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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鬼说道:“见笑了,我生前是杀猪的屠户!因为夜里醉了酒,误把掌柜的当成肥猪,架在猪案上,往脖子上捅了一刀,结果被判了吞枪子儿!从此落下个毛病,什么事情都得瞧得仔细点,看的清楚些……”
白世宝又向那位矮胖鬼问道:“那您是?”
矮胖鬼脸色一红,羞愧道:“我俩一起喝的酒,睡觉时被人抬到猪案上宰了,我便是肉店掌柜的!”
白世宝不知该说些什么,怎么招来这么一对奇葩鬼?
咣当!
这时房屋的门被应声撞开,两个鬼魂回头一瞧,泥人张正趴在地上,脸色有些惨白,攥着手上的泥巴,在身后指了指,向白世宝惊叫道:“马……那匹纸扎马!”
“马?”
白世宝侧头向房门一瞧,瘦高鬼的那匹纸扎马不知何时跑到了屋门前,正张嘴啃着窗户上的糊纸吃!此时燕子飞和马五爷躲在屋子里没有露面,只有泥人张吓得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两个鬼魂也是顿时一惊,瞪着眼睛看了看泥人张,又回头瞧了瞧白世宝,问道:“这位是……”
白世宝尴尬地笑道:“哦!无妨,这位是我家的老仆人,我叫他过来帮我烧纸的……”说罢后,白世宝向泥人张使了个眼色,厉声叫道:“老仆,还不过来给两位鬼兄烧纸?”
泥人张浑身抖得厉害,手心里脖子里都冒着冷汗,衣衫都湿透半截。听见白世宝叫唤他过去后,慌忙点了点头,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接过白世宝手上的那沓厚厚的黄纸,连头也没敢抬,只顾低头蹲坐着,在火盆里烧纸!
突然!
一只大手伸进了火盆里,搅得盆中火光横飞,翻动着盆中的灰烬,从里面拽出一沓沓厚厚的冥币。
泥人张吓得脸上变了色,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上偷偷一瞥,面前正蹲着那位瘦高鬼!
瘦高鬼惨白的脸被火光照的变了形,呲牙向泥人张一笑,说道:“这钱我收了!”
泥人张紧攥了下手中的泥巴,眼皮一翻,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白世宝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老仆人八成是太累了!”
说罢后也没有理会泥人张,见二鬼在火盆中都拿了钱财,点算完毕后揣进了怀里,然后各自向白世宝报了阴曹户头的名字,白世宝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记下。
这时,瘦高鬼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泥人,向白世宝问道:“你先前说叫我钻的可是这个泥人?”
白世宝点头称是。
只见瘦高鬼和矮胖鬼走到泥人身旁,原地里转了三圈,然后身子一跃,嘭地一声钻进了泥人里不见了。约有几秒钟后,有两尊泥人眨了眨眼睛,其中一个捏人张口说道:“这泥人谁捏的?省料省到家了,里面都是空心的,在里面晃荡的不稳……”
白世宝走过去问道:“两位鬼兄能动吗?”
两尊泥人说道:“试试看!”
说罢后,两尊泥人浑身发出‘咯吱吱’的声响,竟然慢慢动起了身子,只是幅度很小,动作也是很慢。
好在泥人张用的是拼接的方法来捏的这些泥人,其中头、躯干和四肢都是单独捏成后,又拼接在一起的。也就是这样的拼接,才让泥人关节有活动的空隙,鬼魂可以附在上面控制泥人进行轻微的摆动。
“这法子果然成了!”白世宝兴奋地叫道。
嗖嗖!
就在这时,只听‘啪’地两声,像是有两道银光在面前飞过。
嘶鸣鸣!
那匹纸扎马顿时站立起来,一阵嘶鸣嚎叫后,痛的猛踏着蹄子在院子里直转圈,然后直奔院墙撞了过去,‘轰’地一声钻墙而出,不见了踪影。
“我的马……”
一尊泥人向纸扎马的方向急跑出去,一头撞在墙上,泥人身子被撞得碎裂,瘦高鬼的阴魂穿墙而出,只在地上留下泥人破碎的躯壳!
“飞钱?”白世宝一愣,回头往屋里一瞧,马五爷手上端着一摞大洋,站在屋中叫道:“这纸马咬了我的耳朵!我叫它吃几块大洋来长长记性……”
“马五爷?”
白世宝见马五爷手上端着一摞大洋,心头一震,暗暗吃惊道:怎么他可以用钱打鬼?
这时那位矮胖的鬼魂从泥身里钻了出来,踏着阴风急忙躲在白世宝身后叫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用钱来打我们?”
白世宝不解地问道:“鬼兄为什么怕阳世的钱财?”
矮胖鬼叫道:“他手上的大洋可是经过百人之手,上面沾满了阳气,打在鬼魂身上如同贴了一张符纸,叫鬼魂发麻!”
“是吗?原来钱财还能镇鬼!”
白世宝这才知道,为什么马五爷可以用飞钱打的纸扎马惊慌而逃!
想到这里,白世宝笑道……
第080章 袁大头驾到
道家之类,分有专司斋蘸,符箓之说,可超度亡魂,符水治病;其三山符箓,称为符箓派;更有炼丹派系,称为外丹一派,烧汞点金,炼药炼丹,炼气养生,以人体为炉鼎,以天地之气为药,更兼修房中丹药;此名曰:点丹。——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原来世间钱财过了百人之手,沾有极重的阳气,俗称:百阳钱。它同柳枝一样,都是避煞打鬼之物。
白世宝只知道钱能通鬼,殊不知钱财还能打鬼!
矮胖鬼见马五爷手上端着一摞大洋,有些心慌,生怕他随时会打过来,慌忙在地上打了个转儿,化作一阵阴风跑了。而后白世宝收了法坛,将泥人张抬进屋中,燕子飞在他人中上捏了捏,这才慢慢苏醒过来,他张口便叫道:“泥,泥巴……”
燕子飞捡起一团泥巴递给他,泥人张躺在床上想了想,随后用手指在泥上忙乱地捏了一阵,众人一瞧,泥人竟是没有脸,无不惊奇。
泥人张叹道:“哎……看来我这辈子只能捏人,捏不成鬼!”
“……”
次日转明,燕子飞和马五爷到城中去买彩釉和狗眼。
泥人张在院子里活了泥土,将祖传十二拍的坯子搅在里面,脱了鞋光足去踩。力道不好掌握,大了点,泥土会稀,力道小了,泥土过干,反而不好捏塑,手上的力气远不足脚上有劲儿,所以要用脚踩,行道里面这叫揉泥儿!
白世宝在屋中桌子上铺了张白纸,磨好了墨水,咬着笔头想了一阵,然后大笔一挥,在纸上刷刷地写了一句打油诗,然后端着眼睛瞧了瞧,颇为满意的笑道:“成了!”
众人各自准备,时间转眼到了中元节。
这期间,泥人张一共赶制出来七尊泥人,釉色上的精巧,泥人捏的鲜活,虽说照比原来预定的三十尊差的很远,白世宝却笑着说:“足够了!”
而后众人将七尊泥人穿上了衣服鞋子,然后端来一盆狗眼,用清水整整泡了两夜。涮了涮后往泥人眼眶里一塞,嘿!别提多么有神了!活脱脱的跟真人似的。
咣当!
院子门突然被推开,马五爷慌忙走进来,向众人急叫道:“袁大头的仪仗队已经走到了兴隆街!”
“总算是到了!”
白世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燕子飞说道:“劳烦兄弟带些银子分发下去,要让整条街上的小孩都唱出来!别人要问就说是‘神算白道士’讲的。”
“这是?”
