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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北京那阵,我还专门抽空研究了好久,可惜这没头没脑的,实在是没处下手啊,最终只好让大金牙找人脱手了事。
“这是我摸出来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也没再多看,随手就递了回去。
“从十年前起,你们从斗里拖出来的明器,只要是有关西夏的,全部都是销给家父的,他老人家是研究西夏史的专家。”说完她还随口报出了几件古玩的名字,果然都是我亲手摸出来的,这样的长期主顾,怪不得大金牙特别照顾,直接就让Hellen搭我的线。
不过,她家老头子研究的是西夏史还是东春史干我鸟事,女人就是女人,讲半天还没提到正事上来。
估计是看出我有点不耐烦了,Hellen就没再提父亲的事,一扬手中的半面铜镜,说道:“听大金牙提过,涛子你对这铜镜也研究过一阵,有什么心得吗?”
有事不直说,还考教起我来了,女人就是麻烦。不过我也就是腹诽一下,不知怎么搞的,这女人看着就是顺眼,要是其他人,早让咱拿板凳砸出去了。
我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这应该是唐代的东西,年代应该不早于中唐,镜面上的字是后铸上去的,优美繁复的方块字,应该是西夏字。按我的经验,这些字的意义应该不在字面上,所以就没去找个西夏学家问问。背后阴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图不像图,路不像路的,搞不清楚是什么玩意。”
“大致就这些了,Hellen你既然拿着这个找上门来,应该是有点头绪了吧,不要藏着掖着了,痛快点说出来吧!”这半面铜镜上有什么秘密我也挺感兴趣的,要不当初也不会花那功夫研究了。
听了我的分析,Hellen赞赏地点了点头,说:“涛子你真不愧是行家,家父这个也研究了多年,得出的结论跟你也差不多。”
那是,也不看看咱是什么人!我得意了没一会儿,猛地回过味来,这玩意我摸出来也就半年,她家老头子怎么会研究了多年?难道……
我心中顿时一喜,紧张地看向Hellen。
这小妞就是善解人意,我还没开口呢她就主动地把手伸进包里,掏出了一件东西,连着刚刚那半面铜镜一起放到了桌上。
忙不丁取过,果然是另半面镜子,手忙脚乱地撕开上面包着的薄膜,小心对准了把两个半面铜镜一合。
“咔”的一声响,一面完整的铜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
第三章 【地仙之墓】
半年前我研究这玩意的时候,多希望能找到另半面好一窥全豹,托王大美女的福,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细细数了数,镜面上一共铸了32个铜字,呈不规则排列。背面阴刻的图案依旧杂乱无章,让人看了摸不着头脑,说是墓道吧,不够规整,说是路线图吧,没有这种路,乱遭遭地互相贯通,说是迷宫还有人信。
琢磨了半天没有头绪,一抬头,Hellen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我,目不转睛的,看得我直发毛。
“Hellen,你既然能拿着这玩意找上门来,想是有点头绪了吧,说出来听听,我是拿它没辄了!”真是猪脑袋,怎么才想到这,人家是有备而来,肯定是早摸着门道了,没事费那脑子干嘛都不知道。
Hellen嫣然一笑,说:“这上面铸的是西夏文,这种文字已经死亡了,全国能破解其意的不超过十个人,家父就是其中之一。”
看来这丫头对她老子崇拜得不轻啊,有事没事都要夸两句,奈何现在咱人在屋檐下,眼巴巴的等人解惑呢,只好按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我父亲说这上面的这32个西夏文根本是没有含义的,据他老人家估计,这应该是作为一种钥匙之类的东西应用。至于背后的花纹嘛,那是一副特殊地形的线路图,具体是什么就要到了地方才知道了。”
我听完点了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这32个西夏字没意义我也知道,不然早找个学者讨教讨教的,但这后面的花纹,你怎么知道是线路图的?”
“咦,你早知道了?你居然懂西夏文?”Hellen惊讶不已地问。
靠,老子虽然对古代文化也算是有点研究,但也不至于吃饱了撑着去研究什么西夏文,只有你家老头子有那闲功夫。当然,这句话我是不敢当着Hellen的面说的,要不她撕了我都有可能。
“我哪懂什么西夏文,不过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仔细看看,这上面其实就八个字,每个字出现了四遍,西夏文其实也是出自汉文一脉,哪里可能出现这种写法。”我随口解释了一下,这些文化人,就知道钻死胡同,下苦功夫研究那些有的没的,这不很明显的事嘛!
关键不在这,问题是,Hellen她怎么这么肯定后面的花纹就是副线路图,肯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里面应该就有她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了。
Hellen听了我的解释,释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不正常,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顿了顿,她接着问道:“涛子,你听说过杨知春吗?”
杨知春?问这个干嘛?我凝神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是不是盗玉女的那个杨知春?”
Hellen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接着有问道:“那你应该记得他是怎么找着那个大斗的吧!”
靠,这都哪跟哪啊?这小妞的思想也忒俱跳跃性了,咱跟不上啊!
