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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武管事还是留了一个心,在让人带张铁到散席上之后,又吩咐了府里的两个下人注意着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马上就把那个人架出去。
虽然离武管事已经很远,但武管事后面丰富江府中那两个下人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听在了张铁的耳朵之中。
张铁笑了笑……
这种场合。所谓的散席,完全就是在那些酒席的最边缘最不起眼的地方摆着的几桌专供幽州城中来凑热闹的人的坐席。坐散席的人,相对于那些被邀请的嘉宾。都是小人物,勉强算是来捧个人场的这种。
如果王五不死的话,王五此刻估计也就是在散席中凑合着。
此刻坐在那些散席上的,也就是幽州三教九流的一些凑热闹的人,这些人,有那么一点身份,但那点身份在这种场合都拿不出手,也就只有一起窝在这里了。
张铁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散席桌子这边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的家伙挺胸叠肚认认真真的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远处摆放着金盆的那个高台和高台旁边那些主桌上的人物,小声的议论着,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还偏偏装出一副矜持的样子,有的人身上的那身光鲜的新衣服似乎还有些穿不惯,正坐在桌子边上扭来扭去的。
“老大,这新的鹿皮靴子有些磨脚,我能不能把靴子脱了,我还是觉得咱们大浴场里的木拖穿着最舒服!”一个家伙小声的向他旁边的一个大汉抱怨到。
“妈的,你要是在这种时候敢把你的靴子脱下来。老子以后就让你有靴子也找不到脚来穿,你信不信?”他旁边的老大恨铁不成钢的转过来低声骂了一句,同时恶狠狠的盯了跟着他来的手下一眼。
“十个金币的礼钱就咱们两个人来,太浪费了。要我说就两三个金币就够了,那可是十个金币啊,老大你一个月也挣不了那么多。那些钱要是那道窑子里找姐们儿,要是不挑剔的话。都够咱们包个小院子玩一个星期了!”
“狗肉上不了席面,闭嘴!”那个叫老大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你要再啰嗦一句,我就拔你一颗牙!”
另外一个人才赶紧闭嘴。
听着这有趣的对话,张铁暗暗一笑。
“诺,你就坐这桌吧!”带张铁来的江府的下人,把张铁带到最边上的一桌之后,指了指桌边的一个椅子,其他的半句话也不多说,似乎嫌弃张铁一眼,扭头就走了。
张铁大喇喇的坐下,打量了一下这一桌的其他几个人,要是论起穿着来,这一桌人,也就张铁穿得最普通了,不管穿的普通,戴着面具的张铁长得也普通。
“这位兄弟有些眼生,也是在幽州城混饭吃的么?”
张铁一坐下,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家伙打量了张铁一眼,就主动开口道。
“呃,差不多!”
听到张铁的回答,那个人眉头皱了皱,非常直爽的说道,“什么叫差不多,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你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张铁揉了揉脸,“那就算是吧,只是这差事是家里人安排的,不够稳当,还随时有人说闲话,要把我赶走呢!”
“兄弟在哪里高就?”
“三司衙门!”
听到张铁自己介绍在三四衙门工作,同桌的几个人一下子都露出了然的神色,在那些人看来,像张铁这种以前在幽州城三司衙门跑腿的小角色,如果脑子不灵活一点,手脚不勤快一点,背景不够强,被人排挤,是正常的,三司衙门那种炙手可热的地方,就是在里面扫地和烧锅炉的都要有两把刷子才行,能在里面呆得住的,能有普通人吗?
“兄弟在三司衙门,认识赵龙么,那是我一个朋友,也是三司衙门之中的一个当班刑捕?”另外一个人试探的问道。
“不认识!”张铁直接摇头。
看到张铁“居然连”赵龙都不认识,那一桌的人,对张铁一下子就没了兴趣,开始自顾自的聊了起来,而通过这些人的聊天,张铁才知道,这一桌坐着的,都是幽州城中几个不大不小的煤炭行的人,平日与江老爷子名下的那些铁匠铺和铸造厂里有一点生意来往,是那些铁匠铺和铸造厂的煤炭供应商,所以今天也就来这里凑个热闹……(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卷 第二十三章 金盆洗手
张铁刚刚坐下不多会儿,江府的下人们就如流水一样的开始给各桌宴席上菜。
一般来说,在这种场合,上菜以后,江老爷子在台上金盆洗手,说两句话,下来后在主桌首席入座,觥筹交错一番,今天这金盆洗手大典也就圆满完结了。
在周围散席上一群人的之中,那桌上的菜一上好,张铁就开始动筷子,油水汤汁,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啊,再等就凉了,现在正好,热乎着呢!”张铁嘴里塞着炖好的鹿肉,鼓鼓囊囊的对同桌的人说道,一边说着,那一双筷子还在桌子上四下横扫。
那两百多桌的宴席之中,张铁是第一个动筷子的人。
其他的人盯着张铁,不知道张铁是真傻还是真不懂规矩,这种时候,要动筷子也是江老爷子下来第一个动筷子,哪里有底下的宾客第一个动筷子的。底下的人吃着,江老爷子在上面金盆洗手?还真把江老爷子的金盆洗手仪式当成戏班子在台上唱戏的了?还一边吃一边看呢?
