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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了主意,我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
这几天陈教授基本不到第一线工作了,就是坐办公室研究研究现有资料,给年轻人做做指导,有空得很,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喂,我是陈光复。”
“陈老,是我涛子。”
“嘿,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小子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呵呵,这不是想念您老了吗?”
“少给我耍贫嘴,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事说事!”
“陈老,你还能联系到林灵不?”
“林灵?你怎么会想起联系她了?联系不到了,她给的地址根本没有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写错了。”
“哦!”
“唉!当年你们怎么没成呢?真是可惜了,多般配的一对啊!”
咦?不对劲,当年我跟林灵虽然关系不错,但还远不到那个地步,充其量不过是兄妹的关系罢了。当然,按现在我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兄”字很值得商榷。
陈教授又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难道,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陈老,你乱点什么鸳鸯谱,我跟林灵啥关系都没有!”
“还说没关系,混小子没良心呐,自个想想,好像是72年秋吧,你请假离队了一个月,是干什么去了?和谁去的?”
“72年秋,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我不是去探查墓葬去了嘛!”不知道怎地,我下意识地不去回想,我到底是去探查什么墓葬。
“探查墓葬?笑话,你张涛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老头子我还不知道吗?什么墓需要你用一个月时间去探查,始皇陵吗?”
“有那时间,就陕北地界那些墓,你倒十回时间都还有富余,哼,探查!”
是不对劲,我这辈子,何曾实地探查什么墓要足足一个月那么长时间,如果是如此高难度的墓葬,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不清了,陈老你告诉我吧,我当时请假是干什么去的?”
“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跟林丫头两个人一起请假,我难道还能干涉你们小年轻的事吗?”
“什么?我是跟林灵一起请的假?陈老你没记错?”
“我会记错才有鬼呢,我亲手批的假条。谁知道那一个月你们跑去哪了?回来后,一个一直有点不太对劲,一个干脆直接就回了北京。”
“……”
“涛子,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陈教授的这件事,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老,关于那个月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没有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管你们小年轻的事。你去问问方城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可能他会知道得多一些。”说完陈教授报上了方城的电话。
“涛子,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只是脑子里有点乱,先这样吧,先这样吧,我再打给你!”
“喂……喂”
挂上电话,我才觉得额头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抹,湿漉漉的,不知不觉中,流满了冷汗。
犹豫了一下,我又拨通了方城的电话。
“你好,国家文物局,我是方城,哪位找?”
“方城是吧,我是张涛,还记得吗?有日子没联系了。”
记得刚到考古队的时候,我跟方城处得不太好,后来也就慢慢融洽了。73年他离开了考古队,回到了北京进了国家文物局工作,一直到今天。
“哦,是张哥,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方城的声音,少了些当然的锋锐,多了些沉稳厚重。
“是这样,有一些往事想问你一下。”
“嗯……,张哥您说。”
“记得72年秋的时候我请过次一月的长假吗?”
“记得记得,跟林灵一起请的嘛!”
果然……
“当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回忆吧!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就是跟我要了塔娜的地址,说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她。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塔娜,我在心中默念了两声。
“好的,那就这样,再联络。”
算起来,两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耳朵给听筒捂得又红又软。
没想到,我一直认为清晰无比的记忆,竟似乎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记忆跟周围人的印象大相径庭。更糟糕的事,仔细想想,我的所谓记忆,完全经不起推敲,反倒是陈教授和方城的话可信一点。
也就是说,我丢失了一个月!那个月里,我跟林灵两个人到底去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完全没有印象?
那个月,其实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无关紧要,真正让我忧心的,失去这个月记忆这件事本身。我一向认为,命运应该有自己来掌控,而不应寄于他人的慈悲或上天的怜悯,但这件事,却等于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不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我便再也找不回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
第二十六章 【沙城魔国】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陈教授与方城两个相关人士都所知不多,我这个当事人偏偏记忆缺失,林灵方面根本想都不想去想,就是找到她,她也未必会跟我说。
总觉得,我现在的情况与她不无关联。
那么,唯一的线索,便是我当年请假后曾与我见过一面的塔娜了。
拽上因为朋友意外逝世而闷闷不乐的胖子,我们二人登上了前往陕西省最北端神木县的火车。
十几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雇佣了那个活泼开朗的蒙古族姑娘塔娜。她对沙漠的了如指掌,还有她的乐观自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能再见到这个毛乌素沙漠中的珍珠,我也是颇为期待的。
按方城提供的,10几年前塔娜的住址,我跟胖子来到神木县城西。
“什么塔娜已经搬走了?”
