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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海伦说道,“虽说他们总体上的医疗记录不错,可他们在纽约的机构最近遇上麻烦了,他们提心吊胆,生怕曝光,尤其是其中的三件事。一个牵涉到特别护理部门发现大量葡萄球菌。这真正给他们造成了问题,后来又发现许多护理人员是病菌携带者,才不得不采取抗菌素治疗。我告诉你吧,那东西你听了非得吓死。”
“其他还有什么问题?”罗伯待问。一时间,他尽量避而不看海伦。
“他们的厨房里闹出另一类细菌问题。许多患者出现剧烈腹泻,甚至死了几个人。最后一个问题是发生以医院为源头的传染性肝炎,也有好几个人死亡。”
“这听上不像是什么良好的记录。”罗伯特说。
“你拿它和别的医院一比就知道了,”海伦说道,“我告诉你,这真可怕。不过,问题在于,全国保健对这次医疗感染的事非常敏感。杰特鲁德特意告诉我,全国保健一万年以后也不会用这一点来开展广告行动。”
“太好了!”罗伯特叫道,“这才是好消息。你跟特瑞西·哈根说了些什么?”
“当然是什么也没说,”海伦说,“你说过要我先向你报告。”
“干得漂亮!”罗伯特直起纤细的长腿,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说。“再圆满不过了。我已经把特瑞西逼到我所希望的那一步了。”
“你打算让我跟她怎么说?”海伦问。
“就说你已经证实全国保健在医疗感染方面有一流的记录,”罗伯特说,“我想鼓励她继续搞她的那个广告,因为那个广告肯定一败涂地。”
“可我们也会丢了那笔业务。”海伦说。
“不一定,”罗伯特说,“你早就知道了,他们感兴趣的是‘主持人’现场采访名流专家。这一点我们一再交待给特瑞西,可她就是不理会。我要走到她背后,学着最近那几部医院题材的电视剧那样,挂一排五角星。对于鉴定书来说,这是最好的了。特瑞西会砸锅的,我们打着我们自己的广告上台掌权。”
“真是无懈可击,”海伦说着,将大腿从椅子上放下来。“我马上给特瑞西·哈根打电话。”
海伦大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要秘书打电话给特瑞西。在等电话的当儿,她不禁大为赞赏自己刚才与罗伯特的谈话。要不是她事先打好腹稿。就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她在公司的地位看来越来越有利了。
“哈根小姐在楼下工作室,”秘书报告说,“您需不需要我打个电话给下边?”
“不,”海伦说道,“我自己下去一趟。”
海伦离开铺有地毯而显得安静的业务部,下楼来到工作室。她的浅口轻便鞋踩在金属楼梯上发出轻脆的回音。她很欣赏与特瑞西当面谈谈这个主意。虽说她一贯不想进特瑞西的办公室,在那里她有一种受威胁的感觉。
海伦还在门口就高声说了起来。特瑞西坐在一张堆满情节串连图和布料的大桌子旁边。在场的还有科林·安德逊、爱丽丝·佳保和海伦不认识的一个男人,听介绍他叫尼尔逊·弗里特曼。
“我带来了你需要的情报。”海伦对特瑞西说道。她强撑起一副开朗的笑脸。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特瑞西问。
“我得说非常好。”海伦说。
“说来听听。”特瑞西说着。往椅子上一靠。
海伦讲述了全国保健良好的医疗记录,甚至连她没对罗伯特讲的事也告诉了特瑞西:全国保健的医院感染率比美利坚保健的曼哈顿总院情况要好一些。
“太棒了。”特瑞西说道,“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你真帮了大忙。谢谢你。”
“很乐意为你做点事,”海伦说,“广告搞得怎样了?”
“感觉还行。”特瑞西说,“到星期一就可以拿给泰勒和布里安看了。”
“太好了,”海伦说,“好吧,要是我能做点其他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当然,”特瑞西说着,将海伦送到门口,挥了挥手,海伦消失在楼梯口。
特瑞西回到桌前,又坐了下来。
“你信她吗?”科林问。
“我信,”特瑞西说,“业务部不敢拿我们完全可能从其他地方搞到的资料撒谎。”
“我不明白你怎么可能信任她,”科林说道,“我见不得那副做作的微笑。这有点不正常。”
“嗨,我是说信她的话,”特瑞西说,“我没说信任她这个人。所以我才没把我们的事告诉她。”
“说到我们的事,”科林说,“你可还没说你喜欢这个点子。”
特瑞西叹了口气,目光从零乱的情节串连图上掠过。“我喜欢希波克拉底那一段,”她说,“但我不了解这位奥利弗·温德尔·霍尔姆斯和这位约瑟夫·李斯特尔的材料。我明白即使是在一家现代比医院里,洗手是多么重要,可这不能凭心血来潮。”
“昨天晚上跟你上这儿来的那位大夫如何啊?”爱丽丝问,“既然他提到洗手这个材料,他没准还可以为我们搞出来的东西出出主意。”
科林抬头看着特瑞西,她大惑不解。“你和杰克昨晚上这儿来了?”她问。
“是的,我们顺便来看看。”特瑞西不经意地说。她伸出手,挪了挪一块情节串连图,以便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你可没告诉我。”科林说。
“你又没问,”特瑞西说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这就是你的意思的话。我跟杰克的关系一点也不浪漫。”
“那你们俩谈到这次的广告行动了?”科林问,“我没想到你希望他知道这事,尤其是,这个点子是他出的。”
“我改变主意了,”特瑞西说,“我认为他可能会喜欢,因为这个广告讲的是医疗保健的质量问题。”
“你真是满脑子奇思妙想。”科林有所感触。
“让杰克和切特来看看这个广告不算是个坏主意。”特瑞西说,“职业反应可能会有帮助。”
“电话让我来打,那才叫开心呢。”科林自告奋勇地说。
第十八章
1996年3月22日,星期五,下午2:45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杰克一直在给当天的三个传染病死者的亲属打电话。在打电话给乔依·赫斯特的与她同住一室的姐姐之前,他先和劳瑞谈过。杰克不愿意使劳瑞认为自己是在包办她的案子,但劳瑞要他放心,她不介意。
杰克运气不佳,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所能做到的仅仅是证实一连串否定答案,例如患者中没有一个人一般性地接触过野生动物,尤其是野兔。只有唐纳·拉根索佩接触过一只宠物,那是他女朋友新近买的猫,那只猫活得好好的。
挂上最后一个电话,杰克瘫倒在倚子上,闷闷不乐地注视着空空如也的墙壁。他先前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猛增。但他对落基山斑疹热的假定诊断落空了。他似乎毫无进展。
电话铃吓了杰克一跳,将他从消沉忧郁中拉了出来。打电话的人自报家门,说他是加利·埃克大夫,本市综合实验室的一位微生物专家。
“你是杰克·斯特普尔顿大夫吗?”
