我瞅个空挡,用手指戳了戳宫小雷的屁股,朝他使了个眼色,起身装做上厕所的样子走了出去。来到走廊头上,宫小雷撵上来问道:“四哥,怕是真要出事儿吧?”
“小雷,真要出事儿!”我盯着他的眼睛说,“下午,我亲眼看见杨大鸭子提走了寒露!”
宫小雷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就觉得这事儿没完,果不其然!四哥,你看这事儿咋办?总不能就这么等死吧……我听你的。”说着从裤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半盒烟来,递给我一支。
“你小子不赖啊,哪来的烟?”
“嘿嘿,咱是干什么的?老油子枕头下面的呗。”宫小雷傻笑了两声,“四哥,赶紧拿个主意!”
“你不是进来过两把吗?你比我油,你看咱们应该咋办?”我猛吸了一口烟,透过青烟看着他。宫小雷把脚一跺:“谁他妈的油?再油能油过寒露去?四哥,你也不用跟我装熊,董启祥就没帮你出个点子什么的?”
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别他妈瞎说!人家董哥管咱们这点破事儿?不过,我琢磨着咱哥儿俩得先正正口子……”
“嘿嘿,董启祥肯定教了你几招……”宫小雷笑了,“哥哎,我知道你怕连累人家。得,我也不说别的了……咱们这事儿,口子不好正,人太多!这样吧,打人咱是打了,但是抽鞭子——没有的事儿!叫老傻和猴子扛起来。”
“这不就结了?”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打死就这一句——老傻和猴子抽的鞭子!”
“咳!”一声咳嗽从身后响起来,我倒头一看,老傻笑眯眯地踱了过来:“二位,抽烟也不叫上哥哥呀?”
宫小雷笑着摸出烟来,抽出一根扔给他:“接着哎哥哥!一起过来凉快凉快,我跟四哥正在研究怎么越狱呐……嘿。”
老傻接过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是吗?我胡兄弟可没你那么傻哦,人家还差一年半就走了,能跟你干那'膘'事儿?是不是,老四?”
“别听公鸡瞎说,”我过来给老傻点上烟,“傻哥,你说这外面整天呜哇的乱叫唤,'老共'到底又整什么事儿呀?”
老傻倚在墙上,慢吞吞地抽了两口烟,探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唉!管他呐,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老四,我问你,寒露这一整天的忙活啥呢?是不是忙咱们这事儿……”
“你比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