完了,茫茫人海,要找个人谈何容易。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了,这条线要是断了,那,我失去的记忆,只怕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你们想找她吗?那就到城东去找吧,她搬到那里去了!”牧羊人老头慢悠悠的话,把我从天堂推入地狱,又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我拉了上来,真不知道是该骂他好,还是该谢他好了。
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城东的郊外,因为沙漠的扩大,沙丘的移动,事实上形成了“沙撵人”的局面。其它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只有塔娜他们一家还住在那里,因此十分的好找。
十几年前,对狼,充满厌恶与仇恨;对沙化,充满无奈和痛苦的沙漠的女儿,如今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我曾多次想象与塔娜再见是在什么情形下,可我的想象力怎么也跟不上造化的神奇。
当我和胖子来到城东唯一的房子外时,眼前已是一阵鸡飞蛋打的混乱。
一个7、8岁的小男孩,一个中年妇女,绕着房子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小男孩腿脚相当利索,跑得那叫一个快,明显是常跑给人追的。中年妇女就差多了,追了两三圈眼看追不上,一把脱下脚下的鞋子,朝小男孩的掷了过去,正中他的背心。
小男孩受此一击扑倒在地上,被赶上的中年妇女拎着耳朵带进了房子里。
留下我们两个外人,目瞪口呆的在屋外傻站着。
“涛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塔娜?毛乌素沙漠上的珍珠?”胖子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狠狠地质问道。
我耸了耸肩,无可奈何。谁知道,当年的珍珠,现在是如此的……嗯,彪悍!
造化钟神奇呐,我叹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咿呀”一声响,房门被拉开了。
要不是从轮廓上还依稀可以看见当年的影子,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纠结、满面尘灰,背都有些驼了的中年妇女,就是当年活泼爽朗,乐观坚强的塔娜。
“塔娜,我是张涛,还记得我吗?”我微笑着说,过往的记忆缓缓地在我心中复苏,依然记得,她教我们辨识油蒿、沙刺、乌柳等毛乌素沙漠中常见植物的情形。
“记着哩!张哥都没怎么变,城里人就是不显老,不像俺。来,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风沙大着哩!”在塔娜热情的招呼声中,我跟胖子踏入小屋。
屋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就是多了点灰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在这遍地都是沙子的地方,再勤劳的主妇也打扫不干净一个房间。
“没啥好茶。”塔娜泡了两杯茶出来,两手在围裙上抹着,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塔娜,你男人呢?”看着这个跟记忆中完全不同了的塔娜,我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只好随口问道。
“他呐,种树呢!”塔娜大声地说,神色中有掩不住的自豪。
“种树?”
“对哩,种树,俺也是刚回来做饭。今年种下的树,要是都能活,明年俺家门口就不会都是黄沙了。”说起种树的好处,她脸上显露出了久违了的神采飞扬,青春似乎也回到了她身上。
当年无奈地被沙漠赶得四处搬家的小女孩,今日不想让门口是一片黄沙而去种树的塔娜,终于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无分彼此。
“张哥你们先坐着,俺去杀只羊,晚上给你做手抓羊肉吃。”
“不用客气了……”我从回忆中惊醒,刚想推辞,话还没说出口呢,便又让塔娜的大嗓门给吓了回去。
“乌兰、巴图,出来!”随着塔娜的一声大吼,一个11、12岁的小女孩,还有刚刚已经朝过相的小男孩,推推搡搡地走出了里屋。
“这是俺闺女,乌兰。俺儿子,巴图,臭小子不学好,皮得要死。”塔娜一边让孩子叫叔叔,一边颇有些自豪地介绍道。
乌兰小丫头跟年轻时候的塔娜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连眉宇间的神情也很是相似,也不怕生,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叔叔”。
巴图就没那么乖巧了,直到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才别别扭扭的叫了人。
我笑着止住了想要继续教训儿子的塔娜,说:“男孩子不淘气,长大了没出息的,像你张哥我,小时候就是太老实了,30好几了的人还没什么着落呢!”
“张哥是有本事的人,要是巴图以后能有张哥的一半本事,俺也就知足了。他就是太不听话了,不然还是蛮灵醒的。”
“来,过来,陪你张叔叔说说话。”说完塔娜留下两个孩子跟我们在一起,自己到外面杀羊去了。
当初教书的时候练出来的,跟小孩子打交道的本事还没忘,聊了几句就跟他们熟络了起来。
“乌兰,长大了想做什么?”
“俺要去种树,要把这里全种上。”说这话时,她的小脸上竟有与年龄不符的坚毅,还有股百折不挠的拧劲。
种树?呵呵,不愧是塔娜的女儿啊!也许,她真能驯服这一片黄沙吧!我见过的,有这样坚毅和百折不挠心性的人,无不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不小的成就。
十几年后,我偶然在报上看到,一个叫乌兰的蒙古姑娘,为了使门前不再是一片黄沙,承包了几万亩沙漠,想让沙漠变为绿洲。
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沙漠上种着树,最后成了千万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