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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王惊叫道:“鬼……坐……棺!”
“鬼坐棺?”
白世宝凝神一瞧,只见殿外气势浩浩荡荡,一路响着马蹄、马铃、马嘶、马叫和马喷嚏,正有‘千鬼行军’!
上百辆纸扎马车大板上装着满满的财物贵物,有成箱成捆的黄纸冥钱,陪葬的珠宝玉石,下葬的纸扎童男童女。正前方一辆马车上被放置了一口黑木大厚棺,棺头上摆着三口纸碗,中间碗中供着‘少皮无脑’的一颗羊头,左边碗中装着是折脖缺翅的雄鸡,右边碗中是一尾飞鳞凹目的鲤鱼干,四周再搭上四零五落的一挂纸元宝,还陪着三沓黄纸,不红不白的两个蜡烛头儿……
这口棺材上正坐着‘白无常’七爷——谢必安!
此时白无常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上身穿着一件五彩交金线,三镶三滚的满花大红袄,下身是一条元青宽的大肥裤,瞧着样式、花色和料子都很老旧,好似压箱底多年的戏服……这件老衣服一看,就有些沉着劲儿,却是显有一身雍容华贵之气。
俗话说:人配衣裳马配鞍,换天换地换个人。
只见‘白无常’穿了这么一身心头,刚好把往常那股子‘穷气、丧气、贫贱气、倒霉气、全都藏没了影儿’,再往脸上涂粉,嘴唇抹油,腮帮擦胭脂,头上扎根朝天杵,又插着一朵大红花,当真一副‘喜庆相’……
白无常头一次穿着这么有模有样,一脚踩在棺材板上,一脚踏着一个大金聚宝盆,胳膊腿不随便,举手抬足支支楞楞的,好像戏台上脑袋插鸣翎子的主帅,好不威风,真威风!眼睛瞅哪儿,光彩在哪儿!
秦广王皱着眉头,再往后看……
真是:汤锅里伸头——人头熟得很!
后面上百位阴兵端着一条碗口粗的铁锁,押着一群熟悉的面孔。其中有‘酆都大帝’阴天子、地藏王、钟馗王、楚江王、宋帝王、阎罗王、转轮王、地藏王、钟馗王、无量王、卞成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畜鬼王、禽鬼王、兽鬼王、魅鬼王……又有‘四大判官’赏善司、罚恶司、查察司和崔判官,后有他手下‘六部功曹’天曹、地曹、冥曹、神曹、人曹、鬼曹六位曹官,再往后便是‘地狱判’七十六司的大小官职……
除了秦广王在内,鬼司大小官职尽数在内!
白世宝闷了。
当他眼睛扫到‘吕官王’时,不由得心吃一惊,暗暗惊疑道:“听黑白无常说,它不是这场兵。变的主谋么,怎么也被捆在这里?”
“七爷……”
就在这时,只见那位‘猫丧脸’的阴兵端着一张纸摺子,跑在白无常面前说道:“七爷,这可真是‘一句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它软话不吃,硬话不听,死活就是不签……”
“没工夫跟它磨牙斗嘴!”
白无常脸色一怒道:“拿下去,施些手段,强逼它画供,退位让贤给我!”
“谢必安,范无救!”阴天子在后方怒声骂道:“你们所作之事,册籍业上已经被注明,事已至此,瞒得过谁,也不过天……”
“天子!你听我说……”这时,吕官王在旁极力劝谏道:“事到这时,还嚼着嘴上快活有什么用?别惹恼了它们对我们动了苦刑,到时可是划不来……”
阴天子怒道:“吕官王,你!”
“……”
白世宝一愣,听得清楚,心里也顿时明了。敢情这位‘吕官王’ 混在这里装好人,事成了它来做酆都的阴主,事败了自有‘黑白无常’来顶包,众鬼王眼下不知道这个猫腻……所以它现在以‘大义开导’,势必要说降了阴天子!
“报!”
打这时,远处有一阴兵飞马过来报,直叫道:“七爷!阿傍阴帅和阿仿阴帅已‘弃暗投明’,正率兵前来与我们合兵一处!”