杨知春是谁?丫的也是一盗墓的,他的故事被唐人郑还古记载在《博异志》里面了。说是他跟九个同伴去倒了个斗,那是个富斗,里面还有个玉制的美女。玉女左手无名指上有个戒指,脱不下,那些盗墓贼愣是把人家手指连戒指一起给剁了下来,结果玉人居然流血了。
剁就剁了吧,偏杨知春看了发善心了,说什么“大不仁,有物不能赎,卒断其指,痛哉。”真人大小的玉女,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可那些个蠢贼就没点眼力劲,居然硬生生剁下了一手指头,真是他妈的败家。
当时我看到这段时,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恨不得早生个千来年,咱先去倒那个斗去,免得让那些没品的家伙坏了宝物,就因为这,我记住了这故事,才没让Hellen给问住了。
杨知春他们那伙人,说起来也就是些干粗活的,没什么技术性,那个大斗也不是他们找着的,是有人指点的。记得《博异志》里面是这么记载的:
开元中,忽相传有僵人在地一千年,因墓崩,僵人复生,不食五谷,饮水吸风而已。时人呼为地仙者,或有呼为妄者,或多知地下金玉积聚焉,好行吴、楚、齐、鲁间。有二贼,乘僵人言,乃结凶徒十辈,于濠、寿开发墓。
说白了,就是说有个僵尸复生了,被人称作地仙,能知道地下哪里有大冢,于是就有人聚了十个盗墓贼按他说的去倒斗,还真的让他们挖出宝物来了。这十人里头,就有杨知春。
玄乎乎的,跟神话传说似的,按我看,那啥地仙估计也是个倒斗的,出活的时候把墓弄塌了,结果让人给逮着了,急中生智就说自个是僵尸复活。许是手艺好吧,一看就知道哪有古墓,时人不知,误传为地仙吧!
提这个干嘛,我都让这小娘皮给绕晕了,说这么多,跟铜镜有什么联系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我知道这个传说,让她赶紧往下说。
“那个地仙,是真实存在的,还有很多故事,只是史上未载而已。他跟当时党项族首领拓拔郢风交好,曾献上倒斗所得的巨金助党项族崛起,并出面联络大唐官员准许党项族依附,可说是党项一族的大恩人。他死后,党项一族为报其恩情于今内蒙古一带为其立下巨冢,以其生前所留及党项全族余财为其陪葬。这面古镜就是开启墓中某一个关键所在的钥匙,至于背后的线路图应该是去该墓必经之路某地的地图。这个地仙死后百余年来,党项一族对其依然祭祀不断,这面铜镜就是为了方便前去祭祀所留,一直保存在党项族中。”
这次Hellen没卖关子,痛痛快快地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说,当场把我侃晕了。我琢磨了半晌,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丫头找上门来,是想让我帮她去把这个“地仙”的斗给倒了。
按她的说法,这“地仙”果然就是一倒斗的,盗这种老元良的墓,那也算是黑吃黑了不是,嘿嘿,我喜欢!
虽然我已经意动了,但谨慎点还是必要的,我思考了下,问道:“既然史料未载,那Hellen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这么问已经有点不信任她的意思了,毕竟咱干的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这小妞既然这么爽快的把资料告诉我,明显是有意要去倒这个斗了,只是缺经验找我合伙而已。这可不能不小心,斗里凶险无比,身边的人要是不能信任,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Hellen对我的怀疑倒没什么介意的意思,坦然地解释道:“这些资料是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提供的,他家里祖上是党项一族的贵族,因此很是知道些秘辛,这个斗的大致位置也是他告诉我的。”
嗯,还算说得过去,最后一个问题,只要她能回答得让我满意,就信她一回带她一起出趟活,这半年闲得,都快给我闲出毛病来了,动动也好。
“你一个富家小姐,怎么会起倒斗的念头,你父亲既然能包下哥们这么多古董,家里应该不会缺钱花吧!”问话的时候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只要她的话里面有一点不实,绝逃不过我这双眼。这些年来咱也算识人无数了,要是连这也看不出来,那也活该我被骗。
Hellen自然地回望我,声音低沉地说:“我父亲一辈子研究西夏文化,做梦都想知道党项一族兴起的秘密,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他老人家又怎么会不动心呢?只是家父年老,身体不行了,只好由我这个做女儿的帮父亲圆梦了。”
目光清澈,眼神坚定而不游移,可信。
我心中下结论,就不再迟疑了,点头说道:“那好,我张涛就接下这个活了,摸出东西来五五分帐,具体的资料你整理下提供给我,我好琢磨琢磨怎么下手,需要什么工具!”
一听我答应下来,Hellen立刻喜笑颜开,高兴地说:“那好,我明天就把资料给涛子你送来,你准备准备,跟你那个搭档叫王凯旋的商量一下,我也去叫上人我们尽快出发。”
我点了点头,表示就这么办了。胖子这小子好几天没见人影了,还真怪想他的。上一阵胖子他家老头子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到处张罗着给胖子相亲,估计是想抱孙子想疯了。
那段时间,胖子天天跑去相亲,早上是某连长的女儿,下午是某师长的孙女,晚上是某警卫员的妹妹,那叫一个忙,跟明星赶场似的。一个星期下来胖子就受不了,亲没相成倒整整掉了十斤的肥膘,把丫吓的,一听相亲两字脸都绿了,跟逃荒似地到处躲。这都好几天没回家了,连我这都不太敢来,到处找地刷夜,生怕给老头子逮着了。
现在找他出活包准他屁颠颠地跑来,及时雨啊!
等等,不对头。我扭头朝Hellen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也去叫人?还有人?”
“是啊!就是刚我说的我父亲那个老朋友,还有他的几个手下。”Hellen一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