站在张铁不远处的两个江府的下人就要走过来,不知怎么回事,张铁看了那两个下人一眼,那两个下人也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看到这样的一幕,原本旁边散席上有想装大头蒜站起来教训一下张铁的那些人也不说话了,江府的人都没动,自己在这里喧宾夺主的真要闹出什么事来,搞不好江府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和人演双簧要来坏老爷子的好事,也因此。张铁吃着,周围的一干人都只看着。一个个干咽着口水,喉咙一动一动的。
特别是和长铁坐一桌的那几个人。看到张铁一双筷子上下翻飞把一桌菜弄成了残花败柳,他们一个个更是对张铁怒目而视,在心里早骂了张铁几万声的混蛋。
江府今天的菜做得着实不赖,除了江府府上的厨师以外,幽州城内几个有名酒楼的厨师,今天也都在江府的厨房里帮衬着,这做出来的菜,自然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张铁是真饿了,从昨天晚上离家到此刻。将近一天时间,他整个人粒米未尽,先是奔行三千公里,后来又在廷尉寺中筹划布置,调兵遣将,这个时候上了菜,他哪里还会等那个什么江老爷子搞完金盆洗手大典再吃,因为他知道,今天的金盆洗手大典。是永远也搞不成了。
自己这边一切已经布置妥当,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可以动手,但张铁觉得,等到江府最热闹的时候一起动手效果会最好。
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人最多,万众瞩目,影响力也最大。要是无声无息的把江老爷子带走了,那幽州廷尉张穆神大破通天教的段子。还怎么宣扬出去,抽在吞堂脸上的这一耳光。声音也就不够响亮了。今天的这些来宾中的绝大多数人,可是自己最好的见证者啊。
张铁觉得自己越来越阴险了,但不阴险也不行,因为这世道上,阴险的人太多了。
认真想想,张铁其实还真有一点后怕,要是在吞党弹劾自己之后,幽州通天教一下子再跳出来,闹出一番大乱子,那弹劾的奏章,可就一下子坐实了,不仅自己要倒霉,而且连带着怀远堂和为自己说话的督宰大人,可能也要受到指责牵连。
这通天教在幽州起事的时间,简直和吞堂弹劾自己的奏章配合得天衣无缝,要不是没有证据,张铁都差点以为吞党和通天教是商量好的了。不过这种事也只能在脑子里转转,不能说出来,指责吞堂和通天教勾结,这样的罪名,就算太夏三公恐怕也不敢轻易的说出口,因为这动辄就要在太夏引起大乱。
但凡事都是双面的,这通天教既可以作为吞堂插向自己的匕首,那同样,也可以作为自己射向吞党的利箭。吞党弹劾自己的奏章,既可以是有先见之明字字血泪的忧国忧民之言,同样,也可是是字字珠心用心险恶的栽赃陷害。
决定那奏章性质的,不是奏章本身,而是在幽州自己和通天教这场较量的结果。
几十万里之外的幽州的变化,居然可以牵动着轩辕之丘的风向与神经,扰动天下舆论人心,这就是政治!这是几个月前刚来太夏的时候张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太夏就是一个更大的是非圈,既然自己已经一头扎了进来,那很多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
……
张铁在这里放开胃口大嚼,那边的高台之上,已经有江老爷子的朋友故旧,还有弟子上台,述说称赞江老爷子这些年的功劳成就,算是金盆洗手仪式前必要的序幕和铺垫,后面,就连通州将作监中的那个官员,也上台说话,代表通州将作监,对江老爷子前些年在将作监的过往和成绩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不知道等一会儿江老爷子通天教坛主的身份暴露出来之后,这些说话的人会不会恨不得把自己说出来的这些话再吞回去,张铁有些恶作剧的想着。
骑士的胃口本来就非常惊人,张铁的速度又快,简直是风卷残云一样,到了后面,等到在万众瞩目下,江老爷子亲自登上金盆洗手高台的时候,张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整桌饭菜,已经杯盘狼藉,居然被他一个人就横扫了三分之二。
“呃”,张铁打了一个饱嗝,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看着同桌几个怒视着他的人,“吃啊,再不吃就凉了,到了后面就浪费了!”
尼玛啊!看着张铁的那几个人眉头跳动着,恨不得跳起来把桌子上的盘子扣到张铁的脑袋上,这个混蛋,到底是忍了多少天没有吃东西,绝对是混进来骗吃骗喝的……
……
高台上,一团和气的江老爷子往四周罗鞠一圈,然后挺直了腰杆。
“多谢各位朋友抬爱,江某一生,出生贫苦,兢兢业业一百多年,能有今日,我已满足了,今日金盆洗手之后,江某也能得清闲,放下手中匠锤,只寄情于山水。在金盆洗手之前,按规矩,江某再问一句,可有与江某恩怨未了者,有未了者,就请诸位朋友为我做一个见证,咱们现在了断,等江某金盆洗手之后,过往之事,就不愿再提!”
这只是金盆洗手的一个过场,要办金盆洗手典礼的人,谁人又会把那未了的恩怨,会到这里来了结,自然是一切都摆平之后,才来这么一个仪式。
当然,这话还是要问的。
看着下面的人不出声,江老爷子很满意,一脸微笑的就要走近那盛满了清水的金盆,就在他想要把手伸入金鹏之中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而又响亮的在下面的人群之中响起,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气息。
“江老爷子请慢洗手,有个恩怨还没了结呢!”
一听这声音,江老爷子眉头一皱,抬起眼,就往宾客之中看去,下面的宾客之中也嗡的一声,大家扭过头,向发声的地方看了过去。
就在那最边缘处的散席之中,一个家伙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
站起的人,自然是张铁。
看着张铁从容的站起,刚刚还怒视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