“来的正好!”
黑无常在旁一听,顿时大喜道:“如此一来,鬼城大半均入我们之手!”
白无常朗声笑道:“卯足了这股劲儿,咱们把酆都掀它个底儿朝天,还愁不发家?”
黑无常陪笑道:“发家!”
俗话说:摔一跤不算事。可‘树倒猢狲散,兵败如山倒’,众鬼王听后个个慌了神,乱了阵脚。原本阴天子孤注一掷,将胜败都押在‘牛头马面’这两位阴帅的身上,如今一听它们临阵倒戈的消息,不由得仰天长叹,连连叫苦!
秦广王躲在暗处一听,面色气的煞白如纸,心火上涌,便要推门冲出去。却被白世宝一把拦住,悄声道:“兔子架不了辕!秦广王放心,你让我去!”说罢,白世宝在殿内扫了一眼,抓起一个铜壶来,用手使劲一提,推开殿门,卯足劲儿,往外一抛掷……
嗖……咣当!
众阴兵一惊,目光全撂在这个东西上。
白无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往后蹦了半步,再把脖梗一伸,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歪嘴歪把的小铜壶。未等白无常开口说话,只见一位阴兵眼睛直冒惊光,瞪大眼失声喊道:“来者何人?”
白无常眼皮一抬,只见白世宝正打‘森罗殿’里迈步走上前来,辫子猛地一甩,垂在胸前,辫根乌黑,辫梢发亮,怀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白无常不由得一愣道:“怎么,又是你?”
白世宝上前一步,拱手呲牙的笑道:“俗话说:起个好头,不留恶尾……没错七爷,正是小的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用费工夫!”黑无常怒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
白无常一皱眉,急叫道:“慢!”(未完待续。。)
第225章 破落魂万鬼齐哭
阴阳道徒,通阴走阳,如遇急险,心结信印,左手掐决,右手执印,撒点朱砂,画符于地;化有惊奇,平地起风,飞沙走石,地动山开,慑鬼不近;掌印照之,墙垣倒塌,动地摧山,伏鬼降神,开山建河,成沟断涧;此名曰:地信印。——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眼下这场面,双方劲顶劲,足了劲,势如交战!
只道是——谁走谁败,谁退谁完蛋。
白无常一见白世宝,直瞪眼,顿时生疑。心中小鼓乱敲,直敲得心惊肉跳,好似有祸事临头,心头暗暗思忖道:“凡事不可粗心!这小子为何会跑到‘森罗殿’来?又为何见了我的煞头不避不躲,反而迎面冲劲?莫非……”想到这儿,惊神一抖,嘴上叫道:“有诈!”
“有何诈?”
‘黑无常’范无救的脑袋赛石头,不走事,不走心,愣琢磨不透。只笑白无常这是‘自己吓唬自己’,又见白世宝拦在面前,不知好歹,当场便恼火起来,朝身旁的一撮阴兵猛摆手,瞪眼叫道:“去!给他来点荤的招呼上!”
“得。”
一声令下,十余名阴兵脚步齐抬,率先打阵势中冲出,舞着‘哭丧棒’扯着‘拘魂锁’,呼啦啦地朝白世宝猛奔了过来!
“来的正好!”
白世宝见状不慌。手腕一抬,未动‘落魂钟’,而是先是卖了个手法,‘啪’地一撩衣襟。打腰间一掖,双手当胸拈诀。双眼紧闭,口中急念道:“阴阳之道。三生三无,口中纯阳,吹风雨无踪,吹风水犯煞,吹人秧鬼煞……”念罢,腮帮一鼓,一股浓烟从嘴里猛地吹出!
呼……
一团黑滚滚的浓烟当头罩了过来,十余位阴兵眼见黑烟,暗道不妙。无奈身快停不住,脚一滑,一头扎进了黑雾里。紧接着,十余位阴兵顿感浑身被刀剐身,左一刀,右一刀,剐在身上,皮肉翻绽……当下痛的凄声惨叫。
惨叫过后,双眼一闪。十余位阴兵纷纷痛的昏倒在地上!