“是的,我是。”杰克说。
“我查到一个立克次氏体的阳性反应,”埃克大夫说,“你的病人得了落基山斑疹热。这事你是自己向卫生局报告呢,还是希望我报告?”
“你报告吧,”杰克说,“我甚至还搞不清楚向谁报告。”
“那就这样了。”埃克大夫说着,挂断了电话。
杰克慢慢地放下听筒。他的诊断得到证实,这和他所做的鼠疫诊断、兔热病诊断得到证实一样造成了一次震荡。这些进展令人难以置信。不出三天,他目睹了三种相当罕见的传染病。
仅仅发生在纽约,他思忖着,在脑海里,他看到了卡尔文提到过的事: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飞机在肯尼迪机场降落。
然而,杰克的震惊开始迅速转化成疑惑。就算有那么多飞机、那么多的人从外地来到纽约,带来害虫、跳蚤和各种微生物,可连续感染上鼠疫、兔热病加上现在发现的落基山斑疹热,这似乎太巧了点。杰克那善于分析的脑子竭力想象着这次发病究竟有多大的概率。
“我说不上来。”他高声说道。
忽然,杰克推开写字台,三脚两步走出办公室。他的疑惑此时变得近乎于愤怒。杰克相信正在发生一件怪事,一时间他本人对此深信不疑。他认定必须做点什么,便直接下楼,走到珊福德女士跟前,要求面见处长。
“对不起,宾汉博士到市政厅去了,他和市长以及警察局长有个会。”
“噢,见鬼!”杰克大叫一声,“他是搬到那边去住了还是怎么?”
“今天早晨的枪击事件有许多争议。”珊福德女士小心翼翼地说。
“他什么时候回来?”杰克问道。宾汉不在,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真的不知道,”珊福德女士说道,“但我保证告诉他,你想见他。”
“华盛顿博士呢?”
“他也开那个会去了。”珊福德女士说。
“哦,了不得!”
“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珊福德女士问。
杰克想了想。“有纸吗?”他说,“我想留个条。”
珊福德递给他一张打印纸。杰克用黑体字写道:拉根索佩患有落基山斑疹热。接着他一连划了好几个问号和惊叹号。他在底下写道:市卫生局已收到市微生物化验室的通知。
杰克把条子交给珊福德女士,她一口答应,宾汉博士一回来,他就亲自转交给他。接着她又问杰克,如果处长想和他谈谈,上哪儿找他。
“那要看他什么时候回来,”杰克说,“我可能要离开办公室一会儿。当然,他可能还没和我谈就听说我的事了。”
珊福德女士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但杰克没有细说。
杰克回到办公室,穿上皮夹克。他随即下楼,在太平间取出自行车。他没有理会宾汉的劝告,驱车直奔曼哈顿总医院。两天以来,他一直怀疑那里正在发生某种非同寻常的事,此时他已是确信无疑。
杰克高速骑行到达目的地,他把自行车锁在前几次来时锁车的老地方,走进这家医院。探视时间刚开始,大厅里挤满了人,特别是问询处附近。
杰克挤过人群,沿着楼梯来到二楼。他径直来到化验科,排队等候与接待员洽谈。这一次,他要求面见化验科长,尽管他很想直接闯进去。
杰克等了半小时才见到马丁·切维。杰克尽力利用这段时间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过去四、五年里,自己已经变得不大善于利用条件,不太讲究策略;只要一急,比如现在这样,他就可能有点招人讨厌。
一名化验师终于走了出来,告诉杰克,马丁大夫现在见他。
“感谢感谢,这么快就接见我。”杰克一进办公室就主动说道。尽管满怀诚意,他依旧无法避免话中带刺。
“我是个大忙人。”马丁连站起来也嫌麻烦。
“我完全可以想象,”杰克说道,“一天一天这些个罕见的传染病出现在贵院、我想你还非得加加班才行。”
“斯特普尔顿大夫,”马丁用克制的声音说道,“我必须告诉你,我发现你的态度是完全令人不能接受的。”
“我发现你的态度前后矛盾,”杰克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可以算是大将风度。我第二次来,你就完全变了。”
“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