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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回答。”伊格尔说。
“你们全国生物实验室也出售流感培养基吗?”杰克问道。
“是啊,”伊格尔说道,“病毒是我们的主要业务范围,包括流感。我们有多种变形,尤其是A型流感。”
“你们有没有引起1918年那次大规模流感的变形?”杰克问道。他巴不得百分之百有。
“我们要是有就好了!”伊格尔说,“那种变形在研究人员当中肯定畅销。不,我们没有,但我们有些品种可能很相似,比方说,导致76年猪流感恐慌的那种变形。一般认为1918年变形是HINI的一种置换,可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的下一个问题涉及到鼠疫和兔热病。”杰克说。
“我们两种都有。”伊格尔说道。
“这我知道,”杰克说,“我想了解的是,前几个月订购过这两种培养基之一的顾客是谁?”
“我们一般情况下不对外提供这类信息。”伊格尔说道。
“我能理解这一点,”杰克说道。一时间,杰克担心自己是得请罗探长出马,才能得到他需要的资料了。不过,此时他还是相信自己有可能说服伊格尔把资料给他。说穿了,伊格尔根谨慎,他说的是这类资料“一般情况下”不对外。
“你或许愿意和我们老总谈谈。”伊格尔建议说。
“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想知道,”杰克说道,“作为医学检查官,我最近看了好几个由这些病源体致死的案例。我们很想搞清应该向哪几家试验室报警。我们的兴趣是防止发生更多的事故。”
“那些人都是死于我们室的培养基?”伊格尔问道。
“这就是我需要探测器的原因,”杰克说,“我们发现很多疑点,但需要证明。”
“嗯,”伊格尔说,“听你这话,我真搞不清是把资料给你还是不给你。”
“这是个人命关天的问题。”杰克说道。
“好吧,听上去满有道理,”伊格尔说道,“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和好几家设备厂家交流客户名单。我来看看我的电脑工作站上能找出些什么来。”
“你把范围缩小到大纽约地区的试验室,这样可以省不少力,”杰克说道。
“说的可也是,”伊格尔说道。杰克可以听到这人敲击键盘的声音。“我们先看看兔热病。开始吧。”
电话里一时没有了声音。
“OK,”伊格尔说道,“我们向全国保健中心医院和曼哈顿总院提供过兔热病。没错,至少最近几个月提供过。”
杰克坐得更直了,他很清楚全国保健是美利坚保健的主要竞争对手。“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培养基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应该可以,”伊格尔说。杰克又听到电话另一端一阵敲键盘的声音。“好,找到了。全同保健那一批是这个月22号发出的,曼哈顿总院的是15号。”
杰克的热情一点一点地低落下来。到22号,他已经诊断出苏珊娜·哈德得的是兔热病。这就是把全国保健中心暂时勾消了。“电脑有没有显示曼哈顿总院那批货的接受人是谁?”杰克问道。“要么是化验室本身?”
“等一下,”伊格尔说着又转向屏幕,“上面说签收入是马丁·切维。”
杰克的脉搏加快了。他正在破译很少有人知道这是能够破译的情报。他料定连马丁·切维也不知道全国生物实验室在鉴定他们的血清。
“鼠疫的情况怎样?”杰克问道。
“请稍候。”伊格尔边敲键盘边说。
对话又一次暂停。杰克能够听见伊格尔的呼吸声。
“OK,在这儿呢,”伊格尔说道,“东海岸订购鼠疫的客户不多,只有几家大学实验室或者综合实验室。不过有一批货是18号发出去的。买家是弗雷泽实验室。”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杰克说,“你有没有地址?”
“布鲁姆街540号。”伊格尔说道。
“签收人呢?”杰克将地址记下来。
“就是实验室本身。”
“你们之间业务很多?”杰克问道。
“我不知道,”伊格尔说着,又打了一条指令。“他们时常向我们订货。这肯定是一家小型的诊断试验室。但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杰克问。
“他们每次都用现金支票,”伊格尔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当然这也没什么,可顾客一般都是建一个账号。”
“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是吗?”杰克问道。
“只有地址。”伊格尔重复了一遍。
杰克谢过伊格尔的帮助,挂断了电话。他拿出电话簿,查找弗雷泽实验室的电话号码。没有这个单位。他试了试咨询,结果还是一样。
杰克往后一靠。他又一次获得了本来不曾指望获得的资料。他手头现在有病菌入侵的两个来源。既然他对曼哈顿总院的化验室已经有所了解,大概还是到弗雷泽实验室去看一下为好。如果他能想办法在两个试验室之间或者是与马丁·切维本人建立联系,他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罗探长去办了。
头一个问题是有人跟踪。前一天晚上,他自以为得计,却当着肖恩大大地丢了一回面子。不过,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信心,他必须记住,肖恩毕竟是行家。“黑桃王”一伙人当然就不同了,他们不具有专业水准,因而变得十分残忍。杰克明白自己必须迅速甩掉潜在的尾巴,他们已经让杰克看到他们可以在公开场合毫无顾忌地向他开枪。
对华伦及其同伙的担心也是一个问题。杰克不知道怎样看待他们。他一点也不了解华伦的心态。这可是杰克在不久的将来必须面对的问题。
