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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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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你全看见了?”罗恩在黑暗中说道。
  狄克将电筒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第二具尸体是仰卧着的。下半身全部埋在冰里。第三具的姿势与第一具相似,背靠墙壁半坐着。从外貌特征看,两个都是爱斯基摩人,黑头发,黑眼睛。嘴角和鼻子周围也都有粉红色的唾沫冰渣。
  狄克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恶心,不禁哆嗦起来,他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反应,幸好很快就过去了。
  “你看见那张报纸了吗?”罗恩叫道。
  “还没呢,”狄克说着,将电筒放在地上。他看到的所有东西都冻在一块,包括鸟的羽毛和动物的骨头。
  “就在那个络腮胡的附近。”罗恩又叫道。
  狄克照了一下那个白人冻尸的脚边,立刻看到了那份安克雷奇出版的报纸。头条新闻全都是有关欧战的。即便是从他所在的位置,他也能看清日期:1918年4月17日。
  狄克一扭一扭地退回到前室。刚开始时产生的恐惧已经消失,他现在很兴奋。“我想你是对的,”他说,“看来三个人都是死于肺炎,日期也对得上。”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这很有意思。”罗恩说道。
  “这可不光是有意思,”狄克说。“可能一辈子也只有一回这种事。我去拿把锯子。”
  罗恩的脸唰地变白了。“拿把锯子?”他惊愕地重复道,“你在开玩笑。”
  “你以为我会错过这次机会吗?”狄克问,“又不是要你的命。我要取一些肺部组织。”
  “耶稣基督!”罗恩嘟哝着说,“你最好再保证一回,这事可一点也不能说出去。”
  “我已经保证过了,”狄克夸张地说,“只要我认为是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我就要找到它。不过别担心,只是为我自己收集,没人会知道。”
  罗恩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认为你是个怪人。”
  “我们拿锯子去。”狄克说着,把电筒递给罗恩,自己朝入口爬去。
  下午6:40
  芝加哥,奥里尔机场
  玛里琳·斯特普尔顿看了看结婚十二年的丈夫,不禁一阵心酸。她知道,这些突发的变故已经毁了他们的家,特别是对约翰压力极大。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考虑孩子们。她扫了一眼两个女儿,两人正坐在候机室的长椅上,眼巴巴地看着这边,还以为生活仍旧是她俩以往所了解的那样四平八稳。约翰希望她们搬到芝加哥去,他在那儿刚开始接受病理学培训。
  玛里琳又一次将目光转向面带恳求的丈夫,几年功夫他变了。她以身相许的那个胸有成竹、含蓄谨慎的男人现今变得愤世嫉俗,不大靠得住了。他体重下降了25磅,以往红润、丰满的面颊凹陷下去,这一副消瘦、憔悴的样子倒是与他新的个性很吻合。
  玛里琳摇了摇头。真是不堪回首,仅在两年前,他们还堪称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幸福美满。他的眼科医生事业欣欣向荣,而她在伊利诺斯大学任英国文学终身教授。
  可紧接着,那家保健品大公司,美利坚保健中心出现在地平线上,以惊人的速度横扫伊利诺斯州的香槟县和无数其他的城镇,夺走了大批医院和医生的业务。约翰竭力撑持,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患者。要么投降,要么落荒而走,约翰选择了逃跑。一开始他想另找一个眼科医生的职位,可一旦情况变得明朗,眼科医生过剩,他面临的只能是为美利坚保健或一家类似的机构干活,他便作出了决定:重新学一门医科专业。
  “我想你会喜欢芝加哥的生活,”约翰恳求地说,“我会很想念你们。”
  玛里琳叹了口气。“我们也会想你,”她说,“但这不是问题所在。如果我放弃工作,姑娘们就不得不上市内的公立学校。凭你的住院医生的薪水,我们根本付不起私立学校的学费。”
  广播系统噼噼叭叭一阵响,宣布所有持有到香槟县机票的乘客立即登机。这是最后一次呼叫。
  “我们得走了,”玛里琳说,“会误机的。”
  约翰点了点头,抹去一滴眼泪。“我知道,”他说,“可你会考虑这事的,是吗?”