燕子飞接过后往纸上一瞧,笑了起来,说道:“好!我这就去办!”说罢,燕子飞往怀里揣了十两银子,迈着腿往城中跑去。
这时,马五爷走到泥人旁边,端详了好一阵,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说道:“的确像极了,只是闻着有股土腥味儿……”
白世宝说道:“这倒是好办!在每尊泥人旁插上三炷香,我们拜一拜!”
马五爷不解地问道:“拜泥人?”
白世宝解释道:“为的是将香烟薰到泥人身上,来遮挡泥土味!”
“我去弄!”泥人张转身到屋中拿出一捆香来,在每尊泥人身旁插了三柱。泥人张看着香烛冒出的缕缕青烟,双手合十,闭起了眼睛,倒是真心拜了拜。
白世宝扭头向马五爷问道:“那袁大头几时去拜祭?”
“正午时分!独乐寺上香!”
“独乐寺?”
“嗯!这独乐寺算的上是千年古刹,建于唐太宗贞观十年!”
白世宝沉思一阵后,说道:“他的两位护国法师都是道派中人,如果袁大头去寺庙拜祭的话,他们两个护国法师恐怕不会同去……这样!你们先帮我将这七尊泥人抬到附近的山上,用红布将所有泥人的眼睛都遮住,不要见光!”
“好!附近正好有座‘八仙山’,我安排人手,抬到‘八仙山’上去!”马五爷说罢后,想了想又追问道:“可是现在是白天,你如何请鬼附身?”
白世宝笑道:“我自有说法叫他等到夜里再随我登山!……另外,那边的人都联络的怎样了?”
马五爷点头说道:“不下三五百人,都在各个街道探风!如今熬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时机,你只要将那两个巫术道士牵制住便可,剩下的我们动手!”
“俗话说:熬小鱼刺多,容易卡嗓子!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急,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但是万一失手,可就错过了良机!”
马五爷点了点头。
白世宝笑道:“马五爷!请吧!我们也该会会这位袁大头了!”
“好!”
……
天津卫,兴隆街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百姓听说当今之主袁世凯要来祭祀,便都跑过来瞧着热闹。这时街道已经被军队封锁,成排的士兵挎着洋枪,十米一个,挺胸抬头,站的笔挺,将街道从人群中隔了出来,把百姓圈在身后。
这时,只听着‘轰鸣鸣’的声响。
人群扭头回望,只见两辆黑色汽车由东往西缓慢地开了过来。汽车过后‘呼呼啦啦’的跟着三五十个骑兵,各个端着长枪,挥着许多面彩旗。
人群中有人认得那些彩旗,说道:“这叫五族共戴一日旗!说的是汉、满、蒙、回、藏,五族共和,共同拥戴一个皇帝!”
“敢情他还真要自己当皇帝!”
有人惊叫道:“快瞧儿!角儿登场了……”
这时,护旗马队过后,紧跟着有一匹纯种大白马,马背上正坐一人,这人一身军戎着装,带着高高的官帽,年月中旬,留着八撇胡子,面肥耳阔,一副富态之相,正微笑着向群众挥手示意,后面紧紧跟着身穿六色服装的护卫士兵,足足七八百人。
道旁阁楼上有人说道:“那位留着‘八撇胡’,长着‘蛤蟆眼’的便是当今之主吗?”
“嘘!不要命了!这事得悄声说!你没瞧见他身后那些部队吗?那是他的秘密武装,叫做‘北洋六镇’,称为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地和镇天!”
“镇天?天怎么镇的住?”
“镇天的部队可是护国法师手下的道派弟子,听说各个道法超群,能够卜算天事,避天祸而祈福!”
“乖乖!了不得!那护国法师怎么没跟着?”
“还真没瞧见,不过独乐寺的和尚们一大早就清扫了庙门,等着迎接呢!都说道士不是庙,那两个护国法师估计是不能跟着进去了?”
“原来还有这说法,真是涨了见识!不过前面用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