为了甩掉尾巴,杰克需要一个人来人往的场所,得有许多出口和入口。他立刻想到了中央火车站和波特汽车总站。他决定去火车站,因为比较近。
杰克本来以为有地铁去纽约大学医疗中心,可以帮助自己离开办公室。可是不行。他便通过无线电呼叫要了一辆出租汽车。他告诉调度员,让司机到太平间接待处来接他。
一切似乎天衣无缝。出租车很快就开来了。杰克钻进车里。他们在一马路想法躲过了红灯;汽车始终没有停下,杰克也没有变成一个活靶子。但他还是蜷缩在座位上,不让外边的人看见,惹得司机大感兴趣。那家伙一直偷偷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杰克。
汽车开上一马路,杰克坐直身子,朝后边看了一眼。他没有看出什么可疑之处。没有突然驶进车流的汽车,也没看见有人跑出来挥手叫车。
他们向左转弯,开上第42街。杰克叫司机直接开到中央火车站大门外。小车刚一停稳,杰克便跳出来,撒腿就跑。他冲进大门,旋即混进人群。为了确保没有人跟踪,杰克钻进地铁,登上了第42街的区间车。
列车即将启动,车门开始合拢,杰克卡住车门,跳下车来,跑进同一个车站,从另一个入口返回第42街。
杰克感到已经有了把握,便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一开始他要司机送他去世界贸易中心。车开到五马路,他观察了一下,看有没有小轿车、出租车或是卡车跟上来。看来没有人这样干,杰克才叫司机送他去布鲁姆街540号。
杰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他靠在座位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在那个热得够呛的旅馆房间里一醒来就感觉到的头痛一直没有完全消失。他先前把这种迟迟不消的抽动归结为紧张,但现在又有了新的症状。他喉咙有些发炎,身上有一点发冷。这仍然有可能是心理作用,但他依旧有些担心。
汽车驶过华盛顿广场,司机向南开上百老汇,然后向东上了休斯顿大街。在埃尔德里奇,司机向右转了一个弯。
杰克望着窗外的街道。他一直不知道布鲁姆街在什么地方,还以为它是在休斯顿大街南边的闹市区呢。纽约市内有许多地方他都不曾涉足,也包括整个这一带市区,有许多街道名称不熟悉。
出租车向左转弯,驶离埃尔德里奇大街,杰克看了一眼街景。这里就是布鲁姆街。杰克望着窗外的建筑物,这些房子都是五、六层的楼房,很多都已报废,钉上了木板,一家医学试验室似乎不大可能设在这里。
下一个街口的情况略微好一些。这里有一家供水设备商店,窗子上钉着厚厚的金属栅栏。这条街上还有好几家建材商店。临街的门面接上有几家阁楼公寓。如果不是这样,这一带倒很像是一个日渐凋敝的商业区。
在下一条街的中段,司机把车开进支路。布鲁姆街540号不是什么弗雷泽实验室。这是一个大杂烩,有支票贴现处,邮政信箱出租部,在一家行李打包店和一个修鞋店的中间夹着一家当铺。
杰克犹豫起来。一开始他以为是找错了地方。但这似乎不大可能。他不光是把地址写下来了,而且核对了两次。杰克付了车钱,从出租车里钻出来。
和这一带的其他楼房一样,540号的门面也装有铁拉门,晚上可以拉过来锁上。橱窗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包括一把电吉他,几架照相机和一排廉价首饰。门上一块大招牌上写着:“私人信箱”,大门玻璃上印着“支票贴现”。
杰克走到橱窗跟前,正对那把电吉他站住了,从那一排排珠宝的边上可以看到商店里边。店堂右边有一个玻璃柜台,柜台后有一个男人,此人满脸胡子,梳着时髦的朋克摇滚式发型,穿一身军用迷彩服。店堂后部有一个用有机玻璃隔起来的单间,看上去像是一个银行的出纳窗口。商店左侧放着一排邮箱。
杰克感到不解,弗雷泽实验室利用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作为邮件投递点,这当然是相当可疑的,如果事实果真如此的话。刚开始,他很想进去问一问,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担心这样做会影响其他几种调查方式。他知道,这类私人邮箱机构最忌讳的就是透露任何信息。保密是人们租用这些信箱的首要原因。
杰克真正需要的倒不仅仅是查明弗雷泽实验室在这里有没有信箱,而且想把弗雷泽实验室的人引到商店里来。渐渐地,一个周密的计划在杰克心里成型了。
杰克快步离去,以免被商店里的那个雇员看见。他需要的第一样东西是电话号簿。由于当铺附近的街面已经相当破败,杰克便往南走到卡纳尔街上。他在这条街上找到了一家药房。
杰克从电话号码本上抄下了附近的四个地址:一家制服商店,一家出租小货车的车行,一个办公用品商店以及联邦捷运公司的一个办事处。服装店是最近的一家,杰克首先来到这里。
一进店门,杰克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想不起联邦捷运公司投递员的制服像什么样。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连他都记不起,那个当铺伙计恐怕也分不出来。杰克买了一条蓝色斜纹布长裤,一件带有袋口盖和肩章的白衬衫。他还买了一条全黑的皮带和蓝色的领带。
“可以穿起来吗?”杰克问制服店那位伙计。
“当然可以。”说着,伙计将杰克领到了试衣问。
裤子略嫌长了一点,但杰克还算满意。他照了照镜子,感到自己缺了点什么,便又添了一顶蓝色的大盖帽,这下齐了。杰克付钱之后,店伙计高高兴兴地把杰克原来那身衣服包了起来。就在包裹正要封口的时候,杰克猛然想起,赶紧把他的金刚乙胺取出来。已经感觉到有症状了,他不希望少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