  “我当然会考虑!”玛里琳厉声说道,接着便打住了话头,又叹了口气。她并不想一开口就火气冲天。“我现在考虑的全是这事。”她温柔地补充了一句。
  玛里琳举起双臂,拥抱着丈夫。他也猛地抱住了她。
  “当心。”她气都透不过来了,“你快把我肋骨折断了。”
  “我爱你。”约翰含糊地说。他的脸埋在玛里琳脖子根儿。
  玛里琳重复着他的表白,一边挣脱开去,拉起莉迪娅和塔玛拉就走。她将登机牌递给检票员,领着女儿走向舷梯。她一边走,一边不时透过玻璃隔板看一眼约翰。踏上机场跑道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这是她最后一次挥手了。
  “我们真的要搬家?”莉迪娅嘀咕着说。她10岁,上五年级。
  “我不走,”塔玛拉说。她11岁,已经有主见了。“我要到康妮家去。她说过我可以住在她那儿。”
  “我敢肯定她和她妈妈商量过这事。”玛里琳不无讽刺地说。她正在拼命忍住眼泪,不想让女儿看见。
  玛里琳听任两个女儿争先恐后登上这架螺旋桨小飞机,安排她俩在指定座位上坐下来,接着又不得不排解一场她俩谁单独坐的纠纷。座位是双座一排的。
  两个女儿热心地问起不久她们会面临什么,对孩子们的请求,玛里琳只能给予笼统而模糊的回答。说真的,她也不清楚这个家会是什么光景。
  飞机发动了,引擎发出轰鸣,很难再谈下去了。飞机离开停机坪滑向跑道,玛里琳向舷窗转过脸去。她真不明白,自己居然还有力量作出决定。
  西北方向上的一道亮光打断了她的思路。这可恶的亮光让她想起自己对这种定期往返的短程班机总不喜欢。她对小飞机不如对喷气机那么放心。她不觉紧了紧安全带,又检查了一下女儿们的。
  起飞了,玛里琳用力抓住座位扶手,仿佛自己的力量能帮助飞机飞起来。地面明显地向后退去,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一时屏住了呼吸。
  “爸爸要在芝加哥住多久?”莉迪娅在过道对面问。
  “五年。”玛里琳回答,“到他完成学业的时候。”
  “我跟你说过,”莉迪娅对塔玛拉大声说,“那时我们都老了。”
  机身突然颠簸了一下,玛里琳又一次死死抓住扶手。她四下看了看。事实上,谁也没把这当回事,她宽心了一点。她朝窗外看去,只见飞机已经让云层整个包了起来。一道可怕的闪电划破长空。
  随着飞机继续向南飞去,颠簸越来越厉害,闪电也越来越密。机长发出了一则简短通知。他们将要增加高度,设法找一个比较平稳的气层。这一点也没有减轻玛里琳的焦虑,她越来越担心,只盼望这次飞行早点结束。
  真正的灾难发来了第一个信号,机舱里闪出一种奇怪的亮光,紧接着是剧烈的颠簸和震动。好几名乘客发出压抑不住的尖叫声,玛里琳感到血都凉了。出于本能,她伸出手去,将塔玛拉搂到身边。
  飞机痛苦地向右倾斜,震动越来越剧烈。与此同时,引擎的轰鸣变成一种刺耳的悲嗥。玛里琳感到自已被压在了座位上,已经失去了方向感。她朝舷窗外看去,一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云。然而当她朝前看去的时候,她的心立刻跳到嗓子眼上。大地正以惊人的速度迎面扑来!他们正笔直地往下栽……
  晚间10:40
  曼哈顿总医院
  纽约市
  特瑞西·哈根竭力吞咽,但是很困难,她感到焦渴难熬。几分钟后,她霍地睁开了眼睛,却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这时意识到自己是在一间手术恢复室里,刹那间一切都想起来了。
  问题来得很突然,一点预兆也没有。那天傍晚,她和马休正准备出去吃饭。没有疼痛,她先是感到身上发潮,特别是大腿内侧。她走进浴室,才发现出血了,不由得感到沮丧。并且还不是一点一点地出血,而是大出血。她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因此担心会出麻烦。
  由此开始,事情接踵而来。她强撑着给卡罗尔·格兰茨大夫打了电话,大夫提议在曼哈顿总医院急诊室为她检查一下。一到医院,特瑞西的怀疑得到了证实,随即安排了手术。大夫说,看来胚胎好像是在输卵管里,而不是进入子宫——就是宫外孕。
  恢复知觉后几分钟,恢复室一名护士来到她身边,告诉她一切正常。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特瑞西问。她能感觉到,一床硕大的床单盖住了自己那平坦得令人不安的腹部。
  “您的医生比我了解情况。”护十说道,“我会通知她,您醒了。我知道她想和您谈谈。”
  护士离去之前,特瑞西抱怨说喉咙很干。护士给了她一些刨冰,这种清凉饮料真像是甘泉玉露。
  特瑞西闭上眼睛。她想自己打了个盹,因为她知道的下一件事是卡罗尔·格兰茨大夫在叫她的名字。
  “你感觉如何?”格兰茨大夫问。
  特瑞西告诉她,自己喝了刨冰感觉很好。接着她便问起了孩子的事。
  格兰茨大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放在特瑞西肩上。“我恐怕会带给你两个坏消息。”她说。
  特瑞西感到自己紧张起来了。
  “是宫外孕。”格兰茨大夫转而使用医生的行话,打算把一件困难的事变得容易说一些。“我们被迫中止妊娠,当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特瑞西点点头,表面上毫无感情。她本来就预料到了,并且尽量有所准备。她毫无准备的是格兰茨大夫接下去说的事。
  “很不幸,手术不够顺利,有些并发症,这就是你进急诊室的时候出那么多血的原因。我们不得不切除你的子宫。我们不得已做了子宫切除手术。”
  乍一听,特瑞西脑子里根本抓不住对方说的话。她点了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夫,仿佛正等她说更多的信息。
  “这对你肯定是很难过的。”格兰茨大夫说道,“希望你理解,为了避免这一不幸的结局,一切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特瑞西突然明白了大夫对她说的话,她像是给击中了。沉默已久的声音突然爆发出来,她大叫一声:“不!”
  格兰茨大夫同情地抓住她的胳膊。“既然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我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她说,“我非常遗憾。”
  特瑞西呻吟起来。听到这样一个毁灭性的噩耗,她一时欲哭无泪。她麻木了。她一辈子都在想自己会有孩子,这已经成了她自身的一部分。现在已经不存在这种可能了,这一想法让她无法接受。
  “我丈夫怎么样了?”特瑞西勉强问道,“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格兰茨大夫说,“手术一结束,我就和他谈过了。他在楼下你的病房里。我估计你很快就可以回到那儿。”
  格兰茨大夫还说了一些话,但特瑞西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再也不会有了,这一双重打击令人痛不欲生。
  一刻钟后,一个侍应生进来,将她推回病房。这段路很快就过去了。她对周围环境视而不见,内心乱成一团。她需要鼓励,需要支持。
  她进入病房时,马休正在打手提电话。作为一个股票经纪入,这是他形影不离的伙伴。
  几个值班护士熟练地将特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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