“废。材!”
黑无常说着捋开袖子,一拽纸马缰,怒声叫道:“全躲开,我来!”
“八爷留神……”白无常坐在棺材上陡然一惊。向黑无常急叫道:“这小子身藏道法,切记小心,万万不可轻敌。别叫他做了活!”
“做活?”
黑无常横手一甩,怒声叫道:“落到阴曹我手里。只怕天王老子也没辙!”
白无常摇头叫道:“八爷你别动气,这人我熟你不熟!”
黑无常一愣道:“我不熟。这人怎么说?”
白无常回道:“当初在‘鬼判殿’前露了底,他可是‘黄泉路’阴阳法王的弟子!”
“阴阳法王?”
凡事听惯别人的吆喝,自己反没主心骨。黑无常听白无常这么一说,当下有些吃紧,一时间不知所措。接着又听白无常叫骂道:“姥姥的,许福这小子不靠谱,办事拖泥带水,几万两砸下去沉了底儿,连水漂也没打出一个……”
“七爷甭说了,银子不白花,今儿我便让你听个‘响儿’!”黑无常凶气恶语似有仇,当下把鬼旗横空一挥,叫出一列阴兵迈步齐动,呼之而出!
踏踏踏……
声势浩大,打阵营中走出一列百号阴兵,个个面怒狰狞,黑袍黑裤。白世宝见状,不敢硬拼,当下收了‘吹破煞’的法诀,跟手打怀里掏出‘落魂钟’,紧攥在手上,口中急念起‘避声咒’来……
“这是?”
白无常瞪眼一瞧,顿时从棺材盖上猛地站起来,心有打怵。忽听后方有人急声叫道:“不好……这是‘落魂钟’!”
“落魂钟?”
白无常回头一扫,只见说话之人正是四殿‘吕官王’。又听吕官王急叫道:“这是‘太岁神’殷郊赠予‘鬼判殿’秦广王护殿的‘落魂钟’,大家快捂上耳朵,小心被这钟声震的落了魂!”
嘶……
吕官王的这一番话,表面上在是讲给阴天子、众鬼王和被押禁的鬼司鬼差们听,实际上却是在给‘黑白无常’暗中提了个醒。
白无常当即顿悟,高声喝道:“快,封耳!”
帅令刚下,众阴兵纷纷抬手捂住耳朵,封得半点声音透不近,只能瞪着眼睛四下乱瞧。
轰轰轰!
白世宝口诀念罢,手腕猛抖,将‘落魂钟’摇得轰轰作响!震得面前灰尘铺天盖地,阴兵齐抖,吸到嘴里的都是沙土,就连白无常面前的两根蜡烛头,也‘唰’地一声被震的灭了。却是没倒!
“走冷。”
白世宝见面前阴兵身子未倒,个个站的笔挺,陡然吃了一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呼道:“怎么这‘落魂钟’不管事?刚头露这一手,还奏效,眼下没换汤没换药,怎么变了味儿了?”
“哇呀呀……”
黑无常虽然捂上了耳朵,还是被这‘落魂钟’震得眼前出现了双影,瞧哪儿都是一对一双的,当下咬牙一通乱叫。
啪!
白世宝收了‘落魂钟’,端在掌中仔细翻瞧,连连暗道奇怪,不由得回头朝‘森罗殿’内瞥了一眼,心想秦广王能来应急!
“嗯?”白无常瞧得清楚,一愣道:“怎么,殿中还有人?难道是……秦广王?”白无常正在思索,却听黑无常在旁边叫的嗡嗡震耳,顿时在自己后脑勺上猛拍了一巴掌,脑袋眉毛,声音脆响像是拍西瓜。白无常当下脑袋就活了,脑筋一转,心生一计,扭头朝众阴兵急声叫道:“快,都他。姥姥的给我哭起来!”
“哭?”
众阴兵当下炸开锅来,交头接耳,不知其故,心想:好端端的为嘛要哭?更有阴